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越看著他笑笑,說:“畢業(yè)以后我回了家鄉(xiāng),我們就一直沒見過,今年我來了北京,才見過幾次。”
老師道:“現(xiàn)在離得近了,要多來往,有什么專業(yè)問題也能多交流,像上次王錦的一個脊柱畸形病人,其實能和金越討論討論就很好,金越這些年在他們省內(nèi)也是脊柱外科方向的佼佼者了。”
金越自謙道:“地方和北京還是不能比的。”
老師又問:“其實一直都想問你,那時候在北京好好的,實習(xí)單位也不錯,為什么突然決定回去了?”
金越看了眼王錦,道:“我想離家近點,能陪陪我母親,今年清明前,她不在了�!�
王錦正在倒茶的手一頓。
梁璽約了王超晚上吃飯,可是收工比預(yù)計的還要早,想想橫豎晚上也是不能在家里睡覺,還不如提前回去完成王錦交代的任務(wù)。
剛到樓下停好車,他就看見彥容也從外面進來。
他問:“這是去哪兒了?”
彥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抬頭看是他,怔了怔才道:“同學(xué)找我玩�!�
聽是和同學(xué)還有來往,梁璽心下一喜,把手里的冰激凌遞過去,道:“正好,剛給你買的冰激凌。”
彥容忙接過來道謝:“謝謝梁哥�!�
梁璽停好車,兩人一前一后進去,上了電梯。
和梁璽獨處,彥容還是會覺得很不自在,他幾乎貼在了電梯一側(cè),因為手里拿著那個冰激凌盒子,眼睛自然就落在了上面,又覺得奇怪,梁璽給他買冰激凌?他看到盒子標(biāo)識上寫著“巧克力曲奇口味”。
梁璽注意到他在看那里,道:“沒有奶油曲奇味了,店員說這倆差不多�!�
彥容一臉奇怪。
梁璽成心道:“王老二說的,他聽說你在家里幾天都沒出門,讓我給你買奶油曲奇的冰激凌,哄你開心�!�
彥容微張著嘴巴轉(zhuǎn)過來,一雙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直視梁璽。
梁璽接著說:“你真不喜歡他了?可他還是很喜歡你呀�!�
彥容又看了看那個冰激凌,聲音很低的問道:“他自己說的嗎?”
梁璽胡扯道:“對啊,他說你又漂亮又可愛,又聽話又懂事,離了你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彥容:“……騙人�!�
梁璽一想,王錦是說不出那種話來,改口道:“大概就是那意思,原話我記不清楚了�!�
彥容把臉轉(zhuǎn)開,不相信他了。
到了家,做飯阿姨正在洗菜準(zhǔn)備晚飯,看到梁璽以為要多做一人份,梁璽忙道:“不用,我不在家吃飯。那個,麻煩您,去幫我們買點水果?”
這明擺著是要清場說私人話題,阿姨有眼力,況且在這里工作薪資也很高,她二話不說,脫圍裙、拿錢、出門。
梁璽指著沙發(fā),道:“彥容,你坐這兒�!�
彥容就坐了。
梁璽坐在他對面,抱著胳膊,擺出一張嚴(yán)肅臉。
彥容低著頭挖冰激凌吃。
梁璽嚴(yán)肅了不到十秒就崩了,說:“哎,你跟我說實話,你跟王錦到底怎么回事兒?當(dāng)初要死要活不肯出國,非要跟他在一起是你,現(xiàn)在說什么也非要分手的還是你,枉費我之前為了你們倆的事兒,在你柏圖哥哥面前說盡好話,現(xiàn)在我都還沒敢告訴他你們分手了,你說你這不是打我臉嗎?”
彥容停下動作,道:“我自己跟柏哥說,他不會打你的�!�
梁璽郁悶道:“他打我才不會讓你看見。”
彥容:“……你們還會打架嗎?”
梁璽道:“兩口子打架不是常事兒嗎?”
彥容受到了驚嚇,梁璽和柏圖在他眼里就是模范夫夫,他只看過兩人之間的互相遷就互相寵愛,怎么還會打架?
梁璽看他很感興趣,豁出了面子道:“我是舍不得動他,他可舍得,有一回翻了臉,拿床頭的鐵藝鐘表砸我,差點砸我腦袋上,得虧我躲得快,在肩膀上砸了好大一塊淤血,那陣子上節(jié)目都不敢脫上衣。”
彥容想想柏圖的溫柔臉,驚悚道:“為什么呀?”
梁璽道:“我喝多了,強了他�!�
彥容:“……”活該!
可梁璽完全不以為恥,還趁機灌起了雞湯:“倆人談戀愛結(jié)婚,整天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一點矛盾都沒有,偶爾吵個架、動個手都沒什么,動不動就鬧分手可還行?”
彥容聽出了他的意思,道:“我沒有和王錦吵架,也沒有動手,我們是……感情破裂了�!�
梁璽道:“他一天能給我打七次電話,破裂個雞巴�!�
彥容很少聽臟話,沒懂那是個吐槽,震驚道:“他、他、他那個怎么了?”
梁璽:“……他打七次電話都是打聽你,他對你的感情壓根沒破裂,跟他的雞巴一樣,又大又完整。”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聽不下去,都是什么鬼。
彥容也反應(yīng)過來了,臉漲得通紅,又覺得還好還好,不是王錦那里有事。
老師在王錦家待了一個多鐘頭,時間差不多,要去趕飛機,王錦驅(qū)車去送,金越也跟著一起去了機場。
在機場和老師道別后,兩人站在喧囂的機場大廳里,沉默了起來。
金越開口道:“沒有別的事兒了吧?一起吃晚飯?”
王錦要拒絕,還沒說出來,金越又道:“上次你拒絕我,是因為家里有人在等你,現(xiàn)在還有理由嗎?”
他也剛從王錦家出來,他篤定王錦和那個小孩已經(jīng)分開了。
他覺得王錦應(yīng)該不會拒絕他。
果然,王錦道:“家里是沒人在等我。”
金越笑了下,說:“那……”
王錦置若罔聞的接著說道:“心里有人了�!�
第六十三章、無解的題
王錦不想再和金越有什么糾葛,也沒辦法把金越當(dāng)老同學(xué)來看待,倒并不是因為他對當(dāng)年的事還耿耿于懷,只是幾年后再見的金越,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他要去停車場取車,金越卻依然跟著他。
他站住,回頭道:“你要去哪里?未必順路�!�
金越笑笑,道:“你一定也是要回五環(huán)內(nèi)的市區(qū),怎么不順路?”
王錦不再理會他,走的飛快。
到了停車場,他找到他的車,坐進駕駛位。
金越拉了下副駕的門,那門鎖著,他沒能拉開。
他竟連臉色都未變半分,敲了敲車窗,如常的說:“王錦,開門�!�
王錦:“……”
他到底不是會把事情做的這么難看的人,還是讓金越上了車。
金越的臉上也看不出欣喜,平靜的系了安全帶。
王錦慢慢開出了機場。
金越說:“老師說你接的那個脊柱畸形病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王錦道:“手術(shù)順利,術(shù)后恢復(fù)也不錯�!�
金越道:“那挺好的,回頭有空了,方便給我看下資料嗎?”
王錦道:“不方便�!�
金越點點頭,道:“那算了。”
車子上了高速,拐了個彎向西,落日多少有些刺眼,王錦拿出太陽鏡戴上。金越轉(zhuǎn)頭看了看,王錦的側(cè)臉英俊而冷漠。
他收回了視線,把玻璃前的遮陽板放了下來。
遮陽板上貼了一個小小的動畫貼紙,看起來是一只灰色的、天朝的狼。
金越定睛看了片刻,這當(dāng)然不可能是王錦貼在這里的。
他問:“這是灰太狼嗎?”
王錦的眼睛被擋在墨鏡后面,回道:“是小灰灰�!�
金越不知道小灰灰是誰,也不想問,他又把遮陽板翻了上去,西邊的太陽映在他的眼睛里,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
過了五元橋,王錦問了句:“你去哪兒?”
金越反問道:“你去哪兒?”
王錦便不再說話,準(zhǔn)備等下下了高速,隨便找個地方就放下他。
金越看看他,說:“送我去母校�!�
王錦:“……哪兒?”
金越重復(fù)了一遍道:“去咱們母校,海淀區(qū)學(xué)院路38號。”
王錦卻在下一個道口,把車開下了高速,然后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熄了火,把太陽鏡摘下來,丟在儀表盤上,說:“你要干什么?”
金越卻看著他放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說了句:“你的手真好看。”
王錦:“……”
金越晃了個神,撇開視線道:“你記得嗎?春天時有一天,我約你在學(xué)校見面�!�
王錦記得,那天是周末,因為柏圖在家,彥容不能在他那里過夜,他和彥容纏綿了一個下午,然后送彥容回家,那是他第一次聽彥容提起“德國同學(xué)ben”。
金越道:“那天我等了一整晚,也沒有等到你�!�
他問:“是那個小朋友不許你去嗎?”
王錦道:“是我自己不想去�!�
金越顯然是不信的,但他沒有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說:“沒關(guān)系,反正都已經(jīng)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