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班那邊來了七個人,五個上場,還有倆替補的,徐皓他們這邊就五個,有個體力不好的一會就跑不動了,再加上五班那邊明顯運動素質(zhì)明顯比他們這邊臨時組起來的隊伍好得多,雖然不明記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nèi)珗霰蝗思覍γ鎵褐�,打著打著這些小伙子就不服氣了,再傳球切球一碰撞,動作多少一犯規(guī),火氣直接就上來了。
張旭升有點上頭,不過王浩然人比較冷靜,半場休息的時候他把張旭升拽回來,張旭升回來就罵,“這球打的太憋屈了,籃板守不住,連著兩個上籃讓人給蓋帽了,操,剛剛要是有裁判在這,絕對要給他們吹哨!”
徐皓覺得打得不好還是其次,主要在女生面前沒找回場子才是讓這幫小伙子最不爽的。徐皓體能不錯,打了兩場手感有點找回來了,不過他傳球再對也白瞎,班里這幫人確實水平不咋地,一看就是平時玩球也玩不多的那種。
王浩然跟張旭升說,“那沒轍啊,人五班本來就實力不錯,哪次組織校比賽不是全校前幾��?”
旁邊那個體能不是很好的男生接口道,“咱班也不賴啊�!�
王浩然說,“那咱班指著小前鋒得分呢,可他不是沒在嗎?”
說這么一說,徐皓身邊坐著的張旭升“噌”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叫道,“嗨呀,說曹操曹操就來了,我去喊他!
徐皓被旁邊這個毫無征兆的大動作嚇了一跳,目送張旭升一路小跑出去,一邊跑一邊招手,大喊,“閆澤,沒走�。俊�
張旭升在半道上把閆澤給攔下了,兩個人站在高臺上說了兩句,張旭升手往籃球場上一指,聲音隔著遠也聽不見,就見張旭升那表情義憤填膺的,然后閆澤也往球場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還真就跟著張旭升過來了。
旁邊人連著徐皓一起覺得驚訝,黑皮男生一拍手,“嘿,我還當(dāng)閆澤不能來呢,竟然來了,還是張旭升會忽悠�!�
徐皓也挺無語的,沒想到閆澤連這種熱鬧都愛摻和,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他可能只是單純想打球了,畢竟上輩子閆澤球打的就很不錯。
閆澤這么一來,跟大家招下手就算打過招呼了,他走到籃球架下面把上衣校服一脫,扔在架子的底座上,然后單左手袖子擼到胳膊肘,抻了抻手腕腳腕和膝蓋。
等臨上場的時候,徐皓無意間瞥見閆澤拉起來的那只袖子,突然想起來,閆澤還是個左撇子。
閆澤打球左右開弓,但是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還是慣用左手得分,防守嚴謹,突破速度很快,一旦上籃很難被蓋住。
閆澤把那個體能不太好的同學(xué)給換下去了,王浩然給閆澤把小前鋒讓出來,自己去補位得分后衛(wèi),五班一看閆澤來了,也立刻從替補換上一個人來,看來不怎么想把這個場子讓出去
閆澤稍微熱身結(jié)束了,徐皓他們幾個休息的也差不多,幾個人一進場,看對面也躍躍欲試的,張旭升立刻摩拳擦掌起來,“兄弟們,上上上!”
徐皓被張旭升這中二的熱血勁頭整的有點想笑,就跟要去干架似的。隨后跟大家陸續(xù)進了場子后,約莫著下半場就開始了。
閆澤不愧在二班籃球里面挑頭,他一來沒多久就在對面搶下一個籃板,轉(zhuǎn)身帶球回場,一個漂亮的三步上籃,對面防不勝防,直接就給進球了。
這一進球,旁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批小姑娘,抱團小聲“啊啊啊”的直在那激動的不行,徐皓在外線站著也就納了悶了,剛剛他們在這累死累活的也沒見著有什么好叫的,這換個人怎么連眼神都變好使了呢?
剛這么想著呢,對面球又給閆澤切過來了,對面這回有點防備了,及時的在閆澤面前攔了一個人,但一個人就這水平哪攔的住閆澤啊,他一個運球急停跳投,“啪”一聲,又給進了。
這一進別說張旭升幾個感覺特別長臉,場外也炸鍋了,一眾女生也不知道看沒看懂就在那尖叫,這哪是打籃球啊,這簡直就是閆澤大爺一個人的專場show啊。
不過對面五班幾個進球也學(xué)乖了,分兩個人過去啥也不干,專門就盯著閆澤封他的路,這下閆澤就很受制,一個傳球沒傳好,球被對面截過去,對面一路回去立刻進球。
看半天徐皓就明白了,二班實際上就是一人挑頭,全盤散架,根本就沒什么配合可言,但凡對面看住閆澤一個人,主動權(quán)立刻就轉(zhuǎn)移過去,張旭升這個大前鋒籃板下面還沒閆澤這個小前鋒站得住腳。五班本來運動條件就不錯,張旭升很難從人家手上面搶下來籃板,一連讓對面進了三個球,連徐皓都覺得有點燥起來了。
原本做個控衛(wèi),徐皓就打算傳傳球找找手感,不想活動的太扎眼,可他原本也不是個多沉得住氣的人,再加上現(xiàn)在身體年輕,腎上腺素一下飆起來,手也開始癢癢了。等再一次五班拿著球往內(nèi)線帶,接近籃板那塊的時候,徐皓已經(jīng)放棄了外線,他進場時沒人分心防他,在對方上籃的時候徐皓一個彈跳起身,一巴掌嚴嚴實實的給那個球蓋回去。
這一蓋帽不僅五班愣了,連張旭升幾個也愣了,球找回來主動權(quán),又傳球回到徐皓手里。五班進攻那個人終于分神過來防徐皓往回帶球,不過徐皓本身作為控衛(wèi)運球能力就出色,幾下突破到了他們自家那半場,再抬頭一看,閆澤那邊的防守松開了,對面亂了陣腳,有一個人正在往他這邊跑,徐皓看過去,閆澤也正好看過來。
徐皓能看見閆澤往左側(cè)倚了一下身體,正好破出一個空隙來。閆澤全神貫注的看著徐皓,前半身壓低,左手掌的手指微微蜷起來一點,徐皓動作甚至比意識還快,原地一個巧勁閃了對面防守一下,右換左單手把球給閆澤傳了過去。
徐皓這個傳球傳的太妙了,就好像兩個人一起排練過多少次一樣,別說場上的人沒想到,就連閆澤一抬手,感覺球就像直接落在左手里似的順手,他都愣了一下。隨后閆澤也沒猶豫,一個墊步轉(zhuǎn)身低手上籃,完美進球,一場落幕。
無視臺上女生后知后覺的吵鬧聲,張旭升在旁邊激動的直接錘了徐皓一拳“牛逼啊,徐皓,你剛那個蓋帽簡直絕了,你還待什么外線啊,我大前鋒直接跟你換了吧�!�
徐皓抹了把臉上的汗,道,“那不行,我還是站控位順手,再說咱班內(nèi)線有一個閆澤還不夠��?”
話音一落,遠處飛過一個球來,徐皓伸手接住了,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閆澤扔過來的。
閆澤走過來,他身上也出了點汗,走到身邊跟徐皓撂了一句,“球傳的不錯�!蹦钦Z氣跟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工作似的,然后從籃球架那邊撿起校服,隨意地打上書包,踩著天黑下來的路燈光,高高瘦瘦的一個人影就走遠了。
閆澤一走,張旭升胳膊肘搗了搗徐皓,說道,“嗨,閆澤就這樣,平時就不怎么搭理人,你別介意啊。”
徐皓心想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啊,說,“哦,這樣兒啊,沒事啊�!�
幾個人一集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還在討論剛剛的球,黑皮男生特別好奇的問徐皓,“徐皓,你剛才怎么知道閆澤那邊有機會啊?剛剛閆澤那邊被防的可嚴了,我看你那個位置,就算不傳球,投個三分說不定也能進�!�
徐皓背起書包,人一愣,還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只得說,“我三分球不行,完全沒手感,我這不是看閆澤同學(xué)球打得不錯嗎,想著給他球得分率高一點,隨便一傳還真就傳過去了�!�
王浩然接話道,“要不是知道你新來的,我們真得以為你跟閆澤偷偷底下練過,你那隨便一手傳球簡直是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多少年老搭檔呢�!�
徐皓被他們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夸了一陣,慢慢琢磨過勁兒,就覺得不對勁。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徐皓今天不是不想投三分,也不是怕三分投不進,而是他甚至考慮都沒考慮,就下意識的傳球給閆澤了。
這是他從前的一個習(xí)慣,天知道徐皓為什么會習(xí)慣打后衛(wèi),徐皓打后衛(wèi),還不是因為上輩子閆澤一直打小前鋒!
他倆不是看著像多年的老搭檔,他倆根本就是多年的老搭檔!
高中兩年加大學(xué)三年,五年啊,閆澤的性格加上他這個位置讓他的整體打法都特別自我,每場都恨不得是自己的得分獨秀,根本不會遷就別人的動作。
可徐皓作為一個稱職的控衛(wèi),對于閆澤自身的固定打法,下意識肢體上會出現(xiàn)的小動作,研究的比閆澤他自己都清楚,甚至可以說閆澤球場上一個眼神,徐皓就知道他是要打進攻還是打防守,再判斷自己要怎么傳球。
徐皓肯配合閆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倆打球是真的有默契,練習(xí)起來一切都進行的順其自然的,就好像是自己又多長了一雙手和一雙腳似的。想當(dāng)年在Q大,徐皓和閆澤倆人直挑校隊大梁,在兩年的全國大學(xué)生交流賽上給別的學(xué)校殺的片甲不留的,那是最輝煌的時候,直到徐皓現(xiàn)在想起來,還仍然覺得有點懷念。
可是,懷念歸懷念,愿不愿意再回到那會,就是另一碼事了。
叫車來接太慢,正好張旭升還說他今天要去爺爺家過周末,徐皓沒什么別的想法,跟著張旭升就擠地鐵去了。
第6章
徐皓以前沒有寫日記的習(xí)慣。
如今,離他上輩子的記憶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剛開始那幾天說不迷茫是假的,可漸漸的,也不知道是人的腦容量有限,還是重生帶下來的后遺癥,徐皓對于上輩子的記憶一日比一日模糊。
那感覺就跟人在白天回憶自己晚上做的夢一樣,越往后越朦朧,現(xiàn)如今除了一個大體的框架,很多事如果不是在某一個節(jié)點觸動了徐皓深層記憶面,徐皓甚至都想不起來。
就比如閆澤是左撇子這件事,要不是徐皓無意間瞥到閆澤撩袖子的小動作,他可能就真忘了。
然而記憶模糊,身體的慣性竟然還能保留下來,這就很麻煩。
徐皓仔細的回憶起那天球場上,他怎么給閆澤傳的最后一個球,手臂怎么發(fā)力,腳上再怎么動作,他了解閆澤某一層面更甚于自己,這一切完全是無意識自發(fā)進行的。
腦子里記不清楚,身體上卻先發(fā)制人,徐皓心里清楚,他跟閆澤動作上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養(yǎng)成的,偶然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可要是次數(shù)多了,就很難跟別人解釋清楚。
也是那會,徐皓開始覺得自己需要記個日記。說是日記,因為不是天天寫,算周記或者年記都可以。
徐皓是這么打算的,往后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把一些發(fā)生的重要的事情寫在本子上做個記錄,不用太復(fù)雜,簡約一點就可以。人的記性畢竟有限,別說現(xiàn)在他的上輩子記憶已經(jīng)不全面,到后面要真是出點什么事,讓他把自己上輩子記憶跟這輩子記憶稍微一搞混,再說漏嘴?
那可真就有的聊了。
清晨臥室里日光充的滿滿蕩蕩,半扇窗開著透氣,一股子嫩草汁液的味道從外面的時間飄進來,是樓下有人在修剪草坪。
徐皓坐在自己桌子跟前,擺開一本還算厚實的牛皮本子,隨便從筆筒里抽了一支簽字筆出來,然后翻開本子。
為了提防本子不小心被別人看見惹上不必要的嫌疑,徐皓盡量把記錄都寫成日記的形式,并且只字不能提上輩子的事。
本子前兩頁都是簡單地寫下了徐皓在班上交了什么新朋友,寥寥幾個人名,沒寫什么別的東西,只有在第三頁開頭,徐皓在這本本子上第一次寫了下年月日。
寫完日期,挪到第二行,徐皓思索了一會,落筆寫了兩個字,籃球。
徐皓想,明面上,他跟閆澤是初識,比起班上的其他同學(xué)可能還要陌生一點,兩個人更不可能會有什么深入的接觸。可實際上呢,徐皓對閆澤的了解超越了這個社會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甚至包括閆澤的一部分家人。
也是通過周五晚上的那場籃球賽,徐皓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上輩子帶來的后遺癥其實沒那么容易擺脫,他這輩子擁有的所有關(guān)于閆澤的信息,都是反常規(guī)的,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
有些習(xí)慣一旦養(yǎng)成,不是你單純謹言慎行就能避免,更何況徐皓骨子里就不是一個多么謹慎的人。有的時候,徐皓還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脫口說出點什么不該說的,尤其是當(dāng)著閆澤的面。
這一切的關(guān)鍵點都在閆澤身上。
如此看來,唯一比較妥善的辦法,就是盡量減少跟閆澤的正面接觸。
徐皓在籃球的下面繼續(xù)寫道。
籃球可以打,但是要分場合。至于那個叫閆澤的同學(xué),球打得是真漂亮,可惜跟我路子不太對,感覺以后是沒有什么球場搭檔的機會。
如此模棱兩可地一寫,旁人看著正常,徐皓自己也能整明白是什么意思,把他牛皮本一合,然后從椅子上起來。
徐皓拉開衣櫥,找了兩件衣服褲子扔在床上,又隨便搭了一件外套。
難得周末不用上學(xué),在家宅著這不是浪費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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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時常還是會應(yīng)張旭升幾個人的邀請去操場上打會球。
但偶爾閆澤來串場的時候,徐皓會裝作不經(jīng)意找個借口先走。
所幸閆澤來的時候并不多,徐皓又表現(xiàn)的很自然,幾次交錯而過,大家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其中有什么不妥。
高一下半學(xué)期就在這日復(fù)一日的上下課鈴聲中過去了。
暑假的時候,徐皓沒跟著他爸媽出國,他自己挪出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回山西老家住著去了,美名其曰回顧童年。
徐皓他爸在山西那個房子的車庫里放了一輛奧迪小跑,徐皓現(xiàn)在不夠年齡拿駕照,只能沒事兒偷摸地開出去。他也不找朋友,就沒事出去瞎轉(zhuǎn),然后隔三差五地去看看他奶奶。
然后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徐皓回b市,給自己報了個高級補習(xí)小班。
通過上一個學(xué)期不懈努力,徐皓基本跟上學(xué)校進度,但是在這個奧數(shù)霸道競賽橫行的學(xué)校里面,他這點成績是真不夠看的。
徐皓有時候想起他上輩子的高中成績,雖說高考有點超水平發(fā)揮吧,但好歹也是個正經(jīng)八經(jīng)的Q大本科畢業(yè)生,可就憑他現(xiàn)在這個水平,再超水平也摸不著Q大的門檻。
徐皓覺得,怎么說重生一回,這要是連上輩子的程度都達不到,那真是白活了。
難得徐皓有主動學(xué)習(xí)勁頭,全家最欣慰的堪數(shù)徐皓他爸。在臨開學(xué)那會,徐皓他爸特意扔了張卡在他桌子上,徐皓一開始收著也沒去具體查里面有多少錢,后來偶爾路過去銀行查了一下,冒出來的數(shù)字連徐皓自己都有點吃驚,還真不是個小手筆。
雖然徐皓他家對他經(jīng)濟上一直管得挺松,但再怎么說他還是個高中生,難道是他爸存錢的時候手抖多打了一個零?
徐皓從銀行出來不動聲色地收好卡,頗為感慨地想到,這種好事要是讓上輩子這個年紀的他碰上,指不定得怎么出去玩瘋了。
可惜,現(xiàn)在的他即使有一個可以放縱的身體,卻沒有一顆去浪天浪地的心。說實在的,自從死過一次之后,徐皓總有一種急迫感,他自己覺得時間不夠用。
當(dāng)然,這是一件好事。人要上進,首先態(tài)度上就不能懶散。
暑假快到末期的時候,徐皓過了十七歲生日,再然后就是開學(xué)。
兩個月過得很平淡,沒發(fā)生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徐皓日記本上的日期也就空了兩個月。
但是開學(xué)沒多久,徐皓就遇著事兒了。
那天是一個十分尋常的放學(xué)傍晚。徐皓特意找同學(xué)要了鎖門的鑰匙,在班上把作業(yè)寫了個差不多,才從教室往家走。
自從上學(xué)期徐皓自己做了幾次地鐵之后,就省了他爸再找司機來接他的這個功夫。因為校門口道路擠,實在不好停車,更何況r中很多當(dāng)?shù)氐耐瑢W(xué)都是坐地鐵回家,這也沒什么。
眼下夏天暖和,天黑的也晚,七點多不到八點的功夫,太陽全落下去了,唯獨天盡頭還染著一點橘紅色的煙霞,天空像是呈現(xiàn)在眼前的一塊巨大的深藍色玻璃。
徐皓這個點從學(xué)校走,整個樓層黑黢黢的,除了高三那層和幾間老師的辦公室還亮著,基本上都走空了。
升高二,徐皓有時候會從家里保姆那順個三明治帶著上學(xué),這樣晚上就不著急回家吃飯,晚點走又可以避過地鐵晚高峰,不至于太擠,況且在學(xué)校處理作業(yè)效率是最高的,回了家徐皓還可以勻出一些時間來做一些自己的事。
徐皓覺得一舉兩得。
走出校門,門前是一條不算寬敞的馬路,路的四邊交錯著各種復(fù)雜的小胡同,有些胡同人走的比較多,有些胡同卻人跡罕至。徐皓看了一眼手表,覺得時間不早了,就打算抄個進路去地鐵站。
徐皓一邊走,一邊回憶著昨天晚上看的股市。他上輩子本科和研究生都修的金融專業(yè),可惜沒怎么好好學(xué),也沒闖出什么名堂來。至于記股票增跌,那就更甭提了。除了幾個名頭特別響企業(yè)徐皓知道營業(yè)的不錯之外,別的他甚至都沒怎么了解過。
學(xué)了那么幾年,到頭來還跟個門外漢一樣,能記住的僅有幾本入門的書籍。不過這輩子倒是打算好好學(xué)了,上輩子再不濟也有點底子,徐皓再去翻那些書,看起來也算是事半功倍。徐皓還特意去下了個模擬的炒股器,如今他這種水平,錢扔進去也是賭,還不如等理論踏實點了,再正八經(jīng)的摸索一下行情。
徐皓就這么一邊雜七雜八的琢磨著自己的事,一邊往一條小路上走,還沒走到路口呢,突然被人喊住了。
“徐皓?”
聽見有人喊他,還是個女生的聲音。徐皓轉(zhuǎn)過頭去,就看一個個子不高的女生站在他身后,短袖校服,梳著一個齊劉海娃娃頭,背著書包跟他問,“這么晚了才走?”
這是徐皓他們班的,名叫紀媛媛,正好也是徐皓當(dāng)初剛進學(xué)校攔住問話的那個女生。徐皓跟紀媛媛友好地招了下手,“回家沒什么事,你這不是也才走?”
紀媛媛走到徐皓身邊,開口說道,“我們社團有活動,開會開到現(xiàn)在才走呢。”
說著話,問了一下紀媛媛也是要去地鐵站,兩人一并拐進胡同里走了近路。
胡同雖然小,但是路燈還挺亮。那女生自從搭了話后就一直低著個頭,不過徐皓這人比較善談,雖然對方回應(yīng)的聲音比較小,徐皓還是把氣氛聊得不尬。走出胡同,面前是一個照得亮堂堂的小馬路,旁邊一大塊空地專門擺了些運動設(shè)施供人使用,但因為此地人跡罕至,設(shè)備也常年無人問津,就荒廢了。
徐皓兩個人走到馬路上,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呢,突然就聽見不遠處運動設(shè)施那有幾個人在說話。
一個男的聽起來年紀不大,吊兒郎當(dāng)?shù)剡汉戎�,“不是我說,你狂什么呢?”
這一嗓子出來在這條沒什么人走的路上顯得非常突兀。徐皓往那瞥了一眼,還沒看清楚有什么東西,紀媛媛卻率先停了下腳步,看著那邊跟徐皓小聲地說,“是咱學(xué)校的,怎么被人圍在那了�!�
徐皓這也看清了,確實是r中的校服,但背對著馬路這邊看不清楚是誰。而這位校友對面那六個頭型非常殺馬特的年輕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混混,此情此景,估計是在那搶劫呢。
徐皓本來沒想管閑事,這種情況一般給了錢人也就放你走了,沒必要真上去打一架。可是紀媛媛在那遲遲站著不走,徐皓本著紳士風(fēng)度也只得跟紀媛媛又站了一會,沒一會就被殺馬特其中一個發(fā)現(xiàn)了,那人手上提著棍子就往徐皓這邊指,“操你媽的,看什么看?不想挨揍趕緊給我滾!“
殺馬特這么一揮棍子差點揮在徐皓這位校友身上,就見這位同學(xué)往邊側(cè)了下身體,這棍子就沒碰著他的衣服邊。
這一側(cè)身,不光徐皓認出來了,連紀媛媛都認出是誰來了,她捂著嘴小聲驚呼,“那是咱班的閆澤!”
那混混沖著徐皓這邊叫囂得越來越難聽,可是站在跟前的閆澤看上去依然沒什么動作。紀媛媛沒見過這種地痞流氓的陣仗,被嚇得一張小臉煞白,她揪了一下徐皓的衣角一下,緊緊張張地說道,”徐皓,你在這看著別出事,我去學(xué)校找老師來�!�
說著,扭頭就跑了。
徐皓一時間不好攔住人家姑娘,目送著紀媛媛跑走后,又看了一眼閆澤和混混站的方向。其中一個混混已經(jīng)提著棍子往他這邊走了,看那架勢想順路連他也一起搶了,有一瞬間,徐皓真不知道是應(yīng)該替自己著急,還是替混混們著急。
徐皓打心底不覺得閆澤自己處理不了這點破事兒。
可是眼下,這場面讓徐皓和同班同學(xué)一起撞見了,徐皓是說什么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了,否則這要是日后說起來,班里同學(xué)讓人堵了,徐皓自己跑了,這以后他還做不做人了。
不等那混混走過來,徐皓自己主動走上去。
他把書包往旁邊器械架子上一扔,掏出錢包來一撇,兩張紅燦燦的票子,徐皓抽出來遞過去,“就兩張,全當(dāng)我倆一人一百,散了吧。”
對面一看,瞬間幾個人過來又把徐皓圍住,為首的那個人毫不客氣地從徐皓手里抽過來錢,他叼著一根廉價的煙對著光甩了甩票子,突然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真不是我說,你們r中一個個拿鼻孔瞪人的樣兒看著就讓人不爽快,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啊,真把自己當(dāng)小姐少爺啊?你當(dāng)著兩百就能打發(fā)你爺爺我了?我告訴你�!�
那混混豎著拇指往往自己背后一指,正指著閆澤的方向,繼續(xù)道,“這小子可惹著爺爺我了,他今天要是自己不認個孫子,爺爺我絕對弄瘸他的腿,你要是識相點,就現(xiàn)在趕緊滾蛋,別礙著爺爺們辦事�!�
徐皓聽完全程,臉上表情不變,內(nèi)心十分無語。
他什么年紀了,犯不上跟這種剛成年的無賴較勁。
至于弄瘸閆澤的腿?
行吧,先別說憑著眼前這幾位能不能做到,就算真做到了,那事后的代價憑著徐皓匱乏的想象力還真有點想不出來。
眼下是個法治社會,不會動不動就把人整死,可是讓人不如死的遭遇,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閆澤他是什么身份��?
見徐皓站著,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那個混混頭自覺臉面上有點掛不住,他拎著棍子往徐皓臉前一杵,“不走?給臉不要臉是吧?……”
話還沒說完,只聽“啪”一聲玻璃破碎的脆響,混混頭的話被堵住了。
下一秒,他頭上開始往下冒血,順著他的鼻子分成兩流,混混頭眼都直了。
閆澤從他身后走出來,手上拎著個從路邊隨手撿來的酒瓶子,眼下瓶身只剩下一半。閆澤在手持著酒瓶子的姿勢中站住,看了看混混頭血流如注的臉,然后對著混混頭的肚子一腳就踹上去了。
“你他么讓誰認孫子?”
這下,不光周圍的混混看傻了,連徐皓都愣了。
那混混頭一酒瓶子讓閆澤直接砸暈了,摔在地上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眾混混們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其中三個立刻就跟打雞血一樣往閆澤那邊撲過去。
還有兩個估計琢磨著徐皓跟閆澤是一伙呢,沖著徐皓臉就往這打。
徐皓雖然不想跟這幫人計較,但是他也不至于站著讓別人打。
二對五,徐皓想,數(shù)量上不太占優(yōu)勢啊。
雖然不太占優(yōu)勢,但徐皓也沒再多做猶豫,他后退兩步躲開對面松散地揮過來的拳頭,然后一拳揮過去,直接把對面一個人鼻子干出了血。
徐皓一動手,這場仗算是徹底打響了。
徐皓底子好,打起架來很利索,他只是沒想到閆澤會真跟這幫人較真,說實在的,憑閆澤的門路,想整這幾個人無非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哪至于自己動手啊。
可是徐皓忘了估計閆澤的年紀。
閆澤是實打?qū)嵉氖邭q。換位思考,這種事擱徐皓十七歲那會兒他能忍嗎?那絕對忍不了啊。
這也就是徐皓這輩子重生很多事看開了,脾氣也好了,要是擱上輩子,徐皓不把這幾個打到進醫(yī)院,那絕對沒完!
更何況跟閆澤一比,上輩子的徐皓都算個脾氣好的。
第7章
徐皓站在原地伸展了手指,他用這個年輕的身體下手有點沒輕重,剛剛那幾下直接給人撂地上了。
另一個混混見徐皓打架架勢相當(dāng)順手,不像什么好惹之輩,他便稍微謹慎了一下,一開始沒跟著同伴沒上來,只是在后面悄悄攥實了手上的棍子。
然后趁著徐皓揮拳出去還沒轉(zhuǎn)過身來的間隙,那人抓起向著徐皓后腦勺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