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裴玖將慕云桓領到了他們的臥房里,然后將房中早就備好的鎖鏈扣在了慕云桓的項圈上,如此,他便只能在房中行走,哪怕門沒鎖,他也邁不出房門半步。
“以后便常住這兒了。”裴玖撫摸著慕云桓的臉,語調(diào)溫柔,“夫人開心嗎?”
53
重塑
慕云桓低著頭,不愿回答。
開心嗎怎么可能開心如今的他,不過是裴玖的俘虜罷了,擔著夫人的名號,但卻像個奴隸般被管制著,連脖子上也被屈辱地鎖上了項圈,像條狗一樣被拴在這方寸之間。
更令他絕望的是,雖然裴玖半路上就給他松開了捆縛全身的紅綢,但幾日的馴服已經(jīng)讓他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
他變得敏感、甚至嗜欲,每夜,他都會過度渴望性欲,后穴不自覺地變得濕軟,仿佛要主動求著人操一樣。
前幾日,情蠱又發(fā)作了一次,摻著調(diào)教出來的性欲一起,令他浴火焚身�?僧斎账驗榇┮路氖氯桥伺峋粒且咕蜎]有管他,直接將他的手腳鎖了起來。
那一夜他過得格外痛苦,等天亮時,他感覺自己仿佛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回,呼吸微弱,渾身汗涔涔的。
那時,裴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后將一件衣裳丟在了他身上。
“你要的衣裳。”裴玖說。
他微微顫抖著穿上久違的衣裳,但不一會兒,他便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他感覺渾身發(fā)癢,同時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他本以為是衣服的問題,誰知裴玖道:“衣裳沒問題,只是你如今已不再習慣穿衣罷了�!�
慕云桓恍惚了一會兒,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身上被包裹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重憶起被裹成人偶的那幾日,衣服沒問題,但他的記憶卻成了他的枷鎖。
那時,裴玖溫柔地幫他擦掉了淚水:“云桓,乖一些,我便會好好養(yǎng)著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慕云桓覺得裴玖殘忍至極,明明是他將自己打碎了,卻又做出一副救贖者的模樣。
但在那一刻,慕云桓居然真的生出了幾分感激與動心。
他明白了,這才是裴玖真正的馴人的手段。
于是,到了這時,裴玖依舊是溫溫柔柔地問他,他再不愿,也不敢敷衍。
“我我不知道”
說這話時,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知是被凍的,還是怕的。
裴玖顰起了眉頭,隨后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卻察覺到他害怕地閃躲了一下。
看來此前做得太過了。
他是想懲治慕云桓,但也不想與其做一輩子的仇人。
但也無妨,日子還長,他可以慢慢讓他們的關系重回正軌。
短暫的出神后,裴玖撫上了慕云桓的面頰,輕語道:“云桓,別怕,若你乖乖的,我便不會再對你那么嚴苛了�!�
慕云桓怔然望著他,眼眸顫動著,漂亮而令人心碎。
裴玖覺得心又跳得快了些,此刻,他已經(jīng)得到了乖順的愛侶,因此也不吝給他的夫人多點甜頭。
他又道:“我知道你擔心柴成的命,放心,他一切安好,只要你乖乖的,他便不會出事。”
這一席話,終于讓慕云桓放下了懸著多日的心。
于是,當裴玖吻上他的唇時,他沒有反抗,甚至主動迎合著,伴隨著鎖鏈碰撞的聲響,顯得格外色氣。
自入宮到現(xiàn)在,裴玖離開總舵已經(jīng)有六年多的時間了。這期間,他雖然依舊掌管著盟中事務,但總歸無法事事把控著,難免有些疏漏。
這一路上回來,慕云桓在一旁看著,結(jié)合恢復的記憶,也大致明白了裴玖的身份。
裴玖乃是武林盟盟盟主。
武林盟是一個龐大的江湖組織,滲透各方江湖勢力,底蘊很深,自從十年前新任盟主上任后,武林盟便發(fā)展極快,勢力遍及商界,甚至也與一些州政有關聯(lián)。
而歷州,正是武林盟總舵所在之處。
這次回來,裴玖要處理的事務還有很多,因此只是同慕云桓溫存了一陣,便離開了府邸。
臨走前,他將慕云桓體內(nèi)的精液清理干凈,然后將其抱到了床榻上,好好吻了一番。
“今夜我不回來了,你要好好休息,明日我讓李大夫來給你看看身體�!�
慕云桓點了點頭,然后湊到他面前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裴玖本打算這幾日再讓纏音坊的教事過來看看還需要調(diào)教些什么,但這個甜蜜的吻,卻讓他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著慕云桓明明很不安卻還要討好自己的模樣,裴玖覺得還是不要將人逼得太急。
終于,裴玖走了。
慕云桓霎時間松了口氣,整個人難得放松了身子,倦怠地躺在了榻上。
這幾日,他日日夜夜與裴玖相對,身心早就疲憊不堪,如今終于有松懈的時候,可靜下來之后,絕望的情緒卻將他逐漸淹沒。
他悵然地望著窗外,久久靜止著。
歷州離遙州很遠,離京城也很遠。
裴拓要去遙州除寇,他應當是等不到裴拓救他了。
況且,歷州是武林盟勢力最盛之處,裴玖會將他看得很緊,他還有機會離開嗎?
亦或者說,他還敢跑嗎?
箱中的那幾日讓他整個人的精神都被打碎重塑,那段日子里,他不再是皇帝,不再是慕云桓,只是一個可以被肆意擺弄的奴隸。
剛被放出來那幾日,他過得混混沌沌,忘了該如何思考,甚至連裴玖的命令都聽不懂,只知道張開腿挨操。
哪怕到了現(xiàn)在,他的思維依舊有些遲鈍,只敢縮在方寸之間,等著唯一的主人來寵愛他。
可不能這樣
他想。
不能這樣
他不是裴玖的奴隸。
他是慕云桓。
慕云桓死死掐住了掌心,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他望著窗口的那方夜空,踉蹌著走下了床榻,然后走到了窗前。
剛過十五,月依舊很圓,千里之外,或許裴拓也正與他共賞一片月。
他不能就此妥協(xié),不只是為了他和裴拓之間的情義,更是為了他自己。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前那幾年究竟做了多少謀劃,但僅從恢復的記憶來看,他知道自己不是個混吃等死的皇帝。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活得這樣狼狽。
無論如何,他要對得起自己,哪怕失去一切,他也得逍遙地過完這一生。
京城,攝政王府內(nèi),副將向裴拓呈上了最新的急報。
匆匆看完后,裴拓眉頭一顰,隨后沉聲命令道:“傳令下去,提早至后日啟程�!�
54
藏珠
歷州裴府院子里,管家王叔接過客人帶的禮,和氣地解釋道:“今日主上去總舵處理事務了,應該午后才回來,貴客是要暫且先回還是在府上暫歇一會兒?”
來客正是越聞天,如今他沒作那副土匪裝扮,卸掉了假絡腮胡,露出了野性俊朗的少年真容,還換上了一身貴氣的衣裳,折扇一打,倒真像個閑散的富家子弟。
不過,他這次來裴府確實是有要事相商。
聽了王叔的話,越聞天折扇一合,道:“我住的驛站離裴府挺遠的,既然盟主午后就回了,那我便在府里等等吧。”
王叔道:“貴客若覺得無聊,也可在府中逛逛,這府邸乃是主上親自設計的,一山一水都有講究�!�
越聞天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倒令我惶恐了,我就怕這偌大的府邸有我不該去的地方呢�!�
畢竟是武林盟盟主的居所,保不齊有什么密室密道之類的呢。
王叔只道:“貴客說笑了�!�
既然管家都同意了,越聞天自然沒有坐在會客廳里發(fā)呆的打算,喝了幾杯茶后,他便帶著侍從離開了會客廳,朝著院子深處散步而去。
裴府的布局確實如王叔所說,山水錯落有致,貴氣而不失風雅,哪怕是他一個外行人也能看出其中精妙,主人家顯然用了許多心思。
只不過越聞天并沒有太多心思放在欣賞這庭院上。
路過一處假山之時,他看到有下人還在栽種新枝,便狀似好奇地問:“這庭院可是重新布置了番?我瞧著有許多新栽的樹。”
下人見他衣著華貴,心知是貴客,便恭敬地回道:“是,主上前些日子吩咐重新布置庭院,周圍都栽了些芍藥,約摸再過半月便會開花了�!�
“哦?我聽聞盟主愛竹,從前應當是以綠竹居多吧?”
“是。”
多余的話,下人便沒有說了,越聞天也識趣地沒有多問,自顧自地繼續(xù)散步。
從前愛竹,一副文人雅士做派,如今卻栽了這么多鮮艷的花,不是變了心性,就是為他人而載。
早就聽聞武林盟盟主帶了位夫人回來,這次又將府邸改建了一番,怕是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夫人應當是在主臥房的位置吧。
趁著下人不注意,越聞天將侍從丟在了一邊,手腳并用地爬上了一座假山的山頭。
眺望四方,他找到了大致的位置,又掂量掂量假山和墻的距離,直接一鼓作氣跳了過去。
“殿下!”
侍從的聲音壓得極低,但依舊能讓人聽出他的緊張。
怎么能這樣大膽?這可是武林盟盟主的府邸呀!
可偏偏越聞天給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毫無顧忌地潛入了那方小院之中。
小院布置典雅,但墻卻比旁邊的要高上一些,越聞天稍微費力地爬上了墻頭,然后翻了過來,沒有發(fā)出太大的聲響。
他看到這臥房的門并沒有鎖,窗戶也是開著的,一時間對自己的判斷生出了懷疑,然而,當看到一個眼上蒙著厚紗的侍女端著餐盤走出來后,他又定了心緒。
“咳咳咳”
靠近窗口之時,他聽到了一道壓抑的咳嗽聲,以及細碎的金器碰撞之聲。
確定了房內(nèi)只有一人后,越聞天也不顧忌什么了,直接一手撐在窗臺上翻窗而入。
一落地,便看到了床榻上紗簾之后的模糊人影。
那人似乎因為他的到來愣住了,而對于越聞天來說,即便隔著一道紗簾,他也能辨認出床榻上的人就是慕云桓。
“裴雨�!�
他喚著,然后闊步上前,一把掀開了簾子。
只這一眼,便讓他震驚到幾乎忘了呼吸。
慕云桓身上只穿著一件輕如蟬翼的紗衣,遮不住其下遍布的紅痕。
那張臉依舊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人面,只是那雙動人的桃花眸此刻泛著醉人的紅,眼中似是含著一雙清潭,勾人侵略卻又怕一碰就碎。
而他的唇也紅得糜爛,唇珠被咬破了皮,殷紅得好似要滴血。
再往下,便是那鎖在咬痕之上的項圈了。項圈連著鎖鏈栓在床頭,禁錮住了美人的所有行動,好似圈養(yǎng)了一個妖精當作玩寵,只要伸手便能輕而易舉地玩弄著掌中之人。
“看夠了嗎?”
慕云桓回望著他,同時將被子又往上扯了些。
越聞天這才回過神來,匆忙避開了目光,可又不經(jīng)意間瞥過了慕云桓胸膛前那兩顆綴著咬痕的茱萸,耳根頓時紅透了。
“咳”他摸了摸脖子,以此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真沒想到,你我居然是在此情此景下再見�!�
慕云桓垂下了眼,又將被子往上扯了些,遮住了自己的上身。
見他不回答,越聞天又道:“裴玖他對你不好吧”
慕云桓沉默著,不愿與他交流。
越聞天心里有點難受,只好解釋道:“當日我沒有其他辦法,無奈之下,所以才將你交了出去。抱歉�!�
“若是因此事而來,不必。”他沙啞著聲音道。
他當然知道那時被裴玖圍困越聞天并不能保全他們二人,也并未對越聞天生出什么期望,況且,越聞天看起來應當是想和裴玖合作的,既然如此,更是沒有交惡的理由。
所以這話他是發(fā)自真心的。
然而,越聞天卻注意到了慕云桓的不適:“你的嗓子難受嗎?”
慕云桓一怔,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頰也紅了。越聞天手忙腳亂地一邊遞水一邊遞帕子,卻瞧見他咳出了幾星血跡。
短暫地恐慌后,他反應過來,這如針眼大小的血跡應當不是出自內(nèi)傷,反倒像是傷到了口腔喉嚨。
慕云桓沒有解釋,越聞天也不敢追問,他只問:“你如今呆在這兒,應當不是自愿的,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br />
慕云桓順氣之余,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少頃后,他苦澀一笑,道:“我累了,寨主請回吧�!�
“我不是同你說玩笑話,如今以我的立場,雖然不能出手救你,但若你有其他人脈,我可以幫你聯(lián)系�!�
55
淵源
慕云桓嘆息道:“寨主,我不想再與你牽扯上了,我的事就不麻煩你費心了�!�
越聞天眼神復雜地看著他:“你說過你被仇家追殺,裴玖就是那個仇家吧?他對你的報復,想必我只看到了冰山一角。裴雨,你別說你愿意過這樣禁臠般的生活。”
慕云桓只道:“再過一會兒,下人便要來送藥了,寨主還要在這邊和我說這些無所謂的廢話嗎?”
話落不久,越聞天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院門那兒傳來的腳步聲,他眉頭一皺,立刻轉(zhuǎn)身退出了紗簾,然后跳出了窗戶。
然而他并沒有立即離開。在聽到臥房門開的聲響后,他悄然探出了一雙眼,目光落到了捧著一盅藥走進來的下人身上。
那幾個下人都無一例外地用厚紗蒙著眼,但做起事情來倒是不顯拖沓。其中兩人將紗簾掛起綁好,一人將慕云桓項圈上連接著的那條鏈子放松幾圈,然后那兩人便將慕云桓攙扶了起來。
走下床的時候,慕云桓的步伐顯得十分艱難,額頭也冒出了些許冷汗。
直到他被放著趴在了小榻上時,越聞天才看清其中原因。
原來,慕云桓的后穴處正塞著一團棉布,棉布似乎吸了些藥液,鼓鼓漲漲地堵在穴口。
下人如同被操縱的木偶一般,先將那團棉布取了下來,然后將擦去了流出了藥液,再將新的藥液灌入了慕云桓的后穴之中,最后用干凈的棉布再度堵住穴口。
一連串下來,沒有半分多余的動作,眼睛也被紗布蒙住,不曾看過慕云桓半眼。
昨晚這一切后,他們便拿來了薄毯蓋在慕云桓腿上,俯身準備告退。
忽然,慕云桓叫住了他們:“我的喉嚨傷到了,有藥嗎?”
其中一個下人將一個盒子呈到了慕云桓面前:“這是陳先生開的藥,但主上看了后并未特意囑托�!�
也就是說,若慕云桓問起就給,不問就算了。
他覺得奇怪,接過木盒打開后,他忽而臉色大變,直接一揮手將木盒砸到了地上。
“滾!”
下人匆忙將東西收了起來,然后離開退了出去,但越聞天卻看到了盒子里的東西。
那是一瓶藥,和一根玉勢。
這下,越聞天明白慕云桓喉嚨的傷是怎么來的了,也體會到了送這“藥”的人藏著多么大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