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在護(hù)你,這就是我呆在尚書府的理由�!睆埿⊥腱o靜地和他說道,“你要是忍不得,你今天就可帶著去遠(yuǎn)走高飛,生死不論,娘愿意跟你走;你要是忍得,我就和你好好地活到老,待我老得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你還可帶著我回到我來到這個世間的地方,慢慢地送我走,這兩條路,你要幫娘選哪條?”
汪懷善當(dāng)下什么也未說,只把頭埋在了她的肩間,好一會才嘆息著說,“選后一條吧,娘,我知曉了�!�
張小碗悲涼地笑了,“你啊,就算到了頭,也是我心中最不可能了卻的牽掛�!�
他不懂的,他不愿意懂的,她都得替他懂。
她沒什么辦法,誰叫當(dāng)日,他成了她的孩子,也誰叫他成了她心中永不會忘卻的存在。
汪懷善就此在尚書府里住了下來,但他忙于軍中事務(wù),在尚書府中住了不到三日,就把善王府的事交給了張小碗,他便回到了軍中。
張小碗這夜趴在汪永昭的懷中問他,“怎地如此多事?”
她訝異孩子如此的繁忙,汪永昭尋量了一會,才與她詳細(xì)地道,“他現(xiàn)今統(tǒng)管萬軍,營下三將六都統(tǒng)十二千總,都得與他領(lǐng)命,這么多人與他會面,哪有那么多閑暇待在家中?”
張小碗一想,便垂了頭窩在他的肩頭,與他嘆道,“孩子一長大,竟不像是我的一般了�!�
汪永昭聽得好笑,“他都是異姓王了,你還想著他是你一個人的孩兒?”
說罷,又道,“懷慕也是你的孩兒�!�
張小碗聞言便笑了,垂上又眼,在他的肩頭便睡著了。
第二日,她去了善王府又歸,聽得她的夫君得了四個大美人,都是以前大家閨秀的罪臣之女。
她當(dāng)下真是無奈又哭笑不得,聞管家匯報完畢,見罷她的臉色,只得站在那不語。
想了一會,張小碗只得嘆道,“都放在那大院子處�!�
聞管家的領(lǐng)命而去,那大院子里,已經(jīng)往了四姨娘了,沖那一院九座院的落處,再塞得四個也是塞得住的。
當(dāng)晚汪永昭回來,張小碗若無其事,得了四個大美人的汪永昭卻面色鐵青,對著張小碗又是面色不善,又是憤怒不堪,最終抱了懷慕冷臉而去,在他的書房小榻處,抱了孩子睡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的,就被聞管家報到了她這處。
張小碗又能如何,只得第二日她的大兒子一回來,她就拿了雞毛憚子,愣是狠狠地揍了他一地雞毛。
愣是如此,汪懷善還是不服氣地說,“他才只得了四個,我的上頭尚德將軍,得了堪堪十二個,他還得另筑院子才塞得下呢。”
張小碗當(dāng)下又打了一頓,汪懷善又泣又訴,“又不是我給他的,是皇帝陛下賞給他的,干得了我何事?”
張小碗拿他頭疼,這才真正了會,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就由不得她掌控了的感覺。
有了那四大個美人跟那幾個大美人的姨娘塞在一處,這尚書府又熱鬧了起來。
每日張小碗一從善王府回來,聽得那些女人們都干了啥,都有些許的目瞪口呆,她愣是佩服這些女人們這么多的心眼,一個人能整得一個人生生吐血,而正主卻從來沒出現(xiàn)過。
但她也不興風(fēng)作浪,如果這些個美人能得了汪永昭的眼,其實這也是她能接受的事。
她對汪永昭無愛,汪永昭要是對她無情,無所顧忌,那就更是美事,這些個美人人,誰得了他的眼,都是那女子的好事,也是她的幸事。
她已有兩個兒子,在她完全不期待有什么感情的基礎(chǔ)下,她有孩子就夠了。
不管是女人的一生,還是人的一生,得了一點(diǎn),人就得學(xué)會滿足,所以張小碗壓根就沒想過,汪永昭對她的那丁點(diǎn)興趣,真能維持很長時間。
但許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汪永昭在外忙碌了大半個時間,回到家中,不是有人在他面前摔倒,就是有完全陌生的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些他聽不懂的,這些突如其來的美人恩與飛來橫福沒什么不同,待閃過,就來到張小碗面前發(fā)火,只得痛聲罵她,“不尊不孝,妄為人婦�!�
妄為人婦的張小碗聽他罵得狠了,只能低頭不語,且讓他痛聲痛罵去了。
只是這日回來,汪永昭罵完她后,便躺在了椅中,一語不發(fā)。
她忙驚,探過他的額頭之后叫了大夫來,才聽得大夫說,“思慮過度�!�
她心下徒驚,又令人叫了汪懷善才回來,才知這幾日里,汪永昭在外一刻都不得閑,每日帶著汪懷善在外拜會無數(shù)官員。
這些汪永昭醒不過來的日間夜間,汪懷昭在夢中驚叫了數(shù)聲,聲聲都叫的是張小碗聽都未曾聽過的名字。
待她叫來汪懷善查問,待懷善一一下去找人查問,才知這些人個個都是往日犧牲在戰(zhàn)場上的那些名字,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汪永昭的手下。
有些人,甚至是懷善現(xiàn)今手下得力人員的父親。
那些個人,得知汪永昭夢中念的都是其父的名字,知情后,紛紛跪倒在汪懷善的身前,聲聲泣哭,皆言生死追隨他左右。
數(shù)日后,汪永昭終究在夢中醒了過來,一待醒后,他便對張小碗說道,“你別離開我,你還欠我甚多。”
張小碗聽得淺淺笑了一聲,拿過帕子,撫了他的額,輕聲地說,“知曉了�!�
汪永昭聽罷,又閉上了眼,輕呼了口氣,用若有若無的聲量說,“許多年了,小碗,你知不知曉,我只愿太太平平過上那么些許日頭�!�
、135
汪永昭在家中歇了好些日子才上朝。
這日,有宮中人秘密來請張小碗,張小碗匆匆進(jìn)了那宮中,見了那榻上那母儀天下,現(xiàn)下已眉目全灰的女人。
以前的靖王妃,現(xiàn)今的皇后握了張小碗的手,當(dāng)下人全退下后,她對她說,“還得求你一事。”
張小碗不語,只是垂目。
“答應(yīng)我罷。”皇后看著她的手,掉了淚。
“您說說�!睆埿⊥胝f罷此話,才知她心硬得不成形。
“把我的婉和嫁給你的兒子,讓她當(dāng)你的兒媳罷�!�
“善王是如何說得的?”張小碗輕輕地道。
“呵,他說這得問你�!�
“而妾身得問他�!睆埿⊥牍蛟谒纳砬�,把頭磕在了地上。
“讓她嫁給他罷。”皇后倚起身,狠捏著她的手心,“答應(yīng)我。”
“您為何不下旨?”張小碗抬眼,冷靜地看著她。
她完全可以不過問她,她是皇上,她只是一個臣婦。
皇后看著她,流著淚,“哀家求你也不成?”
張小碗看過她的淚臉,低下頭,再給她磕了一個頭。
待她離去,皇后呵呵地笑了,語道,“這世上的女子啊�!�
這世上的女子啊,心狠的心狠,可憐的可憐,愚昧的端是如此愚昧。
當(dāng)夜子時,靖鳳皇后斃,享年三十八歲,舉國哀痛。
當(dāng)晚,汪氏父子匆匆回家著喪服,張小碗把門關(guān)了,來不及把汪永昭支開,她當(dāng)著他的面問他,“為何皇后不下旨讓你娶公主?”
汪懷善冷冷地翹起嘴角,冷冰冰地說,“因公主另有心上人,郎有情妾有意,孩兒不奪人所愛,皇后想讓孩子出面請旨,可她這是要置孩兒如何地?我可不想給汪家娶一個給我戴綠帽子的夫人�!�
“皇上的意思呢?”張小碗長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道。
“娘親,那人才貌雙全,是當(dāng)今相爺?shù)墓�,皇帝自然中意他�!蓖魬焉坡勓员阈α�,“想把婉和公主嫁與我的,只是皇后一人而已�!�
張小碗這才把氣全松了下來,她沉了兩口氣,這才起身給汪懷善整理喪服。
她沉著地把汪永昭與汪懷善送出了門,這時,她已恢復(fù)了平時的平靜無波。
路上,汪永昭問汪懷善,“你娘是怎地想的?”
“何事?”
“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她是怎樣想的?”汪懷善奇怪地看著與他同在馬車內(nèi)的父親,看得他半會,他笑了,問道,“您真想知曉?”
“說�!蓖粲勒押唵蔚匾痪涿睢�
“就算是天王老子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我想娶誰,她都由得我娶誰……”汪懷善在他父親耳邊翹起嘴角,一句一句輕輕地說,“她跟您永遠(yuǎn)不一樣,只愿我永世平安喜樂,誰也休想逼迫她勉強(qiáng)我,您要是不信,您試試?”
汪永昭聽罷,隨手一掌,把他拍離了他的身邊,淡淡地與他說道,“你太多話了�!�
汪懷善聽得坐在墻角吃吃地笑了起來,笑完嘆道,“婉和公主啊,也真是可憐,自古才子多情,她哪知啊,她的江公子為了娶她,連懷了他孩子的丫環(huán)都?xì)⑷藴缈诹�,這種男人啊,怎會是良人。”
說到此處,他又輕聲地自言自語,“皇后想嚇我娘?可我娘豈是誰人嚇得了的。”
說罷,他甜蜜又得意地?zé)o聲笑了起來,看得汪永昭又一巴掌揮了過去,小聲斥道,“規(guī)矩點(diǎn)�!�
汪懷善這才收斂起了笑容,臉上掛滿了哀凄。
他心里不是不為皇后嘆惜,只是,最應(yīng)該憐惜她,最應(yīng)該心疼她為她著想的皇帝都不如此,他又有何立場替她惋惜她為皇帝殫精竭慮的一生。
靖鳳皇后斃,皇帝令,舉國守喪一年。
關(guān)起房門,房內(nèi)只有她與汪懷善時,對汪懷善與她所說的關(guān)于皇帝的事,張小碗翹起嘴角,不屑冷冷地哼了一聲。
汪懷善則躺在她的身邊,翹著嘴角,吃著手中的花生米,問她娘道,“娘,皇上已三日滴米不進(jìn)了,你說何日他才緩過來。”
“再過幾日吧�!睆埿⊥氲氐�。
“幾日?”
“你還要想幾日?”
“呵……”汪懷善笑罷,嘴角笑意淡淡隱下,換上了滿臉的沉穩(wěn),“打仗時,王爺也是心心念念王妃的,娘,這是真情�!�
“來日他懷擁別的鮮艷女子,也是真情�!睆埿⊥氲卣f。
“娘……”說到此處,汪懷善撇過頭,問她,“你歡喜過汪大人嗎?”
“怎地了?”張小碗輕皺起了眉。
“就是想問問�!蓖魬焉普f到這里遲疑了一下,剝了幾顆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爛了才輕輕地說道,“你給他生了我跟弟弟�!�
張小碗笑了,并沒有回答他。
汪懷善看她,卻看得她只把頭輕輕對著窗戶那邊,淡笑不語。
想著隔墻有耳,汪懷善也不再追問了。
這年除夕前夜,皇帝召令幾個大臣攜家眷進(jìn)宮茹素。
汪永昭名在其列,汪懷善也在其中,身為兩人的家眷,張小碗穿了她那身二品夫人的行頭,跟在了兩人后進(jìn)了宮。
宮宴寂靜無聲,很符合這個王朝剛死了皇后的氣氛。
許是宮宴過于死氣沉沉,皇帝叫了宮女出來唱了一首曲子。
張小碗聽得個開頭,就震驚得半晌都無語。
這聲調(diào)清麗的曲子和聲線,跟她所處的那個時代某女歌手唱的那首“但愿人長久”一模一樣。
別說詞,連音都一模一樣。
看得她呆了,聽得一點(diǎn)味也沒有的汪懷善湊過頭來,小聲地問她,“有這般好?”
張小碗僵硬地看了兒子一眼。
汪懷善不解,“這是婉和公主教宮廷樂師唱的,真有這般好?相爺也說好,我可是覺著一點(diǎn)味也沒有,你要是覺著也好,我改天給教人學(xué)會了來唱給你聽。”
張小碗垂下眸,不語。
見得她賃是如此這般守規(guī)矩,見汪永昭也朝他橫眼過來,汪懷善便不再言語,坐在那喝著清茶,百無聊賴地聽著這催眠的調(diào)子。
婉和公主他見過,人長得清純也甚是美麗,就是太嬌滴滴了,也太讓人——不想接近了。
娶回來做甚,娶回來當(dāng)菩薩供著嗎?他可真是敬謝不敏。
正好,她非江容坤不嫁,還私訂終身了,他可真是松了一口氣,皇后娘娘在垂死之際,還老惦記著他替她守護(hù)個不諳世事的,他何德何能,在連自己的娘親都不能解脫束縛的境況里,替不相干的人保護(hù)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
各人的命各人背。
想至此,汪懷善側(cè)頭看著坐在他們身后靜靜跪地坐著的母親,目光溫柔了起來。
像是察覺到他的眼神,他的娘親輕輕地挑起眼皮,看得他一眼,這才繼而垂下了眼。
得了眼神,汪懷善心滿意足地轉(zhuǎn)回頭,見得汪永昭皺眉看他,他朝他的父親大人一挑眉,又坐直了身體聽著這就算惆悵,也還是過于柔情的調(diào)子。
張小碗這一夜過于安靜,汪永昭也覺察出了幾許不對,待離了宮門,馬兒快步跑向了尚書府,他才握了她的手,問道,“哪兒不適?”
“沒。”張小碗輕搖了下頭。
這時汪懷善正探頭在吹口哨,得到左右兩邊的守將都報平安的訊息后才收回了頭,不安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回了府中,找大夫來瞧上一瞧罷,我見你吃得不多,連口茶都沒喝下�!�
心神不寧的張小碗苦笑,忍了又忍,才輕輕地問汪懷善,“那婉和公主是個什么樣的人?”
“娘……”汪懷善瞪了雙目,“你別是真看上她了罷?”
聽得他沒規(guī)沒矩的口氣,汪永昭伸手毫不留情地煽了他后背一巴掌。
汪懷善怒目向他,但隨即又緊張地看向了張小碗。
張小碗輕嘆了口氣,輕輕地?fù)u頭,“不是。”
罷了,不多問了,她是誰,不是誰,與她又有何干。
汪懷善聽罷,還是有些許不放心,探到她耳邊說,“我不歡喜她,您也不要?dú)g喜她,她不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
“不守規(guī)矩的人?”張小碗稍稍有些愣。
“是……”汪懷善看了看汪永昭一眼,見他未阻攔,便又繼在她耳邊道,“她已跟那相爺?shù)膬鹤铀接喗K身了,聽得我們在宮內(nèi)的暗線說,她在青鳳宮中要死要活嫁給江相的兒子江容坤,想來皇后死得這么快,也跟她的違逆有那么一些關(guān)系,皇后死后她哭天抹淚,日日在皇上面前道她對皇后的孺慕之情,怎地不在生前便對她的母后多些尊重?她太假,我不喜她,您也不要?dú)g喜她,她當(dāng)不了您的好媳婦,再有才也沒用�!�
張小碗聽得真真是傻了,好一會才回過神,搖了搖頭對著兩個看著她的人淡淡說道,“看著我作甚?我可沒說讓她當(dāng)我的媳婦�!�
汪懷善聽到此話完全安下了心,心下輕松,嘴上又沒把門的了,對他母親說道,“您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我,正好�!�
“她怎地看不上你了?”張小碗瞄得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嗨,還能咋?嫌我是個武夫,嫌我娘是個鄉(xiāng)下來的會打架的粗婦……”汪懷善說到此,把他娘那手放到自己手中握著,不屑地說,“她要是知她母后求你,你都沒答應(yīng)要我娶她,不知她會作甚想�!�
、136
又一年除夕,汪永昭帶著汪懷善,汪懷慕與張小碗回了原先的總兵府,現(xiàn)在的汪府過年。
現(xiàn)在的汪府被皇帝賞了下來,賜給了汪家。
汪家出了一個異姓王,汪永昭又是官拜兵部尚書,汪家在京都風(fēng)光無兩,他這攜家?guī)Э谌ネ舾啡私择v足觀望。
馬車內(nèi),張小碗并不說話,待到了汪府,汪永昭那三個弟弟帶著其家人拜見過他們后,他們便進(jìn)了汪觀琪夫妻的主院。
汪觀琪看到他們,受了汪懷善的一拜之后,眼露滿意。
汪韓氏則笑得勉強(qiáng),不停地往后打望。
許是沒有看到她想看的人,在團(tuán)圓飯上,她對于張小碗的伺候不冷不熱。
飯后夜間,汪余氏攜著女眷與張小碗熱鬧說話,張小碗也是有笑有答,場面倒是熱鬧得很。
只是待到放炮后,汪韓氏那邊還是出了岔,送了一個丫環(huán)過去伺候汪永昭。
這丫環(huán)送過去時,汪韓氏讓她過來與張小碗見了面,張小碗見她長得真是楚楚動人得緊,那雙眼睛,未動就已含三分情了。
著實是個美人。
汪韓氏叫她進(jìn)來見過張小碗,又朝張小碗笑著道,“他們那邊今晚怕是喝酒會多,就著了小楚過去伺候他們吧,你看可行?”
“這……”張小碗遲疑了一下。
“我派個丫環(huán),如今都不成了?”汪韓氏淡淡地接了話。
“依婆婆的意思就是�!睆埿⊥肟嘈Τ雎�。
她話罷,汪韓氏滿意地叫了丫環(huán)下去,屋內(nèi)女眷一時半會的,竟誰人也沒出聲。
張小碗垂目坐在那,引來了汪余氏幾人的同情眼神。
就算她是異姓王的母親又如何?在這個家里,最大的還不是她。
汪韓氏這邊派了貌美丫環(huán)過去,待到半夜汪永昭那廂酒醉,她就進(jìn)了屋,扶了汪永昭去歇息,喝得也不少的汪懷善眼睛抬抬,輕輕一笑,隨即推開身邊的丫環(huán),找來了小廝扶他回他母親的院子,睡在了最靠門邊的客房。
第二日午間,汪懷善以善王府要應(yīng)酬同撩的官員,抱著懷慕,帶著張小碗跟汪觀琪告了別,三人離去,回了那善王府。
懷慕在馬車上還叫著“爹爹”,汪懷善逗他道,“你爹爹正醉在美人鄉(xiāng),等回頭得空了,就會來抱你�!�
懷慕聽不懂前半句,但后半句那句抱他可是聽懂了,遂歡快地拍起了手板心,笑得眼睛都彎彎,口里叫著“爹爹乖,疼懷慕�!�
張小碗聽得哭笑不得,但也無暇想太多,一到善王府,她尋來的管家已經(jīng)候在了門口,就等著她的吩咐。
張小碗急步先查看了下前院待客的堂屋,又打量了一下周邊的地方,見甚是干凈,擺置也得體,算是先放了心,這才帶了懷慕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