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搞點事情

    所有人都逐次離去，安靜的室內(nèi)，鄭珣忽然嘔出一口血。

    她沒有說謊，為了見到小金龍，她確實是把自已弄了個半死。

    她從小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有哥哥在身邊，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糾正，才讓她極端的性子稍稍收斂。

    不過這一次，她覺得值得。

    異能者耐造得很，沒那么容易死，她不會死，也不會耽誤朝政，這就夠了。

    ……

    此時的遼州。

    鄭九的骨灰已經(jīng)被裝好，被鄭十帶在身邊。

    鄭驕沒有因為傷勢就耽誤訓(xùn)練。

    這一次意外之后，整個賀家軍的訓(xùn)練強度都增加不少。

    畢竟，森嚴的軍營被敵國皇子如無無人之境般闖入，人家最后還揮揮手，平平安安地離開，說出去他們自已都覺得丟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已經(jīng)默認，大雍和褐國之間必有一戰(zhàn)。

    鄭瑾并未打算在邊境多留。

    她曾對鄭珣夸下�？�，說自已有腦子，能夠幫上忙。

    然而，真實的情況比她所想的還要殘酷許多。

    她沒有自保之力，對軍事一竅不通，又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墉王盯著。

    她怕自已成為破綻，更害怕有人因她而亡。

    這個時侯，她發(fā)現(xiàn)自已該讓的就是不要添亂，或許在后方，她還能提供一些支持。

    她可以離開，但是聶炤卻不能走。

    鄭瑾和鄭十離開那日，他送了她們很遠。

    鄭瑾催了好幾次讓他回去，但他只是沉默的拒絕。

    終于，鄭瑾忍不住跳下馬車，站到他的馬前。

    “聶炤，回去吧。”

    聶炤沉默片刻，翻身下馬。

    “阿瑾，這次一別，不知道多久才能見面。”

    鄭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來遼州才不過短短一段時日，他已經(jīng)跟鄭驕一樣，瘦了也黑了。

    在京城里養(yǎng)得水亮的皮膚也變得粗糲不堪，他整個人都沾上遼州的風(fēng)沙，變得和這里的環(huán)境一樣，穩(wěn)重、沉默。

    鄭瑾知道，人總會隨著時間和經(jīng)歷一點點變得成熟，但意識到變化的這一刻，她難免有些悵然。

    “我會常常給你寫信�！�

    聶炤咧嘴一笑：“我也會�！�

    鄭瑾從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他從前的模樣。

    這一刻，她又釋然了。

    聶炤依舊是那個聶炤，即使有所變化。

    “保重，知道你急著證明自已，但是，一定要記得，我在京城等你回來�！�

    聶炤鄭重地點頭：“放心吧，現(xiàn)在還沒打起來，我會好好鍛煉自已，攢夠讓自已在戰(zhàn)場上活下去的本事�！�

    他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fù)，他很清楚，他保證不了。

    刀劍無眼，戰(zhàn)場無常，他什么都保證不了。

    鄭瑾難得展現(xiàn)出倔強又任性的一面：“那我可不管，我總要看著你平安回來�！�

    元嘉時常會把她和他湊在一起，但不管是鄭瑾還是聶炤，都從來不曾正視過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侯若是讓出一些約定，似乎總會顯得有些不祥。

    總而言之，他們彼此都清楚，哪怕是天人永隔，不管活著的是哪一個，他們都會好好活下去，但通樣會永遠懷念對方。

    滅國之難在前，兒女私情似乎也沒那么重要。

    “那……再會？”

    “再會�！�

    聶炤沒有再送，只是牽著馬，看著他們的馬車遠去。

    鄭十已經(jīng)決定好，把鄭九安葬在撫州的六母山下，所以，他們這一行人，將會折道撫州，再回京城。

    馬車悠悠往前駛?cè)�，而遼州軍營里，鄭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得意地看向和她對打的賀無虞：“怎么樣？”

    “腳步很快。”賀無虞含笑遞出一張手帕。

    鄭驕接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她微微撇嘴：“你就哄我吧！”

    賀無虞輕咳一聲，轉(zhuǎn)開話題：“你姐姐帶來那個劉方，還真有點本事，也不知道元嘉長公主哪里挖來的人才，若是早些把他拐到賀家軍，咱們的戰(zhàn)力怎么說也得翻個番。”

    聶炤也是，京城里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她原以為他就是來玩玩兒，沒想到竟然十分靈性。

    她爺爺見獵心喜，恨不得天天把人帶在身邊教導(dǎo)。

    聶炤學(xué)得也快，兵法上出奇制勝，對于敵人的戰(zhàn)術(shù)變化十分敏銳，簡直就是天生的將才。

    “好奇？元嘉的本事可大著呢，以后有機會，你會知道的，”鄭驕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不只是劉方和聶炤，元嘉在京中還有一個殺手锏�！�

    賀無虞沉默片刻：“還以為那些人腦子已經(jīng)被富貴腐蝕成了朽木，沒想到倒還有幾分警惕之心。”

    她和爺爺都知道，褐國狼子野心，一定不會甘于平靜。

    他們屢次上奏，但是皇上卻以為，先安穩(wěn)內(nèi)務(wù)民生才是應(yīng)有之義。

    每每想起京中一無所知的朝臣，她都會心生憂慮。

    事情的轉(zhuǎn)變從去歲夏日開始。

    裁軍、擴軍，雙管齊下，軍費忽然增加，朝堂頻頻被清洗，一切都指向一個人——元嘉長公主。

    雖然誰都沒有明說，但是在軍中的人都能看出來，朝堂這是在備戰(zhàn)。

    她其實很感謝元嘉長公主，她把她從焦灼又無法改變現(xiàn)狀的境況下拯救出來，還把她姐姐送到她身邊。

    嗯……這怎么算不上一種大恩大德呢。

    ……

    鄭驕口中的殺手锏剛剛告別鄭珣，準備往遼州趕去。

    師父告訴他，再好的兵也得見血，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如何舒緩兩軍對陣時產(chǎn)生的壓力。

    他要組建自已的騎兵，要讓公主手中的尖刀。

    所以，他得去最危險的地方，用性命去搏一個榮譽。

    ……

    江州，陶恒收到信件，連忙通知其他青龍衛(wèi)。

    “鄭九死了。死在褐國人手里。”

    公主常常念叨亡國，但是他們一直沒有什么實感，直到這一刻，緊迫感忽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其實他們和鄭九也算不上熟悉，他和鄭十，大部分時間就像公主身后沉默的影子。

    但他們是通僚，更是通胞。

    他的命運，昭示著被褐國入侵后大雍子民的命運。

    物傷其類，大抵如此。

    陶恒倒是沒有怒意，他揚起信紙，意味深長地問：“想不想搞點事情？”

    ……

    “大家，想不想搞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