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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想到這里,我立刻接了起來。

    就聽對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男人聲音:

    “勇哥朋友,能和你見一面嗎?”

    “能!你在哪兒?”

    “老萊街二姐面館兒!”

    這人沒有一句廢話,話一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曾想過,勇哥的朋友會給我來電話。

    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就找到我。

    老萊街,是奉天老城區(qū)的一條舊街。

    和所有城市的老街相差不多。

    狹窄的街道,坑洼的路面。

    路邊堆得滿滿的垃圾桶旁,有幾只沒人看管的野狗,在四周翻騰著。

    找了好一會兒,我才找到勇哥朋友說的二姐面館兒。

    推門進去,面館兒里坐著零星的幾桌客人。

    我雖然不知道對方的長相,但只看了一眼,我就確定對面位置處,一個低頭吃面的男人,就是勇哥的朋友。

    我之所以確定,是這人的坐姿有些奇怪。

    半個身子,緊緊的靠在墻上。

    本來他的位置應該是背對門的,但他特意調(diào)整了一下,讓自已面對著門。

    這是一些江湖中人在外時,典型的防御姿態(tài)。

    不能讓自已的后背,展露給敵人。

    我坐到他的對面,這人也不看我,只是低頭大口的吃著面。

    而我也自信的端詳著他,很普通的一個中年男人。

    中等身高,平頭,穿著普通的汗衫。

    只是那雙鉗子般的大手上,似乎受過油跡侵蝕,手背的紋理都呈現(xiàn)出洗不掉的油黑。

    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他特別能吃蒜。

    一口面,就得一瓣蒜。

    我來這么一會兒,我看他至少得吃了兩頭蒜。

    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有煙嗎?”

    他問了我一句。

    我遞過一支,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著。

    在他吐出煙霧的那一瞬,我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大蒜味道。

    “別問我是誰,也別問我做什么的。勇哥說了,什么事不能連累你們!”

    這男人低聲說道。

    簡單的一句,我?guī)缀醪碌竭@是個什么人了。

    “勇哥這次栽了面子不說,還搞的跑了路。他救過我的命,這個面子我得給他找回來。不然大家都覺得,勇哥跑了,連個給他站臺的兄弟都沒了。這不行,人倒名不能倒!”

    說著,這男人又狠狠的抽了口煙。

    “我今天找你,兩件事。第一,我想找機會見見秦家人,誰都可以。第二,幫我想個脫身的方法。勇哥說了,這些對你都不是難事兒!”

    雖然他沒明說,但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我想了下,點頭答應道:

    “可以,我能辦!”

    男人點了點頭。

    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掉漆的鋼筆。

    拿著一張紙巾,寫下一串數(shù)字。

    “剛剛那個號碼不要再打了,想好后,打這個電話。記得,我們從不認識!”

    說著,他便沖著吧臺方向喊了一聲:

    “老板,算賬!”

    “一共九塊!”

    “一碗面不是八塊嗎?”

    “你吃我三頭大蒜,還不得多加你一塊�。俊�

    “操!”

    男人嘟囔了一句,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一張張的數(shù)著。

    …………

    回到八虎門的酒店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下車后,我走過酒店門口的小花園時。

    就見賀小詩正在花園里,一邊走著,一邊打著電話。

    當她看到我時,便快速的掛斷電話。

    我走了過去,直接問說:

    “這么晚,怎么還沒休息?”

    賀小詩把手中的手機,沖著我比劃了一下。

    “和我老爸通了個電話!”

    “想家了?”

    賀小詩笑著搖頭。

    “沒,就是好久沒給他打電話了而已……”

    其實我也有些奇怪,按說賀小詩是海歸學霸,同時又是賀松柏的掌上明珠。

    可她一句想見識一下江湖,賀松柏就任由她跟著我們,四處飄著。

    這一點,有些不符合常理。

    只是我能感覺到,她們父女一直對我是真心幫忙,我也就沒再多想。

    剛想上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便指著花園里的一把長椅,沖著小詩說道:

    “要是不困,我們聊聊?”

    “好��!”

    坐到長椅上,我掏出了支煙。

    還沒等點上,賀小詩便沖著我說道:

    “給我一支�!�

    “你會抽煙?”

    “不會,想試試而已�!�

    點了支煙,賀小詩模仿我的樣子,抽了一口。

    可只是這一口,她便嗆的咳嗽了起來。

    我笑了下,等她緩過來后,我才又問:

    “小詩,你說人能控制住自已的情感嗎?”

    賀小詩轉頭看著我,好奇的問說:

    “你這是怎么了?失戀了?”

    我啞然。

    從沒戀過,又何談失去?

    第591章

    耿耿于懷

    而賀小詩似乎認定我是失戀。

    她好奇的看著我,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飽含笑意。

    “是那位蘇梅小姐,還是齊嵐女土?或者,小朵?”

    呃?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怎么連小朵都扯出來了。

    見我沒說話,賀小詩又說道:

    “其實人很難控制自已的情感的。舉個例子,當你的心儀對象,對你有所忽略時。你會覺得,你被全世界都忽略了。而當你感覺對方在乎你的時候,這個時候的你,就忍不住的忽略了全世界!”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

    但很明顯,賀小詩誤解了我的意思。

    “所以還有一種理論,戀愛其實是一種精神疾病。那種躁動不安、蠢蠢欲動、患得患失都會讓人大腦多巴胺和五羥色胺分泌失衡,整個人會變得更加情緒化。更有甚者,某一方受到刺激,往往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這種表現(xiàn),其實和精神病人沒什么兩樣!”

    我癡癡的看著賀小詩。

    這種我從未聽過的理論,此時給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而賀小詩見我目光發(fā)直。

    她一伸手,在我眼前晃蕩了下。

    “喂,你別嚇我啊,你不會真發(fā)病了吧?”

    賀小詩和我開著玩笑。

    而我忙抽了口煙,又問說:

    “那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有精神病癥狀的人,一旦受到刺激,他是很可能會發(fā)病的?”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賀小詩斬釘截鐵的說道。

    “刺激也分很多種。比如情感刺激、物理刺激、環(huán)境刺激,和記憶刺激等等……”

    賀小詩的話,讓我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甚至連手中的煙頭快要燒到手指,我都沒有發(fā)覺。

    “初六!”

    賀小詩輕聲的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把煙頭扔到垃圾桶,又看向賀小詩。

    此時的賀小詩,正關切的看著我,她輕聲說道:

    “初六,我不知道你的情感遭遇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這些年經(jīng)歷過什么。但我能想象的到,你在這個江湖中,每走一步,都走的很艱難。你也承受著,你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一切。我想不出該如何安慰你。就把我最喜歡的一位法國作家莫泊桑的一段話,分享給你吧!”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覺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已的想象。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fā)現(xiàn)自已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賀小詩的話,沒能給我任何的安慰。

    因為此時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安慰。

    反倒是她剛剛所說的一切,讓我靈光乍現(xiàn),滿心歡喜。

    或許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找到了破局的方式。

    “加油,初六,送你個友情擁抱吧,我們大家都支持你!”

    說著,賀小詩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

    沖著我,微笑著伸開了雙臂。

    可我不懂的是,擁抱就擁抱,為什么還特意強調(diào)友情呢?

    回到房間,我簡單收拾了下,便給荒子打了電話。

    電話一通,就聽對面?zhèn)鱽砘淖拥穆曇簦?br />
    “小六爺,你再不給我打電話,我就要去奉天嘍!”

    “怎么了?”

    荒子的話,讓我感覺有些奇怪。

    就聽荒子嘆息一聲,說道:

    “哎,就一件事兒。這錢來的太快,咱也不知道怎么花啊。我還琢磨去找你問問,你幫荒子畫個道兒,咱是不是也該做點什么買賣呢?”

    荒子的話,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還第一次見有愁錢多,不知道該怎么花的人。

    不過讓我給他出招兒,我還真沒什么好主意。

    倒是可以問問房楚開,他對投資這些事特在行。

    “先不說這個,你和奉天丐頭兒王梓關系怎么樣?”

    “還不錯。但那家伙膽子小。小事讓他辦還成。但凡大點兒的事,還是不行!”

    我微微點了下頭,說道:

    “那你就把哈北的兄弟,帶過來一批。有件大事,需要你幫我做!”

    “得嘞!”

    荒子高興的答應一聲。

    “小六爺,你是不知道。我手下這幫兄弟,就愛幫你做事。好吃好喝好招待不說,給的賞金還特多。您可別誤會,我可不是和你談錢。咱是說您小六爺在兄弟們中的口碑……”

    我笑了下。

    荒子看的是朋友交情,可以不談錢。但我也必須要付錢。

    江湖做事,講的是山歸山,水歸水,一碼歸一碼。

    三天時間,一晃便過。

    今天下午,也是我和秦翰約好的賭局時間。

    一大清早,我們吃過早飯,便全都聚在我的房間里,做最后的安排。

    我坐在沙發(fā)上,啞巴靠在書桌旁。

    用一張報紙,一遍遍擦拭著那把生銹的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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