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嘩啦啦的水聲在身后響起。
“我有你也有,你怕看啊,”陳則眠懶洋洋地拉長尾音說:“怎么,要比大小嗎?”
陸灼年無奈道:“你可正經點吧。”
陳則眠想起爽文中對于男主的描寫,忍不住嘿嘿一笑:“開玩笑的,我可比不過你那‘傲人的資本’。”
陸灼年深知陳則眠得寸進尺的本性,一味地退讓只會縱得他愈發(fā)無法無天,索性拋了那么多顧慮隱忍,只當自己對陳則眠毫無非分之想。
倘若一個平常的朋友這樣調侃他,他會怎么回答呢?
陸灼年只思索了四分之一秒:“跟你比確實綽綽有余。”
陳則眠不服道:“有余就有余,怎么還綽綽上了�!�
陸灼年云淡風輕:“綽綽的意思不懂嗎?”
“我倒看看有多綽!”陳則眠上套只需要0秒,放完水連手都沒洗,提上褲子一把揪住陸灼年的褲腰:“你這個皮帶扣怎么解。”
陸灼年已經開始后悔了。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一直克己守禮,除了自身道德與素質的約束外,身體經不起撩撥才是他讓著陳則眠為非作歹的重要因素。
陳則眠的手甚至都沒碰到他,只是摸在皮帶上,他就像被看不見的微電流打了一下似的,從腰腹一路麻到后脊,麻癢的酥意順著脊椎上沿,到脖頸、到后腦、再到頭頂,不知是寒毛倒豎,連發(fā)根過電般戰(zhàn)栗。
大約只是不到兩秒,全身上下能豎起來的東西就全豎起來了。
陳則眠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專心研究陸灼年的皮帶扣。
華貴重工的皮帶扣暗藏了設計師的巧思,陳則眠摳撥了幾下沒扣開,耐心逐漸告罄,硬拽著金屬口使勁晃了晃。
陸灼年后背滲出一層薄汗,推開陳則眠肩膀,聲音又沉又�。骸皠e鬧了�!�
陳則眠攻堅克難的犟勁兒上來,非要搞明白這皮帶扣怎么開,一抬手反把陸灼年往前推:“不用告訴我怎么開,我還不信我研究不明白它了�!�
陸灼年嘶啞道:“你先一邊去,我解下來給你研究�!�
陳則眠雖說要自己研究,但陸灼年解皮帶扣的時候還是目不轉睛,可惜他只看到陸灼年手指一動,也不知道撥到了哪個機關,皮帶扣就‘咔’得彈開了。
陸灼年極力克制痙攣的手指,把整條腰帶抽下來,若無其事地遞給陳則眠。
陳則眠注意力向來很容易轉移,光顧著和腰帶扣較勁,忘了要比大小的事情,得了腰帶提著直接走回房間,盤腿坐在地毯上繼續(xù)搗弄。
陸灼年回自己房間換了條腰帶,并獨自坐在屋里冷靜了一會兒。
再去找陳則眠的時候,對方已經蜷在地毯上睡著了。
陳則眠手里抓著他的皮帶,一個手指頭還卡在金屬扣的縫隙里。
看來到底也沒研究明白怎么開。
又笨又能睡。
陸灼年半蹲在陳則眠身側,把他爪子從金屬扣解救出來。
這次陳則眠睡得還挺沉,并沒有醒過來,只是食指動了一下,在夢里也不忘和金屬扣戰(zhàn)斗,發(fā)現手里東西沒了,立刻合掌一抓,猛地抓住了陸灼年的手。
皮帶脫手而出,落在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陳則眠倏然睜開眼,瞳孔還未聚焦,潛意識先就認出來眼前的人是陸灼年。
在他的認識里,陸灼年=絕對安全。
在足夠安全的環(huán)境下,陳則眠沒有強迫自己立刻醒來,而是閉上眼,任由意識往更深的夢境中墜去。
還迷迷糊糊地拽過陸灼年的手,把下巴搭在上面蹭了蹭,直接當枕頭枕。
像一只小貓。
警惕機敏,卻過度輕信人類。
陸灼年手環(huán)過陳則眠后脖頸,另一只手抄起他膝彎,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驟然懸空,陳則眠立刻醒了過來。
陳則眠知道陸灼年應該是好心想把他弄回床上睡,但接連被兩次弄醒的還是很難擁有好脾氣,雷霆微怒道:“干嘛呀,我睡覺呢!”
陸灼年本來是想把人輕輕放下的,一聽陳則眠嘰嘰歪歪又起了壞心,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扔:“睡吧。”
陳則眠這么一摔,已然是全醒了。
睡意全無的瞬間,陳則眠整個人的怨氣堪比邪劍仙。
他后背在床墊一彈,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借著反彈慣性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而起,撲到陸灼年身上。
陸灼年被撞得晃了晃,下意識抬臂抄住陳則眠,雙手托在他大腿上。
陳則眠想揍人又不敢,氣得一頭撞在陸灼年肩頭。
陸灼年忍不住低笑一聲。
聽到這聲輕笑,陳則眠心中更氣,又往后一仰頭,這次直接撞上了陸灼年額角,剛睡醒沒輕沒重,收不住勁兒,撞沒撞疼陸灼年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撞得眼前一黑。
陸灼年也好不到哪兒去,被磕到的剎那頭暈了一瞬,卻仍在摔倒前,憑借強大的核心力量一轉身,抱著陳則眠倒在了床上。
陳則眠本來睡意都摔沒了,這么一磕剛好有點暈,直接一翻身,借著迷糊勁兒閉上了眼。
陸灼年緩過那陣眩暈坐起身的時候,發(fā)現陳則眠又雙叒叕睡著了。
也可能是磕暈了。
隨他去吧。
*
下午一點,陳則眠再次醒來。
這一覺睡得很足,但醒來仍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陳則眠洗了個熱水澡,本來想叫個外賣,一下樓才發(fā)現餐桌上不僅擺著飯菜,盤子下面還放著電加熱器。
有生滾海鮮粥、蝦餃、蟹子燒麥、廣式燒鵝、豉汁排骨、柱候金錢肚和幾道爽口的小菜。
“雖然中午了,但還是當早餐吃吧�!标懽颇険沃^坐在餐桌旁:“你撞得我頭很暈,我剛才也睡了一會兒�!�
陳則眠盛了碗粥推給陸灼年:“你不會撞出腦震蕩了吧,要不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
陸灼年接過粥,用瓷勺慢慢攪了攪:“不至于,先吃飯吧�!�
陳則眠自責又心虛,坐在陸灼年旁邊殷勤地端茶倒水,就差把東西直接喂進人嘴里:“我也是條件反射,觸發(fā)那個自動攻擊了�!�
陸灼年夾起碗里的蝦餃:“終于承認自己是人機了?”
陳則眠討好地笑了笑,又夾了一個燒麥給陸灼年。
陸灼年很有擔當:“沒事,你吃你自己的吧,本來也是我先扔你的。”
陳則眠忍不住贊美陸灼年:“你的寬容與偉大會被寫入史詩的。”
陸灼年漫不經意地問:“什么史詩?”
陳則眠嘴一快,什么話都敢往外禿嚕:“《京圈大少》�!�
陸灼年挑眉道:“我不會就是那個大少吧�!�
陳則眠:“當然,除了你,誰還能是少爺圈中眾星捧月的太子爺,神通廣大的男主……”
禿嚕到一半,陳則眠猛地回過神,戛然而止,硬是把那個‘角’字給咽了回去。
完蛋,怎么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早晚死自己嘴上。
陸灼年筷子微微一頓:“男主什么?”
陳則眠梗了梗,硬著頭皮說:“男主……人……翁�!�
陸灼年含笑睨了陳則眠一眼:“男主人翁?有這種東西嗎?”
陳則眠頭皮發(fā)麻:“有�!�
“是嗎?我看看�!�
陸灼年拿出手機,輸入‘主人翁’三個字,陳則眠看著他的動作,心臟砰砰直跳,后背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搜索界面加載完成。
‘主人翁’的詞條解釋顯示在屏幕上。
“一共有三種意思:1.對主人的尊稱;2.主人�!�
陸灼年逐條念出釋義,念完前兩條之后微微一頓,抬眸注視陳則眠,緩聲念出第三條:“3.文藝作品中的主要人物�!�
聽到‘文藝作品中的主要人物’這幾個字,陳則眠心跳都幾乎停止。
早知道陸灼年這么較真,他剛說到‘男主人’的時候就停了。
為什么要覺得別扭非要加個‘翁’字��!
他又不是第一次在陸灼年面前當男仆了,這種關鍵時刻還要什么臉!
此時此刻,陳則眠只想趕緊把這個話題跳過去,為了把陸灼年的注意力從‘文藝作品’中轉移走,他什么都可以做。
“原來‘主人翁’還有這么多釋義,”
陳則眠看向陸灼年,誠懇道:“我想表達的,當時是對主人的敬稱�!�
陸灼年好整以暇:“我是主人,你是什么?”
陳則眠大腦開始托管,條件反射般蹦出兩個字:“忠仆�!�
陸灼年思索道:“有以下犯上,把主人撞到頭暈的忠仆嗎?”
陳則眠:“也有�!�
陸灼年不恥下問:“比如?”
陳則眠實在編不下去了:“我。”
陸灼年低笑道:“行吧,勉強算你邏輯閉環(huán)�!�
陳則眠長出一口氣,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低頭瘋狂炫飯。
可惜,他對陸灼年的惡劣還不夠了解。
陸灼年最喜歡重重舉起,而后輕輕放下,再趁人不備突然襲擊。
“‘眾星捧月的太子爺’和‘神通廣大的男主人’這兩句話很拗口,”陸灼年換了幾個詞念了又念,琢磨道:“陳則眠,怎么好像用‘男主角’更押韻啊�!�
陳則眠叼著蝦餃,霍然抬頭。
該死!又不是freestyle,他在這兒壓什么韻!
怎么還把‘主角’給壓出來了。
人在為了掩蓋真相的時候,那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的。
陳則眠麻木地咽下蝦餃:“主角是面向大眾的,主人是我自己的�!�
作者有話說:
感天動地主仆情
明天加更
第41章
第41章[VIP]
一般情況下,
每次吃完飯,陳則眠都會找個地方躺平休息。
今天卻不知怎么回事,
陸灼年只見他抱著電腦待了一會兒,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既沒有回臥室睡覺,也沒有繼續(xù)橫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打游戲。
手機還扔在客房,外套和鞋子也在,既然沒有出門,那就只能是還在別墅里了。
陸灼年樓上樓下繞了一圈,
終于在健身房找到了人
陳則眠膝彎勾在健身器材上,正倒吊著發(fā)呆。
他倒掛在器材上,白色T恤在引力作用下堆疊下來,
露出一彎勾人的窄腰,因倒吊的動作被拉得更加纖長,有種說不出的韌。
陸灼年喉結輕輕一動,
站在門口沒進來。
陳則眠聽到腳步聲,眼珠緩緩聚焦:“陸灼年�!�
“怎么了?”
陸灼年聽出陳則眠情緒不對,
問了一句等了片刻,見他不答,就換了個問題:“大頭朝下,這是在練什么?”
陳則眠眼前世界一片顛倒混亂,
因大腦過度充血雙目赤紅:“練心臟。”
陸灼年沒聽說過倒吊能練心臟,走到陳則眠身邊:“先下來�!�
陳則眠很喪氣地說:“不要,摔死我得了�!�
兩個人一站一倒,
臉都正好在面對著彼此比較尷尬的位置,說話也不方便。
陸灼年只能半蹲下來,
把角度調整為面對面,又問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陳則眠又不說話了。
陸灼年放緩語氣:“跟我也不能說嗎?”
在陳則眠的視線里,
陸灼年的臉也是顛倒的。
他默默看了陸灼年一會兒,突然開了金口:“你鼻孔是心形哎�!�
“……”
陸灼年看著陳則眠的臉,語氣嚴肅了一些:“你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會兒再腦出血死了�!�
陳則眠說:“讓我死吧�!�
陸灼年托起陳則眠的頭:“別死�!�
陳則眠一仰身彈起來,驟然起身血液回流,瞬間頭暈目眩,還好陸灼年扶著他,才沒從器材上栽下來。
陸灼年看著陳則眠的臉從紅變白,輕嘆道:“你對自己身體素質的情況,好像并沒有一個準確的評估�!�
陳則眠捂著額角搖了搖頭:“我以前身體很好的�!�
陸灼年朝陳則眠伸出手:“先下來再說�!�
陳則眠撐著陸灼年的手翻下來,屈膝坐在地板上,把頭埋進了手臂里。
陸灼年看出陳則眠心情不好,把人勸了下來就不再多問,只靜靜在一邊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