第83章
有秦晏在身邊,睡的也很香,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這樣睡個好覺了,也不知為何,只有秦晏躺在他枕邊,江遲才能心安。
如果說江遲是秦晏的恒溫暖寶寶,那秦晏就是江遲的睡眠安撫抱枕。
感情關(guān)系大多通過‘需要感’來加深的,秦晏需要江遲,江遲也需要秦晏,這是種雙且無法替代的選擇。
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秦晏。
江遲一把抱住秦晏,在對方臉上親了親,從上到下地吻著秦晏。
秦晏空茫的眼神轉(zhuǎn)向江遲,十分驚訝江遲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還惦記這檔子事。
江遲迷迷糊糊的,整個人被溢滿的愛意沖擊的神魂顛倒,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哪兒還記得別的什么。
他抓著秦晏的手,胡亂地親來親去。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
秦晏冷漠的表情裂開一瞬,霍然推開江遲。
江遲嚇了一跳,猛地看向臥室門,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完球!
要被父母捉奸在床了!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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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有秦晏,江遲的世界才不孤獨。(含1w評論加更)◎
江遲跳下床,
急匆匆地套上褲子:“誰?”
江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遲,你起了嗎?”
江遲說:“還沒有!什么事?”
江母聲音低了些:“哦,那你先休息吧,
媽媽不打擾你了�!�
門外靜了靜,徹底安靜了下來。
江遲松了口氣,
低聲道:“現(xiàn)在我的房間也不安全,
他們不一定什么時候就進來,我先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秦晏動了動眸:“就算是未成年子女的房間,
父母也不該冒然進入,
何況你已經(jīng)成年了�!�
江遲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遞給秦晏:“話是這么講沒錯,但美利堅合眾國的自由主義在這里并不通行,我爸不僅拉了警報不讓我出門,還安裝了信號屏蔽器,把我屋里的網(wǎng)線也剪了。”
秦晏有些生氣,顯然沒料到江遲的處境這樣糟糕,但以他的身份,又不好直接評判江遲的父母。
他想替江遲打抱不平,
卻苦于無從下手,掣肘的滋味很憋悶,
這對于幾乎無所不能的秦晏來說,更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秦晏一大早壓了滿肚子火,
冷峻的眉緊緊皺著,看起來就滿臉的不高興。
江遲瞧著有些好笑,
攬著秦晏的肩膀,
溫聲哄道:“怎么了,
心疼我了?”
秦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沉著臉穿好衣服。
江遲又說了幾句話,還沒說完,門又響了。
江母又出現(xiàn)門外,語氣急促:“江遲,你在跟誰說話?!”
江遲:“�。�!”
他媽還真是防賊一樣防他,居然殺了個回馬槍!
江母不停地敲著房門,一連串地發(fā)問:“江遲,你把門打開,你藏了通訊工具是不是?信號屏蔽器怎么會不好用了?是不是你做手腳了?不是不許你聯(lián)系秦晏嗎?你要氣死媽媽嗎?”
在江母的連環(huán)追問下,江遲深感無奈:“媽,你這么激動�!�
江母上下轉(zhuǎn)動著門把手,顯出幾分急躁:“你再不開門!我就叫保安撬門了!”
江遲看了眼秦晏,用眼神詢問:怎么辦?
秦晏搖搖頭,示意他無所謂。
秦晏已經(jīng)將衣服穿得整齊,高檔昂貴的面料哪怕在地上團了一宿,也不起半點褶皺,看不出昨夜和人廝混一夜的模樣。
江遲轉(zhuǎn)了屋里看了一圈,實在沒找到能藏人的地方。
迫不得已之下,他拉開衣柜門,把里面的掛著的衣服往左一推。
江遲轉(zhuǎn)過身,手臂由上向下斜伸,偏頭看著秦晏,做出個‘請進’的手勢。
秦晏挑挑眉。
江遲雙手合十,閉目祈禱,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求求你了,寶貝�!�
在急促的敲門聲中,秦晏儀態(tài)清貴,慢條斯禮走進了衣柜里。
衣柜門才關(guān)上,江母就闖進了江遲臥室!
她一進門便開啟了搜索模式,勢必要找出江遲隱藏的通訊工具。
可翻了半天,江母也沒翻出什么可疑物品。
藍牙對講機就放在床頭柜上,但江母并不認得那東西,只當它是個無線耳機,甚至都拿起來看一看。
江遲站在衣柜旁邊,輕輕嘆了口氣。
江母瞪了江遲一眼:“你嘆什么氣,我還沒嘆氣呢!你和你哥沒一個讓我省心,你哥再不濟,至少知道漂亮的女孩,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
江遲下意識說:“秦晏也挺好看的�!�
江母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挺美是吧!”
江遲:“......”
江母氣得幾乎要暈過去,像一頭發(fā)飆的母獅般,氣勢洶洶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江遲煩躁地揉了把頭發(fā),把他媽往門外推:“行了媽,屋子你也搜過了,可以請您出去了嗎?我都這么大了,你別總一驚一乍往我屋里闖,真有兒媳婦也讓你瞎跑了�!�
江母一巴掌拍在江遲胳膊上:“你要是能找給我個兒媳婦,我天天朝東上高香�。 �
江遲終于把母親請出了門:“您現(xiàn)在就去拜,保不齊就能拜出一個來......您再這么突然闖我房間,我就真跟您生氣了�!�
江母滿面愁容:“小遲呀,你要是個女孩,媽媽可以把你嫁到秦家去,但你是個男孩子啊,將來要繼承家業(yè)的,娶個溫順聽話的男孩,媽媽也就認了,可秦總家大業(yè)大的,你跟他胡扯什么啊!”
江遲身體擋在門口:“媽,說了多少遍了,我對管理公司也沒興趣,我要出國留學,讀研讀博,然后進華國工程院機械研究所,為科學事業(yè)奮斗一生�!�
江母瞬間怒了:“去國外讀書費用那么高,沒有家里支持,你拿什么留學?!”
江遲一邊關(guān)門一邊說:“不勞您費心,我有的是掙錢的辦法�!�
江母猛地推開門:“你有什么掙錢的法子?還不是秦晏給你的?”
江遲愣了愣:“什么?”
江母恍然大悟般,好像終于相通了什么似的。
她眼神復雜地看向江遲:“難怪自從你和你爸爸因為考學的事鬧僵,你就再沒用家里一分錢,原來是在外面有了依仗,才有底氣和爸爸媽媽對著干�!�
這話說的委實重了。
母親這個身份,對子女有著純天然的壓制力,無論何時何地,在母子間的較量中,母親這個角色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她永遠不會出錯、永遠不會冤枉人、永遠都有自己的道理,在母親的思維邏輯中,無論她說了多么過分的話,做了多么過分的事,只要一句‘過來吃飯’,就能抵消子女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
無論你是否真的原諒她了,飯你都得去吃,否則又是另一番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你總會很快原諒她
雖然每次你都真的很生氣、真的很厭煩,真的在心里發(fā)誓再也不理她、再也不原諒她,可是無論你下定了怎樣的決心,你最終都會原諒她。
至少江遲就是如此,他大概在心里生了三秒的氣,卻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說。
可在江母看來,江遲的沉默無異于默認。
江母氣急攻心,開始了無差別攻擊:“我說你怎么鬼迷心竅似的,一定要去讀什么研究生,還跑到美國去讀,原來秦晏挑唆的!”
江遲平靜道:“去美國讀書,是我想在工科專業(yè)領(lǐng)域深造,與秦晏無關(guān)�!�
江母滿臉不可思議:“去美國深造?借口倒是找到漂亮!鉗子扳手那一套有什么值得深造的!”
江遲都被母親氣笑了:“媽,我是學工科,不是汽修,再說就算是汽修也沒您想的那樣簡單,改革開放至今四十多年,您心里那士農(nóng)工商的排序還是一成不變嗎?”
江遲向來不愛與人爭論,但工業(yè)學科是他畢生追求,容不得任何人輕視怠慢,包括他媽。江母罵江遲,江遲他一句不解釋;掃射到秦晏,他平靜地反駁一句;但說到他學的專業(yè)不行,那江遲可得好好跟他媽掰扯掰扯了。
父母那一輩人階級觀念很重。
在長輩眼里,唯有從政從商才算有出息,學工科就是工人,做農(nóng)業(yè)就是農(nóng)民,都是在豪門圈里受歧視的專業(yè)。
家里一直不贊同他江遲的專業(yè),父親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工科,說江遲工科學得再好,將來也還是去給別人打工,不如回來繼承家業(yè),少走那些彎路,直接做‘人上人’。
江遲母親態(tài)度更開明些,至少沒像江父那般逼著江遲報工商管理。
江遲原以為母親是支持他、理解他的,到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父母看來,自己的努力是那么不值一提,甚至連自給自足都做不到。
當江遲試圖用經(jīng)濟獨立來證明自己的時候,他媽媽卻懷疑他是攀附上有權(quán)有勢的秦晏,才有了和家里作對的資本。
江遲十分失望的同時,又覺得很可笑。
在方思折被迫聽從家里安排的時候,江遲還慶幸好在自己的父母足夠通情達理,雖然嘴上總念叨讓江遲進公司,但實際上并未施加太多壓力。
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只是他的父母只是更有耐心,愿意給江遲時間‘試錯’。
他們原本打算等江遲在社會上闖蕩過一遍,明白光憑一腔熱血改變不了世界,認清現(xiàn)實以后,自然就會回來接手家業(yè)了。
在父母心里,江遲學工科就是錯的,早晚有一天會‘改邪歸正’。
他們的計劃很完美,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直到秦晏出現(xiàn)。
江母對秦晏的不滿之處有很多,拋開家庭和性格因素不談,僅僅秦晏拐帶江遲去美國讀研這一條,就足夠她反對了。
秦晏在商業(yè)領(lǐng)域叱咤風云,是成功的典范,他的資本足以支撐江遲的理想,而他的支撐在江父江母眼中,就是教唆江遲和父母作對。
江母苦口婆心:“江遲啊,你要多為自己考慮,只有爸爸媽媽是真心為你謀劃呀,秦晏現(xiàn)在功成名就,要什么有什么,卻支持你不走正路,和父母對著干,這不是哄著你玩呢嗎?”
江遲收斂起笑意:“媽,如果您覺得他這是哄我,那么我很高興他愿意這么做,畢竟在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好像沒什么意義�!�
江母像是被江遲的話嚇到了,吶吶道:“怎么會沒意義呢?”
江遲笑了笑:“因為我對經(jīng)商毫無興趣,還學了一個你們不喜歡專業(yè),你們不需要這樣的兒子......這是爸爸的原話�!�
江母頓了幾秒,緩下語氣解釋說:“那是他氣急了亂講的,其實爸爸媽媽都很疼你,也很關(guān)心你。”
江遲眼神溫和而堅定:“我不需要人疼,我需要理解�!�
江母馬上說:“沒人不理解你,我們已經(jīng)傾盡全力給你最好的生活了�!�
父母總是有許多理由。
聽到母親這樣說,江遲感到些許無奈。
那是和父母對話交心的時候,每個人都有的那種疲憊。
家長仿佛永遠聽不進去子女在說什么,他們只是想表達自己的觀念,想要用他們的理論去說服孩子‘聽話’。
可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江遲又沒辦法再保持沉默。
他已經(jīng)沉默得太久了。
江遲對母親說:“生活在這個家里、生活在豪門圈子里,雖然衣食無憂,但我很孤獨。”
當人的物資需求得到滿足,就一定會產(chǎn)生與之相配的精神需求。
自從爺爺去世以后,就再沒有人愿意了解江遲的專業(yè),也沒有人能與江遲產(chǎn)生共鳴。
只有秦晏可以。
秦晏是江遲的精神依靠,能夠寄托江遲全部的‘被需要感’和‘被依賴感’,這是江遲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得不到的。
在這個家里,江遲永遠是‘第三個人’。
江遲心里明白父母和大哥都很愛自己,但他同樣明白自己永遠不是父母的第一選擇,幼年時期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的空缺,是未來多少時間都不能彌補的遺憾。
也許有千千萬萬種理由,可自從他父母把他送到爺爺那里,選擇將大哥留下那天開始,江遲就是那個被放棄的小孩。
愛是有輕重緩急的。
別說是一個小孩,就是貓貓狗狗,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和大一點才帶回家里的,感情也會有不同。
江遲能夠理解,所以他從小就學會了‘不爭’。
然而‘不爭’不代表‘不需要’。
人類心中洶涌澎湃的情感,總是要尋一處寄托。
他的寄托是秦晏,秦晏認同他、支持他。
從不會因為自己的成功,就去否定江遲的價值。
縱然秦晏積金至斗,家財萬貫,無論有沒有江遲都能擁有優(yōu)渥的生活,受到妥善的照顧,但他還是很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江遲。
他對江遲說:我不想要那些人,我只想要你;他對江遲說:世界上有趣的靈魂千千萬萬,但我只對你有非分之想;他對江遲說: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共度余生。
在秦晏那里,江遲永遠是不可替代也不能替代的唯一答案。
秦晏會記得江遲說過的每一句話,為江遲改變他原有的理念,他能跟江遲討論為什么今夜的星空這么明亮、吹散云層的風從哪個方向來。
江遲輕嘆道:“媽媽,有一件事你們可能搞錯了,不是秦晏需要我,是我需要他�!�
江母完完全全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江遲聲音很輕:“你說你們關(guān)心我,可你們不知道什么是數(shù)控原理、什么是大型粒子對撞機、什么是空間解析幾何和向量代數(shù),你們只關(guān)心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什么時候能放棄那個沒用的專業(yè),什么時候能進公司上班......你們在關(guān)心你們想關(guān)心的,卻對我其他的事情毫無興趣,甚至不能完整說出我專業(yè)的名稱,哪怕這是我上的第五年大學�!�
江母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反駁。
江遲深吸一口氣,很有禮貌地停下來,等著她說。
江母最終只是說:“我知道你學的什么專業(yè)�!�
江遲:“好,你說吧�!�
江母靈光一閃:“安全與防衛(wèi)技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