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縣令見他問,又回答道:
三年前在五十里外城郊,許家姑娘為山匪所殺。
他說著,眸光掃到被羈押過來的安淮。
還是這小子帶隊巡查時遇上的,尸體也是他斂的。
山賊手段毒辣,許姑娘至死也沒能留下全尸。
說來也是不幸,這許家三口都死于這些山賊之手,造孽呦。
他話音剛落,那邊桌上已傳來一聲巨響。
放肆,誰準你說這樣的晦氣話抹黑她你也不想要命了嗎
縣令聞言速速跪倒在地,極力為自己辯駁。
殿下息怒,臣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編排這樣的謊話呀。
這許家姑娘被殺,山匪逃散而去。
三年前的卷宗里記得阿竹楚楚,您命人取來一看便知。
卷宗翻開,此事發(fā)生于何時、何地、死者名誰、死狀如何均記錄在冊。
巡查之人皆在上邊署名,做不得假。
何桓細細看著,久久未曾動過。
除卻一雙手在止不住地顫動。
他沖上去揪住安淮的衣領(lǐng),怒吼出聲,言語中又帶著顫抖:
告訴孤,這是假的,這是你伙同別人偽造的,這是阿竹同孤開的玩笑。
你告訴孤,你說呀!
淚水從他眼角滑落,他仍在喃喃自語。
都是假的,是你們騙我的。她不可能死,她還沒見我登上高位,她怎么會死
你說她死了,那她的尸體在何處,孤要親眼看到。
安淮見狀也紅了雙眼,但還是憤憤出聲:
殿下將她趕回江南,又不顧我阻攔掘了她的墓,砸了她的骨灰,如今這般作態(tài),不覺得多余嗎
何桓聞言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氣,搖晃著出了縣衙:
不可能,孤不相信,你不說,孤便自己去找。
此時已至深夜,街上再無他人。
他一步步走著,不知不覺已行至許家的小院。
院門緊閉,再無了曾經(jīng)深夜專為他而留的光亮。
那時我父母已經(jīng)亡故。
為了生計,他抄書賣給書局,我則在繡坊謀了活計。
成品皆是由他走著送去城中。
每每回來都已至深夜。
我總會燃著燈等他,卻又被他敲著額頭怪我浪費燭火。
我從不聽他念叨,只是想著,無論多晚,我都會燃著燈等他回家。
他在院前久久站著。
月光灑落,泛著陣陣冰寒。
借著月色,我似乎能透過他的面龐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
真好,曾經(jīng)我所受的苦痛換了種方式也加諸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