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我神情中細(xì)微的變化,并沒逃過她的眼睛。
看著我,她燦然一笑。
“是不是以為我瘋了?把雙喜當(dāng)成中華了?我沒瘋,只是有些事情你忘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開場白,到現(xiàn)在為止,我依舊清楚的記得�?次医裉齑┑倪@身衣服,你是不是也不記得了?”
我搖頭。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鄒曉嫻說著,再次的笑了。
只是這次的笑容間,帶著一絲凄涼與幽怨。
我尷尬的笑了下,我早已經(jīng)忘了我們什么時候第一次的相遇。
“鄒小姐,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沒話找話,想打破這種尷尬。
鄒曉嫻起身,慢慢搖頭。
“別叫我鄒小姐,請叫我黃夫人,或者也可以叫我鮑舒欣!知道我為什么要改這個名字嗎?”
我搖頭。
“很簡單,因為報復(fù)才會讓我舒服,欣慰!”
我怎么也沒想到,這名字居然是這個含義。
“可外界傳言,鮑舒欣是秦四海的女人?”
“不這么說,你會來到莞城嗎?”
鄒曉嫻的話,讓我特別的意外。
原來秦翰當(dāng)初給我的消息,竟然是鄒曉嫻故意傳出去的假消息,而目的就是要把我引到莞城。
“你不來莞城,我又怎么能報復(fù)你,又怎么可以讓我欣慰呢?”
鄒曉嫻繼續(xù)說道。而我直接問說:
“鄒小姐,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讓你對我有這么大的怨氣!”
“不知道?”
鄒曉嫻一臉的不相信。
“那好,那我告訴你!”
鄒曉嫻說著,她忽然起身,走到我的跟前。
白皙的手掌,搭在我的肩上。
一雙嫵媚的鳳眼,更是直勾勾的盯著我。
“小六爺,我從小到大。認(rèn)識的所有男人,哪個不是主動的和我獻(xiàn)媚。而我對他們?nèi)际抢矶疾焕�。在我眼里,這群臭男人不過是貪戀我的美色,想在我這里占點便宜罷了……”
我并不了解鄒曉嫻的往事。
說實話,我也不感興趣。
“而我對你呢?卻是格外開恩。還記得嗎?我主動的把你叫到我的公寓里,我投懷送抱,各種殷勤的取悅著你。我的小六爺,你還記得你是怎么拒絕我的嗎?”
說話間,她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龐,放到我的下頜處。
“你把我推開,然后冷冰冰的走了。初六啊初六,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我多痛苦。我的痛苦并不來源于你的拒絕。而是你讓我知道我的自輕與自賤。從那天起,我就開始恨你。我曾發(fā)誓,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像一條狗一樣,向我乞憐討好……”
“我就想不通,你和蘇梅能在一起,但為什么我就不行?論容貌,我不在她之下。論地位,我比她高出許多。論財力,她和我根本沒有可比性。我唯一不如她的,就是她的心機比我深許多。我不服她,我更恨你。所以當(dāng)日沉船后,我拿著保險便遠(yuǎn)走南粵。初六,你知道我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嗎?”
說著,鄒曉嫻的手從我面前拿開。
指著門口的方向,繼續(xù)道:
“看到我的先生了嗎?一個七十歲的,身高一米六,體重卻有一百八十斤的老男人。晚上睡在他的身邊,聽著他的呼嚕聲。我都有一種感覺,要么是他忽然猝死。要么是我被絕望逼死……”
我想象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畫面,但我還是說道:
“黃阿伯很愛你吧,外界都說他對你言聽計從!”
鄒曉嫻冷笑。
“我琴棋書畫,樣樣都懂。我年輕貌美,家教又好。這樣的我,是他在外面花多少錢能找到的呢?而我又在他的社交圈里,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面子與榮耀呢?呵,但別說愛,說都玷污了這個字眼。他為了防備我,把所有財產(chǎn)都轉(zhuǎn)移到了國外他兒子那里。留下的黃記,不過是個空殼而已……”
說著,她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陰冷。
“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第900章
英雄怕見老街坊
有一種感情是因愛生恨,但我確定鄒曉嫻不是。
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我沒什么愛。
她所說當(dāng)初對我的投懷送抱,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和我綁定一起罷了。
但她自卑又自信,贊賞又嫉妒的矛盾性格。讓她對我有了一種更加扭曲的心理。
與其得不到,不如就毀掉。
“好了,我們該換個話題了!剛剛在骰寶臺下注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以前跟在你身邊那個叫小朵的丫頭吧?我要不是之前在哈北,了解你身邊的人。我還真想不到,這人就會是那個小丫頭。這是化妝能做到的嗎?”
古話說的好,英雄怕見老街坊。
我雖不是英雄,但鄒曉嫻對我的了解,不亞于街坊鄰居。
鄒曉嫻說著,她便走到了閉路電視前。
動了幾下鼠標(biāo),指著其中的一塊屏幕說道:
“你用手勢給她指示,她根據(jù)你的指示下注。不過我有一點我很奇怪,你小六爺也不是這么貪心的人啊。怎么能搞出一手兩個多億的輸贏。你不是第一天混藍(lán)道,兩個多億,你放到大江南北任何一個場子,你也別想活著拿走……”
我記得第一次來黃記時,這里還沒有監(jiān)控。
沒想到短短的幾天之后,就已經(jīng)全都按上了。
看來這是鄒曉嫻,專門為我準(zhǔn)備的。
而鄒曉嫻說的,我當(dāng)然知道。
但現(xiàn)在的我,也同樣是有苦說不出。
是小朵報仇心切,把事情推到了這一步。
“我給你個解決的辦法,想不想聽聽?”
“你說!”
“剛剛這件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我借你四千萬,你和聽骰黨的四大代師賭。贏了,還我。怎么樣?”
“輸了呢?”
鄒曉嫻忽然笑了,她再次的走到我的旁邊。
一雙纖細(xì)的玉手,放到了我的胸前。
她的動作曖昧又輕浮,但我卻并沒阻止她,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輸了就更簡單了。欠我四千萬,再給我打一年工。跟在我身邊,做一條乖巧聽話的哈巴狗。小六爺,我對你夠好了吧?”
我現(xiàn)在需要把這件事做個了結(jié)。鄒曉嫻雖然提的條件苛刻,但最起碼能借我四千萬的籌碼,讓我把聽骰黨的賭局完成了。
鄒曉嫻雖然已經(jīng)給了我一個可以接受的價碼。
但我們是在談判,我不可能立刻接受她的價碼。
談判的技巧在于,當(dāng)對方開出了價碼后。你要繼續(xù)試探對方的底線,從而獲得更大的利益。
看著鄒曉嫻,我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根本就沒打算放棄那兩個多億!”
我話一出口,鄒曉嫻反倒是楞了。
鄒曉嫻一指電腦屏幕。
“你們合伙出千,這就是證據(jù)。不把你們的手留在這里就不錯了,你還想拿錢。你簡直是白日做夢!”
我冷笑,反問道:
“我摸了兩下耳朵,難道就算出千?”
“好,看你嘴硬,還是黃阿伯的噴子硬。我告訴你,初六。你別以為黃阿伯是善男信女,代理他地下彩生意的人,遍布全國各地。這些人哪個是善類?別說莞城,就是放眼南粵,能把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做到這種規(guī)模的,又有幾人?你不過是個關(guān)東來的老千而已,就是太子譚這樣的人物,照樣忌憚黃阿伯幾分!就連在云滇那面,黃阿伯照樣有很多聯(lián)系。一句話,想要錢,那你就別要命!”
我相信鄒曉嫻的話,也相信黃阿伯的實力。
只是沒想到,黃阿伯和云滇方面還很熟悉。
我搖了搖頭,冷冷說道:
“鄒小姐怕是貴人多忘事。我初六在藍(lán)道不算個人物,但我初六從出道那天起,就給自已立了個規(guī)矩。我贏的,就必須帶走。今天這錢,是我朋友贏的。我一樣要幫她帶走。你們黃記可以自毀名聲,我初六一樣可以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
贏的必帶走,這是我曾經(jīng)的人設(shè)。
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也是我曾經(jīng)的人設(shè)。
而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也是人設(shè)。
但許多人恰恰就沉浸在別人故意設(shè)置的人設(shè)中,深信到無法自拔。
就像此時的鄒曉嫻,她看了看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我再加一個條件!”
“說!”
“你不是一直想見秦四海嗎?三天之內(nèi),我讓你見到他!”
鄒曉嫻的話,讓我頓時呆住了。
山重水復(fù),柳暗花明。
我本來按照張凡所說,不再去執(zhí)著秦四海的事情了。
可萬萬沒想到,鄒曉嫻竟主動提到了他。
我強壓著自已心頭的激動,面無表情的問道:
“他憑什么聽你的?你讓他見他就能見?”
鄒曉嫻冷笑一聲,摁了下桌上的呼叫器。
門立刻被推開了,剛剛送我進(jìn)來的男人站在了門口。
鄒曉嫻也不看他,而是淡淡的說道:
“告訴初先生,你是誰!”
“關(guān)東秦家五龍四虎之一,馬大虎!”
當(dāng)時在奉天,我和其他三虎全都交過手,但唯獨不見大虎。原來他居然一直在南粵莞城。
第901章
開盤
鄒曉嫻看著我,跟著說道:
“大虎是秦四海的貼身保鏢,功夫不錯。而秦四海為了巴結(jié)我,便讓馬大虎一直跟著我。大虎,我說的對嗎?”
馬大虎點頭。
“黃夫人說的是!”
“那我能讓秦四海和這位小六爺見一面嗎?”
“四爺說過,隨時聽候黃夫人的召喚!”
兩人的對話,聽的我心里更多疑惑。
秦四海好歹也是關(guān)東賭王,當(dāng)年鄒曉嫻的父親,也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
而現(xiàn)在,似乎成了鄒曉嫻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跟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現(xiàn)在也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便點頭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小朵的一次貿(mào)然行動,本來把我們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可事情卻忽然峰回路轉(zhuǎn),撥云見日。
最主要的是,我終于有了和秦四海見面的機會。
黃記二樓。
此時的宴會大廳里,已經(jīng)沒了喜慶的生日氣氛。
中間擺放餐桌的地方,已經(jīng)換成了一張巨大的環(huán)形賭臺。
鄒曉嫻挎著黃阿伯的胳膊,坐在主位上。
旁邊則是一眾熟悉的臉孔,譚伯和太子譚父子,齊嵐和馬慕容,蘭花門主隋江婉。以及幾位我并不認(rèn)識的各方大佬。
像哈爺和阿豪這等角色,也只能坐到旁邊的側(cè)位。
而我連坐著的機會都沒有,站在賭桌旁,默默的等待著黃阿伯發(fā)話。
看了我一眼,黃阿伯還是一副冷靜從容的樣子。
“既然你非要把我這個生日變成賭局,那我也成全你。李伯千,你們的意思呢?是現(xiàn)在開局,還是等過幾天再約?”
此時的李伯千,坐在一旁。
一聽黃阿伯這么說,他立刻起身,沖著黃阿伯說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聽骰黨給各位表演一下骰寶手藝,權(quán)當(dāng)給黃伯祝壽了!”
李伯千說的溫婉又自信。說什么祝壽,他也不過是想趁機給聽骰黨打打名氣罷了。
“那好,那就開始吧,大家也看個熱鬧。至于玩法,你們兩方自行研究吧……”
黃阿伯話音一落,李伯千身邊便跟著站起來三個人。
這三人我從未見過,估計是另外三位代師。
他們還沒等動,坐在側(cè)方的哈爺忽然站了起來,笑瞇瞇的沖著黃阿伯恭敬的說:
“黃伯,今天不開盤了?”
“開盤?”
黃阿伯轉(zhuǎn)頭看了鄒曉嫻一眼。
干枯蒼老的手掌,在鄒曉嫻白皙嫩滑的手背上輕撫了幾下。
“盤口的本質(zhì)是概率、實力、價值的綜合體。簡單說,你讓我和一個三歲孩子來個掰手腕比賽。這種盤開了,所有資金全會壓我贏。到時候莊家會輸?shù)牡籽澏紱]了的。你想想,這世界上誰會有這么傻的莊家嗎?”
黃阿伯一說完,眾人哄笑。
阿豪更是站了起來,沖著黃阿伯諂媚一笑,說道:
“上次跟著阿伯贏了些錢。本來還想趁機再贏些,可阿伯不給這個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