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到底要說啥，別忸忸怩怩的，怪瘆人的。】許云白吐槽道。

    陸念文一頭黑線，她難得想對她撒撒嬌，怎么許云白竟然是這幅反應(yīng)。

    【我明天能去找你嗎？】陸念文問。

    半晌，許云白發(fā)了一長串她的行程表來，告訴陸念文從明天開始一直到初四，她的行程都被家里排得滿滿的，要去見各種七大姑八大姨和親朋好友。

    【云白……你這是要了我親命了，我怎么能等到初五啊……】陸念文顫抖著手回道。

    【哼。】許云白發(fā)來一個字。陸念文從這個字里讀出了她的傲嬌。不過作為一個社恐，這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纳缃恍谐蹋�可能對許云白來說更是莫大的折磨。

    【你能溜出來嗎？】

    【不大能……】許云白頓了頓，繼續(xù)打字道，【我爸媽答應(yīng)不再逼我相親了，但是我大姨她一直就盯著我結(jié)婚的事，據(jù)說今年物色了一個本地的未婚男，要安排我和對方見一面。我初二就要見我大姨，她一定會提這個事。而且對方很忙，只有春節(jié)期間有時間見面，如果我答應(yīng)，初三或者初四，我就得去相親了。】

    【不能拒絕嗎？】

    【我是想拒絕，但我爸媽抹不開面子。我大姨很強勢的，很不好惹。】

    【那你要去？】

    【大概只有去吧，應(yīng)付一下�！�

    陸念文的心徹底提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目睹百合圈近幾年之怪現(xiàn)狀

    心中郁結(jié)幾日，不吐不快。我知道大家看文都只是圖一樂，生活已經(jīng)很苦，看個文也要被作者說教，很煩。

    但我們不能娛樂至死，如果一切嚴(yán)肅價值都可以被消解，那娛樂也會毫無意義。

    有些丑話我已經(jīng)說在了最前的文案上，是因為我早料到有人要來我這里挑刺，諸如陸念文短發(fā)、武力值高、行事有些魯莽，便直接等同于“男性”。諸如陸念文和許云白在一起后說幾句情話，做些親密的動作，也會被詬病為“油膩”。我是不知道某些人所謂“像男人”“油膩惡心”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我只知道這幾年百合圈像是被裹了小腳一般令人喘不過氣來。

    我創(chuàng)造陸念文這個角色，正面我寫她聰穎機敏、正直勇敢、堅毅果決、善良可愛、虛心受教，反面我寫她易怒易沖動，偶爾會以自我為中心難顧他人。我是把她當(dāng)成一個全面真實的人來寫的，而不是某些人最愛的貼標(biāo)簽式的人物創(chuàng)作。我寫她在地鐵里奮不顧身救人；我寫她在破案中敏銳又聰穎；我寫她善于交際，和三教九流都能打成一片；我寫她閱歷豐富，知道混體制內(nèi)的進(jìn)退與分寸。我寫她在面對愛情時的拙與笨、真與惑、因愛戀而自然升起的欲。

    而這些，某些人全部選擇性忽略，只以三個字“像男人”而概括，并順手給我打個負(fù)分。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像男人”什么是“像女人”，男女的標(biāo)準(zhǔn)如果是定死的，這世上哪來的千萬人千萬種樣？到底是男人歧視女人，還是女人自己把裹腳布纏在了腦子里？何況這還是百合圈，百合是LES的文藝分支，而LES天然與婦女平權(quán)綁定，我真的不理解百合圈為什么會變成如今這般魔幻的樣子。

    如果陸念文是一個反女權(quán)的人，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樣的角色才是真女權(quán)。是長發(fā)飄飄的霸氣御姐，還是長發(fā)飄飄的溫柔阿姨，還是長發(fā)飄飄的渣A？百合圈是不是除了冰塊、木頭、煤渣（而且全部都得長發(fā)），其他角色都寫不了了？是不是百合圈讀者開始自我PUA，把男權(quán)社會刻板印象隨著所有復(fù)制粘貼的角色模板，一遍一遍內(nèi)化于心了？不留長發(fā)、不化妝、不穿高跟鞋、不穿裙子，就不是女人，就是“像男人”。連愛拼愛沖，甚至也不該是女性的，而是男性的轉(zhuǎn)屬，否則也是“像男人”？

    我早知世事無常，混百合圈十年，見這個圈子如那餐廳里的桌臺，換了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翻臺后每一桌都不是同樣的菜。

    但不論如何，色香味形俱全才永遠(yuǎn)是好菜的必要標(biāo)準(zhǔn)。如今的百合圈就好似加滿了香辛料的大盆菜，除了可以復(fù)制粘貼的重口味啥也吃不出來，以至于食客們已經(jīng)品不出最本真的味道了。

    我始終堅持著做一桌有本味的菜，來招待還愿意尋味的客人。然而現(xiàn)在，我真的很累。

    這些年走了多少老人，又來了多少新人，這個圈子變得越來越怪了。互聯(lián)網(wǎng)加劇了人群的分裂，大環(huán)境無望的情況下，少數(shù)群體不僅不抱團，而且開始了內(nèi)部的分化與裂變。也許這就是人之本性，但我始終認(rèn)為一切的進(jìn)步都來源于克服人性的弱點。

    百合本就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現(xiàn)在又開始了可笑的內(nèi)部分化與抱團互相攻訐，形成了莫名其妙的鄙視鏈。長發(fā)御姐成了永遠(yuǎn)的鄙視鏈頂端。一個人，一個角色真正最寶貴的性格品質(zhì)，被消解于無形了，似乎所有人都不看重一個人做了什么事，體現(xiàn)了怎樣的價值觀。而是只看她長了一副什么樣的外貌，并以此判定她的所有價值向。

    豈不可笑？豈不荒唐！

    如果我們不團結(jié)，則墮落毀滅也無怪于他人；如果我們不包容，則他人不包容我們也無可厚非；如果我們將我們的局限與偏見永遠(yuǎn)放大，而閉塞視聽，視他人為地獄，則世界之五彩斑斕便會徹底變?yōu)楹诎住?br />
    很多人走了，但我還是留了下來，頑固如野草。也許不值一文，但我有我的堅持。不在沉默中爆發(fā)，便在沉默中滅亡。

    第八十三章

    她似乎在努力告別焦狂與易怒。

    未點燈的房間里，

    許云白穿著帶有可愛小熊圖案的睡裙，屈膝蜷身坐在自己房間里的飄窗上，望著窗外夜色中的住宅區(qū)人工湖。遠(yuǎn)端高樓的霓虹如探照燈般將外景點亮，

    散射的光束夢幻地穿透進(jìn)來，

    修出她的玲瓏剪影。

    她發(fā)絲如瀑垂散于身側(cè)，遮蓋著瘦削的肩膀。抱疊手臂于膝，

    又將下巴擱在手臂上，

    幽幽嘆了口氣。

    她對陸念文的怨氣其實早在當(dāng)天晚上就散了，怨她做什么呢，早就知道她是個這樣的人了。她自己不也是因為被陸念文那正直颯爽、敢拼敢沖的性格所吸引，才會漸漸淪陷的嗎？

    只是真的當(dāng)她成為自己的女友后，許云白反倒開始患得患失了。但她患得患失的點和其他人不大一樣，她一點也不怕陸念文變心出軌，

    而是怕自己會從生命的層面上失去陸念文，

    這可比出軌可怕多了。

    尤其是這個家伙，

    竟然還嘴硬，連服軟哄一下自己都不肯，

    真是討厭！

    忽而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在眼前查看，

    點亮的屏幕照亮了她秀美的面龐。

    然后她就看到了扎著辮子的、學(xué)生時代的陸念文和孫雅盛。她呆了呆，隨即眸光發(fā)亮地仔細(xì)打量起陸念文。

    好幼好可愛的感覺，那個時候她的面龐還有些微胖，

    圓圓的，不似現(xiàn)在清俊。扎辮子的她看上去沒有現(xiàn)在這般颯然，

    多了幾絲柔和的感覺，

    像是連性格都變軟了。

    許云白突然想到這可能是陸念文高中時的照片，

    那個時候她父親還活著，

    所以性格恐怕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

    心口微微一揪，她不自覺心疼起她來。

    可是……我還在生她的氣，她想到。

    不過她更氣自己怎么可以這么容易原諒她。

    要不無視她？可……這不大好吧。

    想了半天，她還是頗為高冷地只回了一個問號。

    不多時陸念文的語音消息來了：“你覺得我再留個長發(fā)，怎么樣？”

    許云白蹙眉，下意識就回道：“不要�！边@個反應(yīng)完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不經(jīng)思考的反應(yīng)，代表著她最真實的心聲。

    果不其然，陸念文問她為什么。許云白也想知道為什么，思考了半天，說了些不著邊際的理由。當(dāng)然直觀上，她確實更喜歡如今這個狀態(tài)中的陸念文，短發(fā)也是這個狀態(tài)的組成部分之一。

    為什么呢？許云白思考起這個問題。大概是一種整體的氣質(zhì)吧，她覺得如今的陸念文可能更像是某種化身，是她所向往而不能得的。如果把頭發(fā)留長了，可能會破壞掉這種整體的氣質(zhì)，很微妙，難以言明。

    于是她問她為什么突然要發(fā)這個照片來，她本意是想探究一下陸念文腦子里在想什么，結(jié)果卻等到她回了句黏黏糊糊的：【我很想你，云白�！�

    擁有典型理科生思維方式的許云白皺著眉頭，心想這個討厭的家伙為什么要答非所問？雖然其實看到這句話時，她嘴角不自覺上揚，根本壓制不住。

    于是她口是心非地回道：【你不是幾個小時前才見著我嘛�！�

    【可是，這都幾個小時過去了�！炕卮鹨琅f黏糊得緊。

    許云白咬唇，似惱實羞地回道：【你到底要說啥，別忸忸怩怩的，怪瘆人的�！筷懩钗囊�是再這樣說話真的會肉麻死，這家伙以前也不這樣啊。許云白覺得她言不由衷。

    接著她看到了陸念文回道：【我明天能去找你嗎？】

    這下戳中許云白的痛處了，她今天回家后受了一肚子的氣，正愁沒地方發(fā)泄呢。于是她把父母親戚強行塞給自己的行程打包發(fā)給了陸念文。

    意料之中，她看到陸念文急了。于是嘴角瘋狂上揚，心情舒暢了許多。

    “嗡嗡”，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陸念文回了一長段話：

    【這兩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也回家陪我媽。哪天相親你告訴我一聲，時間地點要詳細(xì)，我要提前做準(zhǔn)備。哦對了，初五、初六小雅打算組織咱們一起去爬洛云山，晚上唱K，除了我們四人外還有章三水，你看你哪天有空，也一并告訴我�！�

    許云白無視了后半段話，回道：【你要做什么準(zhǔn)備？】

    【就……你相完親，我接力，咱們約會去�！筷懩钗幕氐馈�

    【我要是相不完呢？】許云白憋著笑，故意回道。

    【那我就想辦法讓你盡快相完。】陸念文回道。

    ……

    開年來省廳專案組連破積案、表現(xiàn)突出，這一年春節(jié)，領(lǐng)導(dǎo)便給大家好好放假，稍緩破案進(jìn)度。只是專案一組負(fù)責(zé)的省內(nèi)第一未破大案“7·28連環(huán)奸殺案”依舊沒有什么眉目，稀少的線索，依舊逍遙法外的犯人，讓所有專案組干警并不能完全放松下來。

    何況刑警們似乎都被詛咒了一般，但凡遇上節(jié)假日，總會出大案，每每放假都難以全然放心，最怕手機突然響起，召他們回去。

    就在這樣的氛圍里，2019年的新春佳節(jié)來了。陸念文、孫雅盛都離開了她們的租屋，各回各家過年。洛大早就放寒假了，趙依凝也在數(shù)日前就徹底過起了家里蹲的生活。大家雖然都在同城，卻好像分隔去了異地似的。

    許云白也跟著父母親開始了每年一次的折磨之旅——親朋拜年。她每天過得都生無可戀，這加劇了她對陸念文的思念。除了想見她之外，陸念文到底憋著什么讓她盡快相親結(jié)束的壞主意？這個問題也讓她糾結(jié)了好幾天。奈何不論她如何追問，都被陸念文狡猾地打了太極繞開去。

    許云白有些氣惱，連做夢都在夢里掐陸念文臉蛋。白天做什么事也都心不在焉，總是三不五時地查看手機，永遠(yuǎn)開著和陸念文的對話界面。

    陸念文很能體會她的焦慮，所以也總是三不五時地發(fā)些照片和小視頻給她看，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2月3日她發(fā)了早間出門跑步路上的街景，上午在家里陪著梁月做家務(wù)、摘菜做飯時順手拍的照片，中午吃飯的菜式，下午在拳館訓(xùn)練的場景。晚上許云白躲在被子里和她視頻，陸念文一直笑個不停，笑她窩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的模樣。許云白覺得她好可惡，以至于睡前想她想得入了魔，差點失眠。

    2月4日，大年三十。陸念文家收到了對門鄰居送來寄養(yǎng)的貓咪——一只奶牛母貓和它烏云踏雪的幼崽。陸念文告訴她，對門鄰居的貓前些日子才剛生了一窩，現(xiàn)在基本都送人了，就留了最小的小兒子陪著它�，F(xiàn)在對門鄰居春節(jié)要出遠(yuǎn)門，貓咪她帶不走。恰好這些時日她和梁月混熟了，梁月愿意養(yǎng)，于是她便寄養(yǎng)了過來。

    這事兒說起來也巧，陸念文家對門的這個女孩平時晝伏夜出，本和早睡早起的梁月作息湊不到一塊兒去。但也就是上周，這個女孩因為工作變動，開始全天休息在家，不論白天黑夜都窩在家里。

    小奶貓就在這段時間里又一次爬到了陸念文家的陽臺上，為了還貓，梁月再次主動敲開了她家門。梁月本來對這個姑娘印象一般，但這回聊開后發(fā)現(xiàn)她其實挺好，很有善心。女孩帶著貓咪到梁月家里去陪她聊天解悶，梁月也會做些吃食送給她。一來二去，兩人就熟稔了。

    這鄰居女孩名叫黃子媛，梁月始終也不曾詢問過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但她就是一人租住在這里，想來收入也不少。

    接下來兩天，陸念文發(fā)給許云白的照片和視頻，幾乎都是貓咪。她和梁月都是養(yǎng)貓老手，大小兩只貓進(jìn)家門后，沒多久陸念文就和它們混熟了，她近乎天天沉迷于擼貓。大貓名叫101，小貓名叫奧利奧，陸念文尤其喜歡奧利奧，整天和它玩兒。

    嫉妒使許云白面目全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嫉妒人還是嫉妒貓，總之每次看到陸念文和貓咪親昵，許云白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許云白愛小動物，但她天然不受動物待見，小動物見了她基本都充滿敵意。除了溫順的大型犬，許云白幾乎是不能靠近寵物的。

    她曾經(jīng)被省廳另外一位法醫(yī)同事調(diào)侃，說她是死靈法師的氣質(zhì)，動物都會害怕。

    當(dāng)然，許云白絕不會向陸念文表露出自己的嫉妒心理，這太羞恥了。

    可惡的陸念文，在家里自由自在地擼貓，許云白卻只能苦哈哈地跟著父母走親戚。大年三十在父親長輩家里吃年夜飯，初一去了母親長輩家拜年，初二見了她最怕的大姨。許云白的大姨已經(jīng)退休了，但退休前她可是洛城醫(yī)保局的領(lǐng)導(dǎo)，正處級干部，很有些威嚴(yán)在身上。

    許云白嘗試著抗?fàn)�，想要不去相親。奈何她本身就社恐，社交能力實在不夠看，在不能駁了長輩面子的前提下，她根本斗不過人精一般的大姨。而她父母親選擇了不插手，放手讓她自己去處理。

    可憐許云白，被她大姨輕輕松松就拿捏了，并且定下了初四去和對方相親的事宜。

    許云白十分無奈又頹喪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陸念文。陸念文倒是未曾顯出沮喪的情緒來，只說到時候她會全程陪在暗處。

    許云白再問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呢，陸念文卻怎么也不肯回答了。

    初三許云白又走了一天的親戚，晚上回家時已經(jīng)累癱了。她面色麻木地躺倒在床，內(nèi)心在瘋狂吶喊：為什么中國人要過春節(jié)？為什么我家有這么多的親戚？這一年一度的上刑真是受夠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次相親長輩們并不會到場，大姨也還沒把事情做絕。許云白預(yù)演著明天的場景，和她該說些什么話。如果對方和她一樣不情愿那倒好了，直接禮貌會面，一拍兩散。如果對方不識相，那她就要使出冰山絕技，盡快擺脫令人難堪尷尬的相親場面，然后去找陸念文。

    “嗡嗡”，她捏在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許云白坐起身來查看消息。陸念文發(fā)了一段視頻過來，但這一回不是逗貓貓，她在看電子書，并且將書上的一段文字讀給許云白聽：

    “……寂靜濃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后窗外骨立的亂山中許多白點，是叢冢；一粒深黃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燈。前面則海天微茫，黑絮一般的夜色簡直似乎要撲到心坎里。我靠了石欄遠(yuǎn)眺，聽得自己的心音，四遠(yuǎn)還仿佛有無量悲哀，苦惱，零落，死滅，都雜入這寂靜中，使它變成藥酒，加色，加味，加香。這時，我曾經(jīng)想要寫，但是不能寫，無從寫。這也就是我所謂‘當(dāng)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讀完后，視頻就結(jié)束了。

    許云白怔怔然愣神許久，又點開視頻聽了兩遍，陸念文讀書不急不緩，普通話咬字清晰，節(jié)奏分明，分外好聽，使得她紛亂焦慮的心緒莫名其妙地就平靜了下來。

    這段話，是魯迅先生寫在《三閑集·怎么寫——夜記之一》里的一段文字，許云白并未系統(tǒng)性地讀過魯迅先生的文集，本也不知道這篇文章。只是因為陸念文在朗讀之前，專門向許云白展示了一下這段話之前的文章標(biāo)題。

    許云白突然牽起了唇角，她似乎能感受到陸念文正處在一種修心的狀態(tài)中，不論是擼貓，運動，做家務(wù)還是，她似乎在努力告別焦狂與易怒。

    心跳微微加速，許云白想要對她說些什么，但最終萬千思緒只化作一行纏繞縷縷情絲的文字：

    【明天見，，念文�！�

    作者有話說：

    這章是許云白視角，這種一段情節(jié)兩種視角的描寫還蠻有意思的，就是比較占篇幅，不能常寫。

    上章忍不住發(fā)了些牢騷，感謝那么多人支持我，我很感動。

    第八十四章

    （長評加更No.8）

    許云白覺得今天陸念文好像開天眼似的

    2月8日，

    大年初四，上午10點，許云白乘坐地鐵來到了洛城市中心商貿(mào)圈。她穿著尋常的大衣、牛仔褲和白球鞋，

    戴著一頂藍(lán)色棒球帽，

    散著長發(fā)，未做任何特殊打扮，

    也未施粉黛。穿過迷宮一般的地下通道，

    她按照指示牌找到了米蘭廣場的電梯，來到了商場3樓，進(jìn)入了約定好的高檔咖啡廳。

    男方已經(jīng)在等候她了，許云白走到桌前，他很禮貌地起身迎接許云白。許云白打量他，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粗呢西服，

    配著藏藍(lán)的厚襯衫，

    未打領(lǐng)帶，

    腳上的黑皮鞋黑亮，纖塵不染。他的厚西裝大衣和圍巾就搭在手邊的椅背上。

    他頭發(fā)剃得比較短，

    只比寸頭略長。身高大約在180公分左右，

    能看出衣服下結(jié)實的肌肉和體格，

    是長期健身的人士。皮膚略黑，手指上有帶半截手套留下的曬痕，可能是自行車騎行愛好者，

    近期才去過熱帶地區(qū)騎行。

    手上很干凈，除了一塊昂貴的表，

    沒有任何飾品。身上噴有淡淡的男士古龍水，

    還挺講究。

    “你好，

    我是袁啟明�！睂Ψ阶晕医榻B道，

    聲音挺有男性魅力。他伸手請許云白在對面落座，舉手投足的姿態(tài)無可挑剔。

    許云白略僵硬地點了下頭，在他對面落座。她社恐徹底犯了，一直沒抬頭去看對方的臉，坐下時才匆匆借著帽檐的遮擋掃了一眼，確實長得挺帥，但……她也不會有更多的感覺了。

    收回視線時她掃了一眼對方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以及擺放在手機旁的車鑰匙。保時捷的標(biāo)志赫然入目，許云白微蹙了下眉。

    昨天她大姨將男方的個人資料都發(fā)給了她：袁啟明，30歲，國外名牌大學(xué)金融管理學(xué)碩士，目前任職于全國排名前五的風(fēng)投公司——綠杉基金。這青年才俊，目前已經(jīng)是洛城的高端人才了，年收入在百萬以上。

    條件如此優(yōu)越的男性，居然會通過相親來找對象，讓人很詫異。袁啟明是她大姨一位老同事家里的兒子，相親的事也是他家里給他安排的。他前面有很多任女友，近期才和上一任女友分手。父母覺得他年紀(jì)大了，也該組建家庭了，于是強行給他安排了相親。

    大姨的意思是，這人可能有點花心，但條件屬實好，讓許云白看著辦，算是積累點相親經(jīng)驗，不成也無所謂。

    而男方那里估計也本來對許云白興趣不大，主要是他們有些在意許云白的職業(yè)——法醫(yī)。這個職業(yè)出了名的險、臟、累、規(guī)矩多、休假少，從事這個職業(yè)的女性的女性魅力以及是否能夠承擔(dān)家庭責(zé)任，對男方來說是需要實際考慮的問題。

    相親說白了就是男女之間的比價衡量，人都是直接被物化的。許云白見大姨把話說得這么直白，感到自己明天純屬是去浪費時間的。一個花心還指望自己住家當(dāng)保姆的男的，連見一面都是折磨。

    但是這會兒見面后，許云白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錯了，因為對方對自己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從耐心地詢問自己的喜好，給自己點一杯飲料開始，到循循善誘地引導(dǎo)許云白交談，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是個好應(yīng)付的對象。

    許云白不知多少次瞄自己的手機，陸念文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今早的“早安”，沒有新消息。她的焦慮在加劇，陸念文到底在干什么？如果她真有辦法盡快結(jié)束這場相親，那就現(xiàn)在、立刻、馬上出現(xiàn)！

    “你在等人嗎？接下來有安排？”對方似是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

    許云白倒也不客氣地道：“是，我等我朋友�！�

    她已經(jīng)打算祭出撒手锏——冰山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