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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在想什么呢?
我沒有在想公司交代給我的任務(wù),但也依舊有很多個刁鉆甚至帶著惡意的問題要問他。
“你在上一檔綜藝中頻頻被爆和某女星私下吃飯,請問你們在一起了嗎?還是在進一步交流了解中呢?”
我拿著話筒咄咄逼問,失去了一個記者該有的底線和原則,其實這樣的問題我最清楚答案,可在那一瞬間我卻將心底最惡毒的想法加注在他的身上。
他是何等的無辜,承受我這病態(tài)的詰問。
我只覺得我惡劣又卑鄙。
我看見他眼中閃過疑惑和詫異,可看向我時依舊沒有不滿,反而帶了些笑,仿佛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我,告訴我他愛我。
我想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在大眾視野下光明正大目光交錯的時候吧。
他搖搖頭,準備否認時,經(jīng)紀人卻突然出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詞地一筆帶過:“抱歉,私人問題不方便回答。”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是娛樂圈里營業(yè)時最正常的回應(yīng)。
我的問題結(jié)束后,同行繼續(xù)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來刁難他。
梁尹舟只是一直笑著,不急不躁,不緊不慢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
他已經(jīng)是一個很成熟的藝人了,可以巧妙地化解所有的刁難,唯獨在面對我時沒有保持最理想的模樣。
這是我的幸運,是他的不幸。
即使我們私底下無比親密,但這一瞬間,他是大明星梁尹舟,我是娛樂記者許魚。
我們各取所需,竭盡全力地在對方身上挖去著價值。
多人采訪結(jié)束后還有單人采訪。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幸運兒,可以拿到一份獨家的采訪。
只有我,當(dāng)問出那些問題時,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甚至能看見站在梁尹舟身后的經(jīng)紀人向我投來不友善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似乎是不滿意我這個正牌女友不能老實安分,非要在梁尹舟成名的路上處處阻攔,像塊絆腳石一樣。
后來梁尹舟發(fā)消息安慰我,告訴我沒有關(guān)系,無論我做什么他都會理解我。
他那樣好,就更加襯得我像是一個趴在他身上吸血的水蛭。
我收拾好房間,買了一張機票飛到了雪山腳下。
我想在這里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最好是一場意外,因為我很怕疼,我想在不經(jīng)意間死去,如果能將自己也騙過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梁尹舟就像是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器一般,在茫茫雪山上,他精準地找到了我。
他身后跟著幾個專業(yè)人員,顯得我這個孤勇者有些可笑。
在雪山劇烈的風(fēng)中,我聽見他的聲音冷硬,仿佛夾雜著風(fēng)雪:“許魚,你想死嗎?”
他說對了,但我不能承認,于是甩開他反問:“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他不再說話,只是帶著人安靜地跟在我身后,我的死亡計劃遭到了打擾,但還是選擇爬完這座雪山。
只可惜沒能登頂我就已經(jīng)覺得筋疲力盡,只能靠在一塊石頭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