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細跟的綁帶涼鞋顫抖著向后,她再次產(chǎn)生了逃跑的念頭。
逃離這個曾經(jīng)最愛,愛到連讓自己低入塵土都在所不惜的人。
他身邊的位置,不是屬于你的。
她自我告誡著,踉蹌著向前,卻在快要摔倒的同時被人一把抱住了。
“蔓音,抱歉蔓音,我不該開這么惡劣的玩笑,你不要走……”
陸蔓音瞬間愣住了。
在她愣神的剎那,身體就被人轉(zhuǎn)了過來,只是短短幾步路而已,這個人就急得雙眼泛紅,不住地喘息著。
他都記得,又被他騙了。
薛家的人都擅長騙人,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可是看著這張脆弱的病容,她又怎么能不拿他與回憶做對比。
那場骯臟交易發(fā)生的那夜,她被交易對象急不可耐地帶進了頂層的某個房間。
他拿了藥喂給她,見她抗拒本想用強,而后被還未成年的少女狠狠用煙灰缸砸了腦袋,流血不止。
薛矜月當(dāng)時住在隔壁,聽到動靜立刻過來查看。
只是看了滿臉淚痕的陸蔓音一眼,他就毫不猶豫地決定要幫她。
男孩拽著她回了房間,又在對方找上門來時帶著她逃跑。
那時健步如飛,見她穿的還是表演時的鞋子,立刻彎下腰準(zhǔn)備背著她跑。
與眼前病弱的青年仿佛是兩個人。
整整八年的時間,就算有系統(tǒng)的存在,她又怎么能期待對方與曾經(jīng)毫無改變呢?
下一瞬間落在她臉上的,是一道泛著涼意的呼吸。
蒼白柔軟的嘴唇覆蓋而上,陸蔓音感覺到了臉頰上被砸下的另一重水珠。
“蔓蔓,別走,別再離開我了�!�
“媽都跟我說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找了你好久……”
唇舌交抵,年近三十的男人首次交出了親吻,笨拙地用嘴唇磨蹭著她。
陸蔓音的雙眼中只剩下了模糊的光斑。
怎么能不沉溺,又怎么能不抗拒。
……她抗拒的是什么呢?
難道是這種不是薛鶴鳴賜予的親吻嗎,這太可笑了,明明薛矜月才是她真正的愛人。
陸蔓音纏著眼睫,說服自己放松了身體,投入這個本該相愛的親吻中。
銀杏葉洋洋灑灑地落下。
樹下的兩道身影,紅交織著白,和諧得恰如其分。
“你們在干什么�!�
直到一道陰冷的聲線,將這夢境般的一幕打破。
第二十三章
薛鶴鳴沒想到,他只是被那群人拖住了一會兒而已,出門的一瞬間就撞上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院落中還播著古色古香的京劇,咿咿呀呀的唱腔傳出,刺耳無比。
“這才是今生難預(yù)料,不想團圓在今朝�;厥追比A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戀逝水、苦�;厣�、早悟蘭因�!�
在大腦反應(yīng)過來之前,薛鶴鳴已經(jīng)紅著眼睛,對著他拖著病體的哥哥,重重一拳揮下。
陸蔓音瞬間清醒了過來,看到薛矜月伏在地上嘴角滲血的樣子,瞬間絞緊了心臟,嚴(yán)厲呵斥。
“薛鶴鳴,你做什么,他是你哥哥!”
薛矜月咳了幾聲,本就蒼白的面容更加難見血色。
薛鶴鳴的臉色難看得不行,攥緊了拳頭,關(guān)節(jié)處還殘留著熱意。
他血紅的眼睛看著陸蔓音,嘗試著咧開嘴,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在干什么�!�
“不是喜歡我嗎?不是不跟我結(jié)婚的話自殺嗎?虧我惦記這么久……”
“我哥醒了,你又愛上他了是不是,陸蔓音,你是不是就沒有真心喜歡過誰?!”
“不是這樣,鶴鳴�!�
薛矜月?lián)巫似饋�,明明他才是那個挨打的人,看起來卻要冷靜得多。
他沒有訓(xùn)斥薛鶴鳴,而是輕輕擦掉了趕忙過來扶他的陸蔓音眼角的淚珠,輕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