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牢房門前傳來開鎖的聲音,蕭逸凝眸看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凝。
"是你?"
蘇凝將一錠金子遞到衙役手中后,衙役沉聲道:"三小姐,盡快。"
蘇凝點(diǎn)頭,反手就將牢房的門關(guān)上。
光線黯淡的牢房里,她美得不像話,眼眸清澈如同小鹿,只是那嘴角勾起的一抹笑,讓人寒意刺骨。
她的手里還提著一壺酒,目光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看著此刻坐在地上,神情驚訝的男人。
"好久不見,蕭二公子。"
蘇凝面色平靜。
蕭逸冷嗤一聲,眼底眸色微紅。
他自嘲:"我沒想到,最后愿意來送我的居然是你。"
"蘇凝。"
"你入京都之時(shí),曾說過喜歡我,如今知道我這般模樣,可曾后悔?"
蘇凝低笑一聲,眼眸清澈,睫毛濃密得不像話。
她將盒子打開,把里面的酒拿了出來。
給蕭逸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已倒了一杯。
她目光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蕭二公子,這杯酒我敬你。"
蕭逸低頭苦笑,看著面前的那杯酒,只覺得諷刺。
籌謀半生,弒父弒姐,殺人無數(shù),最后落得如此下場。
他將酒杯端起來,一口就喝了下去。
蘇凝見他喝下后,緩緩起身。
"蕭二公子說我蘇凝喜歡你,何以見得?"
"蕭二公子,當(dāng)初蓄意接近,難道不是因?yàn)槲沂种械拿坊顔幔?quot;
冰冷的話落下,蕭逸眉頭驟然一緊。
"原來,你知道。"
蘇凝嗤笑,嗓音平靜。
"我不止知道,我給你的還是假的。"
"蕭二公子,你就沒想過,你怎么會有今日?"
她緩緩俯身,將唇湊到男人耳邊,帶著一絲詭異和挑釁。
"你能有今日,都是因?yàn)槲已健呛呛恰?quot;
一瞬間,男人心口發(fā)麻,眼神驚恐,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凝。
"你?"
"對,就是我。"
蘇凝眸光微閃,將自已的唇移開,帶著詭異挑釁,帶著惡毒的看著他。
蕭逸身子微微顫抖,看著此刻美得驚心動(dòng)魄,卻又讓人心底發(fā)麻的女人。
"蘇凝,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你入京都,我也曾對你動(dòng)過心,想過和你一生一世。"
"動(dòng)心?一生一世,呵,真是可笑。"蘇凝轉(zhuǎn)身,目光冷冽的看著他。
"我要?dú)⒛悖憔尤徽f對我動(dòng)心。"
"從我入京都開始,我就在籌謀,怎么一步步的殺死你!"
蕭逸坐在地上,瞳孔地震的看著蘇凝。
她不過是個(gè)十八歲的丫頭而已。
"為何?為什么?難道冬日梅林?"
"對。"蘇凝笑容燦爛。
"是我。"
"蕭二公子,你的真心我不要。"
"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何你所有的事情都會落空?"
"因?yàn)槎际俏摇?quot;
"如今,我看到你如此下場,我好開心。呵呵呵……"
"蘇凝,你這個(gè)瘋子!"蕭逸全身顫抖的看著她,身體卻越發(fā)的癱軟。
"尋梅宴,冬日密林是你!"
"辰王奪的那幅神女臻圖,也是你要的!"
"鐘親王也是你殺了嫁禍給楚王的,你真的好手段。"
"你才是那只隱藏在背后的手,將我所有的計(jì)劃都打亂,將我推入萬丈深淵!"
"蘇凝,我與你無冤無仇,我哪里對不起你,你為何這樣對我?"
"無冤無仇?"蘇凝哈哈哈笑起來。
詭異的笑聲充斥在整個(gè)漆黑惡臭的牢房里。
蘇凝苦笑,聲音夾雜著不甘與哽咽。
"前世夫妻一場,我真心錯(cuò)付,嫁給你十年。"
"為了你的蘇婉,割了三年的血,重病纏身時(shí)被趕到北漠山莊三年,關(guān)在匪窩半年,最后一根白綾便要了我的性命。"
"蕭逸,北漠山莊,好冷啊。"
"蘇家,滿門冤魂,誰來給他們申冤復(fù)仇!"
"那些血債,又是誰來償還?"
"我本以為重來一世,都不過是黃粱一夢。"
"可我沒想到,你們故技重施。"
"我從頭再來,如何能放過你們!"
第146章
蕭逸下線
"我怎么能放過你呢?呵呵呵……誰又放過我呢?"
"誰又放過我們蘇家滿門!"
"你跟我說無冤無仇?呵呵呵……"
"若是我不殺了你,你便會殺了我。"
詭異的聲音里夾雜著不甘心。
蘇凝苦笑,眼尾微紅的看著牢獄中的男人。
"你說得沒錯(cuò),冬日梅林里,將你從馬背上射下來的是我。"
"是我找人治好了蕭大公子的腿,是我將你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給了他。"
"也是我讓辰王拿下神女臻圖。"
"是我,殺了鐘親王,嫁禍給楚王。"
"是我讓人提前殺掉蛇女,呵呵呵……哈哈哈"
"你都是個(gè)死人了,我便再告訴你一句。"
她面帶詭異,緩緩靠近蕭逸,俯身在他耳旁,笑道:"扶夙也是我的人呢。"
蕭逸滿臉驚恐的看著蘇凝。
她那張臉,分明天真無邪,那雙眼睛清澈動(dòng)人。
可那傾國傾城的面容上,那抹笑,像地獄來的惡鬼,讓人遍體生寒。
"蘇凝,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所有的一切,難道都是你布的一個(gè)局?"
"你到底為何要這樣?"
"你如今將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楚王嗎?"
蘇凝目光冷冽,嗓音冰冷刺骨。
"楚王?"她冷嗤。
"蕭逸,你覺得楚王會信你嗎?"
"他現(xiàn)在,想著如何殺了你呢。"
蘇凝面帶笑容,看著他。
"兔死狗烹的道理你不懂嗎?"
"你以為,你會活到明日?"
"一顆棋子的利用價(jià)值沒了,就是棄子。"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gè)畫面,病榻之上,男人將她的手腕割開,將血滴在碗里。
他捏著她的下顎,嗓音冰冷刺骨。
"蘇凝,你我夫妻一場,我便告訴你一句,一顆棋子的利用價(jià)值沒有了,就是棄子,你們蘇家也是如此。"
這是被趕到北漠山莊,蕭逸親口對她說的話。
如今,這句話也原原本本的還給他。
地上的男人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少女一身黑色披風(fēng),皮膚襯得如同冬日初雪,分明就美得驚心動(dòng)魄,卻讓他心底發(fā)麻。
他看著她,咬牙切齒的開口。
"蘇凝,我求你,別殺蘇婉。"
"她腹中還有我的骨血。"
蘇凝面容平靜一聲,緩緩后退一步。
聲音中夾雜著諷刺。
"蕭二公子,當(dāng)真是對自已的身體不了解嗎?"
"你的母親前半生不過是個(gè)勾欄女人,隱瞞身份嫁給定北候?yàn)殒摇?quot;
"可是你不知道,勾欄里的女人不干凈。"
"她在懷你之前,就已經(jīng)患隱疾。"
"這種病,生出的胎兒終身不能有自已的血脈,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此生,都不會有自已的血脈。"
"今夜之后,老侯夫人會親自派大夫,來給你把脈。"
"所以,蘇婉腹中孩子不是你的,呵呵呵……"
"你真的好癡情,你真是蠢得可憐。"
"呵呵呵……"
少女嘲諷,冰冷的聲音緩緩遠(yuǎn)去。
蕭逸全身顫抖的爬了過去,伸手看著那身影,嗓音嘶啞絕望。
"不……不可能,不可能!"
"蘇凝,你這個(gè)賤人!"
"你這個(gè)賤人!"
‘砰’
耳膜撕破的聲音在整個(gè)腦袋里響起。
他用盡全力吶喊,嗓音卻極其嘶啞,一口鮮血從喉嚨里溢出來,他啞了。
蘇凝給的,那杯酒是毒酒。
牢房的光線暗了下來,男人迷迷糊糊的坐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一陣聲音。
一個(gè)大夫提著一個(gè)箱子進(jìn)來,毫不客氣給撩開他的手腕,把了把脈,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蕭逸全身都在顫抖,痛苦的閉了閉眼。
他這一生,步步為營,籌謀策劃,殺人無數(shù),最后卻全盤皆輸。
他始終相信,楚王會想辦法救他。
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
門前又響起一陣詭異的聲音,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的一個(gè)人影。
是個(gè)男人。
男人聲音很低,聽聲音約摸二三十歲的樣子。
"蕭二公子,我們奉主子之命,前來救你。"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開始自顧自的解自已的腳鏈。
然而,在看清男人那陰冷的眸子之時(shí),他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緊接著。
‘嗤!’短匕插入血肉的聲音,在自已耳旁炸開。
"來送你上路。"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黑衣男人。
他識得,是楚王的人。
最后一絲氣息落下之時(shí),他的手心已經(jīng)沾染了一絲血跡。
他用盡全力,伸手在黑衣人衣袍上寫下‘冫’
便癱軟的倒在地上。
翌日,蕭逸死在牢房中的消息傳遍了整個(gè)京都城。
他犯下大錯(cuò),如今死了陛下也懶得追究。
老侯夫人忍著恨與疼,將他的尸體接回來,直接草草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