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年能讓很多人徹頭徹尾改變。
曾經(jīng)的那個少年,剛剛把她堵在狹小的樓梯間,嘴里說著想和她回到過去,其實逼她當(dāng)他見不得光的情人,然后轉(zhuǎn)頭要娶別的女人。
她又拒絕得那么干脆利落。
她和他的命運,從此開始就要分道揚鑣了吧。
安映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不免后悔,后悔踹向他的那一腳。
應(yīng)該再多踹幾腳的。
光那一腳還不夠解恨。
下了出租車,安映沿著街道慢慢走,小區(qū)門口附近,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街邊,異常惹眼。
安映走近了一些,這個囂張的車牌號……
是傅呈禮的車。
安映心里一驚,這是在她身上裝雷達了?
出院是她擅自決定的,本來醫(yī)生建議再多住幾天,她急著趕緊了結(jié)在陸氏辭職的事,便匆忙辦了出院。
怕不是傅大少爺親自來抓她回醫(yī)院了吧?
駕駛座的門打開,陳秘書下車,拎了一個禮品袋下來,遞給安映。
“安小姐,傅總知道你今天出院了,特地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袋子里是各式各樣的祛疤藥膏,消腫藥膏……
涵蓋國內(nèi)外各個品牌。
傅大少爺這是全球搜羅,給她找藥了。
安映開心地俯在車窗上,想道謝,卻發(fā)現(xiàn)后座沒人。
陳秘書說道:“傅總在云城出差,過段時間才會回來�!�
安映點點頭:“那等他回來,我再當(dāng)面謝他……不過真的用不了這么多�!�
滿滿一袋子,大概有二三十盒。
哪能同時抹這么多,不得把她皮膚擦過敏了?
陳秘書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鏡,笑了:“傅總的原話是:你擅自提前出院,我很不高興,你最好老老實實在家修養(yǎng),不然我會立刻飛回北城捉你回醫(yī)院,親手幫你上藥。”
安映捏著袋子的指尖抖了一下。
“……別別,我知道了,我就在家呆著,哪都不去�!�
安映心里疑惑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堂哥,喜歡看別人傷口?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但接下來幾天,安映并沒有乖乖在家里呆著。
她拎著傅呈禮給的一大包藥,剛進門就接到葉嬈的電話。
“寶,你出院了?”
安映嗯了一聲。
葉嬈:“你過來,這幾天跟我住�!�
安映推脫:“算了吧,你剛接了一個大案子,肯定很忙,我一個病號就不麻煩你了。”
葉嬈卻很堅持,心疼道:“就是因為你是病號,你一個人在家里吃啥喝啥!外賣沒營養(yǎng),你的傷口還沒好呢!我這里好歹有保姆每天給你做飯,我真怕你一個人在家里摔地上了都沒人扶你一把!”
安映點點頭。
那就去吧。
傅呈禮總不可能在她身上裝監(jiān)控。
第10章
哥哥我被人欺負了
一個小時后,葉嬈讓保姆把安映接去了她家,安映便開始了每天吃吃喝喝徹底躺平的生活。
不上班果然就是治療身心疾病的良藥。
自從在葉嬈家躺平后,安映覺得通體舒暢,連腰傷都好的更快了。
這些年,每天圍著陸起耀連軸轉(zhuǎn),安映似乎都沒有好好休過一個長假。
葉嬈是安映的發(fā)小,發(fā)小到什么程度呢?
她們在穿尿不濕的年紀就認識了。
以前在南城,起初二人只是鄰居,葉嬈住安映家樓下。
葉嬈的父母工作很繁忙,安映媽媽閑下來的時候,會一起幫忙帶葉嬈,兩個女寶寶每天在搖椅里笑呵呵。
她倆甚至連走路都是同一天學(xué)會的。
后來二人上了同一個幼兒園。
再后來,小學(xué)開學(xué)第一天,兩個扎著小花辮兒的女孩成了同桌。
十歲那年,安映媽媽離世,安映一度崩潰,是葉嬈沒日沒夜陪著她。
對于安映來說,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除了媽媽,就是葉嬈。
十二歲的時候,安衛(wèi)平執(zhí)意帶著安映離開南城。
到了十八歲高考時,二人又同時考上了北城大學(xué),這所全國一等一的重點大學(xué),成為校友。
安映進了金融系,葉嬈進了法律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同在南城長大的好姐妹,在北城團聚。
那個時候安映執(zhí)意和陸起耀談戀愛,葉嬈一開始是反對的,后來看見陸起耀對安映似乎還不錯,終于勉強不反對了。
可是這幾年,陸起耀越來越不像話,就連葉嬈在外應(yīng)酬時,都撞見過幾次他懷里摟著別的女人,她礙于安映的面子,不想毀了多年的姐妹情,才強忍著沒有沖進包廂和他撕逼。
葉嬈多次旁敲側(cè)擊,讓安映踹了陸狗,可安映終究是戀舊的人,七年的感情哪能說丟就丟,所以二人拉拉扯扯到現(xiàn)在。
直到這次訂婚宴,陸起耀徹底玩過頭把安曉曉搞懷孕,葉嬈終于把積攢多年的怒氣撒了出來。
“安映,你怎么想?這次徹底不妥協(xié)了?你真的不回頭了?”
安映小臉毅然決然的表情:“嗯,世界上男人千千萬,這個不行咱就換,堅決不吃回頭草,男德滿分才是寶。”
安映想得很清楚了,陸起耀和安曉曉訂婚宴那天,她之所以敢鬧成那樣,就是下了絕不回頭的決心。
葉嬈開心地想抹淚,高高舉起手里的啤酒:“恭喜我的寶重獲新生!”
安映在葉嬈的大平層里開開心心住了幾天,腰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
但她漸漸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幾天,投出去的簡歷全部石沉大海。
安映在圈內(nèi)口碑和人脈資源都不錯,工作能力也獲得過認可,以前還有獵頭公司出高薪挖她跳槽,那時她都婉拒了,只為一心一意留在陸起耀身邊。
憑她的學(xué)歷和工作經(jīng)驗,簡歷全部沒回復(fù)這件事,非常不合理。
安映又試著聯(lián)系了一些以前熟識的領(lǐng)導(dǎo)和合作伙伴。
他們紛紛婉言拒絕,口徑一致,都說自己公司不差人。
怎么會不差人?那他們在招聘平臺上公示出來的崗位算什么?
分明只是不想招她而已。
“安經(jīng)理,雖然我們合作過,我也知道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優(yōu)異的,可是呢我覺得還是不太適合……”
“不好意思,您學(xué)歷太高了,咱們這個體量的公司,還不需要您這樣的人才�!�
“安經(jīng)理好久不見!�。磕愀覀�?nèi)耸侣?lián)系過了?��?信號不好,聽不清楚,喂……”
安映面無表情掛了電話,陷入沉思。
腦海中浮現(xiàn)陸起耀那張得意忘形的臉。
難道是他在背后搞鬼?
葉嬈雙手抱胸,來回在客廳踱步:“你這么優(yōu)秀的履歷,不論是學(xué)歷,還是工作能力,哪樣差了!我知道了……是陸起耀吧?肯定是他,我就知道這龜孫一肚子壞水!”
葉嬈憤恨:“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就不信陸起耀在北城能只手遮天!”
陸起耀只手遮天是不可能的,但是陸氏這幾年發(fā)展正在勢頭上,沒人會蠢到為了安映這種無名小卒,得罪陸家少爺。
安映低聲道:“陸起耀這是算準了我會承受不住壓力,最后乖乖回去,繼續(xù)給他賣命。”
回頭是不可能的。
回頭意味著向陸起耀妥協(xié),甘愿當(dāng)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只能另找辦法。
葉嬈忽然又想到什么:“安映,你為什么從來沒想過去傅氏?”
傅家不僅是北城的頂級豪門,產(chǎn)業(yè)遍布全球,富甲一方。
很多企業(yè)夢寐以求能蹭上跟傅氏合作的機會,畢竟傅家隨便從口袋里抖落點邊角料,都夠他們賺的。
普通人若是能在傅氏里混個一官半職的,那福利待遇更是遠超其他企業(yè),所以很多人擠破頭都想進傅氏。
葉嬈:“這么多年,你好歹逢年過節(jié)要回去給老爺子請安,怎么就沒想著給自己在傅家找出路?”
安映回憶道:“十二歲那年,我爸帶我第一次去傅家,傅家的大鐵門緊鎖,卻不讓我們進來。”
“我爸跪在大鐵門前,給老爺子打電話,痛哭流涕,說他已經(jīng)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再也不會犯錯給傅家?guī)砺闊��!?br />
“傅老爺子跟我爸約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不準我們接觸傅家的任何公司業(yè)務(wù),否則立刻滾出北城�!�
“我爸同意了傅老爺子的三個條件,老爺子才讓管家開門,然后我爸眼淚一抹,笑嘻嘻領(lǐng)著我走進了傅家�!�
葉嬈不解:“當(dāng)年你爸到底犯了什么大錯?讓傅老爺子氣了這么多年還在記恨?”
安映搖頭,她也不知道。
那是安衛(wèi)平的黑歷史,他自己是不肯說的,甚至連后媽徐梅也不知道。
好像只有傅家?guī)讉核心成員才知道內(nèi)幕。
安映覺得這些陳年往事和她自己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她也沒動過任何心思想攀附傅家,所以更加懶得打聽。
葉嬈小聲嘀咕:“要是你能進傅氏就好了�!�
安映點頭,葉嬈說的有道理。
若是進了傅氏,不僅近水樓臺抱傅呈禮大腿更方便。
還能挫敗陸起耀那莫名爆棚的自信心。
更何況,老爺子不讓安衛(wèi)平碰的傅家的產(chǎn)業(yè),她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孫女居然能混進去。
到時候安衛(wèi)平豈不是要氣得跳腳?
但是安映拿不準傅老爺子對自己的態(tài)度。
傅老爺子看上去挺和顏悅色一老爺爺。
他是否會把對安衛(wèi)平的憤怒遷移到小輩身上?
安映沉思一會兒,抿嘴笑了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安映從手機里翻出傅呈禮的手機號。
電話幾乎是秒接。
傅呈禮拿著手機懶懶地喂了一聲,就聽見安映委委屈屈的聲音。
“堂哥!我被人欺負了!”
傅呈禮沉默一瞬,掃了眼前方的牌桌,抬手示意陳秘書,陳秘書立即心領(lǐng)神會,接過了他的牌。
傅呈禮起身走到安靜的偏廳,沉著嗓子:“怎么回事?你在哪兒?誰欺負你?”
第11章
有我給你兜底
電話那邊似乎有點吵鬧,還有清脆的碰撞聲。
安映頓時無語,陳秘書不是說傅呈禮在出差么?
出差出到麻將桌上去了?
以前安映從各個新聞八卦觀察過,傅呈禮每天不是喝茶就是打牌,不是飯局應(yīng)酬就是打高爾夫,每次在國外出差跟公費旅游似的。
就沒見過傅呈禮這么輕松快活的總裁。
上班上出了絲毫不顧公司死活的狀態(tài)。
傅呈禮的嗓音低沉磁性,卻莫名急躁:“你在哪?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
安映解釋道:“我在葉嬈家,她把我照顧的很好呢�!�
傅呈禮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一些:“誰欺負你?”
安映把陸起耀在工作上為難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只是他逼她回去當(dāng)情人這件事略過不談。
電話那邊,傅呈禮是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他才終于開口:“就這?”
本來他腦海浮現(xiàn)了各種她遭遇生命危險的場景,結(jié)果就是陸起耀卡她的求職。
安映:“……你以為是什么?”
傅呈禮:“我以為你和上次一樣,在醫(yī)院可憐巴巴躺尸無家屬認領(lǐng)�!�
安映:“……可是,陸起耀他,哎……”
見她支支吾吾話說一半,傅呈禮沒由來的一股煩躁。
他現(xiàn)在聽見陸起耀這個名字就煩。
一想到安映為了這個姓陸的焦慮擔(dān)憂,兩個人還在拉拉扯扯,他更煩。
傅呈禮抽出一根煙,又恢復(fù)那副慵懶隨意的語氣:“陸起耀這么想你回去,你要不就從了他唄,你不是喜歡他喜歡的要命,還來跟我訴什么苦�!�
安映苦笑:“我不喜歡他了還不行么?”
傅呈禮嘴角輕笑,悠閑地點燃煙,說話懶懶散散的:“哦?真的?”
安映張口就來:“堂哥英明神武,睿智過人,聰明絕倫,洞察力驚人,后悔沒聽堂哥的話,當(dāng)年那一腳我就不該踹在堂哥腿上,應(yīng)該踹在陸起耀腦袋上。”
得先把馬屁拍上,如果沒用……
那就再多拍幾次。
傅呈禮抬手彈了彈煙灰,鼻子里冷哼一聲,淡然道:“這不正好,你來傅氏�!�
這是傅呈禮唯一能給出的選擇。
他不可能直接捏死陸起耀。
如果他真的想這么做,還是能辦成的,但現(xiàn)實是他不能。
到時候萬一陸起耀可憐兮兮向安映賣慘,她一心軟,豈不是把她親手給送回去了?
先把人抓過來再說。
安映卻是愣愣的,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