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嗯�!比~柔又塞進(jìn)了一包紅果子,把包袱背到身上試了試,覺得太重了,便嘆氣道,“竟是不能再多帶了�!�
劉靖不懂她當(dāng)時的嘆氣。
七年后,他回朝,行了冠禮,欲要娶她時,與同時回朝的父親被污陷下獄,葉尚書在皇帝面前劃袍與忠王府劃清界限,他聽說她撞了柱子,誓死不退回訂親信物。
他出了獄,便去瞧她,說下月就來娶她,她就拔開額前的頭發(fā)笑著與他笑,“我撞得輕,擦了藥,一點痕跡也無的�!�
“你很美�!眲⒕傅馗f,看著她笑如彎月的柔眸。
沒有一月,她成了世子妃,但父親這時最喜愛的孩子不是他了,他覺得他野心太外露,讓皇帝過于注意忠王府,帶累了他下獄。
帶累了他的父王的事,劉靖覺得甚是荒唐,他父親的欲望寫在了眼睛里,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
但他確實知道他帶累了他的世子妃,這時他的母妃已死,忠王府有了新的王妃,他的小世子妃便日日站于她之后侍候她。
待到晚上回來,她臉上看不出一點疲累,給他換衣,為他凈身,嘴里則不停地嬉笑地問,“世子,世子,你今日在外頭忙了什么?可有瞧見好玩的什物帶回來予我?”
他不答,她也不止話,說著院中什么花開了,午時她食了什么好物,午膳后,便又想著要為他做件秋衫,樣子都想好了,只待尋到了她要的線,她便為他繡衫……
很快,她有了他的孩子。
為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親手殺了給她下藥的丫環(huán),夜半她做夢,嘴里叫的都是他,劉靖抱著她,讓她在他的胸前流了半夜的淚。
那年,他為他們一家三口殺出了條血路,搬離了忠王府,住進(jìn)了世子府。
住進(jìn)去的那一晚,她用舌頭不斷地舔著他臂上的傷口,劉靖抱著她問,“你怎地不哭了?”
她便“哇”地一聲哭出來,邊打他邊說,“我已這般傷心,你還逗弄我�!�
劉靖卻是笑了,他伸手去抹她的眼淚,道,“你莫怕我�!�
“我怕你作甚?”她破啼為笑,“來日我為了你,定也是什么人都?xì)⒌玫��!?br />
“何須你動手?”劉靖那時意氣風(fēng)發(fā),認(rèn)為他定能護(hù)住他心愛的女子。
可不到兩年,為了救出在正德殿前跪著的他,他的世子妃拿劍在太后面前自刎,逼得太后扇了她一巴掌,劍指她的喉嚨,最終卻還是下了懿旨把他從當(dāng)時皇帝的殿前救了出來。
她前來接他,一出了皇宮,臉上端莊的笑便沒了,在他的懷里哭成了淚人,說他要是沒了,她干脆死他前面算了。
劉靖當(dāng)時沒想到,她一語成讖,她真的死在了他的前面。
在他為她剛戴上鳳冠不久,她哄他說,你要是下輩子還會娶我,我便好起來,再給你生一個小王爺。
劉靖點頭稱好,讓她好好休息,他晚膳便回陪她用膳。
自此,她一睡不醒,他的皇后沒了。
他則永遠(yuǎn)成了那孤家寡人,從此,世上再無人知他疼痛,暖他孤心,替他哭泣。
、232
前院書房,張小碗坐在椅子上,剛伸手準(zhǔn)備要磨硯時,汪永昭突然張了嘴,說,“孟先生過了。”
張小碗坐在那,腦袋都是蒙的,連嘴都忘了怎么張。
汪永昭伸手去攬住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低頭用唇吻了吻她的額頭。
張小碗重重地喘了幾口氣,虛弱地發(fā)出聲,“您何時得的信?”
“昨日。”
張小碗濕了眼眶,“您昨日就該告知我。”
說罷,也知埋怨汪永昭不對,便轉(zhuǎn)過頭抵住了他的肩,擦掉了眼眶的淚,才抬頭朝他道,“懷善呢?他如何了?”
“他已在南海王府為孟先生披麻戴孝一月,前一月派了他的三個徒弟扶棺往邊漠來�!�
“�。俊�
“到時,就由懷慕代長兄送先生入墓�!蓖粲勒演p拍了拍她的背,淡道,“他在南海抽不出身,孟先生會在堂廟停留三日,到時,你隨我迎先生入廟�!�
張小碗聞言痛哭失聲,“夫嗯,別哭�!蓖粲勒驯Я怂霊�,輕輕地道。
“我的小老虎怎地這般命苦啊�!睆埿⊥胨浪赖刈ゾo著他的衣裳,氣都有些喘不上來了。
汪永昭眼神一冷,一手抄起屜中的救心丸,捏著張小碗的下巴喂了一顆下去,見著她滿臉淚,他攏起眉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他怎地命苦了?”
擁重兵,管轄六省官吏,大鳳朝史上,也就出了這么一個異姓王而已。
“他不是說要養(yǎng)活百姓么?”汪永昭皺眉替她擦淚,“他掙來了如今這地位,能干出那千秋萬代的事來,你在家中為他哭的哪門子的冤?”
“先生去了�!睆埿⊥氡凰f得有些傻。
“先生去了,他不還有你,還有懷慕懷仁,”汪永昭不快地道,“你不走就成。”
汪永昭在瞪她,張小碗被他說得哭都哭不出了,拿過他手中的帕擦了擦眼淚,半晌都不知說什么才好。
汪永昭太堅硬了,硬得一碰過去都沒有軟的地方。
“磨墨罷�!币娝徽f話,汪永昭坐直了身,再也未看她一眼,打開了剛遞上來的信件。
張小碗看了看他嚴(yán)肅的側(cè)臉,苦笑了一聲,伸手提起了墨條。
張小碗在府中等了一月半,等來了孟先生的棺樞。
先前已有商議,孟先生的孤父與孟先生由汪家世代供奉,孟先生的祖籍已無親人,在京也只有孟先生一人,先前孟先生之父已大移邊漠,這時,孟先生的墓就挖在了他的身邊。
由汪永昭率領(lǐng)節(jié)鎮(zhèn)文武官員迎了孟先生入府,懷慕為孝子捧牌位,帶領(lǐng)汪懷善的三個徒弟迎了先生棺樞進(jìn)汪家堂廟。
見過禮后,張小碗身為女眷先行回了府。
馬車內(nèi),見婆婆靠著枕背不語,王文君挽著她的手臂,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馬匹走了一段路,張小碗才回過神,她嘆了口氣,與王文君說:“懷善最小的那個徒弟才七歲,竟萬里迢迢扶了那棺樞來。”
“大伯的徒弟,想來也是像他一樣厲害的。”王文君輕輕地說。
張小碗聞言笑了笑,點頭嘆道,“可不是,過了這幾日,再讓他們好好歇歇罷�!�
“孩兒知曉了,他們的院子也已備妥了,就算稍晚點回來,廚房里熱水也是備著的,您放心�!蓖跷木郎芈暣鸬�。
“累著你了�!�
“孩兒不累,都是吩咐管事下去辦的。”王文君搖了搖頭。
張小碗伸出手?jǐn)堖^她,把她抱在懷中,憐惜地拍了拍她,道,“以后不知懷仁會娶個什么樣的來陪你,以后的事,我這個當(dāng)婆婆的也料不準(zhǔn),只能在著一天,就憐著你一天,有委屈的,你要跟我說,累著了也歇著,我們百年之后,這家中的大大小小事,還得你幫襯著,你也不是個好命的,嫁進(jìn)了我們家中,以后怕也還是會苦著你。”
“孩兒不苦,”王文君在她的懷里搖頭,淡淡地道,“孩兒得了這么多,該做的都得做,要不孩兒受之有愧�!�
就算累了,回到屋中,也有人抱她憐惜她,王文君不覺得這有什么苦的。
便是娘家,爹爹都有兩個姨娘成天哭哭鬧鬧耍心眼,但在都府里頭,她帶來的美貌丫環(huán)多看她的夫君兩眼,便也打發(fā)了出去。
沒有鬧心的人,只不過是處理府中事務(wù),這有何累之有?
每次回娘家,他都陪著去。就像她娘所說的那樣,誰能嫁得有她這般好?人不惜福便會短福,她不覺得這有什么苦。
“你想得開就好�!睆埿⊥肼勓圆挥尚α�。
王文君靠在她的懷里,安心地閉了閉眼。
她知曉,婆婆是真心疼愛她的。
她的夫君也如是。
汪懷善的三個徒弟都是他帳中死去大將之子,三人最大不過十二歲,最小只有七歲,竟領(lǐng)兵百人,萬里扶棺來了邊漠。
汪懷仁甚是喜愛這三子,竟讓他們住進(jìn)了他的院子。
平日他都是住在父母院中的臥屋,因著這三人住進(jìn)了他的院子,他還回了他的院中住了下來。
在孟先生入墓之后的這晚,得知小兒回了自個兒院中,張小碗私下跟汪永昭笑著說,“咱們的小兒總算是長大了,不賴在咱們院子了�!�
汪永昭聞言便瞥她,輕斥了一句,“沒規(guī)矩�!�
“是,是妾的不是�!睆埿⊥胝酒饋砝�,“您陪我過去看看�!�
“嗯�!蓖粲勒逊畔率种械臅�。
走到隔院,汪懷仁正站在院中招呼著三個小徒侄吃鮮果,看到父母過來,他吐了吐舌頭,大聲地道,“我沒什么好招待徒侄的,就讓管家送了點鮮果子過來�!�
“知了,娘只是過來看看你睡了沒有,不是來訓(xùn)你的�!睆埿⊥胄χf,這時那三個小徒孫已經(jīng)過來與他們請了安,張小碗看著三人已穿了新衣,臉也甚是干凈精神,不像之前幾日那般疲憊,不由彎腰一人摸了一下笑道,“吃罷就好好睡去罷,明日再找我來說話,可好?”
“遵令,祖師奶奶�!弊畲蟮哪俏豁n兵拱手道。
“是,遵令,祖師奶奶。”那兩小的也恭敬拱手。
懷仁調(diào)皮,因著父母都來了,他親手搬來了凳子過來讓他們坐下,領(lǐng)著三個小的又在院中演練了一番,這才帶著渾身被汗?jié)裢傅娜齻徒侄去沐浴睡覺。
直到這幾個小的都睡著了,張小碗才隨了汪永昭回院。
走到半路,她困得厲害,汪永昭便抱起了她,張小碗靠在他的胸口,打了個哈欠,與他輕笑道,“還好孩兒們都隨了您的身體,個個活龍生虎�!�
汪永昭輕哼了一聲,低頭與她道,“歇著罷�!�
“哎�!睆埿⊥氡汩]上了眼,這時,她昨晚憶起往事而悲傷的心間已然平靜了下來。
人死燈滅,誰都有這么一遭。
孟先生走了,她也有走的一天,希望到時她的小老虎不要太傷心,她的孩子們都無須為她太悲傷。
因著思及身后之事,張小碗問三個小的話問得仔細(xì),得知懷善身體很好,一日能操練兩個時辰后,她便多少放了點心。
就是如此,在小徒孫們回去時,她還是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汪懷善,信中委婉平和地說了許多事,其間也開導(dǎo)懷善要及時行樂。
這封信過后的三月,張小碗收到了回信,信中懷善說,善王妃已到了南海,他府中已有盡職的主母,汪岳也有親母照顧,還請娘親放心。
張小碗看過這封信,足足又看過三遍,才問身邊之人,“木氏去了南海了?”
“嗯�!蓖粲勒岩琅f淡然。
“這……”張小碗有不解。
“這是善王的事,他自會處置�!�
“可能放心?”張小碗攏起的眉心一直未松開。
“呵,”汪永昭聞言翹了翹嘴角,“你忘了,他不僅是你的兒子,更是我汪永昭的兒子�!�
張小碗輕“啊”了一聲,坐在椅中,想了半天,良久后才搖頭嘆道,“真不知您和他是如何想的了�!�
“木氏現(xiàn)已懂事了不少,汪岳是個好的,”汪永昭見她一臉困惑,神情還有些無力,想了想,便還是與她說了一半的實話,“現(xiàn)下長得像汪家人了�!�
“嗯?”見他肯說,張小碗忙抓了他的手,“還有呢?”
汪永昭牽了她過來,在身上坐下抱著她后,嘴間淡道,“善王說加以栽培,以后也是一名虎將�!�
張小碗聞言真正笑了出來,“他的孩兒,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見她陡然放松了下來,汪永昭在心里搖了搖頭,嘴間還是繼而說道,“汪岳以后要是那能耐,能撐得起南邊,南邊也是他的�!�
“啊,真的?”張小碗聞言坐直了身,猛然回頭看著汪永昭驚喜地道。
見她整張臉剎那都似發(fā)光起來,汪永昭在心里哼了哼,難怪那小子非得囑他怎么對她說話,他心中有些不快,但臉上還是神情不變地道,“也得他長大了后有那能耐才行�!�
“這倒不怕,”張小碗滿足地笑嘆道,“他是懷善的兒子,有懷善好好帶著,再好好請幾個先生,能差到哪里去?孩子尚小,誰能料得準(zhǔn)他以后的能耐,說不定以后還會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呢�!�
只要父子倆好好處著,這親生的骨肉,這感情能差到哪里去?養(yǎng)著養(yǎng)著便親密了。
她只怕他不肯好好帶到身邊養(yǎng)。
至于夫妻之間,時間久了,只要想把日子過下去,木氏還想當(dāng)她的善王妃而不是一無所有,他們會找到相處之道的,這世上大多的夫妻,不都是這么過的么?
他們既然不能分開,那便找個法子過下去就是,這是他們的事,她不會管。
汪永昭話里行間瞞她的,夫妻多年,他話里的什么意思,張小碗心里多少能猜得出一些。
而木如珠怎么老實的,她也不想問。
對她來說,只要懷善想開了,不心傷了,木如珠就僅僅是木如珠,她們頂多就是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婆媳關(guān)系,僅就這樣了。
但汪岳是懷善的孩子,不能因為母親就被父親放棄,現(xiàn)下能知曉懷善喜他,汪永昭也松了些口,張小碗便安了一些心下來。
等再過幾年,孩子再長大些,她要是還在,她便再慢慢地為他多劃算些罷。
他是懷善的孩子,也是她盼了很多年的孫子,能好,就對他好點罷。
張小碗好幾天都是眉眼帶笑,她心情好,還親自下廚了兩天,樂得汪懷仁營中也不回了,一到時辰,就準(zhǔn)時回府用膳。
見成天往外跑的小兒著家勤快,張小碗便也想著多下廚幾次,可過了幾天,在這天午膳時,她被汪永昭痛罵了一頓,當(dāng)著兒子的面說不能慣著她。
見汪永昭口氣不好,張小碗心想怕是他在前院議事生了惱,所以就隨他發(fā)了脾氣,點頭應(yīng)好,他說道她一句,她便低頭回他一句,“再也不敢了。”
但到夕間,她正要去做小兒最喜的蔥油餅,還沒走到廚房,就見二兒大步往她跑來,嘴里朝她道,“爹爹讓我來攔您,他果然料得不錯�!�
“這……”張小碗猶豫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廚房。
“您趕緊回罷,再不回,他便又要生惱了,您都不知,這幾日鎮(zhèn)中事多,他正心里著惱呢,眾大人都被他說得不敢來見他,您要是再讓他生惱,明兒孩兒都怕帶文君給他和您請安了�!蓖魬涯匠镉H笑道。
張小碗一聽,搖了搖頭,帶著婆子往回走。
汪懷慕過來扶她,朝她微微笑道,“您看,這樣才好。”
“你爹爹他發(fā)的什么脾氣?”張小碗無奈地問起。
“夏軍來了個老將軍,說是以前跟爹爹打過仗的人,他前天從咱們白羊鎮(zhèn)偷了一千多只羊走了,爹爹氣得說要摘了他的頭�!蓖魬涯皆谀镉H的耳朵輕輕地說,“您可別說是我跟您說的,回頭您好好哄哄他,莫讓他對著荊大人他們發(fā)脾氣了,幾個老大人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要被他罵,也怪可憐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疲勞,就更這么些了,明天會兩更補上,請追更新的大家見諒。
、233
汪永昭幾天都脾氣不好,要說他發(fā)脾氣,府中沒誰不怕的,下人怕他,也沒辦法,該伺候要伺候,沒有奴才能躲著主子的,這時他們就希望夫人能時常出現(xiàn)在他身邊,至少有著夫人在,大人就算可怕,至少不會覺得生命有受危之感。
王文君這天入睡時跟夫君說,“無論爹爹怎么發(fā)脾氣,娘親卻是氣定悠閑,哪怕是說她,她頭一低,也就隨爹爹說去了,等爹爹說完,她頭一抬就沖爹爹笑,爹爹都不好再說話了�!�
說完她便掩嘴笑。
汪懷慕一聽,細(xì)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他不禁朝自己的小娘子笑道,“爹爹也不會真生她的氣,我聽娘說過,爹爹一輩子頂多朝她說說,卻是一根手指頭也不碰她的�!�
“娘親真有福氣�!蓖跷木蕾酥姆蚓p聲地說。
“是呢�!蓖魬涯奖阈α似饋�,爹爹就算身在外面處理公務(wù),看著什么娘親會歡喜的,每次都要囑人送一堆回來。
娘親病了,他爹爹坐在娘親身邊那就像無依無靠的樣子,至今回想,他心里都難受。
“平日好生顧著娘親,”汪懷慕與懷中小嬌妻輕輕地說,“她辛苦一輩子了,該換我們孝順?biāo)��!?br />
“我知的,夫君�!�
汪懷慕輕拍了拍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臉,“睡罷。”
這一月,王文君被診出了喜脈,全府都透出了濃濃的喜氣,汪懷仁都已找木匠打好了小木馬回來與小侄玩耍,被張小碗抱在懷中笑了好半會,直道他當(dāng)了小將軍,可孩子氣一點也沒少。
汪懷仁已有十六,親事也是快要訂好了,是皇上指了一個公主過來,婉和公主來過信,說那公主性情溫良,是個好的。
小兒的親事,斷是不能自己做主了,看罷公主的信,張小碗心里其實也沒好受多少,但懷仁卻也是個大氣的,對娘親的擔(dān)心甚是不以為然。
他道,“這里是我汪家的地方,她要是來給我耍公主性子,不聽我的話,哪來的就回哪去,皇上把那么不好的公主嫁給我,我還不依呢,定要上京找他說理去。”
他這番行事說話,就跟小霸王似的,張小碗無奈,卻也知這樣的性子卻是活得最易的,也只能由得了他去了。
懷仁長相肖似她,那脾氣,卻肖似了其父其大兄,卻又比他們多了幾分霸氣囂張。
所幸拘了他幾年,父親兄長帶的好,在外,汪懷仁是個相當(dāng)有擔(dān)當(dāng)力的小將軍,也很是吃苦耐勞,沒有絲毫嬌氣。
三兒中,張小碗對他的擔(dān)心是最少的。
二媳有孕后,張小碗重新管起了家。
其實以前她也還是也管,大的事都要過問她,只是細(xì)瑣之事不來過問她罷了,現(xiàn)在她也只是上午辦辦事,讓小兒媳上午歇息好,下午要那精力就處事,沒有就歇著,前來叫她就可。
府中攏共大小兩個主母,確也是和睦。
這日午膳午休后,等汪永昭去了前院,張小碗得了婆子的報,進(jìn)了堂屋,見屋中懷慕正坐在大門邊上桌子上拔算盤,走過去看了兩眼,問他道,“怎地不去書房?”
“文君在榻上歇著,怕擾了她。”汪懷慕停下手中算盤,朝娘親笑道,“先前她陪我在書房處置公務(wù),本是要回自己院中的,但到娘親您這才踏實,帳又算得快,孩兒便來了�!�
張小碗拿過他手中的冊子,翻了幾頁,搖頭道,“這些帳房都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