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誘發(fā)了高血壓,
造成了心臟衰竭而亡。看手腳的僵硬情況,可能是1個小時前去世的�!痹S云白道。
“……”陸念文怒然踹了一腳旁邊的墻。
就差一個小時,
就差一個小時一條生命就能救回來。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趕得及。
四周包圍而來的警笛呼嘯聲,
仿佛在發(fā)泄著她們內(nèi)心的不甘。
……
周穎冷著面龐坐在了審訊室的桌子后,
望著前方被拷鎖在審訊椅上的江漢升。這老頭一頭亂發(fā),花白的胡茬在嘴唇四周滋長,滿面皺紋,
眸光麻木。他有一雙很大的眼袋,配著他雜亂的眉毛、三角眼和過高的顴骨,
顯出刻薄的面相。
“姓名�!�
“江漢升。”
“性別�!�
“男�!�
“年齡�!�
“68歲�!�
“籍貫。”
“平撫……”
周穎例行問完了信息,
發(fā)現(xiàn)眼前的犯人產(chǎn)生了一定的情感隔離的狀態(tài)。思維很冷靜清晰,
但情感被隔離,
他似乎不大能感受到屬于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
“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
“我殺人了�!彼潇o地說道,毫無猶豫地速答。
周穎頓了頓,身側(cè)的記錄員從電腦后側(cè)頭望了一眼江漢升,眸中有些愕然。
這么輕松就招了?倒也是,在這里狡辯也沒有任何意義,這個案子也沒什么懸念了,證據(jù)鏈很完整。尤其是江漢升還是現(xiàn)行犯,做作案過程中被當場逮捕。他們在面包車里還找到了江漢升未能處理干凈的作案工具,都是鐵證。
“你知道自己殺了幾個人嗎?”
“……四個,哦,五個?”江漢升以反問的方式回答道。
“記得他們叫什么名字嗎?”
“記得,不可能忘了。第一個是郎傳志,第二個是徐彤彤,第三個是余亮,第四個鄭淑佳,第五個……涂建剛。”
“說說看,為什么殺他們�!敝芊f沒有采取常用的審訊手段,反倒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詢問道。
“他們該死�!苯瓭h升道。
“什么叫該死?”周穎再問。她并不打算做任何說教,只是想聽聽江漢升的說法。
“我先說一下,我不想殺涂建剛的,他……不該死,我只是想讓他乖乖替我頂罪,他一個孤寡老頭,一身的病,在牢里說不定還能安度晚年呢。但其他人都是該死的。”江漢升道,“其他人,要么是奸猾小人,要么是陰毒狠辣的家伙,還有小偷和自以為聰明的蠢女人�!�
“詳細說說。”
“你想聽啊�!苯瓭h升忽而笑了一下,似乎因為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而感到高興,“我第一次殺人,本來也不是我的事,還不是為了我那蠢侄子。他爹,就是我哥老早就走了,他算是我養(yǎng)大的。這小子,打小就不學好,抽煙喝酒打群架,學習成績一塌糊涂,連個高中都考不上,只能去上技校學廚,也算是學點本領(lǐng)。
“也不知道他在學校里交了個什么朋友,認了大哥,出來后也不去當廚師,說是要跟著他大哥混,混半天就混了個保安,在洛城的一家制藥廠里。后來這小子花錢大把大把的,我覺得奇怪,他那兩千塊的工資還能這么奢靡浪費嗎?
“我就問他錢哪兒來的,他起初還不肯說,后來告訴我跟著他大哥偷偷摸摸地往外倒賣麻醉藥。那玩意兒是管制藥物,但是黑市里需求不小,賣得價極高,來錢如流水。好家伙,我都眼饞了,我從廠里下崗開個飯店,那點流水都不夠看。
“我就對那小子說,這生意我也想分一杯羹,我出車,運一車出去,少拿一成分成,他那大哥就同意了。干了三兩回,我找到了一個愿意出更多錢的下家,我就讓我那傻侄子換個渠道出手,給他大哥的還是原來談好的價,這樣我們從中間能拿更多的錢。
“我那傻侄子太天真,尤其是沒注意到銀行的郎傳志是個司馬懿一般的陰險人物。這家伙是幫他大哥抹平賬面的人,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我們從中間多撈的事,便將這事兒暗中告訴了我侄子的大哥。不僅如此,他兩頭背刺,他還把這個事兒捅給了銀行高層知道了。那銀行高層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事兒被瞞下來當了和藥廠的談判籌碼,藥廠為此不得不和銀行欠了大筆的商貸。銀行高層和郎傳志頓時雞犬升天。
“可憐我那侄子,和他大哥因為這事兒起了沖突,他失手把他大哥打死了,不得不去吃牢飯,我們的生意也黃了。
“這事兒你說,該不該怪那個郎傳志。這個小人,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就想著怎么能讓他付出代價,這種小人要是爬上去了,還不得讓天下百姓都遭殃啊�!�
“你侄子坐牢是12年前的事,你為什么隔了2年才動手殺郎傳志?”周穎問。
“他跑到洛城去了,那里我不大熟,我花了2年斷斷續(xù)續(xù)踩點,搞明白了他的行動軌跡,制定好計劃才殺他的�!�
“司馬懿臉譜面具,是你自己畫的?”
“是啊,漂亮吧,我這手藝是和我們汽車廠一個老票友學的,他好畫畫,最會畫臉譜。”江漢升頗為得意,麻木的面龐上神色生動起來。
“殺人的三棱刺,是你鹵鵝用的鋼叉改造來的?”
“是�!�
“郎傳志尸體呈大字型,是什么意思?”
“他罪該五馬分尸,但我不想搞得那么血腥,意思意思嘍�!�
“七氟醚是你幫忙運貨時偷偷藏下來的?”
“嘿,一共藏了10瓶,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到現(xiàn)在還沒用完呢�!彼肿煲恍�,露出一口黃牙。
“你會在洛城開分店,是因為那兩年一直跑洛城踩點,臨時起意?”周穎問。
“喲,這位大姐,你很懂啊。就是你說的這樣,我就是那兩年總是跑洛城,在洛城的館子里吃飯,總感覺不得勁兒,不如我自己把店開到洛城來,說不定能大賺一筆。我就在踩點之余抽空看了門店,當時最火的商業(yè)步行街,房租是貴,但如果能盤下來,我想一定可以大賺的�!�
江漢升的傾訴欲已經(jīng)完全被周穎勾起,不等她問就繼續(xù)道:
“我是很有商業(yè)頭腦的,開這個分店,我也花了不少精力。本來大好的局面,如果不是有徐彤彤這個小偷,還有余亮這個曹操一般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會失敗呢?”
周穎深吸一口氣,問道:“徐彤彤怎么你了?她只是在給其他家店做廣告而已,同行競爭不是很正常嗎?你至于殺了她嗎?”
“她來我店里吃過飯。我記得清清楚楚,她還假裝美食探店的,向我打聽了我們招牌鹵鵝的配方。當然我沒告訴她,但是我后來看到了禾滿樓出了和我們一模一樣的鹵鵝,我嘗了,味道幾乎一模一樣。一定是徐彤彤這個小偷,偷走了我的配方�!�
周穎沉默了片刻,再問:
“徐彤彤死亡時背負雙手的跪姿是什么意思?”
江漢升道:“我拿住了小偷,那當然得堂下聽審�!�
……
屋內(nèi)沉默下來,周穎嘩啦啦翻動著手里的資料,江漢升的眼神凝在他自己被拷在審訊椅上的雙手,這一幕映照著他方才的話,頗為諷刺。
周穎終于繼續(xù)開口了:“所以,你殺余亮,是因為他給你漲房租?”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這個家伙,他很多疑,就像曹操似的。他來看過我們店里幾次,每次見我都說覺得我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有一回,他在我們店里吃飯,提到了禾滿樓做法事的事,說是和他們有密切往來的一個廣告公司經(jīng)理死了,他們生意也黃了不少,覺得晦氣,要做法事驅(qū)驅(qū)邪。
“他說我們家的鹵鵝比禾滿樓好吃,不該生意這么慘淡,被比下去的。
“沒多久他就漲房租,他一定是在懷疑我,要趕我走。他漲房租,也是導致我不得不關(guān)店的直接原因,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穎抿唇屏息,克制了一下快要爆發(fā)的情緒,繼續(xù)冷靜問道:“你僅僅只是因為覺得他懷疑你殺了徐彤彤,所以殺了他?”
“我不殺他,死的就會是我。他是曹操,你看看他的長相啊,一張慘白的長臉,一雙吊角尖眼,這不就是曹操嗎?曹操的猜疑必然會轉(zhuǎn)為殺機,難道我還等他動手嗎?我這是自衛(wèi)。”江漢升辯解道。
“你把他殺死在車庫里汽車的后車蓋上,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曹操,值得車馬陪葬�!苯瓭h升回答。
“你這人,簡直匪夷所思!”一旁的記錄員忍不住罵了一句。
“你覺得誰是個什么戲曲人物,你覺得對方一定會按照你理解的方式去行事,你這種思考方式不覺得有問題嗎?你是不是混淆了現(xiàn)實和戲曲臉譜人物?”周穎問。
“難道不是嗎?是你們把人想得復(fù)雜了。”江漢升嗤笑一聲道,“五千年歷史,誰能逃脫得了貪嗔癡慢疑?臉譜才是精髓,人再復(fù)雜,也不過如川劇換上幾張臉譜罷了。這就是為什么我聽戲,它講的道理比誰都對�!�
周穎不知第幾度默然,半晌才繼續(xù)道:“那么,鄭淑佳呢?”
“她啊……余亮親自帶她來看過我們即將轉(zhuǎn)讓的店鋪,這女人一身貴婦氣,卻生了一張寡婦臉,多半是克夫命。我看余亮對她極為客氣,滿面色瞇瞇,就知道這倆人有奸情。哼……奸夫淫婦,合起伙來欺負我這個老實人�!�
記錄員都麻了,周穎則繼續(xù)道:
“所以你就又猜忌她,覺得她和余亮有奸情,還合伙要搞垮你,所以要殺了她?那為什么這么多年后才動手?”
“我本來是想動手的,我跟蹤過她,發(fā)現(xiàn)她還有丈夫和兒子,兒子一點小。我看在她兒子還小的份上,一開始確實放棄了殺她的想法。兒子不能沒了娘……”
“8年后為什么又殺了她?”
“我大概是1年前吧,突然注意到她的。她每天晚上都會從我店門口跑步過去,我認出她時真是驚訝,就想恐怕是老天爺在暗示我,要我完成她的宿命。我觀察了她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生活,老公兒子都不在身邊。我想肯定是她出軌被發(fā)現(xiàn),然后離婚了。這女人穿金戴銀的,一個人還買一個大工作室,奢靡浪費。她的這些錢都哪兒來的?恐怕是睡男人拿來的吧。這等淫婦要是留著,恐怕為禍人間啊。我就替天行道了。”
“為什么她的臉譜會是蔣干?”
“她在我店里也吃過一次飯,我搜了一下她付款用的名字,讓我搜到了她的微信賬號,頭像就是她自己的頭像,一模一樣。我查了一下她,發(fā)現(xiàn)她好像是個什么網(wǎng)絡(luò)公司的老板,關(guān)注她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她還卷入了一場抄襲風波。呵呵,不用說,她肯定是抄襲別人的那個。偷別人東西拿出來展示,還自以為聰明,殊不知馬上就要大禍臨頭,這不是蔣干是誰?”
“但是法院判她贏了,不是她抄襲,是她被人碰瓷了�!�
“呵,這種女人最會演了,足夠虛偽�!�
“……你放在她身體下面的黑8臺球,是什么意思?”
“你沒打過8球式臺球啊,黑八代表最后一個唄。我打算殺了她就不再殺人了,老了體能不行了。至于為什么放在那個地方嘛,嘿嘿,一桿入洞嘛。這騷貨,我調(diào)侃下不為過吧�!崩蠔|西猥瑣地笑道。
“你給我注意你說話的言辭!江漢升!”周穎抑制不住怒氣地喝道,江漢升面上一驚,忽而又一笑,道:
“你看看你,你個女人干嘛這么兇啊,我覺得你忒像那《西廂記》里的崔老夫人了�!�
“你總說別人像誰,那你自己呢,你不會真覺得自己是黃漢升吧,�。拷瓭h升�!敝芊f冷笑著反問道。
江漢升突然沉默了下來,半晌才半是感嘆半是不甘地嘆道:“我哪比得了關(guān)內(nèi)侯哦,我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第三案結(jié)束。
第八十一章
過往之人不可追,現(xiàn)在之心不可安,未來之事不可知,此乃萬古愁。
1月31日晚8點,
周穎拿著一疊審訊資料走進了平撫市局老城區(qū)分局會議室。這間會議室是分局臨時騰出來給專案組休息、辦公用的。她一走進,就看到組員們都懶洋洋地癱坐在會議室長桌的兩側(cè),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張志毅和酈學明兩個組內(nèi)領(lǐng)導都不在,
估計還在忙案子的后續(xù)。其他警員們被臉譜案熬得心力交瘁,
到最后涂建剛的死給大家很大的打擊,以至于有些精神不振了。
周穎內(nèi)心暗暗嘆了口氣,
面上卻揚起笑容,
語氣輕松地道:
“瞧瞧你們這姿態(tài),要睡覺回去睡去�!币贿呎f著,她一邊將手里的審訊資料放在了桌面上。盡管現(xiàn)在審訊都是電腦錄筆錄,但周穎還是會習慣性地帶一沓紙,一邊審訊,一邊記錄與嫌犯談話中的一些要點和想法。這有助于她事后進行歸納總結(jié),
加深經(jīng)驗。
“穎姐……那老東西招了?”李東越打了個呵欠,
詢問道。
“招了,
而且還得意洋洋,仿佛說評書一般�!敝芊f道。
“干,
這老不死的東西……真是可惡!我辦案到現(xiàn)在,
還沒見過這么讓人嫌惡的罪犯。真的是自以為是到了極點了�!蓖趺髑瑧嵟嘏淖雷拥馈�
“呵呵,
那是你見得少了。”周穎笑笑,也不多說什么。
她眸光一掃,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陸念文。她沒精打采地單手撐著頭,
半闔著眼眸,她身側(cè)許云白正在低頭刷手機,
神色倒是并不沉郁,
也許只是因為她素來就是這般冷然靜心的模樣,
喜怒不形于色。身邊的人情緒低落,
反襯得她更為平靜了。
“小陸,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周穎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
陸念文只是搖了搖頭,依舊一言不發(fā)。
“你又立功了啊,這回是真的實打?qū)嵉淖ゲ洞蠊��!敝芊f道,“你這反應(yīng)和直覺實在太快了,如果不是你,這案子可能還得拖個半天,可能真就讓江漢升跑了。”
“我還不夠快……”陸念文撓了撓自己的額頭,開口道,嗓音有些沙啞低沉。
唉……周穎暗自嘆息。陸念文真的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她想要盡量將警察的職責發(fā)揮到最大,甚至潛意識里希望能把自己鍛造成超人,無所不能。
但這怎么可能呢?人無完人,世事亦無萬全,人民警察也不是超人,總有太多無法挽回的遺憾,總有太多的遲到和無奈。
陸念文身旁的許云白微微抿唇,眸光沉沉地望向她。陸念文卻并不看她,低頭垂眸,氣息凝結(jié)。
周穎道:“你現(xiàn)在回酒店休息吧,你們也是,這里沒什么事需要你們留著了。回去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別多想了。我剛?cè)刖爼r,我?guī)煾到涛乙痪湓挘哼^往之人不可追,現(xiàn)在之心不可安,未來之事不可知,此乃萬古愁。當刑警的總是會遇到太多生死之間的事,尤其是要悟到這兩句話。莫強求,強求無果反傷身�!�
會議室里眾人稀稀散散起身離去,陸念文還是坐在原地,不愿意走。許云白默默地陪著她,也不發(fā)一言。
周穎并不催促她們,直到張志毅走入了會議室。
“龍翔的那個制藥廠已經(jīng)被查封了,江漢升供出來的那個銀行高層——莊正明,經(jīng)偵、刑偵已經(jīng)上門抓人了。莊正明現(xiàn)在是洛城大銀行總部的高管了,他經(jīng)手的流水牽涉到了更多的大企業(yè),尤其是牽涉到了……”
說到此處,張志毅下意識抬眸望了一眼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陸念文和許云白,然后才繼續(xù)保持著等同的音量道:
“牽涉到了萬峰集團,可能萬峰那邊會插一杠子�!�
陸念文不出意外地抬眸望過來,許云白則蹙起了眉頭。
張志毅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詢問周穎審訊的情況。周穎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最后道:
“關(guān)于江漢升和涂建剛之間是不是有什么私下關(guān)系,我也問出來了。他們確實在汽車廠時代是工友,但并不認識。只是后來在戲院重逢,聊天之后,江漢升才知道涂建剛曾經(jīng)和他是一個廠的,都是同一批下崗的。后來就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時而也會通個電話拉個家常,聯(lián)絡(luò)感情。
“江漢升對他也頗有照拂,因為知道他是個老單身漢,又是一身病,生活拮據(jù),所以時常會給他送點東西,有廢品也都給他。所以江漢升打電話讓涂建剛?cè)ダ瓘U品,他是絕不會起疑的�!�
張志毅道:“對了,你說起收廢品我想起來了。那個收舊冰柜的廢品站,我去問了,那個廢品站老板說當天涂建剛拉著舊冰柜過來時,他們在屋內(nèi)談了一會兒,有一段時間確實眼睛沒盯著停在外面的三輪車上的舊冰柜,恐怕就是在那段時間,江漢升從冰柜里溜了出來。
“但是那廢品站老板確實和江漢升不是同伙。他和江漢升有點私人的來往,算是熟人。江漢升以前向他轉(zhuǎn)讓過大型商廚廢品,讓他賺了不少,所以礙于面子就答應(yīng)了高價收冰柜�!�
周穎點頭,繼續(xù)道:“江漢升讓侄子江豐把藏有作案兇器的布包放在了涂建剛車上,預(yù)料到了他會發(fā)現(xiàn),他甚至預(yù)料到了涂建剛不敢直接報警,而是會直接先找他。
“于是他就把涂建剛騙到了老廠大院里去,說是要在那里和他私底下做筆交易,只要涂建剛愿意幫他頂罪,他就每年給他賬上打20萬,判多少年他就打多少年,這些錢涂建剛可以留給小孩用。
“涂建剛愧對妻子女兒,無人照拂晚年,可能真的對此動心了。但他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在二人當晚的交談過程中,涂建剛反悔了。他本來以為江漢升只殺了一個人,后來才意識到他可能殺了好多人,可能會判死刑。被判死刑,他就不愿意頂罪了。
“二人發(fā)生沖突,江漢升動手控制涂建剛,將他囚禁在了工人俱樂部里。”
“普通人確實很難從他這樣一個經(jīng)受過訓練的老偵察兵手中走脫。”張志毅道,“所以說小陸能單人逮捕他,真的是厲害,不愧是洛城市局的王牌�!�
說到此處他看向陸念文,被夸獎的陸念文只是苦笑了一下,情緒依舊不高。
周穎道:“說起來那個夜班保安劉名傳也是當過兵的,雖然不是偵察兵,但他的警覺性很不錯,敏銳而且頗有些勇氣。也是因為他突然闖到店里,才引發(fā)江漢升的警覺�!�
“唉……穎姐,我真的不懂了。經(jīng)受過部隊的洗禮,怎么這個江漢升還會墮落到這個地步。他的思想問題很大啊,真的是搞不懂�!睆堉疽阋彩钱斶^兵的,只不過他退伍早,后來又考入警校。退伍不褪色,他很有些軍人情結(jié)在身上。
“你要是能和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互相理解,你也不正常了�!敝芊f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隨后道,“我詳細查了一下他的檔案,他在部隊時就因為偷竊受過處分,但可能是被冤枉了。這直接斷送了他的偵察兵生涯,被迫退伍�,F(xiàn)在看來這個坎他就沒過去,一直耿耿于懷,這可能是導致他后來認知愈發(fā)扭曲的直接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