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寇大海略有些急躁，但還是沉了口氣，解釋道：“我這一時半會兒，和你也說不清楚。但我在市局混了這么多年，誰是什么樣的人，逃不出我的法眼。王孝德家里至今還在住當初洛大分的五十平的小房子，他的大部分工資，都拿去救助一些殘障困難的老兵以及孤兒了。他和他老婆就靠他老婆的工資過活。這些東西，我都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他的清貧節(jié)儉，并不是裝出來的�！�
陸念文覺得師傅這回可能有點主觀臆斷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能這么輕易下結(jié)論呢？不過她知道，自己對王孝德存在偏見，這也是一種主觀臆斷，也會影響判斷。她拉不下臉去求王孝德，所以才會一直否認他可能是個正派人物。
但事到如今，趙老師已經(jīng)被逼入絕境，相比之下，她陸念文的面子算什么？不論怎么樣，還是要試一試。
“好吧，師傅，我信您。您幫忙聯(lián)絡一下王副局，我想盡快去拜訪他。”她道。
寇大海似是舒了口氣，不禁感嘆道：“哎呀……小念文，你是真的長大了，成熟了。我約好時間，就聯(lián)系你。”
電話掛斷，陸念文默然坐在桌邊，看著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她垂首撐額，感到一陣心神俱疲。
忽而一雙溫熱柔軟的手從后附上了她的雙頰，緩緩按摩她的下頜與頸項，那里遍布淋巴，輕柔按摩能達到舒緩身心的效果。
陸念文舒服的輕嘆了一聲，也不回頭，只是淡笑著問：“你啥時候洗好出來的？我都沒在意�！�
“你和你師傅都要吵起來了，當然不會關注我了�！痹S云白在她身后輕聲回答，“累了吧，早點休息吧�！�
“你都聽到了？”
“聽了三分之二，就知道你和你師傅都不容易�！痹S云白道，“我也幫不上忙，唉……”
“誰說你幫不上忙了，你一直都在幫忙。”陸念文終于回首望向許云白，卻一時陷入呆然。就見許云白長發(fā)軟軟偏垂于右側(cè)肩頭，一身絲滑的綢緞睡裙，白皙的面龐因長時間熱氣的熏染而著了一層粉紅，顯出絕然難見的美艷。
她喉頭陡然發(fā)干，心火旺盛燃燒起來。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轉(zhuǎn)過身來，拉住許云白的手，攬抱住她腰際。許云白于是自然而然就坐在了她的腿上，手臂圈住了她的脖頸。
陸念文仰首尋她唇瓣，許云白卻用手指擋住，笑道：“等下，我有個要求，讓我先來。”
“嗯？”陸念文訝然。
隨即二人同時失笑，陸念文道：“好，都依你。”
許云白柔軟的唇瓣蓋下，覆住了陸念文微揚弧度的唇。
作者有話說：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doge】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一大早的你竟然這么精力充沛，看來昨晚我還不夠賣力�！�
晨間的陽光從房間的窗簾縫隙倔強透入，
照亮了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許云白難得的率先蘇醒，只覺得周身一陣陌生的飄忽感，仿佛不屬于自己一般。
她逐漸回憶起昨晚的一切，
霎時感覺被幸福和甜蜜充滿。于是下意識就去找陸念文，
發(fā)現(xiàn)陸念文就在她眼前，側(cè)著身半趴著睡，
后背露出被子一大片。而自己正從后摟著她的腰，
近乎是貼在她背上睡著。
她緩緩抬手，撫摸陸念文漂亮的后背肌肉，起了點調(diào)皮的心思，在她背后心臟的位置寫了個“心”，又在四周補了幾筆，組成了一個繁體的“愛”字。
然后她探首，
在自己寫字的地方印下一吻。
她這么動作，
陸念文卻沒給半點反應。以往她很容易醒，
生物鐘又早又準，今早卻睡得這般沉，
多半是因為昨晚累壞了。許云白都不知道她昨晚一直忙碌到了幾點，
反正她自己是早早就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中了。
唉……這人也是久旱逢甘霖了。想起昨晚那幾次有限的記憶，
她只覺得心中升起了更多無限的遐想。
她伸出胳膊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溫度，暖氣還在賣力地工作，但就這么光著背還是會著涼的。她忙把被子給陸念文掖好，
然后自己下了床，尋找自己被丟掉的內(nèi)衣穿上。好不容易穿好衣服，
走去浴室洗漱時總覺得怪怪的，
雙腿發(fā)軟。這畢竟是第一次，
她還不大適應。
等她梳洗完畢出來時，
陸念文還在睡。許云白看了下表，都快9點了。再不起來，今天的行程就要耽誤了。
不得已，她湊到床頭，隔著被子趴在陸念文身上，喊她：“念文，起來了�！�
陸念文只是眉頭皺了皺，大概是感受到了身上突然而來的重量。
許云白見她還不醒，咬唇，伸出手捏她鼻子。呼吸突然受阻，陸念文終于醒了。她迷糊著眼嘗試張望身邊發(fā)生了什么，就看到許云白趴在她身上，一臉得逞笑容地看著她：“早。”
陸念文失笑，啞著嗓音，慵懶地道：“這一大早的你竟然這么精力充沛，看來昨晚我還不夠賣力�！�
“不早啦！都9點了。你比平時晚起了3個小時�！痹S云白伸出三根手指在陸念文眼前晃蕩，然后戳了戳她的面頰。
“那你倒是讓我起來呀，壓著我我還怎么起來？”陸念文哭笑不得。
“你不是很厲害嗎？我應該壓不住你的�！痹S云白笑道。
“嘿！”陸念文來勁兒了，猛地發(fā)力起身，竟將許云白頂了起來。許云白差點失去平衡，但陸念文眼疾手快，被子一展就將許云白反裹了進去，裹進懷里抱住。
二人同時笑出聲，陸念文探首與許云白碰了碰額頭和鼻子，因為她還沒刷牙，就沒去親吻許云白。松開被子，她赤條條下了床，不著一物�，F(xiàn)在她在許云白面前已經(jīng)放飛自我了，可許云白卻把她的內(nèi)衣都丟給她，讓她快穿上。她那臉紅心跳的模樣，似是經(jīng)過昨晚，反倒對陸念文的身子更著迷了。
陸念文好笑地套上內(nèi)衣，穿了長褲卻不穿上衣，只著她那件黑色的運動內(nèi)衣，故意展露身材，進了浴室洗漱。
“你不冷啊？”許云白靠在浴室門口看著她刷牙洗臉，問道。
“不冷啊�！标懩钗暮浪⒖邶X不清地回道。這牙刷是酒店備用的，陸念文也懶得回自己房里拿牙刷了。
許云白恨恨道：“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陸念文挑眉裝傻，對著鏡子理了理亂了的短發(fā)，抬手的瞬間臂膀和肩背的肌肉聯(lián)動，腰腹肌肉線條也展露了出來。
許云白抿唇上前，從后攬住她腰肢，雙手撫摸起她的腰腹肌肉，又用面頰輕蹭她后背。這到底是為了給陸念文取暖，還是單純經(jīng)不住誘惑？陸念文笑出聲，一邊讓她抱著，一邊刷牙。
“你到底怎么練出這身材來的？我也能練出來嗎？”許云白貼在她后背上問道。
“可以啊，只要你肯努力�！标懩钗牡�，“看情況，改天我?guī)闳ノ矣柧毜娜^，那里器材很豐富，教練也都很專業(yè)�！�
“我就要你教我�！�
“好，我教你，手把手帶你。”陸念文刷完牙，準備躬身洗臉，許云白松開懷抱去給她找毛巾。
陸念文囫圇洗完了臉，掛著一臉水地對許云白道：“但是你首先就要把飲食做好呀，你看你都不愛吃飯，老是吃甜食，身子才這么瘦，這可不行。你要先把胃養(yǎng)好……唔……”
許云白找了塊干凈的毛巾，見她不擦臉滴著水和自己說話，于是上前用毛巾給她擦臉。陸念文微微低頭彎腰配合著她，仿佛一個聽話的大狗狗，剛洗完澡要主人擦毛發(fā)。
“那我盡量好好吃飯，咦……你這人真是讓人嫉妒，平時都這么洗臉的？也不做保養(yǎng)？”然而她的皮膚還是非常得好，不泛油也不發(fā)干，細膩無斑，而且還很白皙，就是有一些不明顯的細紋，訴說著她確實是個已經(jīng)三十歲的女人了。
“涂大寶算保養(yǎng)嗎？”陸念文笑問，“我真不大懂這方面的東西�！�
“你先用我的保養(yǎng)品吧，我感覺你的膚質(zhì)和我差不多�！痹S云白準備伸手去拿放在臺面上的瓶瓶罐罐，冷不防卻突然被陸念文拉入懷中，一個清新又深情的吻便印了下來。
“啊，好了別鬧了�！焙貌蝗菀卓刂朴睿瑪[脫她的索吻，許云白教陸念文涂好保養(yǎng)品，然后催促著她快穿好衣服。
二人親親我我，膩膩歪歪，總算拾掇好了，出門吃早飯。這時酒店餐廳已經(jīng)不供應早餐了，她們?nèi)チ烁浇脑绮弯佔�。一邊吃早餐，一邊關注了一下孫雅盛和趙依凝那邊的情況。
昨夜事態(tài)并未惡化，被黃子媛有力地控制住了。黃子媛似乎是有幫手的，那天晚上和孫雅盛交接設備的萬紅算是一個，似乎還有一兩個遠程聯(lián)絡的黑客，也在配合黃子媛。
而今早孫、趙二人已經(jīng)各自打起精神上班去了，趙依凝今天上午暫時沒有課，還在辦公室上班，從宋希的回報來看，趙依凝似乎暫時并未遭遇學校里的流言蜚語，至少她身邊的兩名研究生都表現(xiàn)得很正常。
孫雅盛那邊，還在盯著對那輛黑色大眾車的排查。
飯還沒吃完，突然梁月來電話了：“文文，你和你朋友能不能稍微推遲點來？下午再來吧。”
“怎么了，媽？”陸念文緊張起來。
“就是奧利奧有點不舒服，我?guī)カF醫(yī)那里看看�！绷涸碌�。
“那我陪您一起去�！�
“哎呀，你別來，你忙你的去。我聽你師傅說，你和小雅最近好像遇上點麻煩？你專心處理你自己的事，我自己帶個小貓去看病，還是能行的。”梁月拒絕道。
師傅怎么什么都和我媽說！陸念文十分無語。
“那好吧，那我們下午去。”
掛了電話，陸念文就看到許云白一臉忐忑的神情望著她，她忙道：
“你別瞎想，就是貓生病了，我媽要帶貓去看病，咱們下午再去。吃飯�！�
“嗷�！痹S云白嘟了下嘴，低頭去喝碗里的甜豆花。
陸念文和許云白吃完早飯，剛坐上牧馬人，寇大海的電話就來了：“王副局今天一天都在市里開會，大概傍晚回會一趟局里處理積攢的事務。幫你約好時間了，你晚6點去他辦公室找他�！�
“好，我到時候會帶趙依凝和孫雅盛一起去�！标懩钗膽邢聛恚又衷谌豪锫�(lián)系孫雅盛和趙依凝，讓他們把晚上時間空出來。
安排好一切，她這才驅(qū)車，與許云白一起去雒城匯轉(zhuǎn)轉(zhuǎn)。
路上陸念文打開了電臺，聽新聞。正好在播放天氣預報，說是馬上會有水汽襲來，從今天下午開始，天會陰下來，傍晚開始下雨。而且雨下得還不小，中到大雨。
洛城的冬季是很少下雨的，干雪更多。不過這也到了要開春的時節(jié)，天氣逐漸回暖，冷暖交匯，確實也會引發(fā)降雨。
“咱們好像沒帶傘？”許云白問她。
“沒事，車里有兩把備用傘呢。”陸念文道。
驅(qū)車路過市中心的繁華商業(yè)地帶，停車等紅燈的功夫。許云白一抬頭，看到對面一幢商場大樓的外部顯示大屏上正在播放電影的宣傳片，正是《追影者》的預告片�？粗f怡婷在電影里的表演片段，還有那華麗的剪輯、音效與配樂，她一時起了不小的好奇心。
“咱們要不去看看這部片子，我挺好奇講什么的�！痹S云白向陸念文提議道。
陸念文也在看預告片，道了句：“我也挺好奇，這兩天找時間去看看�！�
她開車到雒城匯停車場門口時，對許云白道：“雒城匯和洛大歸東前門派出所管。一會兒去雒城匯轉(zhuǎn)完后，如果還有時間，我們就去派出所看看去�！�
二人下車后直奔孫雅盛所說的那家一樓的手機店，遠遠觀望著，就看到店內(nèi)坐著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沒精打采地用手機看電視劇。店鋪門可羅雀，生意慘淡。
這家店沒有店名，只是打著某手機品牌的logo，旁邊還掛著手機維修、回收的廣告語。
除了這位中年婦女，看不到其他人出入這家店。陸念文和許云白在能看到店門口的廣場長椅上坐下，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收獲，便決定不再繼續(xù)浪費時間。
“走吧，我們?nèi)枂柹虉龅奈飿I(yè)，查查這家店的背景�！彼隣科鹪S云白的手。
大約一刻鐘之后，她們從物業(yè)那里調(diào)取到了這家手機店鋪主人的資料。承租戶是一對夫妻，男的叫陳玉祥，女的叫馬曉燕。馬曉燕應該就是那個店里的女店主了。但物業(yè)這里只有夫妻的一些十分基本的信息，更詳細的查不出來了。
不過這難不倒陸念文，她拿出了警務通，查了查陳玉祥和馬曉燕。馬曉燕在警方系統(tǒng)里顯示職業(yè)是個體戶，陳玉祥是自由職業(yè)者。
商場物業(yè)的主任對陳玉祥好像很熟，向陸念文和許云白介紹陳玉祥，說他以前做過機床工人，后來又跟著裝修隊做了好些年工，會很多技能：
“老陳很厲害的，之前幫我們商場維修，本領很強。他啥都會，什么電焊、木工、電工、泥瓦、涂漆，都不在話下。他人也很好，很老實熱心。就是他那老婆啊，暴脾氣，不好相處。”
“這工商注冊信息，好像只有馬曉燕一人？陳玉祥在你們物業(yè)這里有資料，但在警方的系統(tǒng)里，似乎不是這家店鋪的店主。”陸念文問道。
“這店就是老陳給他媳婦開的，他出資和我們簽了租賃協(xié)議，所以我們這里夫妻倆的資料都有。”物業(yè)主任解釋道。
“那這陳玉祥，會修手機嗎？還是她媳婦會修？”
“老陳會修手機，以前店里大部分的活計也都是他干，他老婆啥也不會，就會罵人，也就看個店，做做飯，干些家務活。”物業(yè)主任道。
“以前？”陸念文抓住了關鍵詞。
“對，我之前手機屏幕摔碎了，去店里找老陳換個屏幕，老陳不在，是他們家兒子在店里修手機，手藝也挺好的。我和他們家媳婦聊了幾句，聽說現(xiàn)在老陳都不在店里了，都是他兒子在店里修手機。他們家兒子鬼精鬼精的，而且手也巧，和老陳一個樣。老陳最近，好像去了附近的小區(qū)做裝修工去了。我想想看啊……好像就在附近的警工新村�！�
陸念文訝然，心中直呼真巧。因為她們家老房子就在警工新村，也就是梁月目前的居所。那里原來是市局公安干部的分房，后來住房改革，已經(jīng)成為了普通的商品房住宅小區(qū)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確實太巧了�！标懩钗哪械搅艘还刹贿m感。
“關于他家兒子，
你知道多少？”陸念文最后詢問物業(yè)主任。
“喲，這我真不大清楚。好像是……大學生吧，而且成績不錯的，
應該是洛大的學生。老陳和我提過，
說他們搬到雒城匯這里來，就是為了方便兒子上大學有人照顧。還說他兒子很優(yōu)秀，
考了個好大學，
有出息了。我想應該就是洛大吧。”物業(yè)主任推測道。
“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陳九？”
“好像是這個名字�！�
“九是哪個字？”
“這我就不清楚了�！�
陸念文頓了頓，道：“好，感謝您配合�！�
“警察同志，這家人是犯了什么事嗎？”
“沒有，就是牽涉到了一些事，
我們需要做個背景調(diào)查，
不用緊張。”陸念文笑了笑，
敷衍了過去。
從物業(yè)辦公室出來后，她們又繞去了那家手機店，
想看看陳九有沒有回來。但最終還是沒能等到他。陸念文看了下表，
中午12點剛過，
但她們早飯吃得遲了，這會兒還不餓。
“咱們走去東前門派出所吧，離這兒也不遠�！彼龑υS云白道。
“好�！�
二人手牽著手在街道上漫步，
日頭暖意十足地照耀著，她們心中的底色如同日光般是橙黃的，
但表面卻浮著一層青黑的憂慮憤懣之氣。
“陳九是有能力做針孔攝像和GPS定位的，
不知道他怎么就行差踏錯，
跟著邵志軒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了。好好一個大學生，
唉……”許云白感嘆道。
“犯了錯，就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标懩钗穆暰�冷硬，孫雅盛和趙依凝受了這樣的傷害，她內(nèi)心一直積聚著一股怒氣，無處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