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次她買的東西較多,鍋碗瓢盆都買了,這地方也有鐵匠鋪,鐵匠鋪里正好有副現(xiàn)成的弓箭,只是這弦調得一般,弓本身也較張小碗以前在南方用的時要重上些許,張小碗試了試手,覺得得練練才能趁手,不過也容不得她挑剔,她現(xiàn)在就能找到能用的弓箭就是件極好的事了,這算她運氣不錯了。
回程時,小老虎硬是背了一個比他身體小不了多少的包袱,母子倆到黃昏時才汗流浹背趕到了那個家。
張小碗先去那農舍尋了幾塊能用的木頭劈了柴給小老虎熬了藥,又煮了稀飯,待他吃完,才收拾起家里的事來。
門鎖要換,地要掃,眼看這周邊的人不熟,她還得自行打個灶的好……
張小碗是能干的,這些事她多少心里有個譜,現(xiàn)眼下沒什么別的眼睛看著她,她自然就快手快腳極有效率地歸置起這個家來。
小老虎回來后就脫了力,一直被她放在旁邊命令他坐著看她辦事,被汪家的人打得半死的狗子身上還敷著張小碗帶回來的藥,這時已經(jīng)能勉強半睜開眼了,不像剛被張小碗從馬車上抱下來那幅奄奄一息,只差斷氣的模樣了。
不過,它還是不能動。
小老虎坐在它的身邊,時不時地親親它的頭,它的鼻子,狗子像是明白他的心一樣,有那么一兩次,它像是盡了全力般地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小老虎的臉,安慰他它沒事。
干著活的張小碗也是時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如此,身體竟不像會疲憊一樣,有的是干活的力氣。
等到晚上天完全黑了,張小碗點亮了買來的油燈,抱著小老虎跟他躺在床上。
躺在她自己親手做的被蓋上,張小碗還是覺得盡管一路帶著這些東西雖然繁瑣費事,但也不是沒用處的。
小老虎先是躺在她的懷里很安靜,也不睡,似在想什么事情。
張小碗也不打擾他,等他先想明白。
過了好一會,小老虎轉過頭疑惑地問張小碗,“咱們?yōu)槭裁床换厝ツ�?回水牛鄉(xiāng),咱們的田地都在那,回家就好了,打架的話,就算他們人多,也打不贏顧伯周伯他們的,他們要是來了,我還喊小二子他們來幫忙。”
張小碗先是沉默,過了一會才和他緩緩道,“第一,要回去,要坐車,要坐船,這些需要一些銀子,我們可能要攢一段時間才能有回得去的銀子;第二,路上可能會碰上什么事,等你長大點了,力氣更大了,我們可以打得過一些大人了,才可能回去,要不會死在路中間;第三,最重要的一點,水牛村的地方是汪家的,汪家的人把我們趕出了他們的家,自然會再把我們從趕出水牛村的家,小老虎,那并不是我們的家,那里也是汪家的�!�
小老虎聽得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全暗了,“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
又是好一會,小老虎嘆了口氣,再說,“那我們回舅舅家吧,你說大舅舅和二舅舅他們會喜歡我的,我們跟喜歡我們的過活吧�!�
張小碗聽了撫弄著他的頭發(fā),親了親他的臉,有些傷感地說,“怕是要等到以后才成�!�
“為啥?就算不行,”小老虎轉過臉看著她,眼里全是認真,“那家的人一家子全是壞人,就算我們打不過那么多的人,但為啥不逃走?”
“因為走了,我們娘倆沒有戶籍,有銀子也買不了田地,那時我們就是孤兒寡母,會被人看不起,也會被人欺負,那時候就不是打架就能解決的事了,我們就算是在一起,也不能跟很多人作對,那樣贏不了,你可懂得?”
“我不懂,”小老虎傷心了,還是掉了眼淚,“這逃走總歸要不得,總歸回得了舅舅處,沒有銀子,我明天就去掙銀子給你�!�
“舅舅處,回不得,”張小碗眼里一片悲傷,但嘴里還是慢慢溫和地和小老虎說道,“日前你可見了你那舅公?”
“��?”
“見了,你可覺得他跟你祖父可是一伙?”
“��?”
“你要是認為他們許是一伙,你就要知道,回了你舅舅處,他就會帶人把我們抓回去送回汪家�!�
“他憑什么?”頓時,小老虎又火了。
“憑他是你的舅公,是我的舅舅,是可以隨意拿捏我們的人,他更是個當官的,他不許有敗壞他名聲的事,因為我是因為他保的媒才嫁的汪家,我要是被汪家趕走了,就是相等于他被汪家趕走了一樣的道理,他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張小碗低下頭,愛憐地看著她的孩子,“只有等娘想到更好的辦法了,等你比他們更有本事了,比他們厲害了,我們才可以有法子跟他們沒有關系�!�
小老虎聽了,一下子就懂得了他娘還是最懂他的心的,可他還是不依,眼淚還是從他的眼睛里流了出來,“我現(xiàn)在就要跟這家沒有關系,我現(xiàn)在就要,我不要姓汪,我現(xiàn)在就不要姓汪!我不要當他們那一家子里的人,我要跟娘姓,我討厭那老騙子,老婆娘,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我不要他們家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
張小碗抬眼看了看這簡陋的房子,盡管簡陋,但這青磚的房,后面的田土,卻全都是汪家的。
“為什么不要?”張小碗笑了笑,教授起了小老虎,“你們欺負了你,欺負了我,為什么不討回來呢?”
“等你長大,學好了本事,這汪家該你的,你就全要回來,就當是報仇,如此,你也不想姓汪嗎?”以后,小老虎要有身份,他得身有戶籍,因為這天地再廣闊,人都是要有個身份的。
小老虎如此表現(xiàn),汪家都沒開口休離她,還給她打發(fā)到了京郊處這個位置偏僻,只有一個聽說是住村子里的一個農戶搭著手幫著管著的小農莊,可見,他們盡管厭惡他們母子,但她卻是他們休不得的。
最不滿意她的人都沒開這個口,代表這婚姻不是誰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目前看來她不能再去找戶人家?guī)±匣⒃偌�,再許他一個另外的未來。
張小碗說的話很慢,小老虎字字都全都聽得認真,他也想得很認真,但夜深了,他想了一會也困了,他對他娘說道,“你讓我想想,待我明日想好再答你�!�
張小碗笑了,把他抱到懷里輕輕地搖晃著他哄他入睡,“你慢慢想,沒有事,想多久都成�!�
小老虎終于在她的懷里睡著了,張小碗看著那張僅兩天就似瘦了一大圈的小臉,她眼底泛淚,笑著輕輕地對睡夢中的人道,“就算想一輩子都可,娘也一直都在�!�
、60
狗子的傷養(yǎng)了半月,之后它才能站起來,小老虎這段時間可疼它了,稀飯都是親手送到它嘴邊喂它喝的。
那佃了汪家田的人家來了個婦人,跟張小碗說這田他們家佃了三年,這田要到明年收了糧,才能把田還回來。
張小碗看了她拿過來的租契,倒確實是這個樣子。
那婦人走時,還猶豫著跟張小碗說,說他們三年的佃糧已經(jīng)交給管家的了,明年他們這糧是無須交的。
不知怎地,張小碗聽了想發(fā)笑,但表面還是維持著淡然的表情點了頭,沒說道什么。
那婦人走了,一直蹲在地上的小老虎抬起頭,他像是看懂了什么,看著張小碗極為認真地說,“娘,你放心,我以后會有大本事的�!�
張小碗這下是真笑出了聲來,也蹲下地,跟兒子頭碰著頭蹭了幾下,才對他說,“我信,所以你現(xiàn)在要好好學本事,待你真有本事,才沒有人能欺負我們,可懂?”
這次,小老虎重重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懂!”
那十五畝田今年明年都與張小碗無干,還好那五畝土就是農舍那里那片地,這地里其實也被種了番薯,張小碗問那婦人時,那婦人說這土也是歸他們家種的,只是問到契約,卻含糊其詞了起來,等張小碗再細細地問,問到怎么租的,什么時間租的,是怎么個租法這些后,這婦人松了口,說這土就是他們種著的,只是只口頭跟城里來的聞管家的說了一下。
于是張小碗就把土給收回來了,讓他們這幾天就把土里的東西弄走,她要種上些菜。
她走時,汪家給了她五十兩,加上她自己的二十余兩,減去前幾些日子置辦什物花去的,她手頭還有六十五兩,這銀兩看著其實也算是很大的一筆了,但張小碗知道,只坐著吃的話山會有空的一天,她這樣根本養(yǎng)不活小老虎,更別談及養(yǎng)好了,她得想法子讓他們的生活過得好一點,所以這土她是必須要收回頭的,種上菜,能省不少銅錢。
那婦人失了口讓張小碗把土要回去了,第二天,她家來了一個婆子跟張小碗談話,口氣極其彪悍,似是那土竟是她家的那樣。
張小碗先是讓她口沫橫飛地說了一陣,等那婆子說累了,她把婆子請到了后院那片土里,對她淡淡地說,“你看著。”
說著,拿過鋤頭,就翻起了土,把那些沒成熟的番薯全翻了出來扔得老遠。
她鋤了幾個坑,那老婆子先是不敢置信,隨后就過來要撕打張小碗一般地撲了過來,口里喊著,“你竟敢亂扯我家的番著……”
只是撲得沒走幾步路,就被一旁早候在那,手中拿著棍子的汪懷善不輕不重的一棍打得腳彎一麻,一下子摔倒趴在了地上。
“你信不信再走一步,我就打爆你的頭!”汪懷善站直著腰,拿著棍子抵著那婆子的頭,居高臨下地用官話冷冷地說道。
那婆子一抬頭就看到汪懷善這孩子臉上那不善的眼神,不由縮了縮身體,她移了移眼睛,看到這時張小碗拿著鋤頭走了過來,在那一瞬間,她似乎在這個小婦人身上看到了莫名的兇氣,當下就什么都顧不得了,往后退了兩步,然后迅速爬了起來就跑,跑了幾步,確定跑得遠了,才揚高著聲調尖聲大叫,“要殺人了,那不知哪來的惡媳婦跟她兒子要殺人了……”
可惜張小碗這周圍沒鄰居,沒人聽得到她的尖叫。
母子倆看著她跑走,等人跑得差不多遠了,張小碗低頭看兒子,問他:“可知道要怎么打人了?”
“知道了,”小老虎興奮地點了頭,“一下子打下去,這似這樣輕輕一揮,她就跌下了�!�
小老虎邊說著話,邊揮舞著他娘教他的棍勢。
張小碗點頭,對他說,“該嚇唬人時就嚇唬,很多人都很貪生怕死,膽小怕事,只嚇唬就夠了,你也不用傷著人,制服人時手勁要巧,讓人看不出傷痕來,咱們也無須陪藥費,他們也找不著理,可懂?”
小老虎聽得眉毛都飛舞了起來,“我明白得很,娘,下次她來了,我還這樣嚇唬她�!�
張小碗看著他那格外有著神采的臉,臉色黯了黯。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在他這么小的年紀里就教這些大人才會知曉的手段,她其實希望他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時不由她,為了他們娘倆能活下去,為了他不闖出她沒法收拾的禍來,她只能現(xiàn)在就把這些東西提前教與了他。
到底,還是她有些無能,只能逼著他去承擔更多。
不知是不是那佃農家本是惡戶,緊隨著,那家的人里的一個男人第二天居然也找上了門,一大早就把門拍得啪啪亂響,把昨晚練字很晚,這時睡著還未醒的小老虎都給驚醒了。
小老虎這段時間受了不少驚嚇,竟已草木皆兵,聽到那聲響,他從床上一躍而起,連鞋都沒穿,就去找了他的弓箭背上,再去拿了放在門邊的棍子緊緊捏著手里,這才緊張地對著這時靜靜看著他的張小碗說,“娘,我跟你去開門,你且放心,就是那老壞蛋家的人找來,我也不會讓他們欺了你去�!�
張小碗摸摸他的頭,低腰親了他一下,什么也沒說,領著他去灶房拿了菜刀,然后臉上無甚表情地開了門。
那男人一打開門正要破口大罵,但一瞄到被張小碗磨得亮晃晃的刀,這男人先是瞪了眼,然后退后幾步,才中氣不足地說,“就是你昨天扯了我家地里的番薯?”
這時張小碗已聽得明白他是誰家的人了,她點了點頭,問他,“有事?”
那男人正要說話,只是那話剛說出一個字,汪懷善的箭就射到了他的褲襠那處下面,竟箭就穩(wěn)穩(wěn)地插在了地上。
那男人剎那就覺得褲襠處都透著涼氣,他看到那小孩還在搭第二箭,立馬用手握著下面,連話都顧不得說,就抱著那處一跳一跳地跑走了。
這次他走后,小老虎卻沒有了嚇唬到人了的得意感,他偏過頭,瞪著這時睜得大得離奇的眼睛看著張小碗,“以后我們是不是會碰到更多這樣的人欺負我們?他們一個一個地找上門來要欺負我們?”
張小碗蹲下身,給他擦他額頭上掉下來的汗,然后手勁輕柔地把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的嘴內上下兩排發(fā)抖的牙不停地咯噔得嚓嚓作響,等到小老虎徹底冷靜了,牙不抖了,她閉了閉眼,這才下了狠心點了那下頭。
“是,會更多�!边@家人竟一家?guī)卓谶B續(xù)幾天都來找她的麻煩,張小碗差不多知道這是誰的意思了。
汪觀琪,她料想還不是他親自出的手,也許只是默許,成許是那被狗子咬了的汪韓氏的意思,她本是叫下人要打死狗子,是她臨時喝止了下人,把狗抱到手里出了門放到車上,隨后給汪韓氏磕了好幾個響頭才止了這事。
但現(xiàn)在就算時隔了好幾日,她還是能清楚地回想起汪韓氏那雙帶著厭憎看著她的眼神。
也許如老吳嬸所說的那樣,是個只要她看不順眼,她就會惡形惡氣,當下都會毫不給人留情面的人。
這樣的人,張小碗其實是不太怕的,這種人越囂張,她的活路其實更大,因為這世間的人言可畏,可不止只針對她一個婦人才如此的。
她會找到活路的,只要她足夠冷靜的話。
“你不要怕……”這時嘴里說著不要怕的汪懷善,氣得連臉都是白的,“你不要怕,娘,你不要怕……”
張小碗伸手抱住他,連連順著他的背,“噓,噓,小老虎,娘的小老虎,慢慢吸氣,慢慢吸氣……”
汪懷善“啊啊啊啊”地連聲幾聲大叫,之后他才安靜了下來,虛脫地倒在了張小碗的懷里。
張小碗抱起他,把他的小腦袋埋在她的肩膀處,讓他在那里哭。
他這么小,卻在不到幾月里的時間里,受了這么多的委屈,受了這么多的驚嚇……
決定要生他的時候,她說過要盡力保護他的,可臨到終了,卻是他捏著他的小拳頭,誓死要站在她的前面。
他每一個驚愣的動作,那詫異不敢置信的眼神,那不由自主怒極了不受控制的情緒,都一一在撕扯著她的心,讓她痛不欲生,這是她的孩兒啊,卻因為她替她受了這些苦。
心痛得厲害了,張小碗的心也麻木不仁了起來,她抱著小老虎坐在椅子上,任他撕心裂肺地哭鬧著。
她現(xiàn)眼下是如此無能,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不能殺了那汪家?guī)е雒煅模膊荒芫痛瞬还懿活櫟靥娱_以此一了百了,只得讓他受這般的苦。
她知道,就算此時不顧一切要逃,她現(xiàn)在也不能逃了……
那汪家的人,要是找回一個帶著兒子逃走的逃婦,那天怕就是她的死期,她兒子的末路。
那汪家的人許是見他們母子倆擋了那幾樁事,手段卻更大了起來,竟像是要借別人的手在弄死他們,幾天后,張小碗很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個認知。
他們母子在這里住的這個月的下半旬,竟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往在他們家打轉。
他們這地方算得上荒郊野外,除了田土,連幾家相近的住戶都沒有,一個乞丐老路過不奇怪,兩個也許是巧合,但第三個乞丐拍上了門時,張小碗已經(jīng)完全覺出不對了。
從第一個乞丐拍門開始,張小碗就沒打開門過,但第三天,這六七個乞丐擠在大門前一起拍她家的門時,她就知道他們要硬來了。
這幾天,小老虎好幾次都要沖出去跟他們面對面交鋒,但都被張小碗攔了下來,只帶著他躲在家里,但此時,她知道她必須要出手解決這次的事端了,要不然這次他們娘倆可能就完了,真的就要被人逼死完了。
、61
家中有些許買來放在油燈中的動物油,張小碗把它們全拿了出來,在灶房里挑了根有四根手指并攏粗的柴火棍,把前頭用刀劈開一點,擴大了著火面積,然后根根涂了油。
家中無扶梯,張小碗搬了一個八仙桌過來,再在上面放了把椅子。
她想,事后得去買把扶梯才方便。
她踩上桌子前,對汪懷善沉著地說,“你且在下面幫娘遞棍子,看娘是怎么做的�!�
汪懷善睜睜大大的虎目,大力地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
張小碗微微一笑,她爬上了椅子,趴住那道前頭小圍墻的墻頭,探出頭去,對著大門邊的人問:“有何事?”
那些乞丐有一兩人正尖著耳朵聽門內的動靜,也有人正在抬頭往上看,一看到探頭出來的張小碗,這些人衣不蔽體的乞討者也有些愣然。
過了一會,才有膽大的扯著話喊,“你快快開門,我們進來討杯水喝喝就走�!�
張小碗冷眼掃了他們一眼,“家中無人,你們還是走吧�!�
“哈哈哈哈,這話可說得,家中無人,小娘子你不就是人么……”
“可不是……”
“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群人一口接一個地笑著說道,有人看著張小碗還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對著張小碗說,“小娘子長得著實還不差……”
這話一說,他身邊幾人看看他,再看看張小碗,隨后哄然大笑了起來。
張小碗又看了他們一眼,再好聲好氣地問了一句,“還是不走?”
見她口氣還軟乎,那幾人更是笑得大笑,有人甚至跳高了來夠張小碗的手,嘴邊流著唾沫說,“我來摸摸,摸摸,好久都沒摸過了……”
“賴老三,你是從末摸過女人罷,滾一邊去,讓我來……”
那人把這人推開,跳著腳尖大笑著來夠張小碗。
張小碗勾了勾嘴角,轉頭對下面的小老虎說,“兒子,給娘兩根�!�
小老虎迅速伸出手遞了兩根棍子上來,張小碗拿到手中,拿出準備好的火折子,把它吹燃,點了火,等那兩根棍子迅速著火點燃,再問那底下已經(jīng)脫衣的人:“真不走?”
那人看著她手中的火棍子也有些傻眼,但有正脫衣沒抬頭的賴漢流著口水嘀咕,“一個傻的,咱這么多人,還怕她一個寡婦不成?”
張小碗再看了看他們,又彎下腰,對小老虎說,“那碗給娘。”
小老虎把裝了半碗油的碗又快速端起遞給了他娘。
張小碗朝他微微一笑,抬起了身,伏在墻頭對底下不到二米的人也笑了一笑,“那就不走吧�!�
說著,不再贅言,把油潑了下去,然后,拿著棍子丟了下去。
隨后,她把放在墻邊有大半個墻頭高的那根棍子放到手中點燃,然后穩(wěn)穩(wěn)地趴在墻壁上伏著,拿著棍子敲打起底下那慌作一團的人。
不走,也成,她已經(jīng)問了好幾次,事后就算見官,她也有得是話是。
她不知道在這個朝代公然對著婦人耍流氓的事會怎么定罪,還是欺到人門頭上來的耍流氓……
那幾個已經(jīng)脫了上衣的,張小碗都拿了點了火的棍子狠狠地揮了過去,不過還是被一個跑得及時的躲了過去,沒被她狠揮出血出來。
而被油潑中,并被點燃了的人紛紛在怪叫,于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這六七個三四十歲模樣的乞丐就全都逃的逃,在原在慌亂撲身為火的撲身上的火。
張小碗沒打算就此收手,她跳下了椅子,緊接著從八仙桌跳了下來,把沾了油的柴火棍全拿到手里點燃,對兒子說,“打開門。”
小老虎已經(jīng)聽得一片慘叫,這時正興奮難捺,一聽他娘發(fā)話,連應都來不及應,就撲向了門。
“站一邊看著�!睆埿⊥氤f了一句,拉開了門,朝著那幾個還在原地的人目不眨眼走了過去,一路過去,一路在他們身上拿著點燃了的火棍朝他們下半身狠狠抽去。
她只抽兩下,不多,不會弄死人,只會弄殘。
站在原地的人本已身上著火,被她這么一抽,只得倒在地上哀叫著,不斷用手拍打著那處。
張小碗看都末多看這兩三人一眼,抽過就往那遠遠看著她的人走去。
那幾個逃開的見她趕上來,怪叫一聲,全都發(fā)了狂地往前跑。
張小碗也沒上前追,只是拿著火棒轉過身,走到一個這時已把身上的火撲滅的人身邊淡淡地說,“告訴這周圍的人,誰要是來找我們娘倆的麻煩,我就活活燒死他們�!�
她說著時,漫不經(jīng)心地把火把伸到這人的頭發(fā)邊,嚇得這人聞著自己頭發(fā)被火點燃發(fā)出的焦味,不停地抖著身體。
等到張小碗進了門,把門關上,他爬起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褲襠里的屎和尿混作了一團,他伸出手摸了摸,探到眼邊一看,剎那眼淚就飆出了出來,這時作為最后一個逃走的人,他頓時哭著軟著那雙嚇得已經(jīng)站不直的腿,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可看著了?”
關上門,張小碗對此時目瞪口呆的兒子的說。
小老虎還是在瞪著眼,嘴都合不攏。
張小碗伸出手抱起他,皺了皺眉,“嚇著了?”
她太兇殘了?
小老虎聽了這句像是反應過來,連連搖頭,接連大力搖了好幾下才很大聲地感嘆了一聲,“哇,娘,你好厲害。”
張小碗剛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她不由笑了笑,再問了一次,“可看著了?”
“看著了!”
“嗯,下次你要打人,也要占理,多問別人幾次是不是要欺負你,確定了就下手,那時候你還手得再重,只要占著理,別人就奈你不何,也會讓旁人覺得他們罪有應得�!睆埿⊥氡е±匣�,慢慢跟他說著一些這世間怎么變都不會變得太厲害的道理。
小老虎一路都笑嘻嘻地聽著她說話,等到張小碗進了屋把他放下,他就又趴到了張小碗的背上,讓張小碗背著他進了灶房做飯。
“娘,回頭我們多去買點油吧�!毙±匣⑦吙粗鴱埿⊥胩悦�,邊給他娘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