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譚伯并沒回答,而是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這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初六爺,你怎么想?”
紅蛇妹問我。
“隨你!”
“那好,咱們?nèi)旌笙挛鐑牲c(diǎn),我們聽骰黨出一人,陪初六爺賭一局。地點(diǎn)就在黃記,由黃阿伯公證。至于賭什么,初六爺有什么想法嗎?”
“隨你!”
我依舊是這兩個字。話一說完,我便直接起身,沖著譚伯和黃阿伯說道:
“兩位老伯,今天就不陪二位了。三天后見!”
剛走兩步,三耳強(qiáng)忽然站了起來,擋在我的面前。
他瞪著眼睛盯著我,冷冷說道:
“我現(xiàn)在就和你賭,賭命的,敢嗎?”
我慢慢的搖了搖頭。
“怕了?”
“不,是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話一說完,我抬手把他推到一旁,直接走了。
洪爺跟在我的身后,沒到門口,紅蛇妹忽然沖著洪爺嬌笑一聲,說道:
“洪爺,初六爺著急走,不如你坐下我們喝幾杯?”
洪爺一臉壞笑,回了一句:
“小蛇女,洪爺我好色,但分人。你送洪爺虛情假意,洪爺只能回你個鞭長莫及了……”
…………
回去的路上,洪爺問我說:
“小六爺,聽骰黨的人一生都在研究骰子之術(shù)。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贏他們?”
“不知道!”
我并非敷衍,而是說的真心話。
之前我雖然和聽骰黨的人交過手,但都是下面的小人物。
這次和我對賭,他們聽骰黨一定會派出強(qiáng)手。
而他們能把骰子玩到什么境界,我是一無所知。
最終輸與贏,也只能聽天由命。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買了一副魚蝦蟹。
普通骰子,我是比較自信的。
但對于魚蝦蟹,我還是有些不熟。
我必須要在這三天的時間,把這種骰子練習(xí)到極致。
畢竟入鄉(xiāng)隨俗,這一次很有可能賭的就是魚蝦蟹。
回到酒店,朱哥叼著煙坐在大廳里。
他和老黑幾人,正焦急的等著我。
我坐到幾人的旁邊,也沒廢話,直接問朱哥說:
“朱哥,聽骰黨你了解多少?”
朱哥咳嗽幾聲,把手里的煙頭掐滅。
接著又續(xù)了一支,才說道:
“很多藍(lán)道上的人,雖然知道聽骰黨。但其實,聽骰黨一直挺神秘的。我曾聽一個藍(lán)道上的朋友說,聽骰黨是代師制。他們的老大稱之為魁頭,也是所有聽骰黨人的師父。他一般不輕易教授徒弟,而是在天資高明的徒弟中,選出四人。由這四人帶他傳授技藝……”
說到這里,朱哥再次的干咳著。
好一會兒,才齁了幾聲,繼續(xù)說道:
“我還曾聽說,如果單純論骰子的話。聽骰黨三百余人,其中最低有三十人,能進(jìn)入摘星榜�?梢哉f他們對骰子的玩法,幾乎可以達(d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這一點(diǎn)我倒是深信不疑。前幾天抓的那個聽骰黨的小人物,單手換三骰的功夫,那就不是一般老千能比的。
一聽朱哥這么說,本來還沒當(dāng)回事的小朵,忽然說道:
“要不算了吧,初六,別和他們比了。不就是為了搞錢嗎?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知道小朵是在擔(dān)心我,但這一局我必須賭。
“好了,我知道了。這三天沒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找我……”
話一說完,我便回了房間。
把買回來的骰子和骰盅,依次放到桌子上。
我靜靜的看著,腦子里想著從前六爺對我說的話。
天下千術(shù),說白了不過是障眼之法與奇巧之術(shù)。
所謂一通百通,一靈百靈。
既然普通骰子,我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我不相信,這種魚蝦蟹我控制不了。
想到此處,我拿起骰盅,“唰”的一下把桌上的六粒骰子收入里面。
左右橫搖時,我閉眼聽骰。
很快,那種熟悉的手感讓我似乎能感受到骰子在骰盅里起落,旋轉(zhuǎn)。
我的腦海里,也漸漸出現(xiàn)了骰子的圖案。
啪!
骰盅落桌,打開一看,六個魚的圖案整齊劃一。
我剛要再練,手機(jī)忽然響了,是太子譚打來的。
“初六,不要和聽骰黨賭。在骰子上,你不是他們對手……”
“怎么說?”
我反問了一句。
“我聽我老豆說了,你要和他們賭。我就給南粵張家的人,打了個電話。問他們聽骰黨的實力到底如何?白家的人說,單論骰子。這個世上能穩(wěn)贏聽骰黨魁頭的人幾乎沒有。能和他五五開的人,都不超過五個。如果一定要選一個能贏他們的人,還是一個過世的叫梅洛的人……”
類似的話,我也曾聽別人說過。
聽骰黨之所以式微,是因為賭具改良,聽骰的功夫在場子里用不上。但他們手上的功夫依舊在。
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魁頭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
“我安排場合,給你們講和。也算是回你一個人情!”
太子譚又說了一句。
“謝了,我應(yīng)的局,我一定會去的!”
第877章
賠率
我的堅持,太子譚也并沒說太多。這是我和他之間不同的地方。
或者說,我們走的不是一個江湖。
他自詡為企業(yè)家,夢想著的是洗白上岸,成為名利雙收的白道人物。
而我則是一個見不得光的藍(lán)道老千,從來沒有過任何的理想。
支撐我走下去的信念只有一個,報仇。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自已鎖在房間里。
陪伴我的,是隨手便能碰觸的骰子和骰盅。
每一天我都練的天昏地暗,以至于休息時耳邊都是骰子嘩啦啦的響聲。
就連睡覺做夢,都是我練習(xí)搖骰盅的情形。
直到第三天,我的練習(xí)才被外面的喧囂打斷了。
推門出去,就見啞巴伸出雙臂,攔著正一臉焦急的燕子。
而洪爺也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
一見我出門,燕子急忙說道:
“我說初六爺呦,你怎么弄這么一個一根筋的玩意兒。我都說了找你有事,他就是不讓我過來……”
啞巴的確是一根筋,但燕子不知道的是,也幸虧她早就和啞巴認(rèn)識。
不然她要像現(xiàn)在這么硬杠,啞巴早就鐮刀伺候了。
“怎么了,燕姐?”
對于這個花姐介紹給我的這位朋友,我其實并沒什么好感。
只是礙于花姐面子,不得不應(yīng)付她一番。
燕子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外人,她才低聲說道:
“我聽說明天你和聽骰黨的人對賭,你有幾成把握?”
燕子的話讓我有些意外,她不過是個媽咪。雖然好賭,但也不至于對藍(lán)道了解這么多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話音一落,燕子一撇嘴。帶著職業(yè)的假笑,說道:
“還我怎么知道的。這么說吧,但凡喜歡賭兩手的人,全都知道這件事。你們這次賭局,聽骰黨的人已經(jīng)開出了賠率。那些買彩的人,這幾天都不研究碼報了。都開始研究你倆了……”
賠率?
燕子的話,讓我瞠目結(jié)舌。
我見過太多種藍(lán)道上的玩法了�?晌疫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玩法。
黃記居然中間坐莊,開出賠率。
“你看!”
燕子把手機(jī)遞給了我,上面是點(diǎn)開了的短信。
“初六,關(guān)東千王。出道一年半,贏過場次不計其數(shù)。其中比較有名的有聽骰黨的北童,摘星榜上的云水手。關(guān)東賭王手下的三大千手,也曾敗在他的手下。還曾獲得第一屆巴蜀川麻大賽并列第一名。出道為止只輸過一次,對方為千門名宿,綽號千癡……”
這信息看的我心里一陣泛寒。
想起六爺曾說,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你怎么偽裝。
總有人能有辦法,扒光你的皮,把你暴露于眾人眼前。
我沒想到,數(shù)千里之外的東莞,他們居然能拿到我這么詳細(xì)的信息。
并且,還給我安上了一個關(guān)東千王的名號。
“李伯千,聽骰黨四大代師之一。擅長骰子,以聽、偷、換、搖最為擅長。為人低調(diào),實戰(zhàn)案例不多。但由他帶出的徒弟,卻享譽(yù)南粵藍(lán)道。由此可見,其人骰寶之術(shù),絕非一般!”
最下面一行,則寫著賠率。
“李伯千,賠率1.88。初六,賠率2.25。和,賠率5.52�!�
我雖然沒玩過這種外圍的盤口,但看我還是能看明白的。
很明顯,黃記坐莊更加看好的是李伯千勝。
因此,他的賠率比我的要低一些。
“這哪兒來的?”
我問燕子說。
“凡是感興趣的,都有人給發(fā)這短信。我是想問你,你到底有幾分勝算?我問花姐,花姐讓我押你。我還是不放心,所以來問問你……”
我把手機(jī)還給燕子,說道:
“賭這一行,沒有人可以長勝。我倒是建議,你最好別押!”
“可這么好的發(fā)財機(jī)會,就這么放棄了,我不甘心啊……”
燕子不甘心,可我又能說什么呢?
“好了,燕姐。我要忙去了,改天請你吃飯!”
話一說完,我便給洪爺使了個眼色,我們幾人直接走了,沒再理會燕子。
時間已經(jīng)是中午,我們?nèi)齻便在附近找了個大排檔,準(zhǔn)備隨便吃點(diǎn)飯。
點(diǎn)過菜后。洪爺有些好奇,便問我說:
“小六爺,你說黃記這么坐莊,能穩(wěn)賺不賠嗎?”
我搖了搖頭。這行也算是賭,但我卻一點(diǎn)兒也不懂。
“咱們押點(diǎn)兒試試?”
洪爺又問,我再次搖頭。
雖然這看著是個有錢賺的買賣,但里面有什么樣的貓膩我并不懂。
一旦出手,到時候被人黑吃了。倒是哭都不知道用什么調(diào)子。
說話間,忽然就見門前的馬路上,一陣騷動。
我們幾人一抬頭,就見一群短打裝扮的人,正朝著我們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則是上次擺我一道,差點(diǎn)讓我折在黃記的阿豪。
我朝著街尾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就見那里停著一輛面包車。
車窗放下,一個熟悉的面孔正看著我。
哈爺!
此時的哈爺,腦袋上還纏著繃帶。
我倆對視的那一瞬,他還朝著我擺了擺手。
第878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媽的,上次就不該給那譚伯面子,直接廢了這個阿豪就對了!”
洪爺氣惱的說了一句。
同時起身,拿起幾個酒瓶放到一邊,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啞巴一見洪爺這樣,他想都沒想,便把鐮刀拽了出來。
站到洪爺身邊,啞巴磕磕巴巴的說道:
“師父,別,別,別害怕。我保,保護(h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