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說著,柳云修怒吼一聲:
“騾子!”
“在,老板!”
騾子立刻到了柳云修的跟前,他臉色凝重,如同一個將要奔赴沙場的將軍一般。
“今日有人要害我。騾子,你知道怎么辦了嗎?”
騾子面如玄鐵,憨聲說道:
“誰敢動老板,必須先過我騾子這一關(guān)!”
主仆兩人一唱一和,一副慷慨悲歌的樣子。
而我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柳云修走去。
剛走幾步,就見騾子大步流星,擋在了我的面前。
看著高大威猛的騾子,我冷漠的說道:
“讓開!”
“我說了,想動我們老板,先過我這關(guān)!”
盯著騾子,我忽然冷笑一聲。
看著他身后不遠處的柳云修,我冷聲說道:
“我初六不算什么人物,但自我入千門以來,我只認兩點。第一,愿賭服輸。第二,贏的必須拿走。這是我的底線,沒人能阻攔。包括你柳云修,除非你現(xiàn)在把我弄死!”
話音一落,座位上一群人緩緩起身。
老黑和啞巴走在最前面,洪爺?shù)热烁趦蓚?cè)。
眾人全都是神情決絕,毅然決然的站在了我的身側(cè)。
看著眾人,騾子絲毫不懼。
就見雙手緊握,關(guān)節(jié)處便傳來咔嚓咔嚓的響聲。
接著,他又扭了扭脖子,憨聲說道:
“你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個上?”
隨著騾子話音一落,就見小朵和鐘睿兩人朝左右一退。
一左一右,便形成了包夾之勢。啞巴和老黑頂在前面。
這種組合,饒是他騾子功夫再高,也是必敗無疑。
“比人多是嗎?你別忘了,這里是云滇,是我柳云修的地界!”
說話間,就見他朝著旁邊的椅子一踹。
“當(dāng)啷”一聲響,后門處便進來一隊精干的打手。
這些人快步的跑向我們周圍,把我們一眾人圍在里面。
局勢的變化,讓在場眾人都有些慌了。
大家紛紛讓出位置,偌大的賽場中間,除了賭桌,便只剩下我們對峙的兩方。
摘星張站在一旁,他看著我們彼此雙方,不滿的說道:
“自摘星榜成立以來,成就了多少千門大才。這也得以使得摘星榜成為千門第一榜,成為天下千手們向往的圣地。可從第一屆開始,從未見有人在摘星榜上刀兵相見,血濺賽場。柳老板,你貴為云滇賭王。難道你想打破這千門的傳承嗎?”
柳云修猛的瞪向摘星張,厲聲說道:
“我當(dāng)然不想。藍道這么久,我當(dāng)然知道愿賭服輸?shù)牡览怼5沁@一局,明顯有問題�,F(xiàn)在他初六要我手腳,我當(dāng)然不能給!”
“不給也行,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啊?”
我話一出口,柳云修登時愣住了。
就連一直看著熱鬧的老賬房,此刻也微微一怔。
第1818章
良弓藏
“什么辦法?”
柳云修狐疑的問道。
一時間,我成了在場眾人的焦點。所有都看向了我。
我一抬手,輕輕的推了一下騾子。
騾子并沒躲讓,而是回頭看了柳云修一眼。
直到柳云修點了點頭,騾子才讓側(cè)身讓我過去。
走到柳云修面前,我盯著他,慢聲說道:
“記得你曾經(jīng)和我說過,梅洛千敗當(dāng)天,你雖然沒看到他怎么輸?shù)�。但你后來還是聽到不少的消息,對吧?”
柳云修臉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幾下。
他剛要說話,我便一抬手,制止了他,繼續(xù)說道:
“回答我三個問題,你的手與腳我便不要了。第一個,梅洛敗給了誰?”
啊?
我的問題,讓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直端坐在角落里的霍雨桐,此刻臉色也不由的變得緊張。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期待般的看向了柳云修。
“初六!”
柳云修忽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接著,他便壓低聲音,湊到我身邊,小聲說道:
“只要讓我離開這里,回答你三百道題都可以。你現(xiàn)在當(dāng)眾問我,等于殺我一般。我怎么可能說?”
我跟著后退了一步,半仰著頭,故意大聲說道:
“不行,必須當(dāng)眾回答。否則,你今天這里有再多的人,也攔不住你斷手?jǐn)嗄_!”
柳云修臉色極為難看,他哆嗦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好的一個摘星榜,怎么搞到現(xiàn)在這個模樣?”
不遠處的老賬房,拄著手杖緩緩起身。
他尖銳的聲音,聽的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說話間,他拄著手杖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就見他手搭在柳云修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瞇瞇的說道:
“老柳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頭來都抵不過死亡二字。你老柳也是云滇賭王,藍道的一代梟雄。怎么可能愿賭不服輸呢?我倒是勸你啊,認輸吧。好歹在藍道上也留下個身后名聲……”
如果說剛剛的柳云修,是憤怒與害怕。
但此刻的他,卻是絕望與恐懼。
他看向老賬房,手都在發(fā)抖。
“老賬房,你昨天和我說,不會參與我和初六的賭局。無論我做什么,你都不會過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賬房桀桀一笑。他滿臉的褶皺,更是扭曲在一起。
加上他尖利的嗓音,聽著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當(dāng)然不參與你和初六的賭局,但你別忘了,當(dāng)初云滇一皇黃施公先生,讓你執(zhí)掌云滇幾城賭場之時,曾和你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
“什么?”
“可以碰賭,不能碰毒。你可忘了?”
柳云修嘴巴一點點的張大,他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老賬房也不看他,而是看向摘星張,又問說:
“我們千門雖屬偏門,但卻千亦有道。有本事你走遍天下賭局,贏遍天下之財。但對于走毒之流,向來被我們所不棄。早年間千門的規(guī)則,對于這種人當(dāng)如何懲罰?”
摘星張神色凝重,朗聲說道:
“凡是走毒之流,唯千門共敵。但凡抓住,當(dāng)割舌斷喉,以儆效尤!”
此刻的柳云修,已經(jīng)完全傻了。
老賬房還是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老柳,這些年藍道上的錢還不夠你賺的嘛?本來幫你打通了幾條邊境線,是讓你走文物古董,現(xiàn)金出境的。可你呢?卻敢用他來走毒,這件事你該給千門一個交代,給黃先生一個交代吧?”
柳云修猛的一轉(zhuǎn)頭,盯著老賬房。
好一會兒,他才壯著膽子說道:
“老賬房,你確定我之前沒和你說過嗎?第一次走毒的錢,你老賬房也沒少花吧?”
“是嗎?我怎么不記得?”
老賬房依舊笑瞇瞇的。
柳云修猛的一抬頭,看向二樓的百葉簾。
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開口: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黃先生,你想要我死,直說便是。沒必要這么拐彎抹角的……”
二樓處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那你是承認你走毒這件事了?”
老賬房抬著手杖,慢慢的抵在了柳云修的胸口處。
柳云修一抬手,死死的握住了手杖的一頭。
就見他盯著老賬房,忽然呵呵冷笑。
“我早就知道,你們是嫌我知道的太多,想要除掉我是吧?但你未免把我柳云修想的太簡單了。大不了,我們同歸于盡。來人!”
柳云修猛的一吼。
就見房間里的幾個工作人員,立刻上前一步。
而讓大家倒吸一口冷氣的是,這幾個工作人員手里竟然還拿著手槍。
“我知道,我身邊被你們安插了許多人。但我柳家的人也沒死絕,這幾個都是我柳家子弟。大不了今天我們同歸于盡……”
“騾子,幫老賬房拿好手杖!”
騾子立刻轉(zhuǎn)頭,走到兩人身前。
就見他一抬手,拿過老賬房的手杖。
可接著,手杖一翻,手杖另外一頭,直接抵在了柳云修的咽喉處。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第1819章
兔死狗烹
柳云修明顯也是沒想到,他看著抵在自已喉嚨處的手杖。
嘴角慢慢上揚,竟呵呵的冷笑了起來。
“騾子,我是真沒想到啊。我以為天下誰都能背叛我,但你不能。呵呵,好,很好!”
騾子卻面無表情,冷漠的看著柳云修。
柳云修慢慢的轉(zhuǎn)頭,又看向那幾個拿著手槍的柳家子弟。
“你們都姓柳,是我柳云修的至親。不會和騾子一樣吧?”
幾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槍。
看著這一幕,柳云修仰天大笑。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便下來了。
“我柳云修一生江湖,以為看遍天下人性。你們這些人,我是當(dāng)做心腹來培養(yǎng)。可最終呢?還是我錯了。這天下就沒有什么是不可以出賣的,除非價碼沒到位!”
可惜,柳云修的感慨換來的只是旁觀者冷漠的眼神。
忽然,他一轉(zhuǎn)頭,看向了我身邊的小朵。
眼神之中,竟帶著幾絲溫柔。
“小丫頭,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沒聽你爸爸的話。如果當(dāng)初我早早收山,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也改變不了,你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我們柳家的血液。你現(xiàn)在是柳家唯一的后人,你要記住,一定要重振柳家!”
小朵冷漠的看著他,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不姓柳!”
“你說的是什么混賬話?你不姓柳你姓什么?”
小朵忽閃著她長長的睫毛,毫不在意的說道:
“姓什么我還沒想好……”
說話間,她瞟了我一眼。
“我也姓初吧!”
一句話,噎的柳云修啞口無言。
好一會兒,他才絕望的點著頭,說道:
“好,好,好。你愿意姓什么,便姓什么吧!”
接著,轉(zhuǎn)頭看向老賬房,說道:
“來吧,動手吧!”
老賬房笑瞇瞇的看著柳云修,尖著嗓子說道:
“老柳,你也是榮華半生,現(xiàn)在也算是死得其所。行了,作為老友,我今天就送你一程……”
話一出口,就見老賬房看向騾子。
只要他一點頭,騾子一定毫不猶豫的下手。
“等一下!”
我忽然開口說道。
老賬房和騾子同時看向了我,兩人的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我朝前走了兩步,伸手握著老賬房的手杖,冷聲說道:
“你們要殺他我不管。但殺他之前,我必須要收回我贏的賭注!”
騾子立刻看向了老賬房,老賬房則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有意思,你是想要他手腳?”
我慢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