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素描本上殘留著火星和灰塵。

    葉蕓蘭卻顧不上，紅著眼質問齊清遠：“這就是你說的不要的東西？這是這些年我給你畫的全部素描，你一直都很珍藏，別人你都不給碰�！�

    比起她的激動失控。

    齊清遠平淡到幾乎有些不近人情。

    “是嗎？我不記得了�！�

    這態(tài)度讓葉蕓蘭意識到什么，她猛然看向火堆：“難道這里面都是我送你的……”

    她再也沒辦法維持穩(wěn)重，脫下身上的外套就朝火堆拍打。

    可已經晚了，火撲滅后，里面所有東西都已經燒成灰燼，看不出原本樣貌。

    葉蕓蘭盯著那坨灰許久，才顫抖著手投入齊清遠懷中：“老公，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要這樣懲罰我�！�

    齊清遠想了想，腦子里依舊一片空白：“沒有，我只是忘了這些都是你送給我的。”

    或許是已經要走了，他也不想再這種小事上隱瞞她。

    葉蕓蘭僵了一下，不敢置信。

    她盯著他的眼睛，試圖想要從里面找出撒謊的痕跡。

    但齊清遠的神情卻沒有騙人。

    葉蕓蘭眉頭蹙起，抬手緊抓著他的手臂：“老公，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總是說這種奇怪的話？”

    “我知道我最近沒陪你，但你也不能說胡話來吸引我的注意�！�

    她眼底驚慌和無奈交織，是愛他的樣子。

    可齊清遠只覺疲憊，看來，她是真的忘了他體內的忘憂蠱。

    他推開她，再一次鄭重地開口：“葉蕓蘭，我是真的想離婚了。”

    葉蕓蘭連忙將他扯進懷里，摟得更緊：“我不答應�！�

    “老公，我愛你，我不可能，也不接受和你分開�！�

    “這些東西你燒了就燒了，以后我再送你新的，就算你真忘了我們的過去也沒關系，我再陪你制造新的回憶�！�

    齊清遠沉默著，沒有多作聲。

    如果她但凡記得他師傅給他種下的忘憂蠱，那她就該明白，他們不會再有以后了……

    這天之后。

    或許是心有惶恐，葉蕓蘭每天都提前下班回家，陪在齊清遠身旁，生怕他再做出些什么事來。

    齊清遠又提了幾次離婚，她都不為所動。

    還有13天，齊清遠也不急，慢慢和葉蕓蘭磨。

    這天，葉蕓蘭又提早下班，回來陪齊清遠吃晚飯。

    以往，他們一起吃飯，葉蕓蘭總是會和他說公司的趣事，會嫌棄下屬，會說吃了什么。

    但自從齊清遠提離婚以來。

    他們吃飯時，桌上除了碗筷碰撞聲，再無其他。

    這天吃完后。

    葉蕓蘭放下碗筷，再一次挑起話題：“清遠，你還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們去看海，我給你講的故事嗎？”

    齊清遠頓了一下，抬眼時一片茫然：“不記得了�！�

    葉蕓蘭一噎。

    又把小美人魚的故事重新說了一遍。

    “小美人魚甘愿自割魚尾化作人，只為了和王子在一起……”

    上一次，葉蕓蘭說這個故事時，齊清遠滿臉傷感，緊緊抱著葉蕓蘭，說自己不想做美人魚。

    但這次，他放下碗筷，語氣算不上太好：“你想說什么？”

    葉蕓蘭捏了捏眉心：“你于這個世界而言，就是男美人魚，如果想要適應這個社會，必定要如美人魚一樣，付出一點什么�！�

    “我已經開除了姜舟，但今天我聽助理說，她去看了姜舟，姜舟狀態(tài)很不好，醫(yī)生說他的孩子恐怕生不下來�！�

    “老公，我知道你有本事能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和孩子好不好�！�

    鋪墊了這么多。

    原來，還是為了姜舟和她的孩子。

    齊清遠心口微刺，緊盯著葉蕓蘭的眼：“如果救這個孩子的代價，是我會死呢？”

    葉蕓蘭臉色微沉，扯了扯紅唇卻沒有笑意：“老公，你不想就說不想，不用說這樣的話嚇唬我�！�

    “這樣吧，你們不是最講究因果報應嗎，之前我救過你，現(xiàn)在你就當還我的恩，救這個孩子一命�！�

    葉蕓蘭語氣平淡，像是隨口一說。

    齊清遠卻聽出另一重意思：他欠她一條命，這是他該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