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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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山王
◎請祖騾馬道◎
與民間請神上身，
由詭神來操控請神者的模式不同。在天罡律框定的供奉關(guān)系里，若是“血供品”主動供奉開啟的[詭神臨身]狀態(tài)，則是從詭神那里強行“借”來一份力量，
由供奉者自行控制調(diào)遣。
比起詭神降臨自己出手，
這種請借來的力量，雖然負荷更大，但卻是由供奉者說了算。
為此，衛(wèi)厄才會不惜代價，
以人身血祭的方式開啟供奉。
他供奉得太快太狠，
以至于血肉內(nèi)的詭神，
似乎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十二枚沾血的銀蝶刃就完全是毫不留手地穿身而過，沾血的蝶刃，在昏暗中反射微光。整柄薄刃，
就像是衛(wèi)厄本身。
看著又單薄，又冷脆，
實則永遠壓著一股血色淋漓的狠意。
陰寒的力量在瞬間，自體內(nèi)如潮水般涌出。
衛(wèi)厄站在爨僰山灶脊上，如一柄骨刃般釘在腐巖爛石中。
他微微垂著頭，幾縷銀發(fā)墜在慘白的面頰側(cè)。銀蝶刃穿飛而過，
身周的銹紅的鐵索涌現(xiàn)著新紅，“神郎官”的詭異文字，迅速地在鏈環(huán)上漫開，叢叢似虛似幻的曼珠沙華轉(zhuǎn)瞬開滅。涌出一種盛大又腐敗的艷麗。
此時，洶洶青黑詭氣從山腳往上涌，無數(shù)尸骸蜈蚣在霧氣中摩梭移動，
快速逼近一人攔敵的衛(wèi)厄。
青年一直微垂頭。
十幾丈高的尸骸蜈蚣猛然自霧中直起身，
無數(shù)節(jié)肢攢動，
從四面八方同時朝青年撲了過去。
直播間的觀眾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下一刻，無數(shù)條艷麗的索鏈拖拽細長花瓣，拔地而起。
衛(wèi)厄淡銀的眼睫覆蓋在沒血色的肌膚上，他神色冷厭，帶著些許的病容。只在尸骸蜈蚣近身時，才偏著頭，扯著索鏈一振，長長的鎖鏈，同時阻攔一整波。
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尸骸蜈蚣數(shù)量眾多，但是衛(wèi)厄一個人立在那里，就真的將所有尸骸蜈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財r了下來。只是衛(wèi)厄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慘白虛弱，從山裂里涌出的尸骸蜈蚣越來越多。
直播間的觀眾忍不住咬緊了牙關(guān)。
尸骸群越來越多，
衛(wèi)厄攔截尸骸蜈蚣的索鏈，倒是自始至終的冷靜精準(zhǔn)。
但是每一次扯動鎖鏈，他的身形就會輕微地晃動一下，仿佛隨時會突然倒下。他壓制得很好，借著鎖鏈的力道，將晃動壓到非常細微的地步，可在這種關(guān)頭，誰都知道，任何一個反應(yīng)不及就有可能要了衛(wèi)厄的性命。
以衛(wèi)厄的性格，在生死有關(guān)的搏殺中，出現(xiàn)這種異常，已經(jīng)非常能夠說明情況的嚴(yán)重性了。
【衛(wèi)神在硬扛】
【隊友都在另外一邊，誰也幫不了衛(wèi)神】
【得撐到寸家?guī)驼垊哟缡献鎸蜕叩摹酵醯恼嫔砬f千萬不要再這之前出來啊啊】
不安、恐懼的彈幕在直播間屏幕上刷過，
爨僰山灶里腐肉膿水的“滾沸”到了某種程度，漆黑黑的腐氣將整個天空映照成壓抑的深黑。衛(wèi)厄在前邊勉力抵擋尸骸蜈蚣群，后邊腐爛巴蛇的詭神污染，把爨僰山灶腐化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整個山灶，仿佛成了大地上了一個腐瘤子，源源不斷地像周圍溢散死腐的氣息。
山石腐轉(zhuǎn)的速度越來越快，爨僰山灶口“淌”下來灰白污穢詭火，蔓延到了山坡中部，被走山旗的旗陣極其艱難地擋下。
詭火雖然被擋下，站在后排一些的馬幫漢子們后背還是不斷出現(xiàn)一種蠟油被烤化了的情形——活人的血肉變成渾濁沾灰黑的白色粘液從往下往下流淌。馬幫漢子們扛著血肉被詭火烤“融”的劇痛，死死抓住手中的走山旗不松開。
馬幫走南闖北的走山調(diào)子變了調(diào)地響著。
寸家?guī)统b的聲音接近嘶吼，
在前后兩股激蕩的詭氣里，寸家馬幫漢子的脊背像被千鈞巨石壓著一樣，彎到了極致，插在爨僰山地面的走山旗繃緊成一條線——旗幟后的一道道人形逐漸凝實，這些“寸氏祖”的身影一凝實，走山旗后的空間，就變得灰蒙蒙。
陣陣陰風(fēng)在走山旗后刮過，走山旗旗面詭異地同時飄向了爨僰山灶口的方向，旗尾溢散出一絲絲死氣。
差一瞬，就要將馬幫完全吞沒的詭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阻擋住�；野孜鄯x的詭火打著轉(zhuǎn)，在原地亂卷起來。
寸道興寸易額頭滿是汗水，他們的位置距離爨僰山灶口不遠，人形凝實前，兩人后背已經(jīng)被詭火烤化了大半。
只是他們情知前邊的衛(wèi)厄也是在以命相拼，哪怕自己后背就像剝皮烤臟一樣劇痛，仍然咬牙忍著，趁著詭火打轉(zhuǎn)的機會，吐氣發(fā)聲，將最后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影請降出來。
那山旗最后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形被勾勒出來的一剎，寸道興、寸易口中暴喝一聲，額頭同時爆出豆大汗水來——仿佛請動最后這一道寸氏祖所需要的力量，超過了請動前邊的那些人形的總和。
最后這道“寸氏祖”的身形猙獰恐怖
雖然還是個人形，但人形背后，背負了一對對干枯手臂，手臂從后回環(huán)，竟然是時時刻刻，要掐滅人形一樣。
與其他寸氏祖相比，這道人形最為模糊，但它一出現(xiàn)，整個晃動寸家走山陣，立刻穩(wěn)了下來。
所有人形都立在旗后，寸道興、寸易打頭，抬首大喊：“請寸氏祖相助——”
請寸氏祖相助——
層層疊疊的聲音在灶山口傳開，一道道虛幻的身影，同時朝爨僰山灶伸出手，無形的，手中同時握著一枚枚銅鈴。銅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同時響了起來。爨僰山灶內(nèi)，漂浮在腐肉膿水中的人牲尸骨，在銅鈴聲里怨恨不甘地往下沉。
而原本的爛肉中，逐漸形成匯聚出一顆大蛇腐臭的心臟。
巴蛇心臟一經(jīng)浮現(xiàn)，淺黑的霧氣，立刻順著爨僰山像周圍的山脈蔓延。
銅鈴響得越發(fā)厲害，衛(wèi)厄身前，滇南十五猛的山群開裂得也更加厲害。
直播間的眾人則從詭話APP自動切換的直播視角中，看到了爨僰山脈上蔓延開的黑色霧氣，蔓延到哪里去了——
洶洶黑氣在滇南十萬窮山中鋪展開來，蜿蜒成一條鉆隱進山體的黑線。
起初，還有人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黑線鉆涌出，群山山體崩滑，露出一片片崖石般漆黑的蛇鱗，蛇鱗上往下掛著無數(shù)條白花花的蠕蟲。
這時，直播間所有觀眾才赫然明白，這原來就是巴蛇腐爛的尸身。
“一點一滴情，一口一落云”
“要問骨何處，硐是好藏路”寸家?guī)豌~鏡大仙的詭異唱詞，竟然早隱隱約約，透露出，腐爛的巴蛇尸身在何處——爨僰二族將巴蛇稱為庇礦龍神，而整個滇南十五猛，大山連綿中，有一整條伏臥礦脈，就是由牠腐爛的身軀演化而成。
怪不得山王會響應(yīng)十五猛的祈禱，
要金就給金，要銀就給銀。
腐爛巴蛇演化的身軀，被詭帕蠻山主操控十五猛土司，用人力開挖山體，采金銀礦的法子，給斷成了數(shù)十截。
滇南十五猛的土司自以為自己是在供奉山王，以人牲和山王交換金銀。因此漠視人牲的性命。沒想到，詭帕蠻山主的貪婪和陰狠更勝一籌，整個十五猛土司府就是牠一顆牠利用來吞食巴蛇尸軀的棋子。
而等到牠吞食完成，整個滇南，恐怕就都是牠的囊中物。
【……詭帕蠻山主倚靠十五猛土司，截斷了巴蛇的身軀，再一段一段吞食巴蛇的蛇尸。其他蛇尸被牠吞食得差不多了，牠讓土司“請”寸家?guī)�，押送巴蛇腐爛的心臟到爨僰山灶，就是為了完成最后的一步吞食，】直播間里有高等級的玩家在快速分析著，【……都說打蛇打七寸，七寸就是蛇心的位置——山主想吞噬掉巴蛇，最終最關(guān)鍵的地方，肯定也是要落回到七寸這里。】
【很有可能，先前巴蛇哪怕腐爛了，照樣太過強大，詭帕蠻山主才想辦法挖出了牠的心臟，封押到別的地方】
【等到巴蛇大部分尸軀都被牠吞噬掉后，再吞食最后的心臟！】
一條條分析的彈幕在直播間屏幕劃過，
一股無形的寒意躥上脊梁。
直播間前的觀眾說不出的身體冰涼，比詭怪強大恐怖更可怕的，是詭怪詭神有著不遜色人類的思維和陰險算計。
詭神、詭怪本身就已經(jīng)強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那些高層次的詭神，個個陰險狠毒到這種地步，那人類真的還有存活的機會嗎？
難以形容的絕望在人們的心底滋生彌漫。
爨僰山灶上，衛(wèi)厄的手腕絞著猩紅的鎖鏈，平靜地將索鏈一扯。
背后，寸氏祖銅鈴聲響起時，爨僰山灶里，原本快要被烹煮爛化的巴蛇腐肉開始重新凝聚成一顆大蛇的心臟。
“詭帕蠻山主”似乎也察覺到了由這一群螻蟻制造出的威脅，群山山體開裂的速度陡然加快。
從山體裂縫中爬出的，不再僅僅是一條條由人牲礦奴尸骸拼接成的尸肢蜈蚣，
還有其他的種種更恐怖的詭怪。
迎著從山體裂縫中爬出的種種青黑詭怪，衛(wèi)厄手肘一用力，十幾條銹紅鎖鏈在他身前縱橫交織而過。將一條抵達到近處的尸肢蜈蚣給成了十幾截。被扯斷的尸肢蜈蚣青黑的污血潑灑在地面，立刻將爨僰山體腐蝕出一灘灘臭綠色的沼澤。
從沼澤里，再伸出一只只慘白慘白的手。
【警告：玩家“衛(wèi)厄”詭神臨身狀態(tài)即將崩解】
冰冷機械的提示不斷響起。
衛(wèi)厄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被汗水打濕的銀發(fā)垂墜在肩頸邊、面頰邊。他微微垂著面龐，不住喘息著，長睫毛沾著汗水和血，向下傾。整個人仿佛在蒸籠里待了一趟一樣，硬生生是在陰寒四溢的詭氣動蕩地帶，騰冒出一身白蒙蒙的熱氣。
虛弱病態(tài)到像是下一刻就會碎裂崩解。
衛(wèi)厄晃動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幾乎每一次抽動索鏈，身體都會大幅度震顫一下。
直播間每次都以為，這一次，衛(wèi)厄就會向前倒去，被從左右撲上來的詭怪撕成碎片。但每一次，衛(wèi)厄都會又堪堪地，從晃動欲倒的邊緣站定了身體，操控血鎖攔下新一批鋪涌過來詭怪群。
背后，寸道興寸易他們請來的“寸氏祖”制造出的銅鈴聲還沒有停，衛(wèi)厄前邊的封鎖就不會放下。
急促的銅鈴聲里，從爨僰山灶里浮現(xiàn)出腐爛的巴蛇心臟越來越凝實。
巴蛇心臟出現(xiàn)的時候，隱藏在滇南礦脈中的大蛇尸軀開始震顫，十五猛的江水晃動呈現(xiàn)出層層淤積腐敗的陰黑色。
虛幻的巴蛇蛇影盤亙在大山山脈上，強行將被截斷的蛇尸連接系起來，
詭帕蠻山主的青黑詭氣頓時臟污斑斕的光滑被沖散。
腐爛巴蛇的意識正在重新凝聚！
系統(tǒng)警告當(dāng)前區(qū)域危險程度過高，即將出現(xiàn)第二尊次災(zāi)級異常詭神的警報連續(xù)不斷地響起——寸家?guī)偷挠媱澕磳⒊晒�，他們召請過來的“寸氏祖”真的喚醒了巴蛇的意識。盡管以巴蛇蘇醒的動靜來看，腐爛巴蛇一醒，和詭帕蠻山主的相斗相爭，絕對不會顧及他們這些螻蟻的死活，但能夠讓它和詭帕蠻山主相爭，就足夠了。
伴隨著一聲暴喝，寸道興、寸易他們就要發(fā)狠，進行最后一波全力以赴的旗陣，助力寸氏祖?zhèn)冋垎景蜕摺?br />
衛(wèi)厄則振腕，蕩開新一片的尸詭潮。
翻涌的血紅詭花，層層疊疊鋪滿爨僰山灶的山腳。
就在此時，忽然地，地崩山裂的一聲悶響，
爨僰山灶的山體上方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了一條大裂縫，裂縫里躥出十幾條幾十丈高的尸肢蜈蚣。青黑的霧氣在山體上方涌動，由無數(shù)礦奴砂丁尸體拼接而成的尸肢蜈蚣朝寸家馬幫撲了過去——尸肢上的人頭口鼻眼流淌著泛光的血線，口中發(fā)出陣陣凄厲尖嚎，猙獰無比地朝寸家?guī)蛽淞诉^去。
那些人牲發(fā)出的尖嚎的怨毒嫉恨無比：
都是人牲！都是詭神口中的畜肉尸奴，憑什么你們這些寸家?guī)偷幕钊司湍苻盏竭@時候？
憑什么你們這些寸家?guī)偷幕钊司湍芊纯梗?br />
還不來和它們一起，淪為行尸走肉的尸詭啊啊啊——
死人對活人的妒恨，變成了人牲尸肢朝寸家?guī)蛽鋪淼牧α俊幣列U山主不知道什么時候?qū)㈧鄡k山也震開了一條山裂，將詭怪送了過來。衛(wèi)厄聽到了背后的山體聲音不對，但哪怕他直接舍棄正面的敵人，也已經(jīng)來不及回身支援。
青黑的滾滾尸氣尸漿迎面而來，寸氏祖?zhèn)兡：[約的身形就要撞上這一波尸骸蜈蚣，
就在尸骸蜈蚣即將打斷寸氏祖?zhèn)兊臅r候，
一匹漆黑的、帶紅纓馬頭籠的鬼騾自寸家?guī)偷年囮犂餂_出。
鬼騾好快的腳力，剎那間，就在傾斜的山坡上擋到了馬幫漢子前邊。
叮鈴鈴……叮鈴鈴，鬼騾身上的所有鈴鐺同時響了起來，騾馬的口鼻耳中噴出漆黑漆黑的火焰。黑火躥裹住整匹騾馬，擋下全部的尸氣詭氣。
寸家?guī)偷拇绲琅d生性悍猛，哪怕遇到種種險境，都未曾變過顏色。唯獨見相伴多年，又維系整個寸家馬幫好幾代的鬼騾在面前燃燒，眼圈瞬間就紅了。他緊咬著牙關(guān)，面上青筋暴起。
卻是在洶洶詭物襲來時，將持著的走山旗再次立穩(wěn)了幾分。
銅鈴聲，騾鈴聲中，衛(wèi)厄新紅的鎖鏈也到了，他拋下背后涌上來的群山詭潮不管，直接將索鏈壓向山勢上峰的寸家?guī)�。鎖鏈層疊來回，在寸家?guī)蜕碇苄纬梢坏婪雷o。
被請降過來的“寸氏祖”們形影僵硬，但似乎也能感受到這是局面危關(guān)的時刻，手中的銅鈴搖晃得更加激烈。
鬼騾身上漆黑的火焰越燒越小，山坡下方涌至的詭潮越來越多，從直播間的視角，能夠清晰看到，爨僰山灶中的巴蛇心臟快要徹底從腐爛的肉塊里分離出來，形成一顆完整的蛇尸心臟。
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了！
只差一點腐爛巴蛇的意識就能夠被喚醒，就能讓巴蛇反撲山主去了。
直播間觀眾緊張到無法呼吸。寸家馬幫的漢子們身體開始出現(xiàn)道道龜裂的血痕了。他們抓著走山旗，以自身命運勉力維持著召請過來寸氏祖。就在巴蛇心臟即將形成的一瞬，十五猛群山山脈忽然隆隆一震。
爨僰山灶中烹煮巴蛇腐肉的青黑詭氣突然消失。
——在寸氏祖即將喚醒巴蛇意識的一剎，詭帕蠻山主猛地中斷了烹饗龍尸！
山王中斷對巴蛇的烹饗，原本是一件利于寸家?guī)瓦@方的好事。眼下，就像雙方角力有一方忽然松手一樣，這樁“好事”在一瞬間，變成了壞事——山王壓制腐爛巴蛇的力量一撤空，原本就混亂渾噩的巴蛇力量馬上暴漲。
污穢深黑的巴蛇腐肉咕嚕咕嚕，涌出爨僰灶口。
【警告：當(dāng)前區(qū)域異常詭怪污染過強！】
刺耳的機械提示音響起，
巴蛇洶涌恐怖的力量攜裹沖來，率先受到?jīng)_擊的馬幫眾人插在地面的走山旗黃旗桿子咔嚓咔嚓齊聲折斷。
一直緊緊盯著直播間的分析組組員頓時大叫了聲不好！
巴蛇腐爛前的實力到底是什么樣子，誰也說不好。但腐爛后的巴蛇明顯和山王相差無幾，都是“次災(zāi)級”線上的可怕存在。
巴蛇殘存的力量和山王相爭反撲，被想要吞食巴蛇的“山王”壓制在一定范圍。衛(wèi)厄和寸家馬幫才能安然站在爨僰山灶上。
如今山王對巴蛇的壓制一撤，爨僰巴蛇涌出的力量似乎一下就超過了寸家?guī)推礻囁艿謸醯姆秶?br />
爨僰巴蛇的力量涌來，山王遣動的群山之詭被震懾住，
作為請降媒介的走山旗黃旗桿子同樣齊刷刷全折了。
黃旗桿子咔嚓折斷的瞬間，寸家馬幫的漢子們同時噴出一口熱血。山灶震動，腐肉從山灶口涌出，山坡下方的衛(wèi)厄轉(zhuǎn)身，就要頂著腐爛巴蛇的壓制，朝山上援來。只是，在剛剛的劇變里，他也遭到巴蛇瞬間暴漲的力量沖擊，
腳步一動，就踉蹌跪了下去。
衛(wèi)厄抓著鐵索，全身騰著不同尋常的熱氣，蒼白的手背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汗淋淋的往下墜著水線。
手指按在地面，衛(wèi)厄就要掙扎著起身。
“衛(wèi)兄弟無事——”
寸道興扯著嗓子嘶聲大喊：“此事已——成！不用管我們！”
衛(wèi)厄勉力抬頭，順著他望去的方向，直播間看到，寸道興、寸易他們一眾馬幫漢子在膿泥爛肉中，掙扎著，朝上邊爨僰山灶的灶口里爬去。他們的眼睛、面頰變成腐爛的黑灰色，一條條，融蠟般往下“淌”著，異常的可怖。
事到如今，直播間的所有人已經(jīng)明白了，寸家?guī)捅緛砭蜎]想過，能夠單純靠寸氏祖完成讓巴蛇恢復(fù)意識的任務(wù)。
他們這些爨僰氏的后人，似乎與爨僰巴蛇有著某種極深的聯(lián)系。
請來的“寸氏祖”將巴蛇心臟的凝聚完成了大半，最后這一絲，是要寸家?guī)偷臐h子們用他們自己的血肉去填補。
【寸家?guī)汀棵髅髦皇歉北纠锏膭∏槿宋�，直播間外無數(shù)人此時卻忍不住無意識地囁嚅他們的名號。
寸家?guī)偷臐h子們往上爬行，每爬行一步，自身的“腐化”就重一分，似乎他們正在一點點地融匯到腐爛的巴蛇身軀里。寸家?guī)偷臐h子們對自己的腐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