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古樹喜悅的晃動著枝丫,一道金色的虛影緩緩凝聚,竟是對著李觀棋的方向拱手躬身。
李觀棋笑了笑,轉(zhuǎn)身離去。
畢竟是堪比古寶級別的煉器材料,白拿傻子才不拿。
噗通��!
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濃郁霧氣,李觀棋腳下雷光閃爍身形如同閃電般瞬間竄入云層之上。
李觀棋離開了浮木谷,臉上的表情沉凝,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掏出谷庸送給他的玉簡沉聲詢問出聲。
“蒼戮現(xiàn)在人在哪?”
很快,玉簡就有了回復(fù)。
“眼子被殺,蹤跡斷了�!�
李觀棋聞言頓時眉頭一皺,天機閣的探子都很隱蔽,而且他們跟蹤的人不一定是修士。
也有可能是毫不起眼的市井凡俗。
可就是這樣,卻讓蒼戮硬生生的逃走了。
“一共死了多少人?”
玉簡閃爍,一行小字出現(xiàn)在眼前。
“煉虛初期一位,化神七人,元嬰十八人,金丹三十二人,凡俗六人�!�
當(dāng)他看到這一行文字的時候不禁眉頭緊皺!
他沒想到蒼戮竟然殺了這么多人,而且……
李觀棋很清楚天機閣的效率,也就是說……
“蒼戮在一瞬間將所有人都拉入領(lǐng)域空間當(dāng)中!”
“一人獨戰(zhàn)七位化神,還有一個煉虛境初期的大能!”
從一開始蒼戮的實力就是一個迷,甚至關(guān)于這個人,李觀棋越是思考就越是覺得看不清……
李觀棋眉眼間滿是凝重之色,他不明白蒼戮的實力為什么會提升這么快。
又或者說……蒼戮的實力從一開始就堪比煉虛?
現(xiàn)在關(guān)于蒼戮的行蹤,就算是天機閣都無法追查,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想著想著,李觀棋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了。
天下茫茫之大,想要找到一個實力堪比煉虛境又善于偽裝的家伙談何容易?
想要在這太清域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就這樣,李觀棋漫無目的在半空中飛行著,神識擴散四周方圓萬丈。
一連過了七天,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已經(jīng)快要接近太清域的中州了。
四周天地靈氣的濃度變化十分明顯,難怪都說大夏域的靈氣是最稀薄的一個域洲。
夕陽西下,李觀棋將神識收回,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然而就在李觀棋準(zhǔn)備隨便找個地方歇腳的時候。
突然!
耳邊陡然傳來一道男孩稚嫩的呢喃聲。
“娘……你拿刀……過來�!�
“大夫說…說了……把我的腎……換給你……就能活……”
“給我……刀……”
男孩的聲音無比堅定,卻也虛弱異常。
李觀棋豁然轉(zhuǎn)頭望向四方��!
他清晰的感知到這聲音并非傳音,而是直接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并且他并沒有釋放任何的神識,不可能是他窺視而來的�。�!
“一個凡人的聲音,怎么會直接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 �
轟�。�!
神識如潮水般朝著四面八方涌去,片刻之后,閉目的李觀棋陡然睜開雙眼��!
“找到了!”
只不過他是在數(shù)十里之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的。
李觀棋腳下雷光一閃,身形接連瞬移而走。
數(shù)個呼吸之后,李觀棋來到了一個村落上空。
而聲音的來源,就在他腳下的那個小木屋里。
李觀棋身形緩緩下落,站在木屋十余丈外,神識微微擴散終于看清了屋子里的一切。
一個面帶風(fēng)霜的女人,臉色微白,穿著的衣服滿是布丁,坡了一只腳。
炕上的小男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脖子上長著一顆碩大的肉瘤,還淌著黃色的膿水。
小男孩一臉英氣,卻因為重病在床臉頰凹陷,嘴唇蒼白。
屋子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女人滿眼淚水的緊握著小男孩的手,看向小男孩的眼神心痛無比。
握住男孩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嘴唇嗡動間聲音帶著哭腔的開口道。
“傻孩子……不準(zhǔn)你在胡說!聽到?jīng)]有!”
小男孩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麻木,雙眼空洞的望著漏風(fēng)的房頂,聲音依舊堅定的開口。
“娘,我挺……不過這個……冬天的�!�
“大夫都…都說了,我腎給你……你能活……”
女人伸手想要捂住男孩的嘴巴,可男孩卻拉著母親的手依舊重復(fù)道。
“娘……你給我拿把刀。”
“我不想活……我想死……”
說著,男孩的眼角劃過兩滴淚水。
從始至終男孩都沒敢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母親。
緊接著男孩嘴唇?jīng)]動,卻依舊有聲音傳入李觀棋的耳中。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仙人該多好啊�!�
突然,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李觀棋的臉上。
李觀棋愣了愣神,看向木屋的眼神變了又變。
如果說余歲安是他同情幼年的遭遇,那眼前的這一幕,更像是他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李觀棋深吸了一口氣,躊躇了許久才朝著木屋的方向邁步而出。
【第469章
陳孝天】
李觀棋小心翼翼的站在破爛的柵欄外,輕輕的敲了敲木頭。
篤篤篤。
屋子里的女人木然的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一襲白袍的瞎子站在門口。
一頭黑發(fā)微微挽起,兩鬢垂于雙肩。
長相俊朗的青年面帶和煦的笑意站在門口,身上的氣質(zhì)和周圍破舊的村落格格不入。
出塵的氣質(zhì)仿若天上走下來的謫仙人一般。
女人愣了愣,看到李觀棋還沒走,這才確認這人是來找她們的。
土炕上的男孩聞聲艱難的轉(zhuǎn)動著腦袋看向門外。
透過陰暗的房間,夕陽下的白衣青年是那么的不真實。
女人擦了擦眼中的淚水,紅腫著眼睛起身走出了房子,站在房門口小心翼翼的詢問出聲。
“您是……來找我們家的?”
李觀棋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房間里的小男孩,眼神莫名。
“在下李觀棋,可否進去說?”
吱嘎!
隔壁鄰居的房門打開,一個身材發(fā)福的婦人提著泔水剛出門,十分驚異的看向李觀棋。
見李觀棋衣著不凡,臉上堆笑的看向女人笑道。
“陳家嫂子,這是誰��?”
女人聞言頓時有些局促,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衣角。
李觀棋出言解圍道:“我是嫂子的遠房表親�!�
女人有些慌亂的點了點頭,也沒敢多說什么。
那婦人聽聞此話頓時嘴角帶上莫名的笑意,斜眼看了一眼女人,笑著點頭。
“啊…遠房表親啊,我就說怎么都沒見過�!�
“哈哈,那你們聊你們聊。”
李觀棋面色如常的看向身旁女人輕聲道:“嫂子,我們進去吧�!�
女人連忙點頭,引著李觀棋就朝屋子里走去。
那婦人一步三回頭的望向李觀棋背影,把泔水桶拎起來灑向路旁。
晃著腦袋十分刻薄的嘀咕道:“還遠方表親,就她那窮酸樣還能有這樣的表親?”
“怕不是要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吧?”
剛剛踏進房門的李觀棋眼底寒芒一閃,手指輕輕勾動!
路邊的婦人突然捂著脖子皺眉道:“哎呦,這嗓子怎么突然這么痛啊�!�
“不行,我得去找李大夫給我瞧瞧去。”
剛剛走進房門,撲面而來的便是刺鼻的潮濕和腥臭味。
潮濕是因為這房子破損很多,不遮風(fēng)擋雨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一些味道。
不過這股味道卻讓他沒有感到絲毫不適,反倒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和心安。
至于那腥臭的味道,則是男孩脖子上的肉瘤。
女人十分拘謹?shù)目聪蚶钣^棋,昏暗的房間里沒有一絲光亮,就如這母子的人生一般。
他看女人眉眼之間已有黑氣顯現(xiàn),生命力薄弱,明顯命不久矣。
可炕上的小男孩印堂發(fā)黑,顯然還不如女人。
女人四下張望,最后拿起旁邊的衣服墊在炕上,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家中貧陋,讓您見笑了。”
李觀棋伸手將衣服拿起來蓋在男孩的身上,毫不在意那滿是灰土的土炕坐了上去。
男孩看向李觀棋的眼神激動無比,雙眼清澈明亮。
李觀棋開口笑道:“坐,不用這么拘謹。”
女人扶著墻緩緩坐在一旁的木凳上面,雙手扶著膝蓋不知道應(yīng)該開口說些什么。
李觀棋見狀率先開口道:“不用緊張什么,我對你們并沒有惡意�!�
“如果……可以的話,方便說說你們家中的事情么?”
女人聞言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不像一開始那么拘謹。
抬頭看了看李觀棋,輕聲開口道。
“我叫徐靜蘭,孩子七歲,叫陳孝天�!�
“你也看到了,家里就我們倆,他爹死的早……就我們娘倆相依為命�!�
說到這,徐靜蘭紅腫的眼中淚水忍不住的滑落,抬手擦了一把眼淚。
轉(zhuǎn)頭看向炕上的男孩,聲音哽咽的說道:“這孩子……命苦…”
“打出生以來,就沒享過福�!�
“老天沒眼……我身患重病,恐怕……命不久矣�!�
“就是哭了我的兒……他才七歲啊�。 �
“這么多年什么苦我都吃過,沒想到……到最后卻讓我兒承受如此痛苦�!�
一邊說著,女人的淚水如決堤一般涌出,拉著男孩的手趴在炕沿泣不成聲。
李觀棋的喉嚨微微蠕動,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心中不由得感嘆道。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陳孝天…”
聯(lián)想到之前他聽到的心聲。
“配其名!”
李觀棋看向小男孩,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
不等李觀棋開口,小男孩有些怯懦的開口詢問道。
“你是仙人么?”
李觀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輕聲開口道。
“是,而且還是那種很厲害的仙人�!�
一旁的徐靜蘭聞言頓時心中一驚,緊接著雙眼之中充滿了希冀之色。
她毫不猶豫的從凳子上起身,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不管地上還有堅硬凸起的石子,砰砰砰的就開始磕頭!
砰!砰!砰!
女人磕第一下的時候額頭就滲出了鮮血,可她依舊不管不顧,任憑頭發(fā)變得凌亂。
女人死死的咬著嘴唇,她知道,這可能是唯一能救她兒子的機會��!
男孩眼中含淚的看向母親,口中輕聲喚道:“娘……”
李觀棋并沒有阻止這位母親,只是等她磕了三個頭后輕輕抬手。
緊接著女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