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然覺得,跟顧彥臣這樣的人交往似乎也不錯。
談完后,顧彥臣堅持親自送她回去,姜喜在他的陪伴下下車上樓,她的注意力都在顧彥臣的身上,自然也沒有察覺,在馬路對面的咖啡館里,有一個男人已經(jīng)等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沈知祁那雙深邃的目光陡然升起一股涼意,在找了她四個月后,他終于再一次見到了她。
從得知姜喜被誣陷被陷害時,他第一次無比厭惡當時的自己,那時的姜喜應該很恨他吧,所以才有了后來的心灰意冷,連解釋都嫌多余。
到現(xiàn)在沈知祁也不敢相信唐欣瑤會是那種人。
也許那時被所謂愛意沖昏了頭腦,他竟然都沒調(diào)查過唐欣瑤的過去,只是單純覺得既然是姜喜的親人,總不會騙他。
而他為了唐欣瑤,一次又一次傷害姜喜,說出那些惡毒又難聽的話。
那天唐欣瑤從醫(yī)院里醒來,哭著求他放過自己的時候,他想到的卻是姜喜,姜喜也曾哭著求他相信她,可他是怎么做的呢?他為了一個詐騙犯親手把自己養(yǎng)大的女孩趕走。
無論唐欣瑤怎么求饒,他還是把她和那個男人送進了監(jiān)獄。
這是他們應得的,他甚至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唐欣瑤到后來在一起的種種,赫然才發(fā)現(xiàn)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結(jié)婚不到兩個月就以離婚收場,沈家的這出鬧劇最后鬧到人盡皆知,盡管沈夫人一直要求沈知祁低調(diào)處理,可沈知祁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唐欣瑤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他也只剩下盡快找到姜喜,跟她當面道歉這一個愿望。
可無論他做多少努力,仍沒有姜喜的下落,就這樣在焦慮和擔憂中度過了整整兩個月,終于助理告訴他,在米蘭找到了姜喜的蹤跡。
沈知祁想不了那么多,立刻馬不停蹄地來到米蘭,他內(nèi)心忐忑、惶恐,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演練著對姜喜的抱歉,見到姜喜時該怎么開口。
在飛機上,沈知祁幾乎沒有合眼,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姜喜看著自己時的痛苦目光,他想起在別墅三樓的房間,她砸掉自己最心愛的水晶球,告訴他她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
也想起在沈家,他當眾宣布婚訊時,她慘白如紙的臉和勉強擠出的笑容,在車禍后,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著對不起,可明明那時她也受了傷,他卻只顧著唐欣瑤,對她連最基本的關(guān)心都沒有。
他甚至,還把她關(guān)進了閣樓懲罰她,全然忘了她有幽閉恐懼癥。
沈知祁越想越懊惱,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就連到了最后,也是他親手把她送上了飛機。
他們在一起的十一年,點點滴滴的畫面涌上心頭時,她一次次地向他解釋,向他道歉,向他一再保證自己不會再纏著他了,可他呢?他一次都沒有相信過。
曾經(jīng)只要一回家,就會有她活蹦亂跳的身影圍在他左右,后來他悉心照料長大的小姑娘漸漸地沒了笑容,變得沉默寡言,這一切,不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嗎?
等待的這一路都是煎熬,直到姜喜的身影出現(xiàn),他欣喜地就要沖出去,卻在看到和她并肩進入的那個男人的身影時,猛地怔住了腳步。
當他看見那個男人牽起姜喜的手時,沈知祁的心中一瞬間升起一股巨大的無名怒氣!
“姜喜!”
昏暗的樓道口,當姜喜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身體徒然一僵。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恐懼瞬間蔓延至五臟六腑,她太熟悉這個聲音,甚至于在國內(nèi)最后的那段時光,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會讓她渾身發(fā)寒。
曾經(jīng)最喜歡的聲音,后來成了她最恐懼的催命符。
察覺到懷里人的害怕,顧彥臣眼底滑過一絲寒意,他收攏手指似在安慰她不要擔心。
“別害怕,有我在,乖乖進屋�!�
顧彥臣看著姜喜進去,在房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眉眼間的陰戾不再遮掩。
他回頭看向沈知祁,沈知祁似乎仍不明狀況,大步走過來想緊跟進去,卻被顧彥臣揮過來的一拳重重砸在臉上。
顧彥臣下手絲毫沒有留情,拖著人進入電梯,丟到大街,一拳拳落在沈知祁身上,后者卻連反抗都沒有。
眼前這個男人對沈知祁來說并不陌生,卻全無交集,他想問他怎么會和姜喜在一起,卻始終張不開口。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露出挑釁而冷淡的嘲諷,一個眼神就把沈知祁踩在了腳底下。
沈知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重新走進身后的公寓大門,甚至連看都難得多看被打翻在地的人一眼。
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沈知祁仿佛被徹底隔絕在姜喜的世界之外,他心臟驟然緊縮,疼得整個人幾乎要昏死過去。
姜喜不敢去想沈知祁為什么突然來找自己,對她來說,當沈知祁親手把她送走的那一刻,她和沈知祁之間就已經(jīng)兩清了,從此以后他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這一輩子,所以當顧彥臣回來時,她沒有主動提起剛才的事情。
顧彥臣也沒有提他把沈知祁怎么樣了,如今姜喜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希望她還跟過去有過多糾葛。
姜喜沒想到顧彥臣會去而復返,像是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起身去給顧彥臣泡了茶。
她從前很會泡茶,因為沈知祁喜歡,每當他回到家,必定有剛泡好的茶和糕點等著他。
顧彥臣喝了口熱騰騰的英式紅茶,便放下沒再喝第二杯,問她有沒有想吃的。
姜喜茫然地搖搖頭,她本來不餓,被顧彥臣一問,肚子突然咕嚕嚕地叫起來,她一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顧彥臣起身脫下外套,擼起袖子去她的冰箱里翻找。
房子是顧彥臣親自看過以后叫助理租下來的,冰箱里的食材也是他叫人買了送過來的,只不過姜喜初來乍到,整天忙著上學熟悉環(huán)境,根本還來不及看一眼冰箱。
她也沒想到冰箱竟然被塞得滿滿當當。
顧彥臣蹙了蹙眉,她每天都吃些什么?
好不容易才找出來幾只能用的大蝦,他干脆利落地處理完,一份擺盤精美的奶油大蝦意面就完成了。
姜喜有點不可思議,矜貴如顧彥臣,竟然還會親自下廚?
顧彥臣卷了裹滿厚厚奶油的意面到她嘴邊,她耳根微紅,不好意思地想自己來,可他堅持,她咬了咬唇,吃下了他送到唇邊的意面。
這一夜顧彥臣留宿在了姜喜這里,姜喜見他沒有要走的打算,心里慌得很,墨墨跡跡找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小心翼翼地問他:“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本是尋常的問話,但在深夜孤男寡女的情況下卻顯得無比曖昧,她對上顧彥臣饒有興致的目光時,臉頰不自覺地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