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起興想起帶她走，可是她早已經(jīng)失去了奮不顧身的勇氣。
嘆了一口氣，碧荷又握著水杯，低頭看著里面起伏的茶葉，“當年高考結束，你就去了美國，一直杳無音訊，”
“這個我可以解釋，”
男人坐在對面，聲音平靜，接過了話。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想好了答案，這是他必須面對的問題。
“我知道我離開太久，這是有原因的。剛到美國的前幾年，學業(yè)很重，語言也要適應，生活也不習慣我一直沒有回國�！�
“后來幾年，你可能也知道，我去了華爾街。”陽光從窗外灑落，勾勒他美好的面部輪廓，男人聲音平靜，“其實那里種族歧視嚴重的。哪怕我家里有一點錢，其實在那邊也很不好過”
總不能說他夜夜笙歌，他又沒瘋。
“碧荷，”男人靠在椅子上，低頭看她，“這段時間我日子好過了一點，就馬上回來找你了�！�
女人低著頭，微微嘆氣
？
，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
“當年我說讓你等我回來，”
男人看著她，又繼續(xù)說，“現(xiàn)在我回來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男人坐在位置上，看著對面的女人低著頭，臉色慢慢變得悵然，然后眼睛似乎也有些紅了。然后他看著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太遲了林致遠，”
她的聲音從指縫傳出，有痛苦，也有釋然，她捂著臉輕輕搖頭，又嘆氣，“我是等過你一段時間后面也沒等了�！�
她早就沒等了吧？單身只是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你說什么？”
男人條件反射的瞇眼看她，輕聲發(fā)問，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陰沉。女人卻依然捂著臉，毫不察覺。
“其實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碧荷以為他沒聽清，捂著臉又輕聲說了一次。說這幾句話仿佛耗盡了她一身的力氣，她又默了一會兒，這才松開了手抬頭看他，“我不去美國�！�
（衣翎玐五杦二玖二玐七），G^Z^H婆·婆^推文12.50.36整
長，T-，老，阿，姨
0358，https：678107articles碧荷，平行篇（15.紅痣）15.
讓我感謝你，贈我空歡喜。
那三年的和睦和疼愛。
碧荷看了看他陰下來的臉，又挪開了眼睛，看著窗外的小區(qū)景色。
她從年少走來，也經(jīng)歷過不少現(xiàn)實。
她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光天盛這個名頭就已經(jīng)足夠。所以她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拒絕的是什么。她羨慕過辦公室王姐優(yōu)越的物質生活，也會對新聞上數(shù)億的鉆石嘖嘖驚嘆。她還有著少女的心，是某知名豪門公子的花癡粉現(xiàn)在還是。
可什么都好，誰都無所謂，可這個人不能是他。
就算她也曾有過上進的心，幻想要攀龍附鳳，這個人也不能是他。
因為她曾經(jīng)真的，那么熱烈的愛過他。
突如其來的走，又突如其來的來。一切不過只是一時興起，她的人生不再想要任何的風險。
默了一會兒，碧荷又扭回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男人，他還是陰著臉，一直沒有說話。
她抿了抿嘴。
“要是沒別的事，”
他的陰沉和沉默讓她很有壓力，她伸手去拿旁邊的排骨和青菜，又低著頭低聲說，“我就先回去了�！�
可惜了這499的茶葉，才剛喝了幾口。
這次是真的分別了吧。
碧荷一手抓著塑料袋，一邊又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男人。
他的襯衫雪白，臉還是那么好看。哪怕陰著臉在生氣，也還是那個好看的樣子。
恐怕以后都再不會見面了。
這真的是最后一次想見。
眼睛又有點熱。
碧荷眨了眨眼，忍住了淚。
她以后，連新聞都不要看他的。
更不要聽他和誰結婚的消息。
心還是會痛的。
要徹徹底底的斷干凈，什么信息都不要有才好。
男人還是沒有說話。碧荷當他默認了，按鈴換來了服務員。
“你好一共499，現(xiàn)金還是刷卡？”
這才坐了不到十分鐘，這對男女就要走。
服務員又看了看對面的男人，他坐在座位上，眉目俊美，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沒有要買單的意思。
“現(xiàn)金吧，”
對面穿著藕荷色連衣裙的女人開始低頭翻錢包，聲音清脆好聽。
沒有管林致遠，碧荷微微側過了頭，面對著旁邊的服務員回答。紅色的錢包被拿了出來，帶出了一枚硬幣。硬幣落在了地面上，往她身后滾了一段，落在了地上，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
“我來，”女人阻止了要幫她撿硬幣的服務員，自己側身彎腰撿起。
夾在耳后的頭發(fā)散落下來，落在了臉頰，女人直起腰的時候，隨手捋了一下左耳邊的發(fā)。
一顆紅痣在她耳后露出。
如同朱砂，鮮艷欲滴。
“500”
她打開錢包正在數(shù)錢，男人的手卻突然伸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耳朵！
他眉目英俊，好看的眉頭卻微微顰起，他的手隔著桌子伸了過來，拽住了女人的耳朵，又微微側頭，去看她的耳背。
側臉完美。
“�。 �
女人尖叫。她的耳朵被人拽住，一手去抓他的手腕，一手遞了錢給服務員，“林致遠你松手，你干嘛抓我耳朵！”
服務員收了現(xiàn)金，看了看這對鬧別扭的情侶，轉身出去了。
“你放手！”
耳朵被人捏住，力度還不小，碧荷呲牙咧嘴，打發(fā)了服務員，又伸手去掐他的手背打他的手。男人卻沒有放手，他緊緊拽著她的耳朵，手指抖動劇烈，慢慢的撫過了那處殷紅。
這顆紅痣。
那個誰也有。
還有那天。
他慢慢的撩起某個女人的栗色長發(fā)，遮住了她的臉。只留下了那對圓圓的眼睛。
重疊。
一模一樣。
火石電光間仿佛有一道閃電從腦里劈過。
男人手一抖，心里砰砰直跳，全身涌出了汗。
他突然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他剛來哈佛第一年。他走到路上，聽見有女孩聲音清脆在后面說中文那音色象極了梁碧荷他循聲而去，找到了她，然后她做了他美國的第一任女朋友。
他想起來不久后他又遇到一個野雞學校的留學生，背影和她神似，是他的第二任。他想起來了第三個有著和她一樣的側臉，第四個，第五個
越來越多的女人，他記得住記不住的，都在他腦里飛速閃過。她們身上總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的目光。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眼前這顆耳后的紅痣，還有她那對圓圓的眼睛上。
他捏著手里的耳朵，如同看見了什么不可能發(fā)生之事，俊美的面容上一片驚駭。
“啊我的耳朵痛你松手，”
女人的尖叫就在耳邊，抖動的手被她掐著，男人卻依然死死的捏著手里的耳朵，那處殷紅如血，在他眼里晃蕩。
猶如刻在心上。
心臟跳動劇烈，全身體溫急劇升高，似乎馬上就要原地蒸發(fā)。
怎么可能？
女人還在他手下掙扎，可是他卻覺得有什么已經(jīng)失控。
“放手放手”
林致遠發(fā)瘋了，差點沒把她耳朵給揪了下來。
碧荷掙扎了半天終于掙脫。她捂著被擰紅的耳朵，瞪了他兩眼，也沒告別，氣呼呼的提著排骨飛快的跑掉了。
男人沒有追。他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這才全身發(fā)抖的出了茶室。等勉強把車開回到自己住所，他整個人已經(jīng)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
如行尸走肉般，他拿來了一堆酒，紅的白的黃的，躺在沙發(fā)上開始一瓶一瓶的灌。
醉意朦朧的時候，他坐到了沙發(fā)上，抱住了自己的頭，開始無聲的流淚。
～二3棱六久二3久六～，公Z.號婆婆。推。文.2020|06|05
14.21.06整
0359，https：678107articles碧荷，平行篇（16.高攀）16.
碧荷站在洗手間，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耳朵。
右邊白白嫩嫩，一切正常。左邊被人擰得太久，已經(jīng)變紅，好像還比右邊大了一圈。
還有些疼痛。
她又伸手摸了摸耳朵，還有些發(fā)燙。
“唉�！�
洗手間響起了一聲輕嘆。
這幾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就像是坐了過山車。
這個男人還有擾動她情緒的能力。
他說他為了她專門為美國回來碧荷又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有這么做過，那就行了。碧荷又想。
至少她的那十年看起來沒有那么白費。
本來想燉西紅柿排骨湯，可是現(xiàn)在又食欲全無。剛剛喝了那半杯茶，又花了五百塊心疼。碧荷想了想，還是去了廚房把湯煲上了，又回了臥室拿起了手機。
下午和陳子謙聊了一會兒，他說他晚上有飯局。對話框的最后句話是碧荷發(fā)的“好的”。他沒有再回。
碧荷沒有找他，而是自己又看了下新聞，改了下學生作業(yè)。時間到了八點，湯也燉好了。碧荷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fā)了朋友圈，沒一會兒就有了好多點贊和夸贊，全是學生家長。
夸她心靈手巧。
這就是她的人生。
端著碗小口小口喝湯的時候碧荷想，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她的愛燃燒過，又漸漸冷卻，只有余燼。
他曾經(jīng)有沒有愛過她，那十年她想過了太多太多次，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陳子謙在九點鐘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有些酒意。
“散了？”碧荷正在改學生作業(yè)，笑著問。
“還沒�？炝��！北尘奥曇灿袔自S人聲，他在那邊說話，聲音溫和，“我看見你朋友圈了看起來很好吃。有沒有煲我的那份？”
要好好和他相處。
碧荷笑了起來，卻是沒有回答。她說不出那個“有”字，可也不想說“沒有�！�
“今天你喝不到啦以后吧�！彼皇切Γ昂染屏司筒灰_車了。小心抓酒駕啊�！�
那邊笑了起來，“好。”
“你明天幾點下課？要不要我來接你？”他又問。
是在說明天一起去吃粵菜的事。
“不用，我三點就放學了，”碧荷一邊看著學生的作業(yè)一邊說，“我直接去飯店門口等你�！�
男人從沙發(fā)上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頭痛欲裂。
身上還有一床薄毯，茶幾上立著的倒著的，喝空的裝滿的，各種形狀的酒瓶胡亂擺了一堆。
桌子旁邊還坐著正在打著電話的母親。
“阿遠你醒了？”
母親見他醒來，掛了電話，又笑，“昨天Kevin和我說你又回國了，我還以為他記錯了，明明才剛走等你回家，結果人沒到，打你電話也沒人接�！�
“我就想著今早過來看看�！�
男人一言不發(fā)，只是坐了起來，靠在沙發(fā)上，皺眉不語。
“怎么喝那么多酒？”母親還在說，“你這突然又回來，是出了什么事兒了？”
“我先去洗個澡。”
男人開口說話，聲音沙啞。他聞到了自己身上濃郁的酒味兒。
浴室響起了水聲，慢慢騰起了薄霧。
男人脫到全身赤裸，站到了花灑下方。他身材修長，全身線條流暢，是常年健身的功勞。小腹六塊腹肌畢現(xiàn)，黑色的草叢下垂著長條條的粗物哪怕軟著，也尺寸驚人。
他閉著眼站在水流下，眉目俊美，面無表情。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裹上了一條浴巾。他慢條斯理的穿上了襯衫和西褲，又開始戴手表。他看了一眼鏡子，里面那個眉目英俊衣冠楚楚的男人，也正做著戴手表的姿勢，也在看著他。
眉目冷峻，眼神冰冷。
他和里面的那個男人對視了很久。
等他再次到了客廳的時候，茶幾的一切都已經(jīng)被傭人清掃干凈，桌上還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過來喝點小米粥，”母親笑，“養(yǎng)胃。以后你要少喝酒對身體不好�！�
男人嗯了一聲，走過去端起了碗。
“對了你這老回來，那個coco”
母親坐在側面的位置，不知道想笑著說什么。
“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