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掀開被子后的味道卻令我作嘔,滿床的惡臭。
我竟然沒忍住跑到病房外貪婪地吸著消毒水的味道,直到眼角有了淚水。
我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看到小鄭一個人有條不紊地為謝誠擦拭,換好尿墊,蓋被。
我沒有聽她說過她有多愛謝誠,她只是默默做這一切。
我想到了段淮臨一直做著看似最簡單最不值得一提的事,不把愛掛在嘴邊,不講任何前塵往事,可他起初看著我的時候眼角是帶笑的。
我知道了,是我沒有愛人的能力。
8
我竟然會直接給段淮臨打電話。
那邊嘟了兩聲,段淮臨接了。
「喂�!�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什么時候這么催淚了,我哽咽著對他說:「段淮臨你在哪?」
「你有什么事嗎?」
男人依舊態(tài)度冷淡,聽不出有什么情緒。
「段淮臨你在哪?」
我提高了嗓音,整個人也跟著顫抖。
「梅霜,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婚了。」
「我們還在冷靜期,是可以駁回的。」
我下意識地反駁,我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去威脅他做什么事。
我連忙解釋道:「段淮臨,我不去想謝誠了,你回家,我們好好生活好不好?」
「我跟你回家看你媽媽好不好?」
段淮臨并沒有立刻回應(yīng)我,過了好一會兒,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
「梅霜,你還是這么反復(fù)無常�!�
我聽著他這話,一瞬間頭暈?zāi)垦!?br />
是啊,我一直都是這么反復(fù)無常。
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
我自己說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后來又無數(shù)次說別人有的我沒有。
我想著不拍結(jié)婚照了,最后也是要墊桌底。何況如果離婚了該怎么處理呢。
可是沙發(fā)墻的空白又讓我莫名窩火。
我說新式婚禮不用去雙方父母家走動,又強迫段淮臨跟我回家被我爸冷嘲熱諷六年。
我說平平淡淡才是真,我要他好好陪我,可看同事的丈夫升職,我又會罵他沒用是個廢物。
我說他腦子好使,我不會理財,是月光,以后我會每個月往他支付寶轉(zhuǎn)
1000
作為共同支出。
可每個月又會要走他工資的大半為自己的沖動消費買單。
他還要養(yǎng)車加油買菜節(jié)日送我禮物,他卻一聲沒吭。
我一直都是在折磨他。
因為那一晚的激情,他忍受了六年。
電話是誰掛的,我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馬路上的我失魂落魄,連汽車鳴笛我都聽不見。
我一直標(biāo)榜的偽女性獨立卻沒能在關(guān)鍵時刻讓我清醒,而是葬送了我和段淮臨的婚姻。
我從沒意識到自己才是受益者。
原來生活和生活之間,也是不一樣的。
9
我蜷縮在臥室的角落,這里還有段淮臨的余溫。
我不斷翻著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
他沉默寡言但是也會有報備,那些在我看來無所謂的東西其實叫作安全感。
尤其是午飯。
我發(fā)現(xiàn)他很少吃食堂,總是去照顧一個老板的面館。
當(dāng)他第一天吃面的時候,我還皺著眉頭問他,為什么不吃食堂,不是有餐補嗎?
他還配了個可愛的表情包:【食堂油太大了,面清淡些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