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色雪沫飛揚而起,兩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一處。
倒地瞬間,秦晏悶哼一聲:“江遲!你好重!”
江遲整個人砸進了秦晏懷里,知道這一下可夠重的,連忙撐起手肘:“壓到哪兒了?我看看�!�
秦晏搖搖頭。
他枕在雪中,呼吸間呵起陣陣白霧:“難怪愛斯基摩人都住在冰屋里,我躺在雪里倒覺得比站著暖和�!�
江遲松了一口氣,把秦晏拉起來,彎腰拍去二人身上的雪沫。
秦晏還在生江遲的氣,憤憤撥開江遲的手:“我不用你,你撞死我吧。”
江遲心中好笑,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反而連聲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怎么舍得撞死你呢?”
秦晏甩開江遲的手,徑自往前走:“我看你十分舍得。”
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江遲追在秦晏身后,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一共說了12句對不起,和35次我錯了。
秦晏忍不住笑,沒有等江遲再說什么好話,就輕易地原諒了江遲。
他霍然回身,滿眼笑意:“江二公子,圣誕快樂。”
江遲也笑了,抬手拂去秦晏肩頭的雪花:“圣誕快樂,小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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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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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秦晏能旺江遲�!�
第二天,
江遲回宿舍拿了些日常用品,搬進了酒店套房的另一間臥室。
從宿舍里搬出來后,江遲的生活品質(zhì)得到了大幅提升,
失眠的問題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轉(zhuǎn)。
秦晏不曉得東北氣溫的險惡,幾乎沒帶什么足夠御寒的衣物,
穿來的羊絨大衣抵御不了半點嚴(yán)寒,
江遲帶秦晏去了附近的商場,從頭到腳給秦晏置辦了一套行頭。
鵝絨派克服、駝絨圍巾、貂絨脖套、針織滑雪帽......連腳上穿的皮鞋都是羊羔絨的。
“穿秋褲是沒用的,
”江遲拿出來一條‘羊老大’:“得穿棉褲�!�
秦晏眉頭緊縮,
一臉打死也不肯穿的倔強表情。
江遲把棉褲遞給秦晏:“可柔軟了,
穿上特別舒服�!�
秦晏堅持拒絕:“不要,我不冷。”
江遲把棉褲放在床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好吧�!�
秦晏套上派克服:“走了,上課去了�!�
雅思輔導(dǎo)學(xué)校離酒店有點遠,開車過去還要二十分鐘,去上課并不算很方便。
哈市冬夜太冷,僅僅出門一件事,就能削弱江遲80%連續(xù)去上課的決心。
秦晏提議搬過去住。
但那地方臨近郊區(qū),
比較偏僻,周圍的酒店條件相對較差,
倒是有不少新建的小區(qū)可以租,只是臨近過年,
合適的房源也不是很好找。
江遲看了幾家都不是很滿意。
主要是秦晏金尊玉貴的,居住條件稍微差一點,
江遲都會覺得委屈了他。
秦晏自己倒是說了很多次無所謂,
但他身上那股矜傲勁兒是帶在骨子里的,
說不說的意義不太大。
江遲總覺得秦晏就像一只名貴的紅襟知更鳥,
非得好吃好喝伺候著,稍微換換環(huán)境就能死給你看那種。
晚上,江遲開車到輔導(dǎo)學(xué)校樓下時,時間不早不晚剛好七點五十分。
江遲把鑰匙遞給秦晏:“你把車開回去吧。晚上愿意出來就接我,不愿意來我就打個車回去�!�
秦晏看了眼車鑰匙:“我沒有駕照。”
江遲:“��?你不會開車?”
秦晏說:“我會開車,但我的駕照在這兒不能用�!�
江遲恍然:“哦,對,港城的駕照能直接在港澳用,回大陸得換證。”
秦晏點點頭,信口開河道:“我也沒帶,太麻煩了�!�
他哪兒來的港城駕照,他的駕照是美國的,根本不能在國內(nèi)換。
江遲把車鑰匙插回車?yán)�,無比自然地說:“那我送你回去?”
秦晏拿起上回在冰雪大世界買的圣誕長桿糖,敲了敲江遲的肩膀,警告到:“別想逃課�!�
江遲嘆了口氣,哀怨地從后座上拿起教材:“那我去了�!�
秦晏把江遲推下車:“快去吧,江博士!”
江遲走出兩步,又轉(zhuǎn)過頭來敲敲車窗。
秦晏搖下車窗:“又怎么了,江二公子。”
江遲說:“等我下課去吃火鍋吧。”
秦晏:“吃吃吃。”
江遲站在車門處墨跡了一會兒,實在沒什么可說的了,只能轉(zhuǎn)頭上了樓。
這一幕,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江遲堅持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元旦假期。
四天一晃而過。
十二月二十九號這天晚上,江遲下課后飛速從教學(xué)樓里跑出來,一把摟住站在樹下秦晏。
秦晏全副武裝,穿了鵝絨服,戴著脖套和帽子手套,還穿上了那條打死都不肯穿的厚棉褲,懷里還抱著個暖寶寶。
東北的冬天會平等地制裁每一個說自己不怕冷的人。
況且秦晏本身就非常怕冷,他的骨氣和倔強只維持了一個晚上,就迅速被寒風(fēng)冷意消磨殆盡,第二天就老老實實穿上了江遲給他準(zhǔn)備的全部御寒物品。
秦晏穿得厚實,整個人松松軟軟的,抱起來像一個大型充絨公仔。
江遲使勁摟了摟秦晏,興奮道:“解放了!”
秦晏問:“你這么早就出來了,真放學(xué)了嗎?”
江遲指了指身后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的同學(xué):“今天小考,可以提前半個小時交卷,我答完就出來了�!�
秦晏可不覺得江遲是答完了才交卷,肯定不管卷子寫沒寫完,能交卷就趕緊交卷出來了。
縱然心里清如明鏡,但秦晏也沒說什么。
反正卷子已經(jīng)交了,又不能讓人回去繼續(xù)答題,江遲怎么說就怎么是吧。
江遲看著秦晏泛紅的鼻尖:“你在外面站半天了吧,鼻子都紅了�!�
秦晏答道:“在車上坐的有點犯困,出來溜達溜達�!�
江遲說:“這大冷的天,你就回家唄�!�
秦晏骨子里就是個負責(zé)任的人,接下來的事就必須得辦成。
“我得看著你學(xué)習(xí)。”秦晏說。
江遲感嘆:“你還真是敬業(yè)啊�!�
秦晏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然,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一想到接下來三天都不用上雅思課,江遲身心舒暢。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江遲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一種輕松的愉悅。
秦晏給江遲布置了背單詞任務(wù),每天一百個,但江遲想要徹底放松幾天,決定把這三天的任務(wù)都堆到最后一天突擊。
他半掩著房門,床上顯眼處放著一本單詞書,實則只是道具,只有秦晏進來的時候,江遲才會拿起單詞書裝模作樣地背兩句。
真不是江遲不愛學(xué)習(xí),他專業(yè)課補考的成績都出來了,每一門都在85以上。
正是因為學(xué)別的江遲都很快,才顯出他學(xué)英語效率奇低,毫無進益。
有學(xué)英語的功夫,他不知道能做多少事。
要不是去國外留學(xué)必須要雅思成績,江遲才不會自己為難自己在英語這條路上死磕。
真的是太難了。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江遲躺在沙發(fā)上寫英語卷子。
秦晏說,這個假期學(xué)習(xí)的任務(wù)量多少,就看江遲這張卷子能得多少分。
不得不說,作為上市公司的總裁,秦晏在激勵員工積極性方面的手段,還真是多種多樣。
江遲劍眉微蹙,表情十分認(rèn)真。
答完筆試題和作文,秦晏一邊給江遲判卷子,一邊用手機播放聽力題讓江遲答。
江遲轉(zhuǎn)著筆說:“我想聽你念。”
秦晏斜覷江遲一眼:“考場上我也去給你念嗎?”
江遲翻了個身,趴在沙發(fā)扶手上寫卷子:“你念得好聽,我不容易走神。”
秦晏關(guān)了手機,拿出印著聽力的資料頁:“好,給你念�!�
秦晏的英文發(fā)音很標(biāo)準(zhǔn),朗讀聽力時刻意放慢了語速,形成一種很高級的腔調(diào),就像英國皇室的貴族念演講稿,端莊矜貴中藏著些漫然清淡的游刃有余。
非常迷人。
聽秦晏念聽力,是江遲無聊學(xué)習(xí)生涯中的唯一的亮光。
答完聽力,最后是雅思口語部分。
相對于筆試來,江遲對口語更是頭疼。
秦晏并沒有表現(xiàn)出不耐煩或者高高在上,但和江遲進行口語問答時,始終都很有耐心,表現(xiàn)出了和本性完全不符的耐性。
“你英文基礎(chǔ)很好,只是缺乏了語言環(huán)境,”秦晏放下試題卡:“在國外日常交流完全沒有問題,你不用太擔(dān)心口語考試。”
江遲每次答口語時都緊張得像個小學(xué)生,答完以后整個后背都濕了:“謝謝,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進行完一整套考試流程,秦晏伏在案頭批改答題卡。
江遲在秦晏身后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來沒有這樣期待過自己能取得個好成績。
秦晏推開江遲:“別在我身后轉(zhuǎn),一邊玩去。”
江遲說:“洪子宵聽說你來了,要來哈市找咱們跨年�!�
秦晏毫不留情地在答題卡上劃著叉號:“31號晚上給你放假。”
江遲又說:“我還約了房東看房,你不是總說酒店晚上冷嗎?反正我年后也要上課,不如在輔導(dǎo)學(xué)校旁邊租個房子�!�
秦晏放下紅筆:“看了房還要搬家,你是不是想說沒有時間學(xué)習(xí)了?”
江遲哎呦了一聲:“怎么會�!�
秦晏奇怪道:“我沒來之前,你把復(fù)習(xí)任務(wù)排得那么滿,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怎么我一來,你反而厭學(xué)了�!�
江遲也覺得自己這幾天厭學(xué)得厲害。
他根本不想看書,也不想學(xué)習(xí),就想帶著秦晏到處玩。
江遲靠在桌沿上,興致勃勃地說:“極樂寺附近有廟會,你想不想去?”
秦晏合上卷子:“洪子宵什么時候來?”
江遲回答:“今天晚上到�!�
秦晏說:“那讓他陪你去廟會吧,外面齁冷的,我才不出去�!�
*
洪子宵一來到哈市,就覺得自己是來當(dāng)苦力的。
主要任務(wù)不是跨年,而是陪著江遲租房、買家具、搬家。
江遲租了間一百多平米的小洋房,新小區(qū)入住率不高,裝修也很簡單,三間臥室只有兩間擺了家具,朝北的一間小屋空著,正好當(dāng)做書房。
新租的房子離雅思輔導(dǎo)班和江遲學(xué)校都很近,江遲交了半年租金,正好直接租到畢業(yè)。
洪子宵買來一盆發(fā)財樹放在陽臺上,直愣愣地問:“你倆這是同居了嗎?”
江遲正在組裝升降辦公桌,聞言抬眼看了眼洪子宵:“你為什么總是覺得我和他是一對?”
洪子宵有理有據(jù):“你前兩個月失眠那樣都沒想著搬出來住,他才一個星期,你連房子都租好了。”
江遲:“......之前是一直在學(xué)校里上課,最近不是沒課了嗎?”
洪子宵不是很被說服的樣子:“我覺得你的理由不成立,你們學(xué)校門口有的是房子,你也沒搬出來,我看你就是想跟人家一起住�!�
江遲轉(zhuǎn)動螺絲刀安裝電機:“你要是來哈市陪我學(xué)雅思,我也想跟你一起住。”
洪子宵拿著噴壺給發(fā)財樹噴水:“從港城到哈市,三千多公里幾乎縱穿了整個華國,他一放假就來找你,就為了陪你學(xué)雅思?他是不是喜歡你?”
江遲差點沒拿穩(wěn)手里的電鉆:“別胡說八道,你從蕪川過來也一千多公里呢,你也喜歡我?”
洪子宵蹲在江遲身邊,攬著江遲肩膀說:“我當(dāng)然喜歡你啦,咱倆可是青梅竹馬�!�
江遲瞥了洪子宵一眼:“一會兒去接他的時候,你不許亂說話,別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什么玩笑都能開�!�
洪子宵幫江遲把升降桌翻過來,靠著墻角擺好:“我知道,我不就跟你說兩句鬧著玩嘛�!�
把物品歸置好,留保潔阿姨做最后一遍衛(wèi)生收尾,江遲和洪子宵去酒店接秦晏吃飯。
半路上,洪子宵反應(yīng)過不對勁來:“哎?你怎么不讓他收拾屋子?”
江遲轉(zhuǎn)動方向盤掉頭,心眼偏得比方向盤還歪:“他不會干這些活。”
洪子宵心碎道:“我就會干唄,我好歹也是洪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少爺,你居然跟我說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