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被撞得一個趔趄，倒在愛德華懷里。
醉漢晃晃悠悠的看著我，忽然對我露出了一個憊懶下流的笑容，扯住我的胳膊說：“真是個漂亮孩子，你是哪家館里的，帶我去，我會好好疼愛你�！�
說著，就把他胡子拉碴的臉湊了上來。
我還沒來得及掙扎，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被重重的打倒在地。
愛德華揪住醉漢的領(lǐng)子，又是一拳打在他門面上，男人悶哼一聲，滾在地上，捂著流血的鼻子呻|吟。愛德華非常健壯，平時很喜歡戶外運(yùn)動，被他的拳頭揍到可不輕松，我嚴(yán)重懷疑對方的鼻梁會被打斷。
因為不想惹上麻煩，我匆忙帶上面具，拉著愛德華鉆進(jìn)了人群。仿佛身后有人在追我們一樣，我們飛快的逃跑著。
夜風(fēng)吹拂在我的臉頰上，即使混雜著劣質(zhì)香粉和汗臭的難聞氣味也沒能影響我此時痛快的心情，我們一邊跑，一邊放聲大笑。
我們一直跑到人煙稀少的角落，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彼此相視，又大笑了起來。
忽然，他把我推到了一面墻上，我的雙手都被他按在墻壁上，我呼吸急促的望著他，還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就低頭吻了我。
我們隔著面具，所以他不知道我的身體繃緊了，臉也瞬間漲紅，完全動彈不得，只能任憑他在我的嘴唇上輾轉(zhuǎn)，然后把舌頭伸進(jìn)來挑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刺激著我的全身，我甚至感到腳都軟了。
一吻結(jié)束后，他俯視著我，冰藍(lán)色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期待。
我心里一時亂極了，只胡亂的推開他，朝牧場門口跑去，不等他追上來我就自行搭上了一架馬車，然后獨(dú)自回學(xué)校了。
這一晚發(fā)生的事情足以打亂我平靜無波的心房，昏暗的燭光下，我跪在床前懺悔，無法原諒自己對一個男人心動的事實(shí)。作為一個虔誠的教徒，這樣的想法瀆神且危險，有失體面和修養(yǎng)，倘若被人知道，將會遭受世人的唾罵和鄙夷，我無法承受這樣的現(xiàn)實(sh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懇求仁慈的主寬恕我。
清晨，窗外鳥兒清亮的鳴唱喚醒了我。
昨夜，我跪在床前睡著了。
在水盆里洗了洗臉，鏡子里映出我蒼白的容顏。我完美的繼承了父親茶褐色的頭發(fā)和淺綠色的眼瞳，頭發(fā)因為打濕了，像柔軟亮澤的綢緞一樣貼附在我的臉頰上。我摸摸上一世曾經(jīng)留了疤痕的位置，如今那里平滑光澤，什么也沒有。
曾經(jīng)我怨恨那個疤痕，它害我受到所有人的厭憎嘲笑，連份正經(jīng)工作都沒人聘用我，妻子更是因為我相貌可憎不肯正眼看我，而如今我又懷念它。也許像上輩子那樣貌若魔鬼，我才能壓抑心中的魔鬼，而不像現(xiàn)在這樣心存邪念。
白天上課的時候，愛德華就坐在我身邊，我緊張的一個字也沒聽下去，腦子里一直是他昨夜溫柔的眼神和柔軟的嘴唇，以及他壓在我身上時硬邦邦的身體。有時我抬頭看他，他就回贈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讓我更加手足無措，我開始越來越厭憎自己可怕骯臟的心思。
我躲了他一個上午，午休時，他終于把我堵在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一句話也不說，他就想推倒我，再一次吻我。
我慌亂的掙開他的懷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愛德華，不�！�
“抱歉�！彼康暮芙�，喃喃低語：“我冒犯你了，可我不后悔，我一直都想吻你，從我十二歲的時候起�！�
我望著他的眼睛，被他那股目光看的緊張，匆忙垂下眼簾，盯著腳下說：“我很遺憾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我保證今后再也不會有那樣荒唐的行為�！�
“我愛你，亞當(dāng)，我愛你�！睈鄣氯A卻根本不管我說什么，忽然說出了讓我震驚的話。
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也正定定的注視著我，眼中一片認(rèn)真。
“這……這是不對的，這……這有違圣主的教誨�！蔽一艔埖谋痴b著教義：“男人只能愛女人，愛上男人是罪孽，主永遠(yuǎn)不會寬恕異端�！�
“下地獄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的心。長久以來，我一直戀慕著你，我試圖阻止過，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這份甜蜜的痛苦折磨我太久了，求你賜我解脫吧，否則我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身處地獄�！彼曇舭械膽┣笪�。
“不，不行�！彼吐晳┣蟮臉幼幼屛腋踊艔埩恕�
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少年人，不會因為迷戀這個孩子純粹美好的感情，而不顧我二人今后的人生道路。倘若我答應(yīng)了他那就太瘋狂，太魯莽了，這不僅僅會毀了我二人的前程，將來也一定會讓我們后悔莫及的。在英國，雖然不像信奉舊約的國家那樣，會把同性戀男子吊死，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被人告發(fā)雞|奸罪，后果就是身敗名裂。
“我絕不能答應(yīng)你，我早就決定此生要以純潔的身心侍奉主，何況男人間的愛情有違倫理，違反法律，骯臟下流，我希望你今后再也不要對我說出類似的話，否則我永遠(yuǎn)都不會再見你。”我沖動之下對他說出了十分殘忍的話，以至于說完的瞬間我就后悔了。
我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我害怕會見到他受傷難過的神情。
時間流動的太緩慢，也許已經(jīng)過了一百年，我才聽到頭頂傳來對方冰冷的聲音。
“如您所愿，我今后再也不會對您說這樣的話�！�
之后，我只看到愛德華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需要普及一下知識。
英國信奉新教，他們的牧師可以結(jié)婚，而除此之外的天主教神父是終身不婚的。
古時候基督教對于同性戀的處罰很重，如果被人告發(fā)雞|奸罪，那么就只能面臨被吊死的結(jié)果。達(dá)芬奇不就被控告過跟鐵匠間有雞|奸罪嗎？于是坐了牢，幸而證據(jù)不足，所以被釋放了。我堅決相信達(dá)芬奇就是同志，并且《蒙娜麗莎的微笑》是他的自畫像。
英國在伊麗莎白女王時期還會吊死同性戀，到查理二世復(fù)辟之后，英國的社會風(fēng)氣有所開放，但是同性戀仍然是極大的犯罪行為，被告發(fā)而且有證人的話會遭受鞭刑和巨額罰款。但是告發(fā)可能有，證人很難有，除非是冤家對頭，否則很少有人控告別人雞|奸罪的，萬一被反咬一口誣告呢？所以同性戀還是有的，不過有這種傾向的人都諱莫如深，偷偷摸摸而已。
我想寫個清教徒背叛信仰的故事，就好像和尚違背清規(guī)戒律而糾結(jié)一樣。
第
15
章
歲月就像星光，在永恒的長河中轉(zhuǎn)瞬即逝。
從我幼時踏入洛克求學(xué)已經(jīng)過去了5年的光陰，我長成了高大的青年人，五官變得硬朗深刻，也更加英俊漂亮。作為年級長，我成績優(yōu)異，社交廣泛，享有同學(xué)們的愛戴，導(dǎo)師的喜愛，以及教務(wù)長的重視。
早在年初的時候，院長修士就給我寫了推薦信。因為我在神學(xué)方面的優(yōu)異成績，他推薦我進(jìn)入牛津大學(xué)的神學(xué)院繼續(xù)深造，以取得牧師的資格。
再有一個月，我們這個年級的學(xué)生就要結(jié)業(yè)了，從此之后各奔前程。已經(jīng)有許多學(xué)生離校了，或者找工作，或者忙著進(jìn)入大學(xué)的事宜。
此時我正在學(xué)校教堂的座椅上祈禱。
我坐在殿堂深處，與平素唱詩班的位置不遠(yuǎn)，教堂里的潮濕氣息很陰冷，空空蕩蕩的殿堂里安靜異常。忽然，我聽到一陣時斷時續(xù)、很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在教堂高聳的拱頂下，每走一步都會發(fā)出很大的聲響。
我沒有那個好奇心抬頭張望，只是專心祈禱。
我感到腳步聲停在我身邊，然后在我身后的某個位置坐了下來。
長時間的沉寂后，一個低沉的男聲讓我的心陡然揪了起來。
“我今天就要離校了，過來跟你道別�！彼遒穆曇羰謵偠�，卻讓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真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我道別，自從那個尷尬的午后，他就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像刻意的逃避，他躲開了所有我選擇的課程，有我出現(xiàn)的地方就見不到他的身影，即使相見，他也從不看我一眼。
是了，以他這樣高傲的性格，受到了如此大的侮辱，大概再也不屑于把我放在眼中了。說不難過是假的，我無限懷念跟他相處的那些日子，他給予我珍貴的友誼和純粹的愛情，這些都是我所能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墒且驗檐浫鹾涂謶�，我把他的一片心意丟在地上，碾了個粉碎，每當(dāng)想起，我就痛苦萬分�？墒俏覜]有辦法，一切正該如此，年輕時的輕狂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將來有一天也許會變做他心中一個可笑的回憶，所以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如今他來主動見我，讓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絲期盼，也許我們還可以保持單純的友誼，在將來的日子互通來信。
“我希望骯臟下流的我沒有讓您感到不適。”他的下一句話把我高高在上的心一下子打落在地。
“不，愛德華，不要這么說�！蔽屹咳晦D(zhuǎn)身看向他。
我眼前是個高大英俊的青年，因為進(jìn)入了快速成長期，少年時豐滿的形象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頎長威武的男人，他有六英尺高，面部線條深刻，雙眼狹長，冰藍(lán)色的眼睛亮若星辰，狹長的鷹鉤鼻子顯得他格外堅毅冷靜。
這是我們兩年間唯一一次對話，沒想到我當(dāng)年對他的說的那番話，對他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他仍然清楚的記得我當(dāng)時侮辱性的指責(zé)。
“您不必緊張，我只是來道別的，說完這句話我就走�！彼艺f：“也許您討厭我，可我……我聽說您會去牛津大學(xué)繼續(xù)讀書，我想祝您學(xué)業(yè)有成�！�
說完，他站起來，微微向我欠身，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堂。
我一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
正式從學(xué)校畢業(yè)后，我乘坐馬車回到奎因特莊園。
原本我曾想再也不踏足這里的，可是這里還有一個我很在意的人，在沒有安頓好她之前，我不能輕易離開。
初春時節(jié)，奎因特莊園盛開了大片紫丁香花，帶著沁人肺脾的甘草香氣，隨著晨風(fēng)撲在臉上。面前的道路是一片平緩的坡，延伸向兩邊的洼地。綠油油的苜蓿草露出尖尖角，順著一條蜿蜒流淌的河流延至遠(yuǎn)方。
我雇傭的車夫是很健談的人，他只有二十來歲，經(jīng)常往返于倫敦和肯特郡。
“到奎因特莊園的什么地方？”車夫問我。
“康斯坦丁先生的府邸�！蔽艺f。
“冒昧問一句，您是府上的人嗎？”車夫疑惑的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身份拿不定主意。
“我是去辦事的人�！蔽倚χf：“怎么，他們府上有什么新聞嗎？”
“哦，都快成茶余飯后的談資了先生�！避嚪蛐χf：“奎因特莊園的府上出了大丑聞。”
我皺起了眉頭問：“可以詳細(xì)的說給我聽嗎？”
“聽說繼承人的妻子在外偷情，當(dāng)場被抓住了，康斯坦丁少爺戴了綠帽子，又在外面喝酒賭錢，把他剛繼承的遺產(chǎn)都賠光了。”車夫說。
“上帝啊�！蔽覈@息道，這些事上輩子沒有特意打聽過，沒想到出過這么大的丑事。
“還有更可笑的呢，他們府上不是有個私生女嗎？勾引霍爾男爵大人的繼承人，企圖嫁給人家，卻被拒絕了。哦，真是不檢點(diǎn)的小姐，奎因特都傳遍了。想當(dāng)年老康斯坦丁先生是多么體面受人尊敬的紳士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為被嘲笑的對象了�！�
我在莊園外付給車夫5便士，然后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進(jìn)了奎因特莊園。
父親對我的歸來感到驚訝，他甚至皺緊了眉頭來表現(xiàn)他的不滿。
“你已經(jīng)畢業(yè)了嗎？”他在書房里，單獨(dú)跟我會面。
“是的，父親，上個星期我剛剛從學(xué)校畢業(yè)�！蔽艺f。
迪安背著手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書房的氣氛異常沉悶，他嘴里叼著煙斗，正大口大口吸著，弄得周圍一片煙霧彌漫。
“你有什么打算嗎？”他問我。
“我什么打算也沒有，父親大人�！蔽艺f。
他把煙斗在煙灰缸里磕碰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對我說：“你已經(jīng)長大了，應(yīng)該出去找份工作，我把你供養(yǎng)到畢業(yè)并不欠你什么，反正你不能留在家里�！�
“您不讓我留在家里，那我能去哪兒呢？難道您要讓我流落街頭嗎？這傳揚(yáng)出去可不好聽�！蔽艺f。
上輩子我就是太傲氣了，心想父親不管我，我也不認(rèn)這個父親，所以不肯回去奎因特，再來一次，我絕不讓他這么輕易的吞掉我母親的嫁妝。
迪安對我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用的廢物，長得這么大了，還想要靠父親養(yǎng)活，你怎么不趕快去下地獄！”
我假裝聽不到，一個字也不反駁。
父親掏出支票簿，拿鋼筆蘸蘸墨水，寫了幾個字，把紙撕下來丟給我。
我撿起來一看，父親給了我一張50英鎊的支票。
“拿著這些錢走吧，短期之內(nèi)我不想看到你，即使你來敲門我也會吩咐仆人把你趕出去�！彼^也不抬的說。
“呵呵，父親大人也太吝嗇了吧，你給我這些是打發(fā)叫花子嗎？”我裝作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诱f。
父親瞪起眼睛盯著我：“怎么？你還嫌不夠？”
“您覺得夠嗎？”
“混蛋！”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兄弟兩個一模一樣，都是討債鬼！只知道跟父親要錢的廢物！我養(yǎng)條狗也比養(yǎng)你們兩個有用！”
“你養(yǎng)的？說笑呢！我母親留給我1000英鎊的遺產(chǎn)，我就是使勁花也花不完，何況是每年4英鎊學(xué)費(fèi)的慈善學(xué)校，你也好意思說是你養(yǎng)的�！蔽抑S刺道。
似乎被刺激到了痛處，他面容猙獰的瞪著我說：“那是我的錢！是我的錢！”
“您說是您的錢，法律上可不承認(rèn)，您想跟我法庭上見嗎？”
“哈！”父親冷笑道：“你以為你長大了，還有本事了！居然想把我告上法庭，這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你想告就去告，我倒要看看法官是跟我的關(guān)系親，還是會向著你！”
“您可別把結(jié)果說的那么死，沒有點(diǎn)依仗我怎么敢來見您呢？”我對他笑了笑，壓低聲音說：“聽說您把錢投資在了海外走私上，從非洲和新大陸走私奴隸�！�
迪安眼睛一瞪，緊緊盯著我說：“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從沒做過違法的事情，你想要威脅我也要有證據(jù)！”
“親愛的父親，還是那句話，沒點(diǎn)依仗我怎么敢來見您呢？您猜猜我是怎么知道您走私的事情的�！蔽椅⑿χf。
迪安的眼睛迅速轉(zhuǎn)了轉(zhuǎn)，臉色一變說：“是西蒙那個老家伙給了你什么東西好讓你來要挾我！”
“您明白最好�！蔽艺f。
“你想要什么？”他問我。
“我要母親留給我的一千鎊遺產(chǎn)�！�
“做夢！一鎊也沒有！”
“那咱們就法庭上見，看看你坐了牢后，威廉哥哥怎么敗光你的家產(chǎn)�！蔽肄D(zhuǎn)身就要離開。
“站住！”他忽然大聲說。
我轉(zhuǎn)過頭看向他。
“我給你一千鎊，但是從今以后不許你再進(jìn)入奎因特！”他冷酷的說。
“樂意之極�！蔽蚁蛩非飞恚⑿Φ�。
第
16
章
父親說他會在明天招律師來簽署協(xié)約，所以我可以在莊園留宿一晚，但是明天簽過協(xié)約后就必須離開，從此跟他再無關(guān)聯(lián)。
我再次見到了我所謂的家人們。
哥哥威廉看上去十分頹廢，煙酒和女人消磨了他作為一個年輕人的精氣神，他只是向我抱怨父親有多么卑鄙，對他有多么苛刻。
“那個老東西不肯給我一分錢，吝嗇至極，卻把大把大把的錢給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他將來有什么好結(jié)果，等他死了，我要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趕出去！”威廉一邊喝酒一邊說。
大白天就喝醉，他簡直無藥可救了，我對他說：“威廉，你少喝酒吧，這對你不好�！�
“你閉嘴！輪不到你來管我！”他大聲說。
我起身奪過他的酒瓶，不經(jīng)意間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是什么酒？怎么怪怪的？”我問。
威廉打了個酒嗝說：“鴉片酒，可以提神，你要不要來點(diǎn)嘗嘗�！�
“哦，上帝��！這種酒會上癮，喝多了能把人的身體糟蹋壞的，你怎么會喝上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家里的酒柜擺著我就喝了�！彼ξ恼f。
“一定是她，是她故意放了這種酒在家里！”我恨恨的說：“珍妮夫人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氣沖沖的把酒統(tǒng)統(tǒng)倒向了窗外，警告威廉：“你得借掉這種酒，必須戒掉。然后離開這座莊園，離那個女人遠(yuǎn)遠(yuǎn)的�！�
可轉(zhuǎn)身一看，威廉已經(jīng)醉倒在沙發(fā)上了。
我去樓下找到了女仆薩拉，她從十幾歲時就是威廉哥哥的情婦了，我讓她照顧威廉哥哥回房間休息。期間我問她：“威廉和海倫娜夫人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出去偷情的？”
薩拉卻忽然緊張的了起來，拼命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海倫娜夫人現(xiàn)在在哪兒？”我又問。
“夫人搬出去住了，跟大少爺分居�！彼忧拥恼f。
“什么！”我簡直不敢相信：“分居？他們還想干什么？分居之后還怎么生育子嗣？”
薩拉沒有回答，房間里只有威廉的呼嚕聲。
“安娜小姐呢？我回來后就沒有看到她�！蔽矣謫枴�
“安娜小姐去上學(xué)了�！彼f：“一年前就去了，叫特納爾女子學(xué)院�！�
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在我以為父親不配為人父的時候，他又做出了更極品的事情，把十歲的妹妹送去讀寄宿學(xué)校。
晚餐是珍妮夫人招待我的，父親壓根就沒有露面，我猜他大概不想再見到我了。
珍妮夫人搖晃著真絲面扇，溫柔得體的對我‘噓寒問暖’。
“你在外面求學(xué)的日子辛苦了，好不容易回家一定要多待一段時間，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彼θ轁M面的說。
我猜她此刻一定非常得意，她把我這個前妻生的兒子當(dāng)客人一樣對待，還說要招待我，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派頭。這暗含諷刺的話要是讓威廉聽到了，必定又是一場大戰(zhàn)，如果我也被她挑撥生氣了，說不定我的一千鎊就該打水漂了。
“哦，您真是太客氣了夫人，能受到您的款待是我的榮幸，不過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下次我再回來受您款待。”我微笑著說。
珍妮夫人也微笑著搖晃扇子，一時間餐廳里安靜的連呼吸都能聽到。
“對了，你姐姐和弟弟受到了你父親倫敦一位朋友的邀請，去那里做客了。約瑟夫今年也十二歲了，會在那里最好的貴族學(xué)校入學(xué)，一年就要花費(fèi)200英鎊，雖然花費(fèi)極多，但是你父親無論如何都要送他去�？蓱z你在一所慈善學(xué)校畢業(yè)，我說這對你不公平，可是你父親執(zhí)拗起來，我也拿他沒有辦法。不過你千萬不要怨恨迪安，他還是疼愛你的，否則就不會送你去上學(xué)了，你現(xiàn)在怕是連份年薪幾英鎊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到街上乞討，多可憐�！彼贿呅σ贿呎f。
“去貴族學(xué)校入學(xué)嗎？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與有榮焉，祝愿弟弟將來前程似錦�！蔽叶似鹁票戳艘幌�。多余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了，這個女人確實(shí)有幾句話惹怒別人的本領(lǐng)，我?guī)缀跻凰龤獾氖侄及l(fā)抖了，幸而今后再也不會跟她們打交道，所以強(qiáng)自忍耐著。
珍妮夫人見不能引我發(fā)火，也不想留下陪我用餐了，道了聲失陪，就婷婷裊裊上了樓。
第二天，我和父親在律師的陪同下簽署了一份協(xié)議。
我得到母親的一千英鎊嫁妝，但父親的遺產(chǎn)與我再也沒有關(guān)聯(lián)。之后，我把西蒙給我的一些記錄還給了父親，而他當(dāng)場燒掉了這些文件。其實(shí)這些文件很空洞，并不能把他送進(jìn)監(jiān)獄，只是他自己做賊心虛，所以給了我機(jī)會鉆空子。
簽下這份協(xié)約后，父親就毫不遲疑的送客了，他對我說：“有兩個你們這樣的兒子真是我的不幸，但愿你哥哥也能跟你一樣盡早滾出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