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會永遠(yuǎn)陪著我嗎?
第14章
你會永遠(yuǎn)陪著我嗎
又一次見到池茵。
和上次一樣,樹下,她坐在輪椅里玩手指,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抬頭。
池宴川低聲叫了句媽。
池茵愣了下,隨即踢翻了放在地上的水壺,張牙舞爪地朝空中比畫,嘴里罵罵咧咧。
池宴川繃著臉,就這么看著她發(fā)瘋。
一旁的護工不敢亂動,神情為難。
我上前一步,握住池茵的肩膀,湊近她耳邊說:阿姨,我陪你唱戲好不好
她的手停在半空,慢慢地轉(zhuǎn)身,盯著我,眼神茫然。
隨即撲哧笑出聲,露出一種如孩童般極天真的表情,興奮地點頭。
護工悄悄地松了口氣。
我瞥了一眼池宴川,他沒什么表情。
我思索了一會,想起上次池茵唱的片段。
接著她那段繼續(xù)唱。
她更加興奮了,咧著嘴就要站起來,可惜如今腿腳更不好,已經(jīng)無力支撐。
我挪著步走到她面前,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她極為自然地接過我的唱句。
唱完后,她開心地鼓起掌,嘴里一迭聲地喊:再來再來。
池宴川在樹下的花壇坐下,聞言也沒說什么。
我便開始了下一曲。
直唱到池茵打起了哈欠,護工才上前哄著她回去休息。
被帶走前,她還戀戀不舍地回頭問:你還來嗎
我點頭,她滿足地走了。
一瓶礦泉水遞到我面前,池宴川開口:
這就是我媽,她從來都不喜歡我。這是唯一一次她看見我沒有從頭罵到尾。
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阿禾,有你在我好像能松一口氣了。你會永遠(yuǎn)陪著我嗎
我答:會的。
他摟住我的腰,我抬手揉著他的發(fā)。
他喜歡聽,我就說。
盡管永遠(yuǎn)這種詞我早都不信了。
……
酒店套房,我剛洗過澡,就被池宴川按在墻上,急不可耐地吻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推拒。
池宴川使了力,他的吻凌亂沒有章法,像是在發(fā)泄。
他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我只能軟下身子迎合他。
等他終于放開我,一朵煙花忽然在落地窗前炸開。
他熾熱的吻落在我的鬢邊,對我說:阿禾,生日快樂。
一朵又一朵煙花隆隆盛開,池宴川從身后摟住我問:喜歡嗎
我回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頰吻:好看,喜歡。
煙花是好看,只是不長久。
再絢爛的煙花也終會冷。
我沒說出口,因為我知道雖然我是這場煙花秀的主角,導(dǎo)演卻是池宴川。
我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全力出演即可。
他想讓我高興,我便高興。
他想讓我感動,我便感動。
我不可抑制地想,原來時間過得竟這樣快,而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和徐青野過的最后一個生日。
那天徐青野深夜才回到我們租住的小屋里。
我因為他忘記我的生日生了好大的氣。
他默不作聲地出門,過了會,提著一盒蛋糕回來了。
我逗你的,蛋糕我早買好了,存在巷子口的便利店里了。
說完,他又從身后拿出一個東西:這個,現(xiàn)做的,給你。
那是一盞用玻璃杯做的燈。
燈罩里的那汪蠟燭油上斜著一束蓬勃的光。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手:小草,本來想給你買戒指的,還差點錢,你再等等我。
我不以為意,高興地舉著那盞燈。
他說:可惜今晚沒有月亮,有了更好看。
我搖頭笑:誰說沒有,這盞燈就是月亮。
徐青野死后,再黑暗的日子里,我心里的那枚月亮始終不曾落下。
從耳垂處傳來的痛感打亂了我的思緒。
你又在走神,得罰。
池宴川打橫抱起我,走向床的方向。
衣衫凌亂地散落一地。
池宴川掌住我的腰,往他懷里靠。
我勾著他的脖子,如瀑的長發(fā)披散在腦后。
迷蒙間我問他:下次能不能不在酒店了
他指尖微頓,捏著我的下巴問:你想去哪
我不答反問:阿宴,我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人嗎
他捏住我的肩膀,熱息拂頸:阿禾,贏的前提是保持清醒。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很多,注定也要犧牲一些。我以為你明白。
我笑了笑,報復(fù)性地咬他的唇,下一秒,被他按在床上。
阿宴兩個字沒入他的唇齒間。
男人額間的汗滴到我頸窩。
混沌氣氛中我的大腦卻無比清晰。
換個男人又如何,不過是從一座牢籠奔向另一座牢籠。
好在我從無期待。
云收雨歇后,池宴川早早離去。
我心里盤算,是時候該和那女人見一面,徐青野的死或許另有隱情。
我和女人再度相約,將池昱澤那天透露的線索告知,請求她幫我查一查徐青野死前可還見過什么人,有沒有隱秘的好友。
她卻放下茶盞,不緊不慢地說:阿禾,你著急見我就是為了這個
語氣里隱約有些不滿。
徐青野的死是你的心結(jié)我知道,可你現(xiàn)在這樣子,簡直是昏了頭了。
池昱澤這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慣會滿嘴跑火車。他不過見你得意,想找些由頭氣你,你就這么中了他的計了
我沉默。
池昱澤確實沒心沒肺,可他居然能清楚地記得徐青野,這個對他來說跟螻蟻差不多的人,這太奇怪了。
阿禾,你還記得咱倆結(jié)盟時說過的話嗎
怎么會忘呢
我和她同是跌入泥潭失去一切的人,唯有一顆復(fù)仇之心。
我們要讓他們,也見識一下地獄是什么樣子的。
不要忘記你接近池宴川的目的,獲得他的信任后進入密室,拿到關(guān)鍵證據(jù),徐青野才不會白死。
我沒忘。我仰頭飲盡杯中的茶。
她說得不無道理。
眼下不管怎么說,最要緊的還是盡快進入那間密室,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走出茶樓時,收到池宴川的消息。
他問我身體感覺怎么樣。
我笑了笑回:還好,你也沒有那么厲害。
他很快回復(fù):那下次有你受的了。
就在這時,我被人兜頭套上麻袋,極其粗暴地拽上了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