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陡然一下。

    孟賀年僵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可那個姜斯然說，她見過你我的通信�！�

    如果她沒見過，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聽見這話。

    姜斯然也愣了一下，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泛起一抹薄紅來。

    她低下了頭，聲音小得很。

    “她看見的那封，應(yīng)當(dāng)是我自己默寫出來的復(fù)刻信�！�

    這下，孟賀年是更愣住了。

    姜斯然神色露出幾分懊惱來，她有些羞赧，卻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索性一股腦坦白了。

    “其實，我很想你�！�

    “我這十年，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想跟你通信，可有怕給你惹來煩擾�！�

    “所以我忍住了，我獨自在記憶里反反復(fù)復(fù)記起你的字跡，將我們通信的對話默寫了無數(shù)遍�！�

    “我……還給你寫過很多信�！�

    “可是你放心，我一封都沒有寄出去，我沒有打擾你。”

    說到最后，她的語氣里帶了幾分低落。

    孟賀年心頭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來，他神色怔愣住，半晌沒了聲。

    他能感受到面前姜斯然的珍視。

    可他卻也清晰認(rèn)知到那個姜斯然會不知何時就出現(xiàn)取而代之，讓他再度被她感到困擾。

    而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面前的這個姜斯然沒有任何錯。

    孟賀年的眼眶不覺濕潤，他靜靜望著她：“姜斯然，你有過不甘心嗎？你恨過我嗎？”

    總會有的吧。

    這么多年，只因為他所謂的虛無縹緲的一句話，她就獨自去了江南，過了十年不回京，也不成婚，就這么獨身一人，靜靜守在千里之外。

    她怎么會不委屈，怎么會甘心呢？

    身旁的人沉默很久。

    隨即他聽見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地傳來：“不甘心，我自然是不甘心的，我那么喜歡你，我怎么會甘心？你說出那些未來我會對你做的事后，我是不信的�！�

    “我在想，我怎么會變成那樣？你口中說的那個人簡直是我最厭惡的人，可你說的那樣決絕，你的痛苦隔著紙面我都能感受到。”

    “你是孟賀年，你當(dāng)初情愿說你會死也想要逃離未來的我?guī)Ыo你的痛苦，這都不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絕望�！�

    “所以我想，或許上天讓你我在那個時候能通信，那便是注定讓我去拯救你的�！�

    “那大概就是上天對我負(fù)心的懲罰�！�

    “所以我甘愿受著�！�

    姜斯然說得輕描淡寫，仿若在提別人的事一般。

    她語氣頓了頓，隨即又道：“不過在江南的這十年，我也曾真的委屈過，我的一顆心從未變過，甚至在回京之前，我也并不覺得我變了心�！�

    “你或許不知道，我是懷著多么雀躍的心來與你相見的�！�

    “可回到京城，我才知道我如今錯得有多離譜�！�

    “原來我真的只會帶給你痛苦。”

    思及如今種種。

    姜斯然眼底泛起無盡的痛楚來，她勉強(qiáng)扯了一抹笑：“直到如今，我才確認(rèn)，原來你沒有騙我，是我錯了�！�

    “不，”孟賀年忍不住打斷了她，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溫聲道，“你沒有錯，你很好，你不是她�！�

    這句話，他一直都想跟她說。

    姜斯然的眸色震顫，隱隱泛紅，她動了動嘴想說什么，可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馬車在這時忽地顛簸了一下。

    孟賀年的身子往她面前靠近了幾分。

    抬眼之時，他清晰感受到姜斯然一瞬僵直的身子。

    就連呼吸也屏住了，耳尖臉上紅得不成樣。

    很奇怪，分明是二十七歲的女人了。

    她卻害羞得依舊像那個十七歲的少女。

    孟賀年心尖一動，主動俯身閉眼往前湊了上去。

    溫軟的雙唇相觸碰。

    孟賀年能感受到面前人的緊張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