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長望宮里,云奴推開了殿門,腳步輕緩地走了進來。
燭光昏暗,輕輕的腳步聲回蕩在寬敞的殿中,顯得格外幽靜。
“誰?”慕云桓的聲音還帶著未散的睡意。
“是奴。”云奴應(yīng)著,然后點亮了床頭的燭臺,“您這么早睡嗎?”
慕云桓掀開了簾子,恰好瞥見了云奴的眼眸。
云奴低垂著眼,幫慕云桓把被子往上掖了些,卻不曾想被慕云桓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顫抖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縮。
“你不是他�!蹦皆苹傅哪抗庳噙^來者面上的每一寸紋路,“你就是今日扮演盜賊的那位角兒吧?”
“云奴”臉色僵硬了一下,然后便點了點頭。
“是,您可以喚我折生。”
慕云桓總覺得折生在念自己名字的時候有種陌生的感覺。
折生問:“是我扮演得不好嗎?”
“不,很像,但總歸是有些區(qū)別的,比如你的手的繭子比云奴多。”
折生匆忙收回了手,眼神飄忽不定。
“怎么了?”慕云桓問。
“沒什么”
折生說著,轉(zhuǎn)過了身,聲音悶悶的:“您好好休息,我還需要再完善一下我的面具�!�
“哦好”
“給您點上安神香吧。”
“好�!�
絲簾垂落,香氣蔓延,慕云桓疲憊的身軀漸漸放松,他隱約感覺到,今日的安神香似乎格外好聞。
160
生辰
自從戲班子入宮后,慕永思能感受到慕云桓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
這天,慕云桓來勤政殿時,居然帶上了自己燉的湯。
慕云桓說:“我問太醫(yī)要了個藥膳方子,說是能幫你清心明目。我鮮少下廚,你若覺得不好吃,倒了便是�!�
慕永思受寵若驚,忙道:“父皇做的自然是最好的,我一定會喝完的!”
慕云桓被逗笑了,那笑容在慕永思看來美極了,令他心神蕩漾。
不過,按照規(guī)制,入口的食物自然都要試毒。當太監(jiān)走上來想要試毒的時候,慕云桓的表情微微一變,似是有些落寞。
太監(jiān)試過了,無毒,慕永思連忙喝了,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抱住慕云桓親了一下,笑道:“父皇果然是疼愛我的,從前的一些事是我做得不妥了,以后我好好待父皇,父皇也試著多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慕云桓垂下眸:“嗯”
慕永思又試探道:“可我感覺父皇這湯不怎么清心明目啊,父皇摸摸我的心口,跳得厲害,燥得慌,恐怕還需要另一味藥�!�
慕云桓哪還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面上卻還是不在意的模樣,支開話題道:“你生辰要到了,想要什么禮物嗎?”
話頭一轉(zhuǎn),慕永思愣了一下,可隨后更高興了。
“父皇送的我都喜歡�!彼淞瞬淠皆苹傅哪�,黏糊得不得了,“只要父皇一直在我身邊,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慕永思的生辰在五日后,這也是慕云桓打算動手的日子。
這幾日,慕云桓刻意向慕永思示好,慕永思已經(jīng)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了,除了讓人嚴厲地看著慕云桓、鎖時刻帶著,其他的可謂是給星星給月亮都不手軟了。
云奴現(xiàn)在還是在長望宮當差,日日會來,但來的并不都是真正的云奴。
大半的日子,都是折生偽裝成云奴來見慕云桓。
慕云桓會借這樣的機會教折生如何更好地偽裝成慕永思,以及告訴他上朝后需要做的事情。
“其一,以接手暗部的名義將暗部調(diào)往宮內(nèi),其二,南境戰(zhàn)事需要逐步協(xié)調(diào),不能一蹴而就,免得露了馬腳”
慕云桓說了一堆話,覺得口渴,剛準備喝水,就不小心瞥見折生鬢角處的人皮面具掀開了一點。
露出的地方,有些坑坑洼洼的紅。
折生見慕云桓盯著自己看,喉結(jié)不自知地滾動了一下。
“您為什么在看我?”他問。
慕云桓指了指他的鬢角,說:“人皮面具有些松了�!�
折生臉色一變,忙捂住了自己的臉,動作慌亂極了,像是生怕什么東西被發(fā)現(xiàn)。
慕云桓問:“你的真容是不是受過傷?我看面具之下的皮膚似乎紅得厲害�!�
折生張了張唇,許久后,才支支吾吾道:“我是面容有損,但我可以易容”
慕云桓一時沒聽出來折生說這話是什么用意,緊接著就聽他解釋道:“所以,我不丑�!�
慕云桓懂了,折生是說,他雖然面容有損,但可以通過易容換臉,所以不丑。
“嗯,不丑�!蹦皆苹傅�,“而且很厲害。”
折生低下了頭,輕聲應(yīng)了一下。
五日后,慕永思的生辰到了。今年,他臨時簡化了生辰宴,拒絕了無用的阿諛奉承,為的就是早些趕去長望宮見慕云桓。
一進殿門,慕永思就聞到了紅燒肉的香氣,他循著味道進了偏殿,發(fā)現(xiàn)偏殿里架起了一個爐子,慕云桓正在煮面。
慕永思下過命令,在長望宮里慕云桓腳上必須鎖著鏈子,鏈子很長,足夠讓慕云桓去院子里曬曬太陽,但絕不夠去廚房。
云奴這時走了上來,說:“公子說想給陛下做長壽面,還想弄個紅燒肉的澆頭,于是便讓人將廚具搬了進來�!�
慕永思一怔,不敢相信這是現(xiàn)實,甚至不敢走近慕云桓,生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他一靠近就碎了。
可慕云桓卻在這時轉(zhuǎn)了身,擦了擦額上的汗,看到他來,慕云桓莞爾一笑。
“紅燒肉還未起鍋,永思,你來早了�!�
慕永思踉蹌著走上前,握住了慕云桓的手,當看到上面燙出的水泡時,他的淚再也克制不住了。
“父皇”他抱住了慕云桓,像個孩子般將腦袋埋在慕云桓的頸側(cè),“父皇”
“嗯,我在�!�
“抱抱我好不好”
慕云桓無奈地抱住了他:“多大了,還這么愛哭�!�
“嗚嗚嗚”
這時,云奴走了上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陛下,肉該糊了�!�
161
妖精
慕永思沒想到云奴這么沒眼力見,偏選在這時來破壞這溫情的氛圍。
他正想發(fā)作,慕云桓就摸了摸他的頭,說:“正巧,我將紅燒肉出鍋,便一同去院子里用膳吧。”
被這么一摸,慕永思什么脾氣都沒了,忙應(yīng)下了。
出殿門不遠,便有個涼亭,慕云桓腳上那鏈子剛好夠他走到那兒。
今夜無月,云奴在暗處候著。亭內(nèi)兩人一桌一燭,讓慕永思生出了這一刻只與慕云桓相守的錯覺。
長壽面被太監(jiān)呈了上來,面上碼著厚厚的一層紅燒肉,香氣撲鼻。
慕云桓將筷子遞到了慕永思手上,微微一笑,道:“這是我這幾日試了好幾回的配方,應(yīng)當味道還可以,趁熱吃吧,長壽面可要從頭吃到底才吉利。”
“好!”
慕永思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可太監(jiān)卻走上前阻止。
“陛下,讓奴婢先試毒吧�!�
慕永思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向慕云桓,卻見慕云桓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他想說什么,可慕云桓卻先一步開口道:“無妨,你是帝王,總該萬事小心。”
可那雙漂亮的眸中分明滿是失落。
慕永思心念一動,一拍筷子,冷聲道:“退下�!�
太監(jiān)愣住了:“陛下?”
“退下。”
慕永思的命令不容拒絕,哪怕不試毒于禮不合,太監(jiān)也不敢在這時候公然抗旨,只得退下。
對此,慕云桓倒是驚訝了:“永思,你這是?”
慕永思笑道:“父皇最疼我了,必然不會害我,我也得不辜負父皇的一番心意才是�!�
言罷,他便開始埋頭吃起了那碗長壽面。
不一會兒,一碗沉甸甸的面就被他吃干凈了,慕云桓用帕子幫他擦拭著嘴邊的醬汁,令這碗面更令人回味無窮了。
“很好吃,父皇的手藝很好�!蹦接浪纪皆苹福J真地說,“以后的每年,父皇都做給我吃,好不好?”
慕云桓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好”
慕永思一喜:“所以,父皇是改變心意,愿意留在我身邊了,是嗎?”
“我不知道�!�
“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意如何,但能留在你身邊,看你成長為一位明君,我心里多少也會有些欣慰�!�
聽到這話,慕永思直接忽略了其他的意思,問:“父皇的意思是,愿意留在我身邊,對嗎?”
“若你不像從前那般折磨我”
慕永思連忙站起身,舉起手發(fā)誓:“不會!必然不會!父皇是我心愛之人,從前的事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以后一定會善待父皇!若不遵守,我便天打”
“別這樣說�!�
慕云桓站起了身,將手指按在慕永思的唇上,長嘆了口氣。
“你都是當皇帝的人了,怎能這樣咒自己。”
慕永思還想再說什么,卻見慕云桓忽然傾身靠近,誘人的唇近得幾乎要觸到他的呼吸。
面對這直白的誘惑,他想都沒想,就圈著慕云桓的腰吻上了后者的唇。
這一回,慕云桓沒有反抗,任由他吻著。
慕永思像是得了獎勵的惡犬般,逮著慕云桓就親,唇齒磕碰間,他嘗到了慕云桓唇上的腥甜。
慕云桓喘得厲害,臉也紅紅的,像是發(fā)了情的妖精,勾得人忍不住沉淪。
二人擁吻之時,鎖鏈碰撞的脆響回蕩在耳邊,慕永思聽著,覺得似乎多了些其他的聲音。
知道他摸到慕云桓松掉的腰帶時,他才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他松開了慕云桓的唇,低頭去看慕云桓的身子,卻發(fā)現(xiàn)慕云桓的衣領(lǐng)不知何時散開了,然后露出了其下
“我的永思,生辰快樂�!�
慕云桓靠著慕永思的肩頭,握著后者的手去碰自己胸前綴著的珍珠。
“我并沒有什么能送你的生辰你,想了半天,只好向云奴又討了件過分些的鈴衣,然后把自己送給你了�!�
慕永思紅著眼去摸慕云桓的后腰,順著那兒的鏈子向下探去,果然,在臀縫處摸到了一顆碩大的珍珠。
“嗚”
慕云桓因為他的動作發(fā)出了一聲飽含情欲的呻吟,他的喉結(jié)急促地滾動了一下,手指也無措地收了回來。
這時,他才意識到慕云桓臉上的潮紅過于灼熱了。
慕永思支支吾吾地解釋道:“這件珍珠鈴衣后邊的珍珠都浸過藥”
慕云桓窘迫地將臉埋在了慕永思的懷中,喘息著道:“難怪難怪我這樣難受永思幫幫我”
“好”
慕永思迷迷糊糊應(yīng)著,就要抱著慕云桓走,可慕云桓勾住了他的脖頸,妖精蠱惑的話語在他耳邊撩過。
“幕天席地,永思,你不想試試嗎?”
這一刻,慕永思避無可避地掉入了妖精的陷阱。
他忙厲聲命令道:“退下!都給朕退下!”
最后的理智讓慕永思下令屏退了所有人,包括服侍的宮女太監(jiān),包括明處的侍衛(wèi)和暗處的高手。
慕永思將慕云桓撲倒在了亭子邊的草堆中。
他脫下了美人的外衣,鋪在了地上,慕云桓身上穿著的鈴衣也完完整整地呈現(xiàn)在了慕永思的面前。
該有的束縛都在,最妙的一處便是從會陰出延伸至后穴的珍珠鏈子,最大的一顆封在了穴口,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當還有兩顆珠子埋在后穴內(nèi)。
慕永思低下頭吻著慕云桓的脖頸,慕云桓主動捏住陰莖口的珍珠,將埋在其中的簪子一點點抽出。
慕永思被這樣色情的一幕蠱住了,他的耐心沒有持續(xù)多久,撫摸著美人后腰的手捏住了那顆埋在后穴的珍珠,然后一點一點地往外抽。
“嗚永思輕點”
帶著哭腔的請求只會讓慕永思更加興奮,他一使力,將那串珍珠抽了出了,慕云桓直接硬了,哭著射了他一身。
他簡直要陶醉在這樣美好的夢里了。
美人的后穴翕張著,無聲地渴求著他的侵犯,他也不耽誤片刻,急忙掏出了性器。
可就在他蓄勢待發(fā)時,他忽然感覺到腦子有一瞬間的恍惚,視線也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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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
他按住了腦袋,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脖頸上忽然傳來一陣銳痛。
“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慕云桓喘息著警告道,聲音中還帶著未褪去的情欲,可即便如此,言語中的威脅也不似玩笑。
慕永思茫然片刻,才漸漸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他想張口問慕云桓,可剛發(fā)出一點氣音,簪子便插入了他的喉管,扼住了他的聲響。
鮮血順著脖頸留下,濺到了慕云桓的胸膛上。
慕永思終于意識到,慕云桓真的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為什么啊
他們他們剛剛不是還好好相處著嗎?他的父皇親手給他做了長壽面,還主動與他纏綿。
明明明明一切都在變好啊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他啊
為什么
他發(fā)不出聲音,但從唇的動作中,慕云桓讀出了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