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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讓他送�!�

    “娘�!蓖魬涯浇幸恢北е〉懿槐犙鄣哪赣H。

    “聽你父親的。”張小碗靠在軟枕上虛弱地道。

    “娘身體不好?”汪懷慕若有心思地看著張小碗道,“您心里難受是嗎?”

    張小碗張開眼,朝他笑笑,低頭看著難得安靜躺在她懷里的懷仁,輕聲地問,“懷仁怎地了?”

    汪懷仁嘟嘴,垂眼看著自己的小手板道,“懷仁心里難受�!�

    “呃?”張小碗微愣。

    “大哥說,來年我要是背不出三字經(jīng),他便把送我的小馬駒送給慕哥哥……”汪懷仁扭捏地道,“懷仁本背得的,昨晚就已背得,可是用過膳,懷仁便不記得了�!�

    “來年是很長的時間呢,”張小碗笑了,輕聲地與他道,“懷仁再背幾日,定會用了膳也忘不了,小馬駒便會是懷仁的�!�

    “是呢,”汪懷慕從父親的左側(cè)坐到了他的右側(cè),靠近了母親與弟弟,笑著對弟弟說,“要是路中不頑皮,多認(rèn)幾個字,不用明年,待回到家就能背得了�!�

    汪懷仁聽罷,輕輕地嘆了口氣,“唉……”

    汪永昭這時伸出手,抱過他,對張小碗淡淡地道,“看一眼罷。”

    張小碗笑了一笑,她垂頭緩了一會,才出聲道,“停一下�!�

    馬車便停了下來,她抱著懷仁,讓懷慕先下了馬車,她跟在了其后,等站穩(wěn),她看著那騎在高大馬兒上的大兒,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回罷,去了南邊,記得給娘寫信。”

    汪懷善未語,只是朝她拱手。

    “回罷�!睆埿⊥胝驹谀�,傻傻地朝他又揮了揮手,讓他走。

    汪懷善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滿臉笑容看著她,眼睛里也滿滿的都是笑意。

    他笑得張小碗的心都快碎了。

    “上來。”汪永昭在馬車內(nèi)出了聲,伸出了他的手。

    張小碗把兩兒送上馬車,搭上他的手,就此去了。

    汪懷慕再掀開布簾,看過一會,才放下布簾回過頭黯然地道,“大哥站在那不動,現(xiàn)在不見了�!�

    他們遠(yuǎn)得看不見對方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汪懷慕這才知先生教他的這些字句里,其下不知掩埋了多少的傷心。

    馬車行至三百里,汪永昭就騎快馬而去。

    張小碗從汪永昭安排給她的護衛(wèi)隊里,把汪永昭的那幾個心腹又挑了出來,讓他們緊隨上前跟他。

    到底,她一介婦人,用不著這么多精銳的兵馬相護。

    他們前去之前,張小碗告知他們,大人問起,便說,孩兒們她會照顧好,不用操心后面之事。

    張小碗說到也是做到,前行路上,她都做了很周全精密的前行之策,沿路分批快進,便是車馬也做了偽裝,但到了大東時,馬幫里又來了一批人暗中相護,一路算是無什么風(fēng)雨就回到了節(jié)鎮(zhèn)。

    馬車快馬進鎮(zhèn)后,張小碗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一剛到府前,天空就下起了大雨,節(jié)度使的都府大門打開,迎接著大雨,也迎著他們的夫人公子回府。

    仆人打開大傘,迎了抱著懷仁的張小碗下車,這時大仲過來,在磅礴的雨勢中給他們請安。

    “見過夫人,二公子,小公子……”

    “熱水備妥了?”

    “已備妥�!�

    “院子,小廝,丫環(huán)……”

    “全按您信中的吩咐備妥。”

    張小碗踏過雨水打濕的石板路,進入廊下,放下手中懷仁,便看著大仲道,“那老爺呢?滄州那邊可有什么消息回來?”

    “這幾日沒有收到滄州的消息,要不,我叫曾統(tǒng)領(lǐng)過來問問?”

    張小碗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領(lǐng)了懷慕懷仁進了屋,給他們洗完澡,又笑著哄他們用了點東西睡了覺,她這才去了堂屋,聽聞管家給她說對帶回來的府里的眾人的安置。

    這時張小寶他們這時已入白羊鎮(zhèn)早已備好的宅子,也打發(fā)了人過來報訊,張小碗聽后臉色好了點。

    待大仲過來也把府里這幾日里的事說了個大概后,張小碗輕吁了口氣,道,“不知怎地,我這幾日心神不寧得很,不知有何事不妥,想來想去,怕是老爺那邊有十日未給我報信了,這事還是得你們?nèi)臀覇枂�,看滄州那邊有沒有出事�!�

    “滄州那邊是打了勝仗的,您放心,要是出事,我們定會知曉,只是大人正在行兵中,有那么幾日無消息送出來也是常有之事。”坐著的聞管家撫須肯定地說。

    “是么?看來是我多想了。”張小碗輕攏了下眉心,道。

    張小碗回府三日后,滄州那邊總算是有消息過來了,到底,汪永昭還是出了事,他的元帥之職剛領(lǐng)到手打了兩場決定性的勝仗,那廂,皇上就派了新的副帥過來接任他手中之職,汪永昭被半軟禁地跟著軍隊打了幾場仗,剛把夏人趕出滄州,他就被解了兵馬大元帥之職,踢回了節(jié)鎮(zhèn)。

    他回來后,張小碗才得知,皇上為了安他自己的心,還特令汪永昭在節(jié)鎮(zhèn)休養(yǎng),無事就不用出他的鎮(zhèn)子了。

    云滄兩州,就算是大東的官員中,私下相傳汪永昭這次死里逃生回來,但皇帝最后用過他一次,就真不打算再用了,只令他守著三鎮(zhèn)的門戶。

    而回來的汪永昭眉眼之間并無晦氣,只是在這日與家中孩兒用過晚膳,回房凈臉,讓婆子們都退下后,他突然對張小碗道,“懷善太遠(yuǎn),懷慕與懷仁太小,我還得等幾年�!�

    “等幾年又如何?”張小碗看他道。

    “等他們能像他們的父親那樣辦事。”汪永昭說到這便翹起了嘴角,眼睛微亮。

    東野王那邊終是松了口,他不跟他們打仗,他們便不再打格里草原以南那邊暫且無主的千重山的主意。

    近三千里的山脈,還有連接山脈的無邊沙漠,皆是他汪永昭的,他汪永昭的兒子的,他看中了不知多少年的地方,終是歸了他。

    山勢險惡,山中無人又何妨?只要有人,那地方豈會活不起來。

    這節(jié)鎮(zhèn),就算皇上要收回去又如何,到時人走,這地方就死了。

    便是京中,他也做了那萬全之策,靖皇最好能活得比他久,要不然,這天下的事,還真不是皇帝老子一個人說了算的。

    、222

    汪永昭常帶兩兄弟出門去兵營,也不知他在外面教了些什么,懷仁越發(fā)鬼靈精怪,現(xiàn)下犯了錯,一看見張小碗逃得比什么都快,不到三歲,那小短腿卻蹬蹬蹬跑得極快,讓張小碗都不好逮他。

    她一個婦人,總不能為了揍兒子提著裙子在后面跟著跑罷?

    讓婆子們?nèi)プ芬膊怀�,下人都會看臉色,有家中的大老爺縱著,他們沒誰會幫張小碗。

    面對教子,張小碗孤立無援,私下忍了又忍,這日在懷仁淘氣把孟先生的杯子砸碎后,她還是忍不住與汪永昭談了此事。

    “您不能再這般縱容他,他不知做錯事有懲戒,日后怎堪當(dāng)大任?”

    “不是讓你教�!蓖粲勒训�。

    看他一點也不急,張小碗真是急了,“那我也得抓得住他,這小子滑得跟小鬼一樣。”

    汪永昭好笑,但笑意只一閃而過,隨即板著臉道,“不許這般說兒子�!�

    張小碗垂首,“唉”了一聲。

    看她低頭嘆氣不看他,汪永昭一會終是有點過意不去了,道,“我讓汪玉沙跟著他,到時讓他幫你抓人�!�

    張小碗這才抬頭看他,見汪永昭認(rèn)真地在注視著她,她心下一滯,面上卻是一笑,站起來如常一般說,“您今日還要出外忙么?”

    汪永昭沒答話,只是隨她一樣站了起來。

    “不忙就跟我去庫房走走,幫我搬搬東西,有些物件還要擱置一翻�!睆埿⊥胄Φ�。

    “好�!蓖粲勒涯樕岷�。

    一路中,按汪永昭的吩咐,護衛(wèi)和婆子都退了下去,張小碗把沉甸甸的鑰匙交與了他手中,挽著他的手臂,與他輕言道,“我一直在想,庫房中事老讓我一人管著不妥當(dāng),懷慕心細(xì),現(xiàn)年歲也有一些了,我想帶他認(rèn)認(rèn),您看可好?”

    汪永昭沉吟了一下,卻也是知自己的二兒銳氣不足,心思太柔,缺殺伐決斷之氣,遂下便罷,“你是如何想的?”

    “他小,誰知以后的事?”張小碗淡道,“他想學(xué)醫(yī),便讓他多學(xué)一些,想學(xué)帳房之事,便也讓他學(xué)著,他愿意做的事,我都極愿意讓他做,終歸是您與我的兒子,我這當(dāng)母親的,只愿他愿意之余,以后還能為家中之事盡棉薄之力�!�

    說到學(xué)醫(yī),汪永昭想到張家兄弟之事,便問她,“你讓他們做藥材的生意,是想著懷慕之事了?”

    “有騰飛在,小寶他們多做些生意也是能走得下去的,懷慕不走仕途,終歸還是要找事做,”張小碗站下,讓他打開第一扇大門,嘴間話未停,“家中就算有金山銀山,不懂世事艱難,不經(jīng)營終不是長久之計,得他還想學(xué)藥草,我便想讓他偶爾跟著他們舅舅出去見見世道,看看民生,您看可行?”

    “看看罷�!蓖粲勒牙氖滞笸白�。

    “您要教他的,便也教著,看他適合做哪些,便做哪些,先全都試試�!睆埿⊥氤馈�

    “嗯�!蓖粲勒研睦镒杂卸êV,只是見她萬般都顧著順?biāo)囊�,想的為的又都是兒子,到底心間是舒服的,便低頭朝她道,“你不用擔(dān)心,孩兒之事我會管好,你只管教你的就是�!�

    “唉,”張小碗?yún)s是嘆了口氣,“您如今是太疼他們了,這般歡喜他們,又哪舍得為難他們�!�

    汪永昭聞言一笑,心下卻是想著定要叮囑江小山,切莫把他讓孩兒脫得只穿里褲繞山跑的事告知給了夫人。

    便讓她當(dāng)他是個心腸軟的慈父罷。

    千重山之事,汪永昭說給了張小碗聽,張小碗聽他說了甚多,知曉山中房屋已在建了,另知汪永昭也把幾塊地劃了出來,給了銀子讓他的幾個手下帶著能人在建鎮(zhèn),她聽得越多,越知在這個年頭,具能之人也是甚多的。

    只是怕是任何時代都一樣,能人得有用武之地,而領(lǐng)頭的人得有錢有勢,有些事才能做得起來。

    汪永昭藏了這么多年的銀子,張小碗知曉不僅她手上這處有,但現(xiàn)下聽汪永昭輕描淡寫跟她說的幾句話,她心下半猜出,很多事,汪永昭在很多年前就有了謀劃。

    多可怕的男人,不知沉了多少年的氣。

    卻也是夫妻多年了,日夜肌膚相觸還是能讓張小碗對他多了些信任,沒再像過去那般忌憚駭怕。

    再說,汪永昭把最重要的那份還是讓她握著,絲毫不動,說是到時他們的山鎮(zhèn)建成,這些到時再搬入其中,現(xiàn)下是萬萬不用的,這些還是讓她明白,汪永昭對她還是有心的。

    但張小碗?yún)s還是想得多,她知任何目光短淺都會毀事,現(xiàn)下她不把手中的這些錢財寶物交到懷慕手里,等來年她老了,糊涂了再教,那就對懷慕不利了。

    汪永昭私心甚重,家中里,只有懷慕與懷仁最重,張小碗也想二兒好,但卻也沒有因他們得了父親的歡喜而心下輕松。

    這么大的家業(yè),哪是那么好扛的。

    見張小碗一路都是若有所思,汪永昭看她幾眼也不語,到了最后一項庫房,張小碗便讓汪永昭把一一落起來的箱子全平擺放在地上。

    “這是為何?”汪永昭嘴上雖問著,手上卻是依她所言般把二十幾個箱子擺成了兩排。

    “明日我想帶懷慕過來看看,您也來罷�!睆埿⊥霚\淺笑了一笑,把箱子的蓋用極精致的小鑰匙打開。

    汪永昭看著她把二十幾子全是金銀珠寶的箱子打開,便等著她說話。

    張小碗看著就算光線昏暗也還是光芒閃耀的寶物,輕嘆了口氣,便道,“明日我會讓懷慕知曉,寶物是您拿命打仗得回來的,這是用來養(yǎng)汪家兵的銀錢,日后養(yǎng)汪家府中人的銀錢,來得不容易,希以后他用這些時,也用得慎重些�!�

    “外面的那些呢?”汪永昭揚眉問,“你要怎么教?”

    張小碗見他不幫忙想著教子,卻問這般的話,不由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您吶,別為難我�!�

    “你全都要教他認(rèn)?”

    張小碗點頭,“知曉來歷,日后用起來,便會知怎用,也知用得慎重�!�

    “你便教罷�!蓖粲勒衙髁肆怂囊鈭D。

    張小碗與他離開,鎖了這道門,又讓汪永昭把別處幾處的東西挪了挪,才與汪永昭出了似有重壓壓在她肩膀上的庫房。

    這日張小碗沉睡到了辰時用早膳之際才下床,剛起,萍婆就來說,父子三人又出去了。

    “又去胡鬧了�!睆埿⊥霌u頭。

    “老爺說了,讓您歇著,府中之事讓二夫人幫著管些。”萍婆笑著道。

    張小碗洗漱完,坐于鏡前,看著脖間的痕跡,便伸手沾了點胭脂涂抹于其上。

    萍婆與她梳頭,嘴間道,“我看您也是歇著罷,便是有事,著七妹子八妹子她們辦也成,她們今日不可跟兩位公子,閑得很,現(xiàn)下都閑得在院中磕瓜子喝茶水呢。”

    “她們吃著瓜子,就打發(fā)你過來看著我了?”張小碗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如此�!逼计疟阋残α恕�

    “稍會我們也去�!睆埿⊥胛⑿�,“也喊二夫人過來坐坐�!�

    “好。”

    不得多時,汪杜氏也過來了,一過來福禮坐下便急急忙忙地道,“我可坐不了多時,哎呀,這云州來的蔬果剛進府,我得去看著歸置,這天眼前就要凍起來了,把東西凍壞了可不得了�!�

    “先讓管事的看著�!睆埿⊥胱チ税压献咏o她,“我看今日這陽光不錯,要是凍也是夜間的事去了�!�

    汪杜氏磕了一粒瓜子,接過婆子送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說是這樣說,但哪能等得了晚上去。”

    她現(xiàn)下每月得的例錢一是月錢,二便是管家的錢,雖是三兒習(xí)字學(xué)武都用不著她花銀錢,但三個兒子要娶三個媳婦,到時她這個當(dāng)婆婆的,哪能一分不出,全讓大老爺管了。汪杜氏想著她這大嫂知她心思便由著她做事攢錢,便也想把能做之事做穩(wěn)妥了。

    她知張小碗歡喜能干之人,瞧瞧她身邊的幾個婆子,就算是下人,她不也是尊著敬著。

    “不忙,喝過這盞茶再去罷。”這時七婆笑著起身,又給她添了半盞花茶。

    “哎喲,多了�!蓖舳攀厦θr。

    “喝罷,哪就不能耽誤一會的了�!睆埿⊥肟恐泬|,“侄兒他們呢?”

    “現(xiàn)下跟著先生在念書呢,下午說是要跟著營中的統(tǒng)領(lǐng)出去打獵,也不知有沒有認(rèn)真聽先生的講。”汪杜氏說到這放下手,又喝了口茶,才對著張小碗道,“您就別留我了,我去看看去,看他們念書念得如何。”

    說罷,就手握著瓜子提著裙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帶著丫環(huán)走了,七婆看著她背影笑著跟張小碗說,“我看二夫人也適應(yīng)得極快,那日我跟著她出去,風(fēng)極大,吹得她的帷帽都掉了,她便親自追上拿了戴上,罵了句賊老天,一步都沒停,就又帶著我們進布坊了�!�

    張小碗聞言笑了起來,“我看她也有生氣多了�!�

    行事說話,也沒之前的那份扭捏拘束之氣。

    “女子都是這樣,有點底氣才放得開手腳�!逼计沤o張小碗遞了碗紅棗粥過去,看她喝了一勺,才慢慢地說,“您對她好,她也是知曉的�!�

    張小碗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未語。

    這世上的事,是非恩怨哪是誰一人說得清楚的,很多事機緣巧合了,親變仇,仇變親,都是一念之間的事。

    只是要是有那善緣,能珍惜且珍惜罷,沒幾個人愿意多一個仇人。

    汪永昭晚膳帶了二兒與侄子們回來,侄子們與張小碗請過安后,便回了他們的院子。

    這廂,張小碗看著頭發(fā)鞋上全是沙土的兩個兒子,揉著額頭問江小山,“這是干什么去了?”

    “山中打獵。”江小山低腰拱手,回答得甚是恭敬。

    “臟得我頭疼,帶著這兩個小的,幫我去弄干凈了�!睆埿⊥氤抛诱f道。

    低頭看著自己臟鞋的汪懷仁一聽他娘不管他了,立馬吆喝一聲,就往屋外跑,差一點讓追著他跑的八婆跌倒。

    “哎,小公子,慢點,別摔著了……”見汪懷仁跑得太快,八婆在他背后擔(dān)心地連連喊著。

    “這小壞蛋!”張小碗就差快咬牙切齒了。

    “娘……”汪懷慕撓頭,還沒走,眼睛又瞄了瞄他父親,見他板著臉端坐在那,他便不由把喉嚨里的實話又咽了下去。

    罷了,父親說不能說便不說罷。

    “唉,你快去洗洗,娘等會就過來幫你們擦藥,看這臉曬的�!睆埿⊥肟粗奶鄣煤�。

    等懷慕一走,她就朝汪永昭嘆氣道,“您又帶他們?nèi)ツ牧�?知道的還當(dāng)他們是我們府里的兩位公子,不知情的,還當(dāng)是哪來的兩個小乞丐。”

    “胡說八道!”

    “是,是我胡說八道,”張小碗全承認(rèn),又問,“去哪兒了?”

    “外面之事豈是你這婦人能多問的?”汪永昭見孩兒們走了,便起身大步出了堂屋。

    張小碗緊跟在了他身后,去浴房為著寬衣之后,又臉帶詢問地問他。

    汪永昭見她精神甚好,不像晨間那般奄奄一息,便又壓著她在浴桶中鬧了一回,張小碗惱了就掉眼淚,汪永昭就把頭埋她胸間,當(dāng)作未看到。

    真真是狡猾至極,張小碗心中生怒,卻也知眼淚這套在汪永昭這里不那么好用了。

    用得多了,這人都學(xué)會怎么躲了。

    汪杜氏從兒子那得知他們今日是跟了營中之人在沙漠練兵,一到張小碗面前,把事說明白之后,她接而緊張地道,“便是懷慕我都想得通,也是有八歲之人了,就是懷仁,大老爺怎地就也讓他跟著練,哎喲,嫂嫂,我聽說半個時辰內(nèi)動得不能動一下,懷仁還不到三歲,怎地也這般對他?”

    張小碗一聽也氣了,“難怪瞞我�!�

    汪杜氏忙小心地湊上來說,“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知了,你趕緊回去�!睆埿⊥肱牧伺乃氖�。

    “哎。”汪杜氏笑,忙甩帕走了。

    她就是來當(dāng)個報信的,可不想撞上大老爺。

    走到門前,遇上八婆,她心偏著張小碗,但到底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于是便輕聲地問,“我把懷慕他們出去的事告訴嫂子了,她不會跟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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