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時奶娘進(jìn)來抱了孩子去喂奶,汪永昭看得他走罷,轉(zhuǎn)頭對她道,“你家中之人已經(jīng)來了幾趟了,怕驚了你,就沒讓他們見,你要是想見,我這幾日就派人過來接了他們過來這邊過年,等到府里的年一過,你就回來讓他們陪得你住幾天。”
張小碗微怔了一下,便點了頭。
汪永昭言出必行,在張小碗這白日慢悠悠地處理了半日家事后,便真派了親兵去接人,等把張家人接回來。
這日夕間張家人一到,張家的張小寶就扯著噪子對著他大姐嚎哭。
他還以為他這輩子都見不得他大姐了,外面有話在說,說他大姐殺了人中了邪,魂早被閻王爺奪走了,活著也只是個空殼子。
張家有了張小寶這個大噪門領(lǐng)頭,個個都掉了淚,哭得汪永昭都拍了桌子,罵道,“帶你們過來是讓她歡喜的,你們一個個哭著給她找什么晦氣?都給我閉嘴!”
他大吼完畢,張家的人就閉了嘴,張小碗只得笑著出來打圓場,溫聲安排了家中的老仆帶著家里人去他們的房間把包袱放好,再洗漱一翻,就出來吃得晚騰。
張小碗只陪得她家里人吃了一頓飯,隔日就是大年三十,就又得帶著懷慕跟著汪永昭回那總兵府。
在那馬車上,見得張小碗微攏了眉,汪永昭便低下了頭,在她耳邊輕輕耳語,“靖王已快攻入夏朝朝都,待再等上半年,京都群臣反凌家之時,就是他們返兵之日,你莫要著急,很快你就能見得了他了。”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張小碗一眼。
、129
汪永昭先行下了馬車,扶了抱著孩兒的張小碗下來,汪府門口,汪永安領(lǐng)著一干人等迎了他們。
“去見爹娘�!蓖粲勒衙饬怂麄兊亩Y,把懷慕抱回了手上。
“大嫂,可要奶娘來伺候?”汪余氏這時幾步走到張小碗的手邊,輕聲地說了一句。
張小碗聞言微笑了一下,偏過頭看了汪余氏一眼,淡笑道,“先沒必要,勞你費心了�!�
“大嫂吉祥�!蓖粲嗍弦娝_了,便抿嘴唇,微微一笑,便又退了下去。
張小碗便回頭,當(dāng)著汪家那幾兄弟和奴才們的面,對汪永昭微笑著說,“四弟妹知禮得很�!�
汪永昭聞言“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對汪永重說,“你媳婦管家辛苦了,回頭你去庫房支三百兩銀子,給她打幾件手飾頭飾�!�
汪永重躬身拱手,“謝大哥,謝大嫂�!�
汪永昭看他一眼,便不再贅言,領(lǐng)著張小碗去了汪觀琪的院子。
汪觀琪與汪韓氏早候在院子堂屋,張小碗微低著頭跟著汪永昭磕了頭,便聽汪韓氏的聲音欣喜地說,“昭兒,你懷中可是我的小孫兒懷慕?”
“是。”
“快抱來給我瞧瞧�!�
“是�!蓖粲勒驯е⒆悠饋恚姀埿⊥脒在跪著,便看了看他母親。
汪韓氏只是笑看著他懷中的孩子,眼睛轉(zhuǎn)都沒轉(zhuǎn)一下。
汪永昭笑了一笑,“娘,叫小碗起來吧,她身子骨不好�!�
汪韓氏聽得這話,笑容便冷了下來,那伸出手欲要抱孩的兒也縮了回去,她頓了一會,又轉(zhuǎn)頭瞥到了汪觀琪不悅看著她的眼神,心里頓時一緊,便開口笑著說,“大兒媳婦快快請起,你這跪下著干甚?瞧得你現(xiàn)在,就給我跪上一會,我這兒子啊,就已經(jīng)心疼得不行了�!�
說罷,拿著帕子掩著嘴笑了起來。
張小碗遂即站了起來,抬眼看那笑得花枝亂顫的老女人一眼,便悶不吭聲地站在了汪永昭的身邊。
汪永昭看她一眼,未語,抱孩子朝汪韓氏走進(jìn)了幾步,抱著懷慕讓她看了看。
“讓祖母抱抱吧。”汪韓氏又伸出了手。
“他認(rèn)生,您就我的手看看罷�!蓖粲勒延值亻_了口。
“抱都抱不得?”汪韓氏遲疑地看著汪永昭。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便把孩兒放在了她的手上。
果不其然,懷慕剛到汪韓氏的手上便哇哇大哭了起來,那聲音聽著像是受了驚嚇般越哭越驚慌。
“娘,我來罷�!蓖粲勒驯惆押⒆佑直Щ亓耸稚希宓盟麕茁�,待他不哭了,才把他放在了張小碗的手里,且對她淡然說,“坐下吧�!�
他帶著張小碗在下首坐下,便跟汪觀琪說起了新年祭祖的事。
這些事女人插不得嘴,汪韓氏便沒有言語,只是拿著眼睛不斷地看張小碗,張小碗只是靜靜地抱著懷中的孩子,等汪韓氏看得她太明顯,她便抬起了頭,朝得汪韓氏嫣然一笑。
她這一笑,足把汪韓氏小驚得倒抽了一口氣,這刻她完全不覺得眼前這個看著有幾分病弱之態(tài)的美艷婦人是張小碗,但驚訝之下她看得張小碗的眼,那驚訝之情就又淡了下來。
沒錯,她還是那個想把她活活氣死的畜婦,那樣冷冰冰得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只有這個婦人身上才有。
她咬著牙重新站了起來,托了娘家的人找了汪家的族長才回的汪家,她受過多少苦難與屈辱,她定要這死婦嘗嘗那般滋味,并定要比她還要多上幾分。
這次,汪永昭沒讓張小碗住后院,而是帶了她回前院他辦事的院子,正宇閣居住。
張小碗剛歇下,把江小山端來的藥喝了,聞管家就來報,說姨娘們來給她請安了。
張小碗朝那逗著孩子的汪永昭看去,只聽汪永昭看著孩子頭也不抬地說,“要見就見,不想見就讓她們走�!�
張小碗想了想,便對聞管家溫和地道,“帶她們從后門進(jìn)來吧,我在側(cè)堂見他們。”
側(cè)堂是正堂的小房,但正堂是汪永昭處置公務(wù)的地方,張小碗便讓人把隔扇的門全關(guān)了起來,把側(cè)堂的小門打開讓人進(jìn)出。
沒得一會,四個姨娘便全來了,有兩姨娘一人手上牽著一個小兒,年幼的那位便抱在另一姨娘手中。
張小碗這是第一次正式看著這兩個孩子,可能是她也生了兩個孩子的原因,便對孩子的注意多些,對千嬌百媚的姨娘倒沒什么興趣,更對那說是摔斷腿,可剛看著走路也沒什么大問題的麗姨麗更是絲毫興趣也無。
她仔細(xì)看過那兩個小兒,便內(nèi)心嘆惜了起來,汪永昭的遺傳因子果然強(qiáng)大,這兩個孩子也是有幾分像他的,只是,只是形式而不神似,兩個孩子一人眉眼之間怯氣太重,另一年齡更小的小兒也有一歲多了,見得她看他,連躲了她的眼神好幾次,就差一點就要被她嚇哭了。
“夫人,”幾人這次給張小碗行了跪拜之禮,待聽從張小碗的吩咐在椅子上坐下后,坐在前的表姨娘,也就是鐘玉蕓先笑著開了口,她朝張小碗微笑著小聲地說,“好久未曾給夫人請過安了,今日一見,夫人比以前更是年輕貌美了�!�
張小碗在房中養(yǎng)了一年多,皮膚養(yǎng)白了些,人確也變得嬌嫩了些,但再怎么嬌嫩,她也是比不上這眼前的這幾個的,于是聽得這話,她只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是啊,夫人看著甚美�!宾┮棠镆查_了口,臉上無笑,還拉了拉手中的兒子,命令他道,“還不快叫母親�!�
張小碗朝她看了過去,然后見那汪懷玨看著她抿嘴不語,頭只往他娘身后躲。
“快叫。”雯姨娘又大力地拉了拉他的手。
許是拉疼了他,這汪懷玨便大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哭?你這見了嫡母,也不知叫人的孩子,你看你爹到時知情了,看他不狠狠教訓(xùn)你這個不成器的……”雯姨娘氣得像是要哭了,字字似泣血般悲切。
“大過年的,歇停點吧�!痹谒媲棒[著這么大,張小碗冷眼旁觀不得,只得淡淡地開了口。
她話說完,門邊有人走至了門口,朝里道,“大夫人……”
聽得是江小山,張小碗問道,“何事?”
“大夫人,大公子有話要跟您說�!�
“進(jìn)來吧。”
“小的在門邊說即可,大公子說了,您身體還有些許不適,不要太過于勞累,要是有誰在你面前哭鬧,叫下人拖出去即罷,無需費神,耗了身體。”
“知曉了�!�
“小的退下�!�
“嗯。”
江小山走后,張小碗看了一眼鴉雀無聲的姨娘和那兩個兒子,便又開了口,“還有什么要說的?”
沒有回話,張小碗又掃了她們一眼,“要鬧現(xiàn)在就鬧,要是過年跟我鬧,我話放到這里,管你們誰是表妹,還是誰送給我們大公子的,也管不了你們是不是生了孩子,大過年的要是給這府里找了晦氣,出了這正月,我就把你們拖了出去,在大街上活活打死。”
聽得這話,幾個姨娘都沒話,只有那雯姨娘別過了臉,拿著帕子拭著臉,小聲地說,“您就不怕報應(yīng)�!�
“你說什么?”張小碗聽得瞇了瞇眼。
“您也是做母親的,您就不怕報應(yīng)?”那雯姨娘似是個真有傲骨的,聞言便毫不服氣地轉(zhuǎn)過頭,對張小碗哭著說,“聽說您的小公子是千辛萬苦為大公子生下來的,您就不給他積點福?每次回府不是打殺這個就是要打殺那個,動不動就拿這些個話嚇唬我們,您這般,這般兇惡,不為小公子積善存福也就罷了,還非要生生折了他的福不可嗎?”
這話聽著可真是有理得很,張小碗看著這伶牙俐齒的雯姨娘,看得她幾眼,見她毫不怯氣地回視著她,張小碗輕輕地勾了勾嘴角,搖了下頭,說,“你是不是覺得沖這當(dāng)口,我就收拾你不得了?”
“妾身不知,妾自覺話沒有說錯,這話便是話到外面,傳到了那些念了圣賢書的大官人耳里,也是有理的……”雯姨娘臉上的眼淚越哭越多,眼看一塊帕子已經(jīng)擠得出水了。
“夫人,”這時,蕓姨娘輕輕地開了口,她站起身朝張小碗恭敬地福了福,像是提醒地說道,“您看,現(xiàn)下老夫人也回府了,要是有什么不對,要不要叫她過來給您評評理?”
她說罷,剩下的那兩個姨娘見張小碗朝她們瞧來,都低下頭拿了帕子掩了嘴,沒有接張小碗的眼神。
張小碗看著這幾個可能是聯(lián)手起來給她添亂的女人,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她這剛好一點,這些個人就不放過她了。
“叫吧,叫夫人過來。”張小碗半靠在了椅子上,半歇了眼,淡淡地道。
她們要看看汪韓氏是怎么處置她的,那她就讓她們看看,再開開眼界。
拿她的孩子說她的事?還要脅她會被言官談?wù)摚此齻兊哪X袋還真是長到針眼里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網(wǎng)絡(luò)斷了,淚,原因不知。
大過年的,大冷天的,我穿得全身都挪不動,一蹦一跳出來找了個網(wǎng)吧更了。
給我投霸王票的等下次再感謝,網(wǎng)吧里的鍵盤和我凍得像石頭的手一樣硬,這時候強(qiáng)強(qiáng)對碰,我方實在招呼不住,我先撤了。
、130
張小碗那的情況自有人報到了汪永昭那處,汪永昭聽罷一笑,揮了人下去。
江小山正在扮鬼臉逗小公子玩,等人退后,小聲地問了句:“您就不去幫幫?”
汪永昭微微一笑,“她自會處置好,何須用我?”
說話間,眉宇之間一片行云流水般的愜意。
那廂張小碗坐在側(cè)堂,待請人的聞管家去了一段時間,她便起了身,端正站在了那門口,遠(yuǎn)遠(yuǎn)看得那汪韓氏帶著丫環(huán)來了,她朝得她福了福身。
汪韓氏走近,她便又彎了腰,恭敬說道,“兒媳拜見婆婆�!�
“免了,免得這腰彎得久了,有人又怪心疼的�!蓖繇n氏勾起了嘴角,笑了一笑。
張小碗笑著抬頭,點頭道,“婆婆明見,大公子憐惜我以病體生了懷慕,自是有些多上心了一二,想來也是大公子好心仁慈,道我在汪府有滅煩之災(zāi)之時,以懷孕之身殺得了那別處派往我府的探子,驚了心眼,又道我以命相拼生了懷慕,便認(rèn)為我對汪家有功,這些日子以來,還真是幸虧了他憐惜,要不妾身這命,也早早去了。”
她說罷,又朝得汪韓氏一笑,朝這站著不動的老婦人道,“婆婆,您請�!�
她以懷孕之身坐鎮(zhèn)汪府,就算是汪觀琪,也得給她三分臉,汪韓氏不給?那她這里等著。
張小碗的硬氣讓汪韓氏臉上的笑頓時全無,她冷了臉坐上了主位,張小碗待她坐下,施了一禮,便對那站著的幾個女人冷冰冰地說,“老夫人來了,你們這些個姨娘誰有什么話,就給我在這里說明白了。”
她那話,說得又硬又直,別說是那幾個姨娘,就算是汪韓氏,都驚了眼瞧她看了過去。
張小碗一一直視回去,嘴角揚(yáng)起笑,“趕緊地說明白,這夜間的團(tuán)圓飯眼看不久要開了,在這之前,就把事兒在老夫人面前給說清楚了�!�
她這話一畢,汪韓氏便拍了桌,厲聲道,“大過年的,有什么話還不快說!”
這廂雯姨娘身體一抖,站在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便站起來低頭輕輕地道,“我們一進(jìn)來,夫人便對我們喊打喊殺,我道這太不為小公子積福了,夫人似是不以為然�!�
“雯姨娘……”張小碗聽得淺笑,“我就不問你姓氏,不知也罷,我就問你,你當(dāng)著我的面哭哭啼啼,我說你兩句,你就頂我十句,大公子那邊隨得我如何處置你們,我依著仁心,便沒處置你這頂我嘴的,只口上說道你們幾句,規(guī)矩點,別大過年給汪府找晦氣,現(xiàn)下,連老夫人都被你驚動來了,要是你再不服氣,豈不是要我去那皇宮里請皇后娘娘為你做主來得!”
說罷,她轉(zhuǎn)過頭朝汪韓氏又施了一禮,嘆道,“婆婆,去年那一道我以命相博,不敢說博了汪家半分安寧,但這些許年來,任是誰都知曉我與汪府榮辱與共,雯姨娘口口聲聲說我喊打喊殺,一來,別說府中之人,就是那外人,也誰都知我為何喊打喊殺;二來,我不知她一個姨娘哪來的膽子,敢這么妄言我這個有誥命在身的二品夫人;三來,大公子與我吃齋念佛只愿我那小兒身體康健,她竟咒我不為我小兒積福,婆婆,您要為我作主,要不然……”
說道此處,張小碗拿出帕子,拭了眼邊的眼淚,哭道,“婆婆,請您為兒媳作主,要不然兒媳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說罷,就朝汪韓氏跪了下去。
汪韓氏僵坐在正位半會,才終開了口,“來人……”
“在�!甭劰芗以陂T口應(yīng)了聲。
“來……來兩個人把這頂撞大夫人的姨娘拖出去大打二十個板子�!�
“��?”張小碗似是有些小驚地叫了一聲。
汪韓氏厲眼看向了她,“兒媳,你似是對我的處置有意見?”
“竟這般輕?”張小碗?yún)s是瞪大了眼,輕輕地說,“先前大公子什么都不知時,還隨得我如何處置她們,沒想,您只是打個二十大板子�!�
“張氏,他是汪府小公子的生母�!蓖繇n氏冷冷地看著張小碗,那緊緊扶住椅臂的手勒得都出了白痕。
“生母?”張小碗拿著帕子掩了嘴,垂著眼淡淡地道,“我還是大公子的正妻,給他生的第一個小兒,此正在沙場為汪家建功立業(yè),現(xiàn)第二個小兒還抱在大公子的手中,婆婆的意思,是我這個汪府兩個嫡公子的生母,還比不得一個生了庶子的生母來了?”
“你……要如何才滿意?”汪韓氏氣都喘得粗了。
“自當(dāng)您處置�!睆埿⊥氪寡劭吹�,跪著沒起來。
“拖出去,打死。”汪韓氏從喉嚨里擠出了字,那字陰冷尖細(xì)得讓人心底發(fā)麻。
“且慢……”張小碗這時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了身。
她看著那進(jìn)來的兩個奴才,對汪韓氏不緊不慢地說,“婆婆,大過年的,就別讓個姨娘給府中添晦氣了�!�
“你不是讓我處置?”汪韓氏冷笑,“說來你還是有意見?”
“婆婆一回來,就在大年三十這天在家中打死人,這傳出來了,怕是……”張小碗抬頭冷冷地看著汪韓氏,“您還是差人把這雯姨娘送回娘家去吧,我想有她娘家人教,她自會知禮,您看如何?”
汪韓氏氣得拍了好幾下桌子,好一會好,才又從嘴里擠出了一個“好”字。
雯姨娘本在哭鬧,但被聞管家的差人拿了布巾裹了她的嘴,這時當(dāng)婆媳已經(jīng)商量好怎么處置她,她只得哭著雙眼往她的兒子看去。
汪懷玨已得五歲,已懂一些事,見得他娘哭著看他,他終鼓起了勇氣,一氣小跑,上前對著跪著的張小碗就是揮了一小巴掌,“你打我娘,我打死你。”
小小的人那一巴掌不重,張小碗被打得不痛不癢,看得他被人拖了下去,再看那驚恐得眼睛都瞪出來的雯姨娘一眼,便也不再看她了。
有時,女人的命運(yùn)都是自己作死的,連帶的,把兒子的命運(yùn)也給拖累完了。
汪永昭在正院后方的歇榻處聽得張小碗被庶子打了一巴掌,便急步繞道走了過來,恰好看到掙扎的雯姨娘被拖了出去。
她嗚嗚哀求,淚如雨下,汪永昭看都未曾看她一眼,便走到了那側(cè)門,一腳把門踢開,對著那坐在上方的汪韓氏拱手叫了一聲,“娘�!�
隨即,他看了張小碗一眼,淡道,“起來。”
張小碗看他一眼,并未起身,只朝汪韓氏看去。
汪韓氏這時對上兒子那直接向她射來的眼睛,心下一窒,差點都呼吸不過來,喘得氣后,她朝著張小碗失聲啞聲道,“你起來�!�
張小碗這才起身,朝著她福了福,便轉(zhuǎn)頭朝汪永昭福了福身。
“坐著罷�!蓖粲勒芽此谎�,走到了那奴仆拉著的汪懷玨面前,看了他兩眼,見他兩腿抖個不停,他便泛起了輕笑,“我道你膽氣不足,哪料想,打你嫡母的膽子卻有得是。”
見他這般笑了起來,汪韓氏兩手一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把汪懷玨抱到了懷里,朝著汪永昭厲聲斥道,“他也是你的兒子,他也是汪家的男孫�!�
“我沒道不是�!蓖粲勒崖犃T又笑了笑,對汪韓氏淡淡地說,“娘你這是怎地了?以為我會對他怎地�!�
“不,不是,”汪韓氏連忙搖頭否認(rèn),“是娘一時激動,想岔了,想岔了……”
“嗯,地上涼,起來罷�!蓖粲勒研π�,扶了她起來。
汪韓氏見他臉色還算好,便安了心,轉(zhuǎn)頭看了那默不作聲,垂著坐著的張氏一眼,便朝汪永昭小聲地拭探道,“你看,雯姨娘的事……”
“您已經(jīng)讓人拖出去殺了?”汪永昭朝她詢問道,不待她回答又接道,“那便殺了�!�
汪韓氏頓時不再言語,這時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姨娘把腰趴得更低了。
汪永昭看得她們一眼,對汪韓氏又溫和地道,“讓丫環(huán)領(lǐng)你回去歇息吧。”
“那這孩子?”汪韓氏看了看抱著她的大腿顫抖個不停的汪懷玨。
“您可有時間能帶?”汪永昭沉吟了一下問道。
“有時間,我?guī)��!蓖繇n氏頓時斬釘截鐵。
“那便您帶吧,得勞煩您教養(yǎng)了�!蓖粲勒延殖盟α诵�,叫了聞管家過來,讓他請老夫人回院。
這廂汪韓氏領(lǐng)著人匆匆走了,不待那些姨娘們抬頭,汪永昭拉著張小碗的胳膊肘兒起來,拉扯著她往后走。
等回了歇榻處,他放下她的手臂,問她,“打著哪了?”
張小碗輕輕地?fù)u了搖頭。
“打在哪了?”汪永昭的聲音冷了起來。
張小碗只得指了指右邊的臉。
汪永昭便伸出了手,撫了撫她的右邊的側(cè)臉,呵呵地冷笑了起來,“我從閻羅王那里把你的命搶了過來,日夜守著你,只恐驚了你的魂,可一介小兒,就可把他的巴掌揮到你的臉上……”
“不礙事�!睆埿⊥胩ь^看他,抹平了他眉眼之間的陰冷。
汪永昭抓了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了一下,心里自有了定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