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我讓小凡和顧子六,坐三美的車了!”
我瞬間明白了,摘星張這就是在等我。
車子在顛簸中上路了,摘星張一直沒說話。
走了好一會兒,他才把目光從車窗外移開,回頭看了我一眼,問說:
“馬上決賽了,準備的怎么樣了?”
我慢慢搖頭,說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該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老天吧!”
“哎!”
摘星張竟嘆了口氣,說道:
“這次摘星榜相比于往屆,難度可能是最高的。蠱門的那個姑娘,馭蟲驅(qū)蠱,劍走偏鋒。顧子六守正出齊,千術(shù)老道。還有靳無雙突飛猛進,一心想要蟬聯(lián)摘星榜。還有不少高手躍躍欲試……”
說著,他忽然問我說:
“你知道靳無雙為什么會對我這個態(tài)度嗎?”
我本以為靳無雙就是這種傲慢的性格,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
“靳無雙私下要求我,拿下摘星榜首后,當著千門中人的面,授他千狂的稱號。他也可以和千癡、千邪并稱千門三絕。我沒同意,他因此惱羞成怒,便開始處處針對于我。這一次摘星榜,看他的架勢似乎志在必得,他最擔心的不是你和顧子六,而是那個蠱門的姑娘……”
摘星張盯著我,跟著說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說服的滇中三美和洛北,讓他們叫上我,一起來這村寨里找村長。想找出破解蠱蟲之術(shù)。我本不想來,但一想如果真的得到破解之法,或許對你登頂摘星榜,也能有不少的幫助!”
我?
我頓時傻眼了。
原來摘星張剛剛一再的看我,竟是因為這個。
“張先生,為什么這么幫我?”
摘星張微微嘆息一聲,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慢悠悠的說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是指?”
我更加驚訝,不解的問道。
就聽摘星張緩緩說道:
“一十五年云滇客,半托蒼天半托君!”
這是當初千手玉狐霍雨桐寫給他的,托付他照顧我。
可是她明明不是我的母親,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托付摘星張呢?
一時間,千頭萬緒,涌上心頭。
“摘星榜決賽,她會來嗎?”
“一定會來的,但具體什么時候來,我不確定。我叫上我的車,還有件事想提前和你說一下。靳無雙沒有能力把滇中三美和洛北都叫到哈尼村寨,最應(yīng)該來的是柳云修,而他卻沒有來。我總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對……”
“您的意思是?”
“靳無雙現(xiàn)在如此猖狂,很明顯是有了靠山,他才有這個膽量。就連柳云修他都不放在眼里。而柳云修沒來,他或許是知道,那個蠱門姑娘的來歷……”
我頓時陷入混沌之中,反復(fù)想著摘星張的話,開口說道:
“您的意思是,靳無雙的靠山,并不知道蠱門姑娘的來歷,但柳云修知道。柳云修還知道靳無雙的靠山是誰。所以,才一味的遷就他。是這個意思嗎?”
摘星張慢慢點頭,而我追問了一句:
“您是千門老前輩,千門的這些事,難道您都不清楚嗎?”
摘星張面露苦笑,搖頭說道:
“從梅先生過世之后,我深居簡出,幾乎不在過問千門之事,而是一心鉆研梅先生的千術(shù)。這些年千門暗流涌動,但發(fā)生了什么,我其實并不知道。但我猜測,這一切似乎和一個人有關(guān)!”
“誰?”
車子顛簸了一下,摘星張的身體也跟著晃動著。
“黃施公!”
一皇坐中堂,二王跨兩旁。三美滇中聚,摘星上八荒。
這是關(guān)于云滇藍道的順口溜,只是大家都說黃施公早已不在江湖,甚至不在國內(nèi)。
多少年來,藍道江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曾出現(xiàn)。
現(xiàn)在,摘星張竟然懷疑到他的身上。
“你對他了解嗎?”
“見過幾面!”
第1666章
相顧無言
摘星張目光深邃,看著遠處,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人行事低調(diào),為人和善。凡是他的堂上客,他都對這些人以貴賓相待。七八十年代,就有不少內(nèi)地身背重罪的人,前來投奔他。他有個原則,來可以,但不許和他講從前犯下什么罪。他一概不想知道。正因為來人眾多,又多在他的堂前。所以才有一皇坐中堂之說。當然,也有人說他是云滇的地下皇帝……”
“他懂千嗎?”
我問了一個略偏的問題。
摘星張搖頭。
“不知道,沒聽任何人說過,也沒見他出過千。別說出千,似乎都沒人見過他碰牌。他是最早一批在云滇經(jīng)營賭場的,柳云修和洛北遠在他之后。等柳云修和洛北,以及滇中三美的賭場相繼開了后。大家為了搶奪地盤,大小戰(zhàn)役打了無數(shù)。這一切,又是黃施公出面調(diào)停的……”
說著,摘星張拿起自已的隨身茶杯,喝了一小口,又繼續(xù)道:
“他調(diào)停的方式,也很特別。據(jù)說他把自已從前的地盤與賭場,均分給三人。除了大理城不許設(shè)置賭場之外,他再沒有任何的地盤和場子。從那以后,他便徹底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他的其他產(chǎn)業(yè),也隨著他的消失,而改弦易張。從那以后,一皇便成為藍道傳說,再沒他的任何消息……”
“不對吧?”
我立刻反問了一句。
“張先生,梅洛死的時候,他不也在現(xiàn)場嗎?”
“那是他消失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和梅洛的關(guān)系也很不錯。黃施公不喜歡喝酒,但為了梅洛,卻喝到住院。當年還被大家當做笑談。梅洛死的時候,他的確在場。但那個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我靠在靠背上,點了支煙,用力的抽了一口。
我想起前幾天在洛北的家中,他曾提到過這個黃施公,也說過那個夜晚。
想到這些,我不由的追問了一句:
“可張先生怎么忽然懷疑,黃施公重出江湖了呢?”
“因為沒有人可以讓滇中三股勢力,放下恩怨,一致對外,除了黃施公!”
“那張先生覺得,他為什么會重出江湖?”
摘星張盯著我,好一會兒,才慢聲說道:
“除了梅洛梅先生,我想不出還有別的理由�,F(xiàn)在江湖上都快人盡皆知了,梅先生當年留下了一批巨額財產(chǎn)。身在江湖,又有幾個人會不惦記呢?”
說著,摘星張忽然喊到我的名字:
“初六!”
“嗯?”
摘星張的表情凝重,慢聲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這屆摘星榜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總感覺會有大事發(fā)生。但具體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我還是那句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和你說的這些,和比賽無關(guān),我也沒辱了我摘星鐵斷的名號。你要保重,一定要多留幾條后路。牌桌上的任何,我都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已了,明白嗎?”
我重重點頭。
摘星張能和我說這些,我已經(jīng)很知足。
車子繼續(xù)顛簸,走了好一會兒,就見前車停在路邊。
顧子六站在車下,正在等著張凡下車。
我們的車從他們身邊路過時,兩人同時看向了車內(nèi)。
當我和張凡四目相對之時,那種尷尬之感,油然而生。
車子開遠,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問摘星張說:
“張先生,您知道顧子六的師從嗎?”
摘星張回頭看了我一眼,面露苦笑,反問我說: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我當然相信摘星張。
只是這個顧子六也很奇怪,進入江湖那天起,他似乎誰都不放在眼里。
柳云修、靳無雙這種千門頂尖的人物,在他眼里如同透明的一般。
而更為離奇的是,他還擁有一身頂級的千術(shù)。
胡思亂想之際,車子終于停在了八荒村口。
剛一下車,就見村口處的荒地上,停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車輛。
眼前的一幕,也和從前大不相同。
那個曾被燒為灰燼的宅院,此刻竟然煥然一新。
宅院對面的地方,竟還起了一排排整齊的木制板房。
上面刷著白漆,每個板房上面還都寫著編號。
洪爺幾人也下車了,老吳頭兒走到我身邊,看著板房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
“和上屆一樣,這都是給不參賽人住的地方。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還這么寒磣!”
“你之前參加過?”
洪爺站在一旁,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切,我什么場面沒見過?當年我陪梅先生走南闖北,摘星榜在我們眼里,那都是小場面!”
老吳頭兒忍不住的吹噓著。
正說著,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
“初六,你終于來了!”
我回頭一看,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千門摘星榜,各路牛鬼蛇神都要登場了。
第1667章
狗仗人勢
不遠處,戴著牛仔帽,穿著軍綠色迷彩服,瘸著一只腿的鄒天生正站在那里。
他嘴角帶著一絲陰沉的冷笑,正瞇著眼睛看著我。
而他的身邊,是穿著牛仔裝,挽著他的胳膊的黃澤。
此刻的黃澤,似乎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驕傲。
她仰著頭,手指還搖晃著車鑰匙。
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老黑。
鄒天生慢慢的朝著我走了過來,一到我跟前,便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立刻把他的手推到一邊,冷漠的盯著他。
“怕了?”
鄒天生嘲諷道。
我并沒理會他,他出現(xiàn)在八荒,屬實是我沒想到的。
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又看向我身后的幾人。
伸出手指,沖著眾人指點說:
“我在木姐的場子被燒了。除了初六,也有你們的一份。初六要參加摘星榜,我不攔他。但你們,今天必須得給我個說法!”
參與燒他場子的,有小朵和鐘睿。
兩人都沒說話,倒是洪爺反問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說法?”
“場子作價三千萬,你們帶走了我一千多萬的現(xiàn)金和珠寶。不難為你們,五千萬,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則,今天我就要在這里和你們清算了……”
鄒天生獅子大開口,他那幾座竹樓,可能連五十萬都不值。
見我們沒人理他,鄒天生把胳膊從黃澤的手腕中抽了出來。
就見他的手朝著后腰處摸去,一把噴子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打開保險,他舉槍朝天空便是一槍。
砰的一聲響,四周驚鳥亂飛。
接著,就見岔路口處,傳來一陣開車門的聲音。
轉(zhuǎn)頭一看,十幾個穿著綠色迷彩,皮膚黝黑的打手,從車里快速走了下來。
這些人倒是很有經(jīng)驗,一到跟前,就呈扇形把我們圍在里面。
鄒天生的槍口,在眾人的面前晃蕩著,他神情陰森,慢聲說道:
“我現(xiàn)在開始點名,你就告訴你能賠我多少錢。你們里面賠的最少的,我先解決他。之后你們再重新報價,什么時候價格我滿意了。這件事就算完!”
和眾人相比,鄒天生現(xiàn)在是黑戶。
他有開槍的膽量,也有殺人的心。
畢竟,他可以隨時偷渡,回到木姐境內(nèi)。
槍口第一個瞄準到老黑,他慢聲問道:
“鄭成,是吧?”
老黑鐵眉一挑,不忿的說道:
“是你黑爺我!”
鄒天生不怒反笑,重復(fù)了一句:
“黑爺?呵呵,當年在哈北,你就是一個街頭小混混。別說和我對話,就是連見我一面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好了,居然敢稱之為黑爺了。說吧,我的損失你能賠償多少?”
老黑一歪頭,脖子處便傳來嘎巴的聲響。
“孫子,當初在哈北,讓你僥幸跳船逃跑。今天反倒拿了一把燒火棍,在這里趾高氣揚,也怪我當時心慈手軟。不過你聽好了,你黑爺別說賠你錢,惹急了黑爺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說著,老黑上前一步。
鐘睿生怕老黑沖動,立刻攔住了他。
鄒天生笑了,他看了看鐘睿,回頭問黃澤說:
“阿澤,他不是喜歡過你嗎?來,今天這一槍你來開,給他黃泉路上留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