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方思折端著餛飩走進來:“洪子宵你別吵,人家剛醒,頭還暈呢�!�
洪子宵哦了一聲。
方思折:“你哦個屁,把小桌支上啊,沒點眼力見。”
鐵三角里面本來洪子宵最小,加入個秦晏后,洪子宵的地位直線下降,但他一點都沒不高興,反而特別樂意照顧秦晏。
也說不上為什么,就秦晏身上就有種‘都來服侍朕’的睥睨氣場,總是能激發(fā)起洪子宵身上的狗腿血脈。
洪子宵把小桌放到床上,從方思折手中接過碗,被燙得嘶了一聲,幾乎是把碗扔到桌子上的。
那么大一碗餛飩?cè)酉聛�,威力堪比核彈,好在碗底夠大,總歸穩(wěn)穩(wěn)當當立住了,只是湯面晃蕩著,潑出幾滴熱湯,濺得老高。
江遲抬掌擋在秦晏臉前,秦晏下意識轉(zhuǎn)頭,把臉埋進江遲肩窩。
方思折怒吼:“洪子宵!你會不會干活��!湯都灑床上了�!�
洪子宵連聲道歉:“我錯了我錯了,那碗太燙了!”
方思折:“燙你也不能往老四身上扔啊。去面壁思過,背誦十遍負荊請罪!”
餛飩湯灑了滿桌,三個大男人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在這番慌亂之中,洪子宵忽然朗聲道:“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趙惠文王十六年......”
方思折震驚地看向洪子宵:“靠,你還真會背啊�!�
洪子宵洋洋自得:“廉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取陽晉,拜為上卿!”
江遲拿著衛(wèi)生紙:“好好好,封你為上卿,大上卿,洪將軍趕緊把碗端起來,容我擦擦桌子。”
洪子宵這回學奸了,用毛巾隔著碗端起來:“厲害不,小學課文,現(xiàn)在還記得,我還會背《岳陽樓記》呢�!�
秦晏側(cè)頭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從小就是被人伺候到大的,更熨帖更細心的都有,但不知道為何,這會兒被江遲他們手忙腳亂地照顧,秦晏卻覺得很熱鬧,心中十分溫暖。
“還笑,”江遲把勺子塞到秦晏手里:“燙著沒有?”
秦晏坐起身,用勺子攪著碗里的餛飩:“沒有,你們玩你們的,不用都圍著我�!�
洪子宵說:“沒事,你以后就是我們鐵四角里的老四,老幺當然得寶貝著,絕對最高規(guī)格的待遇。”
秦晏環(huán)視盯著自己的三個人:“你們這陣仗是太大。”
江遲盛了一個餛飩?cè)M秦晏嘴里:“誰讓你那么虛弱,睡了三個多小時�!�
秦晏叼著餛飩,含含糊糊地否認:“我沒有虛弱�!�
作者有話說:
蕪川F4:方大,江二,洪三,秦四。
注:引用自《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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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江遲,你太難哄了。(含作收加更)◎
吃完餛飩,
四個人圍在床上繼續(xù)打牌。
江遲和秦晏靠著床頭坐,洪子宵和方思折坐在床尾。
洪子宵打出個對三,感慨道:“遲哥,
你家差個麻將機。”
江遲扔出對K:“你歇歇吧,誰家好小伙子二十多歲天天打麻將�!�
方思折沒有牌跟得上,
選擇不出。
秦晏第一次玩,
不知道打什么,扔出兩張二,
狠狠壓制住江遲的對K。
江遲:“......哥,
咱倆一伙的,
你打我干嘛?”
秦晏面無表情,問出所有新手都會問的問題:“有更大的牌為什么不打?”
方思折樂壞了,高興終于來了個菜鳥,終輪到自己贏了,開心的不能自已,連連給秦晏比心,哄騙道:“對對對,就得這么玩。”
下一把,
方思折就笑不出來,他和秦晏抽到一邊。
這回輪到江遲笑了。
一局結(jié)束,
方思折毫無意外地輸了。
接著,秦晏和洪子宵成了一組。
洪子宵欲哭無淚,
開啟了折磨的一局游戲,論痛擊隊友,
秦晏絕對是宗師級別的高手。
方思折對這把勢在必得:“江遲哥哥帶我飛哦�!�
他親親手心,
吹出去,
把飛吻送給江遲。
江遲接住方思折的飛吻,
虛握起拳仿佛握住了什么東西,隔空一親,而后隨手裝進了兜里。
洪子宵翻了個白眼:“惡心!”
秦晏不懂這套飛吻的操作背后的含義,眼神略顯迷茫:“這是什么意思?”
方思折朝秦晏眨眨眼:“這是愛的鼓勵,你要嗎,老四?”
秦晏了然點頭:“謝謝,暫時不需要,下次一組時再送我吧�!�
方思折登時嚇出一身汗:“那算了,我不想和你一隊,我想贏�!�
秦晏大怒,把江遲兜里的飛吻掏出來,扔在了地上。
江遲幾人笑作一團。
江遲安慰秦晏:“沒事,下局我和你一組,多玩兩把就會了�!�
前三把,秦晏平等地坑了另外三個人一人一局。
然而,從第四局開始,秦晏就跟開了掛一般,再也沒輸過,把江遲他們?nèi)齻打得一愣一愣的。
洪子宵額角滿是大汗,被秦晏千變?nèi)f化的牌招打的腦袋發(fā)蒙,念念自語道:“是新手保護期,一定是新手保護期。”
方思折看了眼洪子宵,殘忍地打破洪子宵的幻想:“新手保護期他前三把怎么不贏,我看他是會記牌,玩到后面,咱們都明牌跟他打呢。”
洪子宵握著手里的牌,問秦晏:“老四,你是不是知道我手里剩什么?”
秦晏說:“一張大王,一對A,是黑桃和方片,我這里留了對2,你走不了�!�
洪子宵張大嘴巴:“我的天�!�
方思折看了眼洪子宵的牌,朝秦晏伸出個大拇指。
江遲疑惑道:“你連打了什么花色都能記住?”
秦晏語氣坦然,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狂傲的話:“一共只有四種花色�!�
江遲:“......行吧�!�
洪子宵眼神渙散,聲音微微顫抖,儼然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人生,發(fā)出來一聲感嘆:“��?”
方思折狠狠握拳:“可惡,讓他裝到了!”
洪子宵是一株頂級墻頭草,見打不過,立即繳械投降:“我認輸!”
江遲把牌收回來,重新洗牌:“還玩嗎?”
洪子宵說:“不玩這種用腦子的了,玩21點,咱們拼運氣�!�
不知為何,江遲總覺得21點這種表面‘看運氣’的牌,秦晏玩起來只會更厲害。
21點的算牌技巧有很多,秦晏算牌這么厲害,哪怕運氣不好也還有算牌加成,而他們這些不會算牌的,運氣差就真的只能等輸了。
江遲給秦晏講了21點的規(guī)則。
秦晏點點頭:“我玩過,手中牌的點數(shù)之和不能超過21點,而且要盡量大,超過21點視為爆牌,爆牌直接輸?shù)舯揪钟螒��!?br />
洪子宵搓搓手,提示道:“我玩這個很厲害哦,我天生歐皇�!�
秦晏未置一詞,默默摸牌。
牌局開始,歐皇洪子宵就一直輸,而秦晏則是連贏三局。
“這不對勁!”洪子宵開始質(zhì)疑游戲公平性:“老方你洗牌,江遲把老四眼睛捂上,今晚怎么好像在參加最強大腦,感覺智商受到了降維打擊!難道他能在洗牌時候記住順序?”
江遲把撲克牌遞給方思折,抬手擋在秦晏眼前:“這回再玩不過,只怪自己菜嘍。”
秦晏身上還有些倦意,江遲一靠過來,他就卸了力氣,順勢靠在江遲身上。
兩個小時后,連一向玩得起的方思折都忍不住摔了牌。
方思折崩潰道:“老四!你自己贏也就罷了,怎么還老是給江遲喂牌?”
秦晏翻開牌面,一張10、一張3、一張5,加起來是18點,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無辜:“怎么可能,我這么大的牌,不要很正常�!�
方思折抖著手,指向那疊牌:“下一張是A,對不對?你不拿這張A,故意把好牌讓給江遲拿,你已經(jīng)讓了好幾次了!不要以為我們都看不到!”
江遲和洪子宵異口同聲:“什么?”
方思折:“……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
在21點的游戲規(guī)則中,除了2至9牌按其原點數(shù)計算,10、J、Q、K牌都算作10點;A
牌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因為數(shù)字可以搖擺,是一張所有人都想拿的好牌。
江遲摸牌,翻開,果然是一張A。
再翻一張,是9。
此時,把A當做11的話,江遲手中一共有20點,在21點的牌局中,這幾乎是穩(wěn)贏的數(shù)字了。
江遲停牌,輪到洪子宵摸牌。
一上手,是一張6,再翻是一張8。
洪子宵和方思折同時發(fā)出一聲國罵:“臥槽!”
秦晏絕對算牌了!
如果秦晏把那張A要走,江遲手里的牌第一張是9,這時再叫牌,來的是6,一共是15點。
玩21點拿到這種點數(shù)特別難受,如果要牌,唯有拿到6以下才不會爆,如果抽到了7、8、9、J、Q、K五張牌則會爆牌。
可不繼續(xù)要牌,場上一共僅有四個人在玩,莊家點數(shù)小于15的可能性不大,所以15點這個數(shù)肯定是贏不了。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爆牌的概率再大,江遲都只能繼續(xù)要牌,而下一張牌恰好是8,加起來果然超過了21點,爆牌了。
可因為秦晏把A讓給了江遲,江遲拿了A又拿了9,加起來是20點,自然不用再叫牌了。
秦晏攤開手,很無辜地說:“我不可能算這么精準,只是感覺下一張有可能是A,我已經(jīng)有18點了,再拿也不過19點,就把好牌給江遲了怎么了。”
就把好牌給江遲了怎么了。
這可真是明目張膽的偏向,洪子宵和方思折當即不愿意了,摔了牌說他們太過分!
江遲隔空親了親那張A,遞給秦晏一個飛吻:“好寶貝,沒白疼你�!�
秦晏作勢把飛吻接住,攥在手心里。
他身上沒兜,只能塞到了枕頭底下。
江遲雙指間夾著兩張牌,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反復賭圣附體,高深莫測:“方思折,你輸了�!�
方思折不服道:“仗著老四向著你,你勝之不武,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遲當然得意了。
半個月前還在主張‘物競天擇’的人,今天卻當著眾人面把給他留牌。
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得到這份獨一無二的優(yōu)待。
冷清淡漠的主角受明目張膽地偏向他,這是主角攻都沒有的待遇!
江遲意滿志得,魔術(shù)師似的花式洗牌,用顯擺的不能再顯擺的語氣說:“老四愿意把好牌給我,你有嗎?”
洪子宵擠開江遲,坐到秦晏身邊,諂媚道:“四哥,下把能給我張好牌嗎?”
秦晏挑眉:“不叫老四了?”
洪子宵左右開弓,連續(xù)比心:“四哥,你是我親哥,愛你么么噠�!�
洪子宵臨陣叛逃,向算牌勢力低頭,加入了邪惡的秦晏陣營。
方思折氣得抓狂:“你們?nèi)齻抱團排擠人是吧!”
秦晏看向方思折,面容冷酷,反問:“你不是不想跟我一組嗎?”
方思折哭笑不得,只得抱拳認慫:“你也太記仇了......我錯了,四哥!給我個機會,讓我也爽兩把,真的輸夠了!”
江遲撐著手看熱鬧,很高興‘季瑜’有了新朋友,完完全全融入了他們的團體之中。
當局者迷,江遲已經(jīng)被那張A哄得五迷三道,根本沒去思考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怎么可能是季瑜。
*
四個人玩牌玩到凌晨兩點,江遲瞧見秦晏臉上的倦意,率先收了牌,趕洪子宵和方思折去樓上睡覺。
洪子宵和方思折也不知在玩什么,只聽樓上噼里啪啦的,聽著像是在扔飛鏢。
江遲洗過澡,圍著浴巾回到臥室,打開衣柜,翻出件T恤套上。
他生活比較糙,所有穿舊的T恤都可以轉(zhuǎn)化為睡衣,床邊的衣服堆得一件又一件,每次都得靠鼻子分辨那些該洗了。
秦晏看了江遲一眼,又繼續(xù)低頭看書。
江遲江遲走過來,帶來一陣清新的水汽:“看什么呢?”
秦晏把封皮翻過來:“《機械工程理論淺析》,從你書架上找的�!�
江遲低頭,發(fā)絲上的水珠落在彩色封皮上。
秦晏用手指抹掉水珠,又順手蹭在江遲衣服上:“我也想洗澡�!�
江遲坐在床邊,轉(zhuǎn)身在書桌上正在拆什么東西,頭也沒回:“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