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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我之所以這樣囂張,是有我的想法。

    按他們所說,秦四海遲遲不露面,是在等我背后的大魚。

    那我就更要刺激這些江湖大哥們,最好他們現(xiàn)在就對我動手。

    或許到那個時候,我背后的人就會現(xiàn)身呢?

    “你他媽的……”

    秦家成怒了。

    但可惜,他的后話被鐵爺打斷了。

    “不要說了,家成,坐下!”

    “鐵爺,不能讓這個狗東西再囂張下去了!”

    秦家成不滿的說道。

    鐵爺看著窗外,那尊方臉冷漠如冰,淡淡說道:

    “人來了,所有事情也該有個交代了!”

    鐵爺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窗外。

    我站在中間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窗外到底是什么情形。

    而我的心,卻是一陣陣的狂跳。

    我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誰?

    六爺嗎?

    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六爺還能有誰站到我的背后。

    此時的宴會廳里,一陣沉寂。

    大家都沉默不說話,安靜的等待著樓下的人上來。

    這些年,我一直覺得時間過的太快。

    只是一轉(zhuǎn)眼,我便從那個目睹父親死在面前的少年,成了一個游蕩江湖的孤魂野鬼。

    可現(xiàn)在,我卻覺得時間過的太慢。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卻好像足有半個世紀那么長。

    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

    來的人好像不多,也就三兩人而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扇厚重的宴會廳大門,緩緩的拉開。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

    當看到門口的那兩人時,我心里雖有欣慰。

    但更多的,還是失望。

    這是兩個我極為熟悉的人,一個是頭發(fā)半白,梳著馬尾,手拿半月紫砂壺的老吳頭兒。

    另外一人,則是身材高大,戴著墨鏡,掛子門出身的種叔。

    這些年,種叔走到哪里都戴著墨鏡。

    很多人都以為,這只是他的個人習慣而已。

    但實際上,他只有一只眼睛。

    另外一只眼眶處上下的皮膚,糾皺縫合在一起。

    那個巨大的肉痂,使得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老吳頭兒依舊瀟灑倜儻,一進門他便笑呵呵的四處看了看,沖著窗前的隋江婉說道:

    “隋美女,我得批評你幾句。咱們好歹也相識多年,你過生日這么大的事,居然沒請我,這事兒你做的不地道了!”

    話一說完,老吳頭兒自已便先笑了。

    隋江婉依舊是一副冷艷孤傲的樣子,輕哼一聲,說道:

    “我不請你,你不是也來了嗎?”

    老吳頭兒剛要再說,種叔便攔住他,直接說道:

    “和她這種女人,有什么好廢話的。秦四海那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呢?讓他滾出來!”

    “你他媽誰啊?敢這么說我爸?”

    隋江婉沒等說話,秦家成便憤怒的站了起來。

    也不怪他,剛剛我在這里便羞辱了他秦家一通。

    而現(xiàn)在,種叔一出現(xiàn),更是直接痛罵他的父親。

    “我是誰?”

    種叔反問了一句。

    接著,他便慢悠悠的走到了秦家成跟前。

    秦家成也是見識過江湖大場面的,對于種叔的到來,他絲毫不懼。

    而他身邊的秦翰和三虎四虎,更是虎視眈眈的盯著種叔。

    就見種叔慢慢的把眼鏡摘了下來。

    饒是秦家成見識頗廣,可當他看到種叔獨眼處,那個巨大的肉痂時,還是忍不住的皺了下眉頭。

    “我告訴你我是誰?”

    話音剛落,就見種叔一抬手。

    秦家成急忙后退,可他根本沒有機會。

    種叔單手摁住秦家成的腦袋,秦家成不由的一彎腰。

    而種叔膝蓋一抬,“咣當”一下。

    整個膝蓋,重重的磕在了秦家成的面部。

    再抬頭時,秦家成的鼻子鮮血直流。

    而他身邊的打手們,剛要動手。

    種叔一伸手,單手捏住秦家成的脖子。

    他力度不小,秦家成憋的滿臉青紫,眼睛瞪的老大,兩手胡亂的掙扎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情況,身邊的打手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而種叔的獨眼,散發(fā)著陰冷的光芒,他恨恨說道:

    “秦四海再不滾出來,我就捏死他的崽子!”

    “放開他!”

    鐵爺板著臉,急忙大喊道。

    “滾,秦四海的狗腿子,沒資格和我說話!”

    種叔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此時的秦家成,眼睛越睜越大,整個人完全處在窒息的邊緣。

    一見這場景,隋江婉急忙跟著說道:

    “王種,你和一個后輩較什么勁?秦四海在樓頂天臺,我現(xiàn)在帶你去找他!”

    第808章

    顯露真容

    種叔這才松手,而秦家成立刻倒在了椅子上。

    他大口的喘息著,咳嗽著。

    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

    種叔的目光看向隋江婉,那只獨眼中,透著一股子輕蔑。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到底是娼門出身,現(xiàn)在居然和秦四海成了一路人,不錯嘛,隋門主!”

    我不明白為什么種叔好像對隋江婉,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蔑視也厭惡。

    但我了解隋江婉,她雖然是一介女流。

    可在江湖中,人脈極廣。

    當初,她當眾酒潑秦四海,秦四海也只能照單全收。

    可現(xiàn)在,種叔當眾這么說她。

    隋江婉雖氣的臉色煞白,雙手顫抖,但還是強忍著沒發(fā)作。

    她一轉(zhuǎn)身,憤憤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種叔和老吳頭兒這才朝我走了過來,老吳頭兒笑呵呵的打量著我,說道:

    “小子,有膽識。就這幾個人,就敢來找秦四海?”

    話音剛落,種叔卻黑著臉,罵了一句:

    “狗屁膽識。這叫有勇無謀。以孤身犯險,是兵家大忌!”

    我笑了,反問了他一句:

    “可你倆不也一樣是孤身犯險嗎?”

    一句話,讓種叔頓時語塞。

    老吳頭兒則是哈哈大笑,喝了口紫砂壺里的茶。

    便跟著人群,直接上了樓。

    酒店不高,只有八層。

    從八樓的步梯向上,便是樓上的天臺。

    這天臺極其寬敞,足有三四千平。

    一到上面,就見東北方向處。

    一個中等身高,身材偏瘦的男人。

    正站在天臺一角,看著遠處的海上夕陽。

    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保鏢。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動。

    他應該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秦四海了。

    隨著一行人全都上了露臺,而那些江湖大哥,也自發(fā)的站到了他的身旁兩側。

    老吳頭兒則慢慢的朝著秦四海走去。

    眼看著他就要走到秦四海的身邊,幾個保鏢忽然閃身,擋在了老吳頭兒的身前。

    秦四海依舊背對著眾人,但他卻忽然開口道:

    “讓他過來吧!”

    秦四海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今天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保鏢退后,老吳頭兒站到了秦四海的身邊。

    兩個頭發(fā)半白,又年過半百之人,目視著夕陽晚照。

    這情景,竟有一種英雄遲暮的蕭瑟之感。

    雖然,秦四海并不是什么英雄。

    “我們多少年沒見了?”

    秦四海緩緩開口。

    老吳頭兒看著遠處的夕陽,笑呵呵的說道:

    “按時間來算,是十八年六個月。按心情來算,應該是昨天還見過!”

    “哦?什么意思?”

    “就是說,我這些年我時時刻刻的想見你。奈何你秦老四現(xiàn)在貴為關東賭王,不肯見我嘛!”

    老吳頭兒說的倒是云淡風輕。

    但誰都能聽得出來,他口氣中的那絲怨念。

    秦四海輕輕的嘆了口氣。

    “哎,滄海橫流終歸水,江湖路上幾人回。吳老謠,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何必嘗試著放下呢?”

    老吳頭兒沒等說話,種叔一步上前,大聲說道:

    “放下?你說的輕巧!”

    種叔一指自已的那只獨眼,恨恨道:

    “當年你和隋江婉深陷齊魯,被人軟禁。梅先生遠在巴蜀,依舊電報于我,讓我去救你。我深念梅先生對我有恩,不遠千里去救你。數(shù)十人圍困,我損失一眼,最后把你撈出來。你那個時候,口口聲聲這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梅先生和我。之后,梅先生出事,你是怎么做的?你在中間,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現(xiàn)在一句放下,你就想把從前的一切,全都抹去。這可能嗎?”

    秦四海再次嘆息一聲,他慢慢的轉(zhuǎn)過頭。

    看到他的那一瞬,我不由微微一怔。

    我雖然沒見過他本人,但我卻在種叔家里見過他的巨型照片。

    我還記得,那張照片被種叔扎的面目全非。

    沒想到,照片里的人就是秦四海。

    只是他和照片相比,氣質(zhì)似乎有些不一樣。

    照片里的他,有一種沉穩(wěn)的霸氣。

    但眼前的秦四海,卻是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暮年之感。

    “我現(xiàn)在依然感謝你,王種。只是我們年齡都大了。這個江湖,終歸屬于年輕人的!”

    “別說廢話!我找了你這么多年,今天終于見到你了。你不把當年梅先生的死因說出來,我王種今天絕不會罷休!”

    話一說完,就見種叔摘下墨鏡,攥在手里。

    他用力的握著,眼鏡在他的手里扭曲,破裂。

    劈裂的鏡片,更是扎在了他的手掌上,鮮血涔涔。

    他任由血肆意的流著,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秦四海。

    “我很奇怪,今天就你們兩個來了嗎?”

    秦四海忽然問了一句。

    “你還想要誰?”

    種叔反問。

    秦四海沉默了,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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