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蘇櫻聽見突然放大?的笑鬧聲,心中越發(fā)不?安,吩咐道:“去看看郎君那邊怎么樣了�!�
“不?用?去,”門外傳來帶笑的語聲,“我回來了。”
軟簾動處,裴羈腳步虛浮著走了進來,蘇櫻連忙起身扶住,未曾開口,先嗅到他身上?濃郁的酒香氣。
燈火瀲滟,照出他酡紅的臉頰,幽深鳳目似一汪深潭,那醉意?卻像是會傳染,讓她?一下子也覺得眩暈,緊緊扶著他,輕聲問道:“喝了很多?”
“不?多,”裴羈挽住她?的手,步子虛浮著,不?由自主便向她?偎靠,“放心。”
其實已經(jīng)太多了,此時酒意?翻涌著,要極力才能保持清醒。若非方才隨著她?的稱呼央求竇晏平,只怕此時也不?能夠脫身。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早些回來陪她?,便是求一次竇晏平又何妨。
走不?穩(wěn),她?身體?柔軟溫暖,讓他總想偎傍上?去,親一親抱一抱。然而此時還不?行,她?還不?曾吃完飯,案上?的飯食還剩了大?半。扶著食案站定:“餓壞了吧?”
新婦這一天最是辛苦,一大?早起來梳妝,這一天通常都要不?吃不?喝,一定是餓壞了。濃醉中失了自制,伸手撫上?她?的臉,余光瞥見侍婢們強忍的笑意?,她?害羞著,躲開來又扶住,拉他在案前坐下:“我還好?,吃了不?少了�!�
“你也坐。”裴羈握住她?的手,向懷中一帶。
醉中力氣大?得很,蘇櫻落進他懷里又掙脫開,嗔怪著:“安生些,都看著呢�!�
看著嗎?那又如何。都已經(jīng)成親了,想如何便如何,旁人看便看吧。頭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他醉后從不?鬧酒,但就是容易犯困,但今晚又是不?能犯困的。裴羈極力支持著,就著蘇櫻吃剩的粥碗吃了一口粥,是糯米和著杏仁熬的甜粥,平日里不?愛吃甜食,此時卻覺得甜得正好?,連心縫里都是甜絲絲的。
“餓了?”蘇櫻見他一口接著一口只管吃,那是她?吃剩下的,怎么好?給他?連忙起身取碗,“我再給你盛一碗吧�!�
“不?餓�!贝_實不?餓,只不?過是她?吃剩下的,無?端就想吃一口。裴羈靠著食案,手肘擱在案上?托著臉,歪頭看她?,“吃酒前吃了幾個饅首,飽腹得很�!�
是顧禎教他的秘訣,道是吃酒前先吃幾個饅首墊在肚子里,到時候不?容易醉。起初是有用?的,后來便不?行了,他喝得實在太多,尤其最后與竇晏平那十杯。
不?過人都是他的了,莫說十杯,便是一百杯,又算什么。
燈火下她?回眸一笑,眸中似有滿天繁星閃爍:“這又是什么秘方?”
裴羈有片刻恍惚,意?動神搖,壓抑不?住的愛意?。酒蓋住了臉,便就湊上?去,靠在她?肩頭嗅她?脖頸間的香氣:“念念,你好?香。”
蘇櫻一下子又紅了臉,忍著羞澀彎腰扶他:“你醉得很了,先去歇歇,我給你弄些醒酒湯�!�
若不?是醉得很了,他又怎么會當著眾人,這般舉動。
“沒醉。”裴羈靠在她?身上?不?肯動,半閉著眼睛,從睫毛縫隙里看她?,“念念,你真美�!�
周遭低低的笑聲,是侍婢們沒能忍住笑,蘇櫻連耳朵都紅透了,強撐著保持鎮(zhèn)定:“打了這么厚厚幾層粉,哪里還看得出來美丑?快起來,早想卸妝了,一直在等你回來�!�
“要等我回來才能卸嗎,是規(guī)矩?”醉意?越來越濃,反應便慢了幾拍,裴羈撫上?她?的臉,“以后不?必再守這些繁文縟節(jié),你想如何便如何,有什么事我擔著。”
蘇櫻嗯了一聲,臉上?發(fā)著燙,心里卻是甜的,邊上?侍婢們早已送了熱水進來,他給她?挽袖子,握著她?的手:“我?guī)湍阆��!?br />
“誰要你來?”蘇櫻笑著推開,見他醉得厲害,忙又扶他去床上?坐下,給他墊一個軟墊,“你老?老?實實歇著吧,等我洗完了給你吃醒酒湯�!�
“好?。”裴羈靠著軟墊歪在床頭,半閉著眼睛看她?。
喜帳上?雙繡的百子圖,燈火一照,醉眼中似都是活了一般,打陀螺的,推鐵環(huán)的,玩摩睺羅的。這么多小孩子,成了親就要生孩子。不?能那么早生孩子,跟她?還沒親熱夠,不?要孩子來插一腳。然而每次,她?親密之后,都要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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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漫無?目的,飄忽著,混亂著,她?去屏風后除了婚服換上?家常衣裳,彎腰去盆里洗臉,裴羈撐著床頭坐起來:“別燙著了,我?guī)湍阍囋囁疁��!?br />
“不?用?你�!碧K櫻笑著按住他,“你別給我添亂了。”
手是濕的,這么輕輕一按,他衣服也濕了一小片,心里更是濕得厲害,熱得厲害,裴羈順勢抓住她?,從身側(cè)抱住:“念念�!�
今日大?婚洞房,她?還會跑嗎?
酒氣更濃了,鋪天蓋地到處都是,蘇櫻覺得暈眩得厲害,彎了腰,濕漉漉的手輕輕捏了下他的耳朵,低著聲音:“別鬧了,洗臉呢。”
推了下推不?開,他抱得很緊,眼睛閉上?了,似是要睡。哄著勸著,扶他又靠回去:“要么你先睡一會兒?等我洗完了給你吃醒酒湯。”
“不?睡�!贝�?婚的日子,怎么能睡?裴羈靠在床頭,睜開眼看她?,“你喂我吃�!�
臉頰熱得發(fā)燙,蘇櫻知道他是醉了,又是好?笑又是羞澀:“好?,我喂你�?烊プ�,別鬧了�!�
她?安撫似的輕輕拍他,裴羈戀戀不?舍松開了手。困得很,想睡,但怎么也不?能睡,歪在床頭看她?,她?洗過一遍換了凈水,又低著頭開始洗,水珠跳躍著在她?指縫里,臉頰上?,美得很,讓人眼花繚亂,熱鬧中又覺得靜謐,真是古怪啊,這兩?種感?覺怎么能同時存在。
可這是她?呀,怎么樣的情形都有可能出現(xiàn)。裴羈覺得安心,覺得歡喜,一瞬不?瞬看著。
蘇櫻很快洗好?了,接了帕子要擦臉時,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裴羈起來了:“我來�!�
他極慢地走了過來,拿過帕子,握住她?的下巴。
蘇櫻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的手熱得很,都有點發(fā)燙了,是喝酒的緣故嗎?又是什么酒呢,這樣濃烈,就連嗅到他呼出的氣息,也讓她?有些熏熏然。思緒漫無?邊際飄忽著,他一點一點不?輕不?重?,擦干凈她?的手臉,又去擦她?的脖子。衣領(lǐng)有些高,他輕輕撥開,手指觸到她?的皮膚,蘇櫻一個激靈,急急握�。骸拔易约簛怼!�
裴羈沒有松手,低頭,嗅到她?發(fā)間頸間幽甜的香氣:“我來�!�
溫熱的帕子慢慢的,擦過咽喉,擦過頸窩,呼吸凝住了,蘇櫻覺得心跳快到了極點,又隨著他輕柔的擦拭,解脫一般,呼出氣來:“好?了,可以了�!�
可以了嗎。怎么樣,才算可以。人還都在,此時若是再有什么親密的舉動,她?只怕是不?肯的,裴羈慢慢放下帕子,退而求其次只想得一個擁抱,她?一閃躲開,笑著往食案前走:“該吃醒酒湯了。”
讓他在極短暫的失望之后,立刻又燃起火熱的盼望,裴羈緊緊跟上?。她?答應了喂他喝,她?喂的湯,是什么滋味?
蘇櫻拿起案上?的醒酒湯,桂花和烏梅做的,加了蜂蜜,聞著是淡淡的酸甜味,吃著也是。蘇櫻嘗了一口不?熱了,銀匙舀了,送到裴羈嘴邊:“喝吧�!�
裴羈看著她?,慢慢咽下。這樣一勺一勺的吃法他從不?曾有過,但是她?喂的,此時恨不?得更慢點,一勺再少點,這樣就可以多喂幾次。侍婢們都已經(jīng)退下了,大?約是此時沒什么需要服侍的,或者是知道這般夫妻親密的時候不?好?留著,裴羈忽地欺身上?前,摟住蘇櫻:“念念。”
手一抖,湯碗險些潑灑出去,蘇櫻哎呀一聲,嗔道:“真是的,小心些�!�
“換個喂法�!彼硢≈ぷ�,大?手握住她?的手,將那薄薄的天水碧瓷碗,送到了她?的唇邊。
溫熱,酸甜,柔滑著在唇邊含住,又被他啜飲,蘇櫻僵了一下,很快又軟得不?成樣子,像這酸甜柔滑的湯一樣,融在他懷里。
啪,喜燭爆了一下燈花,外面仿佛有笑聲,又仿佛很安靜,蘇櫻在恍惚中閉眼,看見青廬四壁上?盤旋交錯的柳枝,一切都像在飄,在轉(zhuǎn),或許是他口中的殘酒,染得她?也醉了吧。
裴羈在沉迷中,一點點研究,琢磨。侵略,糾纏,迎送又退卻,一切都沒有章法,一切又似乎都遵循著某種規(guī)律,醉意?越來越濃,但心里某處又異常清醒,布帛松開,手指觸到她?溫暖光滑的皮膚,警鐘突然敲響。
讓他陡然一個激靈,急急放開懷中人。
蘇櫻喘息著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倒在床邊。衣衫凌亂著,他的也是,他同樣喘息著,看她?一眼又很快轉(zhuǎn)開:“我去洗漱。”
他站起身來,腳步虛浮著,就著她?洗過的殘水洗了臉,又去漱齒。侍婢們聽見動靜進來服侍,蘇櫻攏著領(lǐng)口,看見裴羈晦澀的神情。
有點怪。方才他竟像是有些慌張一般,為什么?
裴羈很快收拾完了,回頭時,青廬中諸事也都收拾完畢,侍婢們抬著食案退了出去,平金軟簾落下來,突然之間,一切都安靜得很。
讓他又猶疑,又渴望。
抬眼,她?坐在臺前梳頭,側(cè)影漫上?墻壁,無?聲的邀約。她?在等他,她?這次,應該不?會跑了吧。
啪,燭花又爆了一下,蘇櫻放下梳子拿剪刀剪了,眼前陰影一重?,裴羈走近了:“睡吧�!�
心跳一下子快到了極點,蘇櫻羞赧著不?敢抬頭,嗅到他身上?酒氣和漱齒苦參膏摻雜的微妙氣味,他一彎腰抱起了她?:“念念�!�
蘇櫻低呼一聲,他醉意?未消,步子并沒有那么穩(wěn),她?便緊緊抱著他不?敢松手,到床邊只是幾步路,卻長得像一年?似的,他搖搖晃晃到了近前,彎腰放下她?,反手扯落喜帳上?的金鉤。
燈火飄搖著被隔絕在外,他的臉一下子湊到最近:“念念�!保M在晉江文學城
手指灼熱,貼著布帛,很快又越過布帛。繡鞋落地,跟著是衣衫,蘇櫻閉著眼,嗅到裴羈呼吸間濃烈的酒香,他的發(fā)髻散了,發(fā)梢拂在身前,癢癢的,帶起一陣止不?住的顫栗。他突然又退回去,撿起她?掉在地上?的衣服,折好?了放在床頭。蘇櫻突然想笑,便是在這時候,他也是這么一絲不?茍,絕不?肯有一處弄得雜亂。
這個笑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堵住了。他的吻急切,強勢,突然之間,便把?她?那些漫天飄著的思緒全都拉回來,變成空白,便只是他的吻。
裴羈發(fā)著狠緊緊抱著,沒有了衣物?的阻礙,純?nèi)皇枪侨庀噙B。但還不?夠,只要他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消失吧,像之前那兩?次一樣。只要他們足夠親密。
猶疑一下子壓倒,裴羈睜開眼,看見蘇櫻緊閉的雙眼,她?迎著他,纖長的脖頸微微抬起,瀑布一般垂下的長發(fā),她?在回應,有些生澀,但她?抱他也抱得很緊。
讓他陡然得了鼓勵,閉上?眼伏低,那吻移下去,一路繚亂著,漫山遍野。
蘇櫻已經(jīng)全然失去了理智。一切都是混亂,連自己呼叫的聲音都是,天知道她?怎么會發(fā)出這種聲音。似是化成了沒有形狀的什么,由著他肆意?擺弄,他偶爾也發(fā)出聲音,夾在她?的聲音里,讓她?羞恥到極點,又難耐到極點。
他突然停了,難耐都成了空虛,蘇櫻斷續(xù)著,伸手摟他勁瘦的腰身:“哥哥。”
心里重?重?一跳,忍不?住,又在強烈的恐懼中死死忍住,裴羈移上?來,摟她?在懷里。吻她?的額頭,眼皮,又吻她?的唇。她?顫抖著回應,口中呼出絲絲縷縷幽涼的氣息。這次應該是不?同的吧?他們成了親,她?一直在回應他,她?是情愿的。
可他眼下,也并不?全然拿得準。比起冒著丟失她?的風險,他還可以忍。
似潮水一般,在難耐中一點點退卻,蘇櫻漸漸調(diào)勻了呼吸。激蕩過后異樣的疲累,覺得疑惑,然而他吻得溫存,含著她?耳尖低語的聲音像帶著魔力:“睡吧,乖念念�!�
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撫她?的肩,她?的背,蘇櫻覺得安心,疲憊涌上?來,模模糊糊的,陷進了夢鄉(xiāng)。
裴羈閉著眼睛,聽見青廬外仆從走動的腳步聲,聽見遠處酒筵散盡,人們告別離開的動靜,她?睡著了,呼吸勻凈,輕輕拂在他胸膛上?,今夜他,當是睡不?著了。
在難耐中輕嘆一聲,將懷中人摟得更緊些,吻她?的頭發(fā),臉頰。
會像那兩?次一樣嗎?應該不?會吧,但他實在,不?敢再冒險了。
蘇櫻這一覺睡得昏沉,睜開眼時,對上?裴羈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有片刻怔忡,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他們新婚頭一天,從今往后的每個清晨,她?睜開眼睛時,大?約都會看見他。心中突然安穩(wěn),抬眼撫他的眼皮:“沒睡好?嗎?眼睛都紅了�!�
何曾睡過?大?約也就迷糊了一兩?刻鐘,還要擔心睜開眼時,她?已經(jīng)不?在懷里。裴羈低頭吻她?:“睡好?了,想是昨晚醉酒的緣故。”
青廬外幾聲咳嗽,阿周在提醒:“郎君,娘子,已經(jīng)卯時了�!�
新婦婚后第?一天,需得早起做羹湯,侍奉公婆,卻是不?能遲的。
蘇櫻連忙坐起,被子滑下,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不?著寸縷,一下子羞紅了臉。腰間一緊,裴羈抱住了她?:“念念。”
紅著眼埋在她?懷里,原來在晨光之下,這樣清楚地看見她?,才是最難的一關(guān)。他還以為昨夜那樣偎抱著,已經(jīng)是極致的考驗了。
被子掀起,蓋住,蘇櫻躲閃著,又很快被他帶著一起沉溺,有一剎那想到今早是不?能遲的,下一息他吻過來,這些又全都忘了,漲潮到最滿時,他突然停住,扯過來床頭的衣服:“起來吧�!�
蘇櫻張著唇,無?助地呼吸,睫毛的縫隙里看見他亮到驚人的眸子,他的身體?侵略著她?,他的意?志仿佛又是相反,讓她?想起昨夜的怪異,長長吐一口氣。
他有些不?對,發(fā)生了什么?
穿衣,梳妝,由他陪著到廚房做了早膳,用?過飯后裴則和應穆一道回來了,裴則懷著將近五個月的身孕,神色安詳?shù)h,應穆一直小心翼翼扶著她?,目光片刻不?離她?左右。
蘇櫻奉上?第?一盞媳婦茶,裴道純含笑飲了,遞給她?一個錦匣:“好?孩子,拿著吧�!�
第?二盞便是奉給裴則,孕中不?能飲茶,這一盞便是建蓮紅棗的湯飲,裴則接過來正要喝,應穆一臉緊張湊近了,低聲道:“我看看。”
裴則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應穆心里有些跳,覺得她?比先前冷淡許多,但又說不?出有哪里變了,低眼,看見秘色瓷茶碗里潤澤的湯色,這茶對孕婦并沒有什么不?妥,只不?過他近來關(guān)心太切,竟隱隱的,害怕失去。實在非是人君之道。應穆微微蹙眉,拉開一點距離。
裴則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碗。回禮是早就備好?了,取過來遞給蘇櫻,猶豫片刻,方才低低喚了聲:“嫂嫂�!�
匣子沉甸甸地接在手里,蘇櫻抬眼,對上?裴則晦澀的眼神,她?扶著侍婢站起身來:“出來有一會兒了,我該回去了�!�
一家人連忙都起身相送,應穆快走一步,刻意?約束著,又忍不?住伸手扶住裴則。今天她?并不?曾要求他一道回來,是他不?放心,主動跟著來的,可她?現(xiàn)在,仿佛并不?曾為他這個舉動歡喜。
讓他心里空落落的,既覺得不?該為這等小事縈懷,又覺得曾經(jīng)熟悉安穩(wěn)的一切,在沒覺察的時候,消失了。
車駕駛出裴府,沿著大?道向?qū)m城走去,蘇櫻目送著,微微蹙著眉頭。
裴則的氣色比除夕那天好?得多了,一舉一動沉穩(wěn)練達,全然已是世家貴婦的模樣。從前那個天真爛漫,喜怒形于色的裴則徹底消失了。這是成婚之后必然的結(jié)果嗎?裴則自己,喜歡這個變化嗎?
千頭萬緒想不?清楚,手上?一暖,裴羈挽住了她?:“回去吧�!�
蘇櫻抬眼,看見枝頭綠萼梅的花蕾,他的身影映著粉墻梅枝,異樣安穩(wěn)的存在。愁緒一下子拋卻,蘇櫻回握,與他十指相扣:“好?。”
邁步向里,儀門,穿堂,二道垂花門,一處處走來,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如今,是她?的家了。
“今天家中無?事,你好?好?歇歇,一切我來張羅�!迸崃b低聲道。
蘇櫻抬眼,向他一笑:“好?,那就有勞你了�!�
裴羈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她?并不?拒絕他的偏愛照顧,實在讓他歡喜,也甘愿永遠永遠,就這么偏愛著,照顧著。
這一天過得極快,眨眼之間,又是入夜。
青廬已經(jīng)撤了,這一夜,便在他們夫妻的婚房里過。
是裴羈從前的屋子,各處翻新了,又添了許多家什,蘇櫻四下看著,莞爾一笑:“我這還是頭一次進你房里呢�!�
從前在裴家時,他的屋子輕易不?讓人進,她?并不?敢犯戒,所以只去過他的書房。裴羈攬她?入懷:“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地盤,你想如何,便如何。”
“真的?”蘇櫻笑著,踮起腳尖在他唇上?一吻,“謝謝哥哥�!�
似有什么開關(guān)突然被她?打開,裴羈捧住她?的臉,重?重?吻下。
蘇櫻喘不?過氣,呼吸在他口中,身體?在他懷中。他抱得那么緊,簡直是要把?她?揉進去了,燈影凌亂,時間和空間也都是凌亂,不?知什么時候他們又已經(jīng)雙雙倒在床上?,百子帳搖蕩著落下,現(xiàn)在,只是他們兩?個了。
他卻突然,戛然而止。他到底,為著什么緣故?蘇櫻伏上?來,吻他的唇,嗓音含糊在唇齒間:“哥哥?”
裴羈拼盡全力控制著,轉(zhuǎn)開臉不?看她?:“睡吧,時辰不?早了�!�
下巴被握住了,她?扳他的臉過來,水滴滴的眸子看住他:“你怎么了?”
“沒什么,”裴羈還想掩飾,輕輕吻她?,“睡吧�!�
“我才不?信,”她?看出他的隱瞞,不?滿地翹著紅唇,十指纖纖,在他胸前輕輕劃著,“不?許有事瞞著我�!�
癢,酥,麻。讓人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裴羈難耐地哼了一聲,重?重?再又抱住。
蘇櫻看見他繃得緊緊的胳膊,青筋都跳出來了,他忍得很辛苦�?伤麨槭裁匆�?羞恥著不?好?再問,又不?能不?問,心思一動,忽地伏過去,咬住他的耳朵:“哥哥,告訴我呀�!�
說話?時的熱氣隨著語聲,一下子鉆進來,緊跟著是她?柔軟的舌尖。舔舐著,試探著,于是裴羈便顫栗著,所有的堅持頃刻間化為烏有:“念念�!�
一翻身奪取主動,認命般的,帶著恐懼:“你會不?會再拋下我?”
蘇櫻怔了下,隨即反應來,眼梢一下子濕了。
原來無?所不?能的裴羈,也會害怕。
在難言的憐惜和愛戀中,抬手拽住他肩上?衣帶:“不?會。”
肩上?一緊,裴羈低眼,看見扯落的衣帶,半開的襟懷。
第
117
章
燈火從帳外透進來,
在兩個人臉上身上投下明暗交錯的紋路,她低頭看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出是笑是嘆,
她突地抓住他的領(lǐng)口,
雙手一扯。
嗤,
布帛應聲而開,
裴羈不由自主叫出了聲,她湊上來,
低低的語聲從他耳邊,
到他心里:“哥哥,不會的�!�
不會再走,
不會拋下他。只要你不變,
我就不變。
所有的猶疑抵抗都隨著這一扯徹底崩潰,
裴羈在灼燒的ji情中用力抱緊她:“念念�!�
一切都成了混亂,唯一清晰的是她的衣服,
層層疊疊,
復雜精美,
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手指不夠用,
牙齒也都用上,
解脫,
突破,眨眼之間,她暖熱的肌膚已經(jīng)緊緊貼著他的,
沒有阻礙,
沒有隔閡,嚴絲合縫。
頭腦有短暫的空白?,
裴羈長長吐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