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其一,不安慰是本分,安慰是情分。
姜子樂根本沒理由來安慰她。
其二,她感覺她要是指責了姜子樂,別說是這后臺…就連江南大學都有些難混了。
隨著付池的報幕聲。
季青淺朝她家小男孩兒遞出了素白手掌,而男孩兒也將手掌交給了她的手里。
她緊緊將其握住。
陸以北露出輕松的笑容后,她也以略微揚眉的得意之姿回應。
兩人都在用互相熟悉的方式告訴對方。
——我才沒有緊張。
“走吧�!标懸员闭f。
“嗯�!�
季青淺點點頭,蓮步輕挪。
兩人走向舞臺之間。
季青淺與周舟擦肩而過。
季青淺很明顯的感覺到周舟有一個瞪她的動作。
可是感受著少年手心傳來的體溫,她忽然之間也沒有那么生氣了。
有一段時間,她對周舟恨之入骨,甚至有些無法理解阿北對她這幅風輕云淡的態(tài)度。
但這個時候,她有些明白阿北此刻的感受。
阿北就是單純的將其無視了而已。
這是比痛罵、憎惡更加輕蔑的情感。
季青淺不想再對周舟說什么話,就算她對她投以憤恨的視線。
這個時候的季青淺心中也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跟阿北一起走向舞臺,去面對成百上千人簇擁的熱鬧與盛大。
她與他牽著手。
他們在一起。
他們要好好的完成這次表演。
在周舟的目光中,季青淺一次都沒有回頭。
不會成功的。
周舟對自已說,姜子樂這顆珠玉實在是太亮了。
會襯托著她之后的表演都黯然失色。
甚至會黯淡到分不清楚,究竟是她與蔣芝軒、還是季青淺與陸以北誰更沒顏色。
嘖。
周舟咂舌,所以說,究竟是哪個天才想出來把姜子樂放在最后第三位�。�
她去當大軸不就好了嗎��!
不過,周舟在轉身后又扭頭,想去看季青淺的的背影。
可季青淺已經(jīng)走出了后臺。
登臺前周舟的視線集中于舞臺,到下臺后才發(fā)現(xiàn)。
季青淺穿的…好正式。
不僅周舟這么想,許多觀眾也是如此的想法。
雖然季青淺的人氣比周舟高上不少,但是知曉是合唱后,他們便猜測到了又會是情歌。
情歌縱使不錯,但想要再燃起的宛如之前《精忠報國》時的沸騰卻是相當困難。
大概,會是那首《江南》的水平吧。
季青淺是季青淺,但陸以北應該比不上蔣芝軒。
畢竟主持人報幕時,蔣芝軒還著重提了一下校園歌手的得獎履歷。
至于這位陸以北只有名字、以及結尾的一句“讓我們歡迎北哥”的話語。
然后,
響起來的前奏是古箏。
古箏中夾雜著少女澄澈而又空靈的高音。
就像是雛鷹翱翔于天際。
綿延而又充斥著滿滿的生命力,讓人想到一望無際的草原。
劉杰一怔:
“不是,這是我兒媳婦能發(fā)出來的聲音?”
他對季青淺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了“清冷”上。
許多人都是如此。
看過季青淺的照片,迅速且唯獨能想到的就是“冷”這個詞。
“我也沒想到�!�
郝胖子雙手抱胸,滿意的露出笑容:“誰能想到季學妹清冷的表面下其實是一個草原莽婦呢!”
“啊哈誒誒誒誒嘿呀————!”
漢服青裙的少女牽著西裝少年走上舞臺,同時帶上了她經(jīng)久不衰的高音。
她的聲音一頓后,少年對著麥克風開嗓:
“看這山,萬壑千巖連一川又一川!”
“讓這河,星奔川騖,結一灣又一灣!”
“譜這圖,鸞回鳳舞,重巒高不可攀!”
是《山河圖》。
“…草,牢北還真是拼命了啊�!�
趙筍目瞪口呆:“你們這些天就在練這玩意兒?”
“不是,牢北還真能唱出來啊?”劉杰亦是如此,他不住的去質問郝章文。
“你逼一把牢北,他可能達不成五殺,但是其他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郝胖子得以過后,又是輕輕舒了一口氣:“牢北跟我說,他無所謂勝敗,但季學妹帶他贏了這么多次,他不能總是拖后腿呀�!�
第197章
她的世界
到最高點,日喀則,矗立喜馬拉雅巔!
到最東邊,下大雪,大雪飄在漠河邊!
到最西邊,憶狼煙,風在喀什轉個圈!
到最南邊,碧海天,龍騰出海浪滔天!
觀眾們聽著舞臺上的男生在歌唱。
“我勒個《山河圖》啊…”
“好燃!”
“不僅燃,這首歌的難度可相當大!”
“真是廢邒話。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我長耳朵了,這首歌的難度用聽得就能聽出來——”
“這可是國服地上第一rapper的作品!”
“自從曾毅的詞變多后,鳳凰傳奇的歌我就越來越?jīng)]信心唱了…”
“玲花:賺點零花錢。曾毅:賺點玲花錢…是吧?”
“哇嗚!牛逼——!”
同學們對著舞臺揮手,發(fā)泄著被點燃而又無處安放的活力。
與此同時,在某處的觀眾席里還有一個女聲在喊:
“誒誒誒!看好了��!這是我們古風社的漢服!——沒錯,季青淺是我們古風社的成員,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我們古風社的,加入古風社——弘揚華夏傳統(tǒng)文化!”
小面包學姐嚷嚷著,縱使他的聲音完全被陸以北的歌聲壓過,卻還是樂此不疲。
跟在她身邊的溫源捂著臉頰,一臉“我不認識她”的表情:
“學姐、學姐…消停點,求求了——”
潘盼理直氣壯:“憑什么,漢服是我社借出去的,自然要好好打打廣告——之后你記得用咱們的官號去表白墻下留言啊!可給我逮著宣傳的機會了!”
溫源無力的抬眸。
他看著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陸以北。
…北哥,說真的,要不你來當社長吧?
季青淺身上這套海青色服飾堪稱是古風社的鎮(zhèn)社之寶。
與她自已那套僅帶有“漢元素”的馬面裙不同,這套是切切實實的漢服,莊重、且厚實。
因服飾的改變,這位季姑娘也像從仗劍天涯的女俠變成了深宅大院的千金。
可是她黛眉依舊鋒利,眼神也銳,開嗓后宛如不愿被束縛、遨游天際的蒼鷹。
讓人相信,這位富家千金只要撩開她的青藍衣擺,腰間實際上還是掛著行走江湖的雙劍。
她揮毫提筆畫山河,劍峰千仞行巍峨。
“滔滔江水走筆龍蛇,我丹青不渝畫我中國——”
少女音色清亮,縱使少年說唱十分激情與純熟,但是她的聲音還是能將其穿透。
卻又不會掩蓋住少年嗓音的魅力。
更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輔相成。
陸以北在前半步,季青淺勾著他的手,感受著他十指與掌心的溫度,輕輕抿唇后,抬眸看著少年優(yōu)秀的側臉。
白熾的舞臺燈光打在他的頭頂,像是帶著光暈。
“讓我心中裝秦漢”
“夢回大唐畫牡丹”
“我勾勒出壯麗河山”
少年歌唱著世界的綺麗美好。
季青淺卻覺得她的世界全被她握在了掌心里。
她不由輕輕彎下眼角,眼里盛滿了對世界的溫柔。
少年的側臉有些紅潤,細密的汗珠向下淌。
他像是感覺到身后姑娘的眼神,他回過眼眸,兩人相視后,同時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不是�!�
從幕后看向臺前的喬思年有些呆滯:“北哥他來真的��?”
她之前的確是說過“北哥寧別太謙虛”這種話,可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誰能想到陸以北這小子你媽的是真的在謙虛��!
這也太炸了�。�
喬思年不由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姜子樂。
后臺的參演…哪怕是觀眾,都能猜到這次的王牌絕對是這個“樂子姐”。
季學妹的那句“休想,贏的是我”同樣沒人當回事。
可,沒想到。
不僅有姜子樂作為“王牌”,還有另一張王啊。
“這次是王炸啊�!�
喬思年喃喃自語,她看著推著眼鏡鏡框的李斯:“我說你怎么敢讓北哥當大軸呢,還真能將姜子樂給壓住�!�
李斯深藏功與名:
“北哥當大軸是理所當然的。姜子樂同學的《精忠報國》里有一句叫作‘我愿守土復開疆’,而北哥唱的《山河圖》就是簡單直白的告訴新生們,需要守的是怎樣的故土,有怎樣的邊疆。”
喬思年倒吸一口氣,愕然:
“居然這么細?會長不愧是會長…”
李斯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告訴新生是一方面,這個是可以堂而皇之講出去的理由。
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就是關于這次的迎新晚會,之后學生會的編輯部肯定要寫一篇專題文刊——也正好可以從熱血青年這方面入手。
多虧了北哥,又能減輕一點壓力了。
李斯露出滿意的笑容。
有人喜、自然是有人憂…
不,應該說是怒。
周舟咬著唇,瞪著舞臺上的少年與她的女伴。
剛才她還能自欺欺人說是自已的運氣不好,排在姜子樂的后面,所以才會顯得冷場。
但此時觀眾席的氣氛卻像是在狠狠扇她巴掌,指著她的鼻子告訴她:
“不,這就是你們的實力問題!”
…如果。
周舟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說當初的ktv里她沒有說那句話,那現(xiàn)在與陸以北一起在舞臺上享受著崇拜與掌聲的人,會是…
“厲害�!�
她還沒想完,便聽見身側的蔣芝軒稱贊:“季學妹的嗓音真澄澈,而且氣息好穩(wěn)…”
周舟更怒。
蔣芝軒對季青淺的恭維就是撕碎了周舟的幻想——不,你也做不到!
“…陸以北不也厲害嗎?”
周舟嗤笑,她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會贊揚陸以北…但實際上,并非是真心稱贊,而是她聽到蔣芝軒夸獎季青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