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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黑阿婆取出的這樣彩袋子,與滇苗阿郎脖子上掛的類似。

    但一個是黑底繡紅花,一個是紅底繡黑花。

    兩者都隱約透出不同尋常的晦澀力量。

    先前不是裝廟符的那種,而是更極端詭異,以兇擋煞的那種。

    衛(wèi)厄垂著眼,黑阿婆沒看出他后頸上的不是“山王咒印”,這個結(jié)果對他來說不算太驚訝。

    主神已經(jīng)不止一次顯現(xiàn)出類似的模糊認知,扭曲認知的能力。

    既然黑阿婆沒能認出“山王咒印”已經(jīng)被覆改,拿出的這樣?xùn)|西對他十有八||九也不會起什么“鎮(zhèn)咒”的效果。但意外的是,這樣?xùn)|西,正式觸發(fā)了副本開場以來的第一個支線劇情。

    而黑阿婆的舊藍布包裹里,竟然還有另一件東西,能夠觸發(fā)“審死官”的特殊提示。

    單一個人,就觸發(fā)這么多東西。

    “黑阿婆”和骨燒鎮(zhèn)一樣,就像某些線索的交匯之處。

    衛(wèi)厄垂眸沒說話,而從藍布里取出彩袋子后,黑阿婆抓著彩繩,盯著衛(wèi)厄等待他的回答。黑屋子里的其他人沒想到黑阿婆會提出這種條件,下意識捏了一把汗。聽黑阿婆的描述,衛(wèi)厄身上的咒印,兇險嚴重得好像活不過多久。

    可要是答應(yīng),黑阿婆瞧著陰惻惻。她要做的事,能是什么簡單的事嗎?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緊繃,就在寸易張口,想要為衛(wèi)厄說些什么的時候,銀發(fā)青年一抬手接過了黑阿婆取出的彩袋子。

    他眼皮一抬,語氣尋常:“行�!�

    衛(wèi)厄一字落下,黑阿婆臉上的皺紋先是擰在了一塊,似乎是在評判他這陌生后生答應(yīng)得上心與否,后略微松開些。再看向其他人,神色雖然依舊陰翳,但比先前要好上許多了�!澳銈冞@些娃,咒中得比他輕,但還得去寨中找?guī)讟有M材,才能正式壓制山咒。否則……咒發(fā)人亡,死得要比沒壓過咒還慘!”

    黑阿婆陰啞的話落下,系統(tǒng)提示立刻彈出:

    【任務(wù):采集鎮(zhèn)壓“山王咒印”所需蠱材】

    【限時:兩天】

    【提示:骨燒鎮(zhèn)行客眾多,但寨兵把守在外,當心!你們不會想知道,被鎮(zhèn)民認出“人牲”身份的后果。】

    眾人一口氣剛松開沒兩秒,就被這新彈出的任務(wù)重新壓了回去。

    瞧著系統(tǒng)面板給出的提示,既要在鎮(zhèn)寨里行動,又要避開寨兵,還得不讓鎮(zhèn)民告發(fā)。

    陳程等人:“…………”

    得了,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四星副本的操蛋德行了。

    眾人為了新任務(wù)默然無語時,唯獨衛(wèi)厄看向自己手中的彩袋——衛(wèi)厄原以為這東西不會起什么用處,結(jié)果就在他將彩繩系著的彩袋子拿過來時,面板閃過文字:

    【——恭喜玩家獲得“祛災(zāi)喜袋”,“???”咒印暫時減輕】

    作者有話說:

    早起想寫到六千雙更合一來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九點必須出趟門,先更吧!是營養(yǎng)液13.5w的加更,但是……為什么!你們灌溉得好快,更新前打開界面一看,什么?!營養(yǎng)液14.1w【瞳孔地震】這是真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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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75

    ?

    滇南山王

    ◎“殺人放火去了吧�!薄�

    “祛災(zāi)喜袋”。

    衛(wèi)厄略微擰著眉頭,

    翻看著手中彩袋子,彩袋袋口用五彩線縫死。漆黑的厚布上繡著血線,怎么看都和“喜”搭不上關(guān)系。袋子里頭裝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捏上去有些像碾碎的石頭,但質(zhì)感要更輕一些。

    ——骨頭??

    拎著彩袋稍許,衛(wèi)厄勉強將這不知根底的玩意戴在了脖子上。

    黑阿婆性情孤僻怪異,自她阿郎兒子都死后,似乎沒怎么和人再說過話,

    同他們一行說了這些許已經(jīng)顯得不耐煩了。她揮手讓玩家下去,

    自己又低頭將手放進陶壇子里,

    不知道是做什么。

    滇苗阿郎轉(zhuǎn)過身,領(lǐng)眾人下樓。

    臨下樓前,衛(wèi)厄稍稍落后滇苗阿郎,

    往黑阿婆身前瞥了一眼。

    他瞥去的時間正好,黑阿婆癱瘓在竹篾席上,

    歪著身,正將先前拿著的陶壇子費力擺放在一邊。她拿的是個黑陶壇子,擺放的時候,壇身傾斜,

    衛(wèi)厄一眼瞥見黑洞洞的壇子口里頭,灰白的塊狀物一閃而過。

    骨婆樓。

    系統(tǒng)對黑阿婆樓屋的名稱掠過。

    衛(wèi)厄面容如常地跟隨眾人下樓。

    在衛(wèi)厄等人下了樓后,

    骨婆樓四樓的昏暗忽然一晃,漆黑濃重的暗,從四樓通往頂上閣樓的樓梯口涌了下來。半癱瘓的黑阿婆拿著陶壇子,背對玩家下去的方向,

    口中喃喃有聲。

    ·

    下樓后,

    滇苗阿郎似乎還要上山采藥,

    他拎著個竹簍子就出去了。

    他出去時,衛(wèi)厄略微朝他瞥了一眼,木門開合,將瘦高微黑的蠻山阿郎的影子照在地上。

    有影子。衛(wèi)厄收回視線,神色如常。

    骨婆樓明顯不是說話商談的地方,眾人下四樓后,換了身寸家馬幫送來的衣物,便打后面出去了。寨兵雖然把守了寨門,但往來進寨的客商不少,眾人假扮成南北貨商,在寸易的帶領(lǐng)下,悄悄上了一處真正的客棧寨樓。

    剛一落座,寨樓廂房的木門就被人打開了。玩家一行從人牲洞里出來,一路各種危機層出不窮,神經(jīng)多少有些緊繃,木門一開的瞬間,挨著門最近的高鶴、許英兩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家伙亮了出來。

    他們的家伙剛一架,后邊的寸易就喊了聲“爹”。

    開門的是寸家馬幫的馬鍋頭。

    這滇人漢子手里拎著一堆吃食,剛一抬頭,就被寒光閃閃的刀架脖子上,口中朗聲的招呼一下戛然而止。

    “誤會誤會�!备啁Q許英尷尬道歉,忙不迭地將武器收起來。

    寸家?guī)偷鸟R鍋頭沒在意這些小事,擺了擺手,示意都在刀口討生活,知道他們連日來什么情況。將東西往屋子里一擱,便招呼眾人過來“下箸”。

    “下箸”是馬幫趕馬的行話,說的其實就是吃肉。寸家?guī)偷鸟R鍋頭自覺得這兩日,衛(wèi)厄他們這些年輕恩公跟馬幫趕路走山,風(fēng)餐露宿,吃的都是些馬幫漢子平時充饑不講究的干糧飯食,不僅虧待恩公,還是折寸氏滇南第一大馬幫的面子。

    特地在骨燒鎮(zhèn)最好的客棧買了上好的豚肉,成鍋熬得噴香入味,連同其他酒食提了過來。

    這可當真是比及時雨還及時雨。

    昨晚大家伙剛到骨燒鎮(zhèn),就遇到土司寨兵封寨查客,只能打后山繞將進來。到寨樓里,天已經(jīng)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眾人同滇苗阿郎來到骨婆樓,廂房一地的爛草,等收拾好,就寢的時間就到了。

    無從弄什么伙食。

    其實都是空著肚子就睡的。

    當時趕路一天,又累又緊繃,沒覺出餓來,只繃著神經(jīng)休息。眼下,馬鍋頭將飯菜一拎進來,眾人的肚子就開始咕咕作響了。待到馬鍋頭將土鍋燉的豬頭肉一掀開,噴香的味道撲鼻而來,豬肉的鮮香軟爛瞬間讓大家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

    沒等馬鍋頭再坐招呼,大家自發(fā)地圍著小火灶坐了下來。

    寨民的土鍋架在火灶上,灶里的湯肉還汩汩冒泡。

    廂房是給馬幫客商過夜用的,除地面鋪著干稻草外沒有什么家具。寸家?guī)褪最I(lǐng)特地摘了幾大片闊葉子過來,席地鋪了當桌鋪。熱騰騰一鍋肉湯擺在正中間,雪白白烤餌塊圍在周圍,匍一放好,眾人的筷子就迅速地伸了出去。

    十幾雙筷子在半空中交錯。

    眾人緩緩抬頭,對上彼此。

    高鶴一筷子瞅準塊半沉半浮的帶皮豬肉,結(jié)果一筷子出去,撈了個空,懵逼地抬頭,就看到解元真穩(wěn)重地將精準搶走的肉送進口中。

    高鶴緩緩:“???”

    解元真你不是道士嗎?道士吃什么肉��!

    似乎察覺高鶴的震驚,解元真捧著碗,認真道:“小道是正一派的。”

    旁側(cè)的許英許瑩嘿笑一聲,一邊搶肉,一邊嘲笑:“高副隊,傻了吧,正一可不禁這個�!�

    道門分兩派,一派正一,一派全真,天師府是正一道的祖庭。正一派的道士是不禁吃肉的,除了牛肉、烏魚、鴻雁、狗肉四類禁食肉,其余只要非己所殺,非己所愿,非己所聞即可。

    解元真平時表現(xiàn)得比隔壁和尚還清規(guī)守矩,以至于隊里的人都忘了,理論上講,解元真這個正一派的年輕道士甚至是還能結(jié)婚的。

    其他人沒管高鶴的錯愕,十幾雙筷子下箸如風(fēng),人人爭搶得額頭帶汗……除了衛(wèi)厄。

    寸家馬幫對衛(wèi)厄的好感度滿值,偏心眼那是偏得明明白白。

    衛(wèi)厄是傷病號,單獨給他倒騰出了一個小灶,不跟高鶴陳程他們這群餓死鬼投胎的混一塊。

    風(fēng)卷殘云,衛(wèi)厄在另一邊不緊不慢落筷時,這邊的大鍋灶已經(jīng)被十幾個活像餓了八百年的玩家刮了個干凈,人人吃了個溜圓。解元真燒飯不行,整理內(nèi)務(wù)倒是一等一的,一邊疊放碗筷,一邊問的滇人漢子:

    “寸鍋頭,寨子外邊的情況如何?”

    寸家?guī)偷氖最I(lǐng)給自己的兒子起名就透著股隨意勁,自己的名字就更直白了,寸道興,馬幫走的商路道道大興。

    聽聞解元真問起情況,寸道興這馬幫鍋頭的神色略微沉了下來,說是情況不樂觀。

    “寨兵依舊守著寨門,走客放是能放進來,但土司封寨的寨兵比昨兒還多,還有些寨車往來,都用黑布蒙著,不知道是在運什么東西�!贝绲琅d掰著一根燒炭,在剛剛墊過的大闊葉上簡要地給眾人畫骨燒鎮(zhèn)的地形圖,骨燒鎮(zhèn)雖名為鎮(zhèn),本質(zhì)上還是個滇南的猛寨,寨中央有座最大的樓,是掌寨住的地方。

    這骨燒鎮(zhèn)的掌寨,是土司的族親,姓沐,叫沐崇帕。

    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寸氏馬幫這次運貨交押貨物的“收主”就是骨燒鎮(zhèn)的掌寨。

    寸家?guī)褪芄陀谕了�,押送“灰白石頭箱”到骨燒鎮(zhèn)。

    與尋常的走山馱貨不同,馬幫這次馱的是“生死貨”。這和寸氏馬幫黑白通吃有關(guān),一般的馬幫運貨,都是走的滇藏、滇川線,將普洱一帶的茗茶,川蜀的生絲運送到各地。但除了這些官面上的運貨,又有一種詭異莫名的“生死貨”。

    “生死貨”也叫“黑門貨”,是江湖道上見不得光的一些說法。

    指押送的貨,兇險莫名,不僅多半犯禁,而且恐怖詭譎。

    一般馬幫根本不敢接這種活計。

    寸氏馬幫卻是靠的“黑門貨”發(fā)家的。

    據(jù)說寸家?guī)蛣傋呱降臅r候,滇南大小馬幫眾多,光是出名的旗號就有七八支,根本沒有他們寸氏新馬幫出頭的分。旗號不顯,陸商客商就不愿意請你這支馬幫,幫子就開不了騾,糊不了口。

    是當時的寸家?guī)湾侇^接下了一樁滇南二十八家馬幫無一敢接的黑門貨,押運一口青銅棺,從滇南運到了四川,又成功折返。寸家?guī)偷钠焯栍纱舜笳�,名動西南,自此開了第一大馬幫的名頭。

    往后,就時常有些暗地里不方便見光的“黑門貨”找上寸氏馬幫。

    寸家?guī)托惺轮斏�,要么不接,要么接下,就得全力以赴,不管運的是什么,都必須豁出性命將貨送到收主手中。

    這次,寸家?guī)偷氖最I(lǐng)寸道興原是不想接這一樁黑門貨的。起初來找寸家?guī)偷闹皇莻普通的黃衣師公,寸道興請祖問吉兇后,拒絕了那干瘦古怪的黃衣師公。誰知道,那黃衣師公被拒絕后,嘿嘿笑了兩聲,只說,下半個月就要出發(fā),還是趕緊收拾東西的好。

    當時,寸道興覺得古怪,過兩日,土司掌寨的管事就拿著土司的親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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