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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梁尹舟時,他是學校里最受歡迎的男生,我是令人憐憫嫌棄的孤兒。
他在天臺上拉小提琴,一雙眼睛藏著星辰大海,那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眼睛。
他問我:“你愿意做我第一個粉絲嗎?”
后來,他摸爬滾打,終于成為聲名大噪的歌手,站在舞臺上接受著歌迷的喜愛和夸贊,而我在黑夜里平靜地接受死亡的到來。
我的大明星,從此以后,希望你前程似錦,鮮花鋪路,再也沒有任何阻礙。
......
梁尹舟演唱會的門票并不好搶,我在深夜里躲在被窩里拿著平板拼著手速才好不容易搶到一張。
演唱會上有很多他的粉絲,來自四海八方。
我生澀地掏出應援棒,因為是第一次,甚至不知道怎么打開,笨拙地操作了半天也沒亮。
身邊的一個女生笑著湊過來,語氣里滿是體貼和善意:“有一部分的應援棒是被中控控制的,等會兒統(tǒng)一打開,別擔心�!�
我的身體一僵,有些不適應有人靠我這么近講話,因為人格障礙的原因,我已經(jīng)無法正常和別人交流了。
身邊的女生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僵硬,但她一點也沒有不愉快,反而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沒事,第一次來都會不熟悉的,等以后就好啦,只要你喜歡舟崽,咱們就是一家人�!�
她熱烈的聲音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我的心中卻有些煩躁。
我的包里裝著病歷單,來到這次的演唱會,就是想逼迫梁尹舟公開我們的關系。
即使我知道這是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但長久以來的精神和身體上的折磨,我已經(jīng)不確定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想起醫(yī)生的囑咐:“許小姐,你的人格障礙已經(jīng)很嚴重了,各器官也有一定的惡化影響,如果再不接受治療,會有生命危險的。”
身邊的女生突然問我:“對了,你喜歡舟崽多久了?”
我一愣,多久了?十年了,從第一次遇見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年了。
我低垂著頭,悶悶出聲:“沒多久�!�
女生點頭,依舊熱情:“我從舟崽發(fā)第一張專輯就喜歡他了,已經(jīng)七年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還不等我有什么回應,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燈光熄滅,舞臺逐漸亮起。
梁尹舟從黑暗中走出,手里拿著話筒,身上穿著好看的演出服,唱著一首動聽的情歌。
這首歌我沒有聽過,應該是他的新歌。
舞臺上的他閃閃發(fā)光,臺下的粉絲為他瘋狂著迷,她們那樣熱烈純粹地愛著他,不計結果,不求回報。
倒顯得我此時更像一個自私的盈利者。
他的旋律在會廳里飄蕩,身邊的女生尖叫著抱緊我:“啊啊��!舟崽真的太帥啦!”
我微微抬頭,卻被一陣刺目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
我的眼睛已經(jīng)不太好了,胃部也有些隱隱作痛,仿佛是在抗拒舞臺上震天的音響聲。
中場休息時,女生還在不停地回味著,我突然出聲問她:“你為什么那么喜歡他,要是他背地里談戀愛了怎么辦?”
她一愣,隨即笑了:“他又不是愛豆,談戀愛就談戀愛唄,再說今年都二十九了,也老大不小了,該談戀愛了�!�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畢竟過去他的經(jīng)紀人總是說他的戀情會影響他的事業(yè),于是我就在黑暗里等待了十年。
“你是舟崽的女友粉嗎?安啦,別想那么多,我們最希望看到的是他開心幸福呀!”
她每說一個字,愧疚就如同釘子一般敲在我的心尖上。
女生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的愛如同潮水,那么洶涌,在巨大海浪聲中卻又顯得有些微弱。
在臺下的洶涌愛意中,我輕輕扯動了下嘴角對她說:“謝謝你們愛他呀。”
而我似乎從來沒有資格大聲說一句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