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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張警官客氣,您盡管問�!崩习逡贿呌懞玫匦�,一邊從懷中取出了煙盒,要給張志毅和酈學明遞煙。

    張志毅和酈學明接過煙,但沒抽,只是夾在指間。此時老板已經(jīng)使了個眼色,讓他老婆到后廚去。老板娘一臉不情愿地走了。

    “你們家店門口,早上還有早點鋪子來擺攤啊?”張志毅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這家店店門口,就是A號窨井蓋。

    老板拉了一張椅子在二人身側(cè)坐下,道:“我們家店門口沒有,這店鋪在十字路口,前面人行道又窄,占了就走不通了�!�

    “哦,那巷子里有早點攤擺攤嗎?”

    “那是有的�!�

    “呵呵,那不是和幾家賣早點的鋪子搶生意?”張志毅笑問。

    “搶生意……也算是搶吧,但其實門店做的是老主顧的生意,賣包子、烙餅、餛飩,都是從早賣到晚,早點攤也只是早上出攤,賣點煎餅果子、雞蛋灌餅什么的,做的是過路客和年輕人的生意�;ハ嘀g影響不大,聚集了人氣,大家都好做生意,收入都能上來�!崩习逍Φ馈�

    “中午和晚上還有擺攤的?”

    “那倒沒有,只有早餐攤子在這兒擺攤。咱們這兒城管看得緊,只允許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流動早餐車在這兒擺攤,載福路過去一點就有個城管大隊的駐點,城管的車子每天走這兒過五六遍,沒別的小攤販敢在這兒擺攤。”

    “哦,那你和那些早點攤熟悉嗎?”張志毅問。

    老板道搖頭:“不熟,我們早上都在家里吃早飯,也從來不在這兒買早點。不過我偶爾會在包子鋪那兒買包子回家當早點。張警官,您這是還沒吃早飯嗎?”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就是打聽打聽�!睆堉疽阈χ鴵u手。

    “您早點來,九點鐘早點攤還沒撤呢,這會兒十點多了,肯定不在了�!崩习宓馈�

    “那包子鋪的老板對早點攤熟嗎?”酈學明插言道。

    “包子鋪……好像不是很熟,但我有一次9點前來店里,偶然間看到餅店的老板和一個早點攤的老板站在一起聊天,好像比較熟。”老板思索著道。

    “好,感謝。我們再去里面打聽打聽,下次來照顧你生意。你記得……”

    “我懂,保密嘛,我肯定不會到處亂說的。不然耽誤了警官的大事兒就不好了�!崩习搴茏R趣地道。

    一邊說著,張志毅和酈學明起身出了大排檔,往餅店行去。餅店就在昨晚陸念文、許云白吃面的面館隔壁,兩家店鋪的對面,就是B號窨井蓋。

    “二位要吃點什么?”餅店老板正在案板邊揉面,見顧客上門,忙在圍裙上擦擦手,上來招呼。

    這是個女老板,年約五旬,身材臃腫,滿面風霜。但是面相和善,性格直爽熱情,十分健談。張志毅笑道:

    “來兩張雞蛋烙餅帶走�!�

    “唉,好嘞!”老板歡快道。別的客戶都是切幾塊錢這樣買,這位大哥一氣兒買了兩大張,她心里自然開心。

    酈學明掃碼付款,張志毅接過老板遞來的袋子,開口問道:

    “老板,看你這烙餅,是老手藝啊,生意做了多久了?”

    “那可久了,二十年了。我這手藝是和我家老祖母學的�!�

    “這附近以前是有個電機廠吧�!�

    “是啊,二十年前的事兒了。我家那口子以前就是廠子的工人,下崗了,沒飯吃,我就出來賣餅糊口。”老板說起這事兒來口氣很輕松,二十年的艱難歲月,似乎在口里幾秒鐘就過去了。

    “哎呀……以前的人,不容易。您就每天在這兒賣餅,賣了二十年?”

    “可不是!刮風下雨也不關(guān)門的,小本生意,日日開店才能勉強維持�!�

    “您一個人打理生意,也沒個幫手啊�!�

    “嗨…人工貴,能省則省。家里倆小孩,現(xiàn)在都在外面打拼。我家那口子不是干廚房的料,拿個焊槍倒是靈巧,揉面切菜就像要了他的命。他每天就騎個車去走街串巷,給人修家電,這是他的手藝。這么些年,也有些老主顧,能賺幾個錢。但主要還是靠我這店面維持家里。”

    “也挺好,挺好。”

    “好啥呀,都是辛苦錢�!�

    “您這好歹有間鋪子,要是推個餐車賣早點,那刮風下雨可受罪了。”

    “那是受罪,每天早上,就我們鋪子前面,不就有早點攤子嘛。每天出攤不容易,尤其下雨天,都得淋個透。”

    “沒有遮雨棚��?”

    “有,但要是下得大了,也沒辦法完全遮住不是?”

    “說的是,您和那攤子熟嗎?”

    “熟,那必須熟。都是老熟人了�!�

    “流動的早點攤子,也在這里很久了?”

    “別的……不敢說,但是我們家對面的早點攤子,在這兒賣早點起碼也有15、16年了。不過,老板換了。以前是劉大姐,現(xiàn)在是她的徒弟。這么多年了,就賣雞蛋灌餅,手藝倒是一脈相承�!�

    “您確定有十五六年了?就在您家店鋪門口,位置從來沒變過?”張志毅再確認。

    “那可不?唉?您打聽這個做什么?”

    “嗨,瞎問問,我是電視臺美食節(jié)目的編導,我就喜歡走街串巷,探店。而且我正有做老店、老攤子的想法�!睆堉疽愕�。

    “呦!原來是電視臺的人��!那您可得來我們二條巷,這兒全是好吃的。二條巷生意好啊,這兩年連老遠的人都跑來吃飯�!�

    “哈哈,您可真熱心,街面上的老板都得感謝您了�!�

    “都是以前電機廠的老鄰居,能不互相照顧嘛。只要是在咱這做生意的,咱都得照顧�!�

    “老鄰居啊,那您說的那位劉大姐還住在這兒?”

    “喲,那沒有。原來是住這兒的,現(xiàn)在聽說是女兒出息了,搬去和女兒住了。”

    張志毅點點頭,沒再往下問,笑著道了聲謝,和酈學明辭別了餅店老板。

    二人走到街角,張志毅長舒一口氣,拿出手機低頭發(fā)消息。酈學明點燃了煙,手指微微顫抖。

    “嗡嗡”,正在附近小區(qū)里瞎轉(zhuǎn)悠等消息的陸念文,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振動。她掏出來一看,瞬即抬頭,又驚又喜地看著身旁的許云白道:

    “找到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有不少小伙伴根據(jù)目前掌握的線索推理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案件全貌,贊一個!你們都是名偵探。這章領(lǐng)略一下老刑警的問話藝術(shù)。

    第十章

    “聊案子�!薄皼]問題。”

    時間倒轉(zhuǎn)回一刻鐘前。

    陸念文和許云白一組,緩步走進了附近的居住區(qū)。這里都是些六層的小灰樓,建成起碼20多年,遺留著上世紀的筒子樓風格,在如今看來,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許云白依舊不愛說話的樣子,亦步亦趨地安靜跟在陸念文身側(cè),眸光打量著小區(qū)里的景象。

    陸念文實在不習慣這樣的沉默氣氛,于是想了個話題,開口道:

    “你平時運動嗎?”

    許云白頓了頓,應道:“跑步算嗎?我只要不加班,就基本每天五公里,維持基礎(chǔ)的體能�!�

    “五公里成績怎么樣?”陸念文問。

    “沒有很精準地測過,一般在30分鐘左右,只是慢跑而已。”許云白淡淡道。

    “我們警校出來的,對五公里真的都有心理陰影。”陸念文自嘲一笑。

    許云白點頭表示理解,她不是警校生,是研究生畢業(yè)后通過公務員考試考進來的。不過當年為了過公安招考的體測和體檢,以前從來不運動加上有胃病的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調(diào)理身體加培養(yǎng)運動習慣,進行各種功能性訓練,耗費了大半年,才有驚無險地過了體測和體檢。

    好在她年輕,身體各項機能都在線,若是年紀再大點,可能胃病就養(yǎng)不回來了,會在體測體檢中被刷掉。

    考公安的經(jīng)歷,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她的人生,她不僅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和作息,也養(yǎng)成了運動的習慣。

    “怎么會想要考公安,當法醫(yī)的?而且還是報了省廳的法醫(yī)崗位�!标懩钗碾S口問道。省廳的法醫(yī)意味著會接觸到更兇殘可怕的案件,需要去更為艱險的現(xiàn)場勘查,是非常辛苦甚至兇險的工作。

    “這應該說是受到了家里的影響吧。”許云白并沒有回避什么,陸念文問什么,她就認真回答什么,像是接受采訪似的:

    “我是醫(yī)生家庭的孩子,父母親都是醫(yī)生。不過我外公是刑警,小時候父母親都忙,顧不上我,我算是外公外婆養(yǎng)大的。外公對我影響很深,小時候,我在他的書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他書房里有大量的辦案手記,都是他總結(jié)的經(jīng)驗教訓,比推理還精彩。我就想,當警察可真厲害啊,憑著智慧抽絲剝繭,抓到犯人,是一種很難形容的魅力。

    “但是我也很仰慕爸爸媽媽的工作,我覺得治病救人特別的好。我就問外公,我能不能既當醫(yī)生,又當警察呢?外公告訴我,有一個職業(yè)即是醫(yī)生又是警察,就是法醫(yī)。那是我第一次聽聞法醫(yī)這個職業(yè),然后我就想著將來要當法醫(yī)。

    “走到現(xiàn)在,應該算是圓夢了。”

    “這么多年想法一直沒變過?”陸念文驚嘆。

    “嗯……其實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就是好好讀書,好好學習,走到高考這個十字路口時,想起法醫(yī)的夢想,就報考了法醫(yī),然后考上了。我想,既然讀了法醫(yī),就要學以致用嘛,臨近畢業(yè)的時候,我就打算報考省廳。不過,本科畢業(yè)那會兒省廳沒有崗位,我就多讀了三年碩士,總算是等到了崗位。其實,也沒有為了夢想多么的堅持努力�!痹S云白淡淡道。

    陸念文嘴角抽抽,洛城大學的法醫(yī)系分數(shù)線可不低。許云白連過高考、研究生考試、公務員招考,三連皆中靶心,還說什么“沒有多么努力”,這簡直就是天才的發(fā)言。

    洛城大學的法醫(yī),本科五年,碩士三年,許云白從18歲到26歲都是在校園里度過的�,F(xiàn)在她29歲,在省廳工作了3年,在法醫(yī)這個行當里算是剛?cè)腴T檻。因為她學歷高,所以剛?cè)刖礻犖闀r的警銜就是二級警司,三年后正好升了一級警司,與陸念文等同。

    “冒昧問一下,家里面沒有反對過你當法醫(yī)嗎?”陸念文好奇道。

    許云白搖頭:“我家里人都很開明,我做什么他們都支持的。他們對我就一個要求,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陸念文抿唇點頭,對許云白的家庭背景管中窺豹,暗自欽佩。她早先就猜測許云白可能是高知家庭出來的孩子,如今看來確實沒猜錯。

    只是陸念文沒想到,許云白竟然能和她說這么多,她還以為自己這回和她聊天可能會碰一鼻子灰呢。

    “你……”許云白剛要開口對陸念文說些什么,陸念文口袋里的手機此時震動了。她看到了張志毅發(fā)的消息:【嫌疑犯身份已基本明了,全部集合,先到本地派出所走一趟�!�

    “找到了!”陸念文又驚又喜地看向許云白。

    許云白一驚,忙也拿出手機查看。

    “走,集合去!”陸念文下意識伸手拉了一下許云白的胳膊,突覺不對又松了手,略顯尷尬地改為招手。

    許云白倒沒什么反應,只是立刻快步往小區(qū)外走去。陸念文反倒被她拋在身后,忙跑兩步追上去。

    走了幾步,許云白才反應過來,回身問陸念文:“派出所在哪兒?”

    陸念文呆住,隨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不會想走過去吧,先回車邊集合,咱開車過去�!�

    許云白白皙的面龐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

    A號和C號窨井蓋都被排除了,長寧路與載福路不允許占道經(jīng)營,早間也沒有做早餐生意的。所有的早餐車都集中在二條巷之中,因為這里面的人氣最旺,到了大馬路上,都是匆匆的過路行人,生意立馬下降。

    據(jù)派出所熟悉這一帶的老警官描述,十多年前的長寧路和載福路上也沒見到過賣早點的攤子。而且,載福路C號窨井蓋的那個位置,十多年前恰好就是電機廠的正大門所在,那里有個保安日夜看守,當年應該也是偵訊過的,顯然沒有人在那里打開過窨井蓋。

    這么一來,B號窨井蓋可以基本確定就是拋尸窨井蓋,而在這個位置的早餐車的主人——劉大姐,就成為了頭一號嫌疑人。

    派出所的警官仔細查了一下,又打電話到附近居委會,問了問居委會的老主任,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劉湘琴,現(xiàn)年53歲,本省秀州市人。16年前在本地派出所辦理過暫住證,后又去了本地的街道城管部門申請了早餐車營業(yè)執(zhí)照。她并不是本地的老居民,也不是電機廠的下崗職工。是16年前搬來此地謀生的。

    她的婚姻狀況是未婚,但是她有一個成年的女兒,名叫劉燕,今年29歲。劉湘琴應該是未婚生女,此后一直就沒有結(jié)婚。

    如此一來,還是查不到被害者與劉湘琴之間的關(guān)系。不得已,專案組開始借用省廳的渠道向秀州當?shù)匕l(fā)出協(xié)查令,秀州當?shù)亓⒖涕_始去走訪查找。

    結(jié)果來得算快的,但也一直等到了夜里10點多,彼時專案組已經(jīng)返回省廳數(shù)個小時了,大家一直集中在會議室里等消息,沒有人主動走。

    劉湘琴曾與一名叫做周康盛的男子在一起同居過一段時間,并有了一個女兒。大概在1998年的年初,二人分手。劉湘琴獨自帶著女兒到洛城謀生,而周康盛則不知所蹤。

    周康盛不在秀州的戶籍庫之中,也從未辦理過身份證。當年他在秀州以收破爛賣破爛為生,在當?shù)赜袀“破爛大王”的外號,因為收廢品收出了些名堂,竟然能開上小轎車,為人所熟悉。他還回收丟棄的身份證,有需要時就拿出來用。

    他是幼年時被拐到秀州的,拐來后沒多久,買他的養(yǎng)父就被撞死了。這個養(yǎng)父是個上無老下無小,討不到老婆的單身漢,他死后,周康盛至此無依無靠。

    周康盛在鎮(zhèn)子上的孤兒院里長大,一直是孤兒院的集體戶口,在當?shù)氐男W和初中有上學的記錄,學�?赡鼙A粲兴恼掌�,但需要時間查找。

    他14歲輟學,離開了孤兒院出去謀生。之后孤兒院失過一次火,檔案焚失。此后他一直未去派出所上過戶口,領(lǐng)過身份證。而當?shù)厥栌诠芾恚@類人群屬于管轄盲區(qū)。

    他一直在秀州城里收破爛,據(jù)說是游手好閑,好賭好飲酒,奇怪的是沒犯過事兒,派出所對他沒有任何記錄。

    二十多歲時,不知怎么就和劉湘琴好上了。劉湘琴當時是鎮(zhèn)上紡織廠里的女工,和周康盛年紀相仿,也是輟學出來打工的。劉湘琴出身農(nóng)村,家里面條件很差,姐妹六個,老七是個寶貝弟弟,她家里排行老三,爹不疼娘不愛,為了逃婚出來做工,此后基本等于與家里斷絕關(guān)系。

    因為周康盛沒有身份是黑戶,二人當時并未登記結(jié)婚,只是同居,之后很快有了女兒。

    又過了幾年,到了1998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二人分手。周康盛也離開了秀州,再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八、九不離十了,就是她!她女兒也很有可能就是幫兇�!睍h室里,王明乾略顯激動地說道。

    “遺憾的是,我們現(xiàn)在的證據(jù)不足,要拘捕還欠火候�!崩顤|越無奈說道。

    陸念文補充道:“這些都是推測,我們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完成周康盛的身份核實,首先要確認死者確實就是周康盛。秀州那邊去找周康盛可能遺留的DNA了,如果找不到,我們就只能通過人像和顱相比對來確認。其次還有個方法,就是做劉燕與周康盛之間的親子鑒定,不過得對方同意才行,不然就要報領(lǐng)導采取強制措施。”

    佟嘉華搖頭:“我看懸,就算拘留了也得放人。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什么證據(jù)對方都銷毀了。那蛇皮袋上面也沒采集到指紋和生物證據(jù),如果劉湘琴要賴,是可以賴掉的,我們多半過不了檢察院批捕這一關(guān)。”

    大家一陣沉默,最后還是張志毅道了句:

    “咱們就不煩心這個了,看領(lǐng)導怎么決定吧。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但邏輯鏈條已經(jīng)明晰了,劉湘琴、劉燕母女倆確實是重大嫌疑人,我想怎么著,也得把她們請進來喝喝茶,問問情況才是,說不定就詐出來了。”

    這一日從早到晚累了一天,不過15年的積案查了兩天就有了重大突破,不得不說效率極高,大家其實心里都是很高興的。得到結(jié)果后,組長張志毅宣布明天早9點還在會議室集合,等秀州的進一步消息,然后就拍手解散。

    大家中午將買的雞蛋烙餅分著吃了,晚飯是在派出所里吃的盒飯。由于破案心切,連著兩頓飯都沒吃好,這會兒肚子又餓了。李東越、佟嘉華、王明乾三人約著去吃宵夜去了,陸念文婉拒了他們的邀請。

    這個案子,讓陸念文感到煩心。天下沒有完美犯罪,如今找到了嫌疑人,若是因為缺乏證據(jù)讓嫌疑人逃脫法網(wǎng),那她作為主辦刑警,可就太難受了。

    無論如何,她希望能找到證據(jù)去做實了這場犯罪。她想回去再梳理一遍犯罪過程,看看兇手有沒有可能在某些環(huán)節(jié)留下證據(jù)。

    離了省廳大院,她悶著頭往酒店走了幾步,忽而頓住腳步,四下里張望了一下�?吹搅嗽S云白就走在她身后不遠處,也是要回酒店的樣子,于是駐足等待。

    許云白發(fā)現(xiàn)了陸念文在等她,加快了腳步走到她近前。陸念文笑問:

    “你想吃點什么嗎?”

    許云白搖頭表示自己不餓,隨即道:

    “你晚上有空嗎?我想找你聊聊�!�

    “��?”陸念文訝然,心忽而蹦得老高。

    “聊案子。”許云白補充道。

    陸念文的心瞬即重重砸了回來。

    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對孫雅盛說過的那句話:“我反正是不會在警隊找對象的,上班查案子,下班談案子,我還要不要活了�!�

    呵呵……她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然后回應許云白的提議:“沒問題。”

    作者有話說:

    真香之后的小陸:聊!都可以聊!

    第十一章

    “作為法醫(yī),人的皮囊在我看來差別不大”

    許云白說,她洗完澡就來找陸念文。陸念文莫名感到緊張。

    她回房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收拾好了房間,穿戴整齊,連睡衣也不敢換,拿了兩盒牛奶放在會客茶幾上。然后正襟危坐,雙眼發(fā)直地盯著房門。

    十一點,敲門聲響起,陸念文走去開門,就見許云白披散長發(fā),穿了一身寬松得體的居家衣物站在門口,發(fā)絲長及背心,清麗美好。

    “打擾了,是不是太晚了?”許云白的開場白帶了點猶豫,看來雖然是她提議晚上聊案子,可她似乎有些后悔了。

    “沒事兒,我睡得晚�!标懩钗男Φ溃S即一側(cè)身,“進來吧。”

    許云白遲疑地走進了808,就看到收拾得不像住了人一般的酒店標準套房。只有角落里放了陸念文的行李箱。

    不過浴室里透出幾分濕熱的氣息,說明她也是剛洗過澡了。

    “坐,要不要喝點牛奶?”陸念文招呼她。

    “不用,謝謝�!痹S云白坐到了一旁的會客沙發(fā)上,沙發(fā)將她纖瘦嬌柔的身軀包裹,她陷在里面,顯出幾分稚拙可愛。

    陸念文坐到她對面,問道:“聊什么?”

    “我想找到證據(jù),不然這案子可能會流掉�!痹S云白開門見山道。

    陸念文頓了一下,唇角微彎,道:“你有想法了?”

    “嗯……暫時還沒有,或者說,我的想法不大現(xiàn)實。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想法。”許云白道。

    “先不管現(xiàn)實的問題,說說你怎么想的�!标懩钗膱猿值馈�

    許云白有些猶豫,但還是道:“我想過我們先去暗中接觸那母女倆,偷到她們的DNA�;蛘呙剿齻兗依锩孀鏊阉鳎茨懿荒苷业接嘘P(guān)周康盛的遺物�!�

    陸念文冷汗都快下來了,許云白這想法也就只能想想,是完全不符合搜查程序的,真要做出來他們都得背處分。不論是采集DNA還是搜查家里,都要有搜查證,這需要縣區(qū)級公安局負責人的審批。領(lǐng)導審批時一般都比較審慎,現(xiàn)在他們所掌握的情況和證據(jù),還不足以申請搜查證。

    最起碼,要先確認周康盛就是死者,才能去申請搜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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