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盡管心底是欣賞的,可面上該有的傲嬌不能少,她點燃煙,輕輕吸了口,挑釁的問來人,“你就是紀炎?”
男人點頭,看樣子也沒有要寒暄的意思,言簡意賅地問她,“江淼呢?”
他冷漠,茉莉也不虛,陰陽怪氣道:“聽聞紀隊長日理萬機,怎么,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小女朋友了?”
紀炎低頭看她,又重復(fù)一遍剛才的話,“江淼在哪里?”
“喝醉了,在里面休息�!�
男人瞧著鬧哄哄的酒吧,微微皺眉,只說:“有勞照顧�!�
他抬腳往里走,茉莉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作為江淼最好的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問清楚一些事�!�
紀炎回頭,沉靜的看她,“你說�!�
“你對她是認真的,還是玩玩而已?”
男人低聲回答,“我沒有閑情跟時間,跟任何人玩玩而已�!�
茉莉冷笑,“話說的這么道貌昂然,但是像你這種專門利用小姑娘的純良,踩在人真心上欺負的男人,是不是太低級了?”
紀炎眸色銳利,她的話很刺耳,但他并不明白她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你有什么話,可以直說�!�
茉莉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視線,“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為了今天的約會,她期待了多久嗎?你一言不和就玩失蹤,一句交代都沒有,這樣把人當傻子耍,有意思嗎?”
“上次也是,她生日等了你一整晚,哭的眼睛都腫了,還得善解人意的體諒你的工作,你是多大的官,多崇高的職業(yè),需要這么去為難一個女孩子?”
男人愣了一秒,話脫口而出,“她生日?”
茉莉不可置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呢?”
紀炎沉默了,他突然想起那晚他臨時出警后,電話那頭她哽咽的聲音,明顯是帶著哭腔的。
她生日,卻沒告訴他。
為什么?
大概是,她不想他分心,害怕因為自己的事影響他的工作。
他微微闔眼,心底說不出什么滋味來。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她所有的包容都是建立在犧牲自己,委屈自己的前提。
她為了成全他的所有,自己早已低至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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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喵妊娠高血壓了,脫離危險后才敢碼字,來晚了,希望你們還沒走…)
后續(xù)會加油補上來的。
扣扣號:夢中星原點
原點
小姑娘醉的神志不清,被他從酒吧一路抱上車,東倒西歪的癱在副駕駛,紀炎恐她摔倒,車速降到最低,等到了她家樓下,她整個人縮在座椅上,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男人以為她是撞傷了哪,趕忙把車停好,繞過去將人兒從車上抱下來。
醉夢中的江淼陷進溫暖的懷抱里,緊繃了整晚的情緒仿佛尋到安全的突破口,兩手揪著紀炎的衣服前襟,臉埋在他胸前小聲哭起來,小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么。
紀炎低頭湊近去聽,小人猛地抬頭,仰著淚眼婆娑的小臉,哭得鼻頭紅亮,眼底緒著滿滿的淚,一張嘴,大滴眼淚失控般的往下砸。
“茉莉,我好辛苦...”
她似在醉夢里,卸下所有堅強的偽裝,手輕輕壓在起伏的前胸,觸到離心臟最近的位置,委屈到極致,一個心早已四分五裂。
“這里....好疼.....”
江淼吸吸鼻子,眼淚全糊在他的衣服上,呢喃著:“我快沒力氣了...”
男人僵硬的佇立在原地,本就陰沉的臉徹底石化,安靜的聽她嗡聲哭鬧,宣泄,從始至終沒開口說一句話。
江淼新搬的小公寓,紀炎是第一次來,干凈整潔的小屋子,散著清新淡雅的香氣,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他輕手輕腳的脫去她的外套,將她放進松軟的被子里,夢中的她,睡得極不安穩(wěn),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似被夢魘糾纏著。
當他指尖的溫?zé)嵬A粼谒樕希偷貍?cè)過身,將男人的大手困在掌心里,她整張臉貼上去,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打濕他的手心。
紀炎坐在床邊,借著床頭燈虛晃的微光,沉默的盯著她濕潤的小臉,良久,他低頭在她額前印上一吻,江淼像是被他的氣息安撫,緊皺的眉間慢慢散開,人也逐漸安靜下來。
等她徹底陷入沉睡,紀炎小心翼翼的抽回手,為她蓋好被子,轉(zhuǎn)身時,視線不由被床頭柜上的小日歷所吸引。
11月上半旬,每個數(shù)字下都畫著沮喪的哭臉,苦悶之情溢于言表,可時間過到下半旬,畫風(fēng)突轉(zhuǎn),滿屏的小桃心幾乎將方格填滿,越是臨近圣誕節(jié),越是成倍的增長。
她有多期待今天,無需只言片語,光是這些無聲的信息,便能知其所有。
男人起身,腳步一點點后退,他刻意將自己隱在暗處,就好像,他原本就該屬于黑暗。
自他爸爸在他面前葬身火海時,他的靈魂早被暴力的撕開一半,而現(xiàn)在,剩余的另一半被吊掛在火山中央,隨時都會飛灰湮滅。
他想,如果沒有接到那個電話,如果沒有發(fā)生讓人絕望的事,此時此刻的他,應(yīng)該會躺在這張床上,咬著她的嘴唇說些讓她面紅耳赤的話,又或是在水汽朦朧的浴室,抱著她上上下下的拋送,聽她求饒時勾人的嬌喘聲.....
可惜,“如果”這個詞,本身就是個笑話。
他根本就沒資格去奢望一些不該擁有的美好,因為,他不配。
夜,靜的像一灘死水。
電話鈴響起的那刻,紀炎條件反射的按斷電話,唯恐外界的噪音會吵醒睡夢中的人兒。
他輕輕關(guān)上房門,低頭見來電,面色一僵,冷靜的回撥過去。
那頭接的很快,輕柔的女聲,不過寥寥數(shù)語,紀炎目光僵住,心跳聲清晰的漏一拍,連呼吸都停滯了。
掛斷電話,他至少有五分鐘,腦子是完全空白了,手腳失了力氣,好似那股能支撐他行走的力量,在這一秒,消失殆盡。
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空洞的黑眸慢慢有了聚光點,目光深沉的仿佛穿刺過房門,將她恬靜的睡顏一點點印刻在腦子里。
他轉(zhuǎn)身出門,卷走所有屬于他的氣息,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醫(yī)院的深夜,遠比任何一出寂靜地還要來的陰冷。
白布遮蓋的尸體,滲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老人走的很安詳,眉宇安寧,沒有痛苦。
紀炎筆直的坐在醫(yī)院長廊里,坐姿僵硬,無神的盯著泛白的墻體發(fā)呆。
身邊不知何時坐下另一人,女聲溫柔,隱隱聽得出幾分心疼,“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zé)了�!�
男人稍稍回過神,情緒可能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連側(cè)頭的動作都沒有,聲線沙啞的說:“不管怎么說,這幾年,謝謝你照顧我媽。”
寧夏羞愧的低頭,眼底含著淚,“對不起,如果我更細心一點,說不定阿姨她....”
“不怪你�!�
“她恨我,連做夢都想懲罰我�!�
男人看著前方,尾音微顫,“而死,是最有效的方式�!�
周日不上課,江淼難得睡到自然醒。
一夜宿醉,清醒時頭疼劇烈。
江淼昏頭轉(zhuǎn)向的從床上爬起來,酒醉后頭好似被人從中間撬開,一動一晃,暈的更厲害了。
她千辛萬苦挪到洗手間,強烈的反胃感攪動五臟六腑,她抱著馬桶大吐特吐,等胃里吐干凈了,人才找回幾分原神來。
等她洗漱完畢,茉莉的電話準時飄來,接通后,那頭的人曖昧的調(diào)侃,“昨晚是不是戰(zhàn)斗到天亮了?”
江淼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水,敷衍的回,“你瞎說什么?”
茉莉以為她故意裝傻,“裝,你再裝,我還不信那消防員大叔會放過你這到嘴的肥肉。”
江淼聽的呼吸一滯,水杯差點灑了滿桌。
“消防員大叔?”
茉莉聽懵逼了,“你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小人也懵逼的問:“昨晚不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我去,敢情你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昨晚人家把你從我這帶走,我順便代表愛和正義訓(xùn)了他一頓。”
茉莉哼笑:“怎么,難不成被我刺激了,立志做個正直的好男人?”
江淼完全呆愣住,茉莉絮絮叨叨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清楚,也不管那頭會不會罵街,她利落掛斷電話,轉(zhuǎn)身在房間各個角落搜索他留下的痕跡。
如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是迫不得已才會失約,如果他真的有來找過她....
昨晚的夢里,她夢見了他,說不上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總之她是真切的感受他身體的溫度,熟悉又溫暖。
她要的不多,只要他陪在她身邊,看著她起床,陪她吃早飯,簡單而溫馨的清晨可以很好的撫慰人心。
她那么好哄,也許,他再說多兩句好聽的話,她裝模做樣的撒撒嬌,昨晚的事也就過了。
可即使如此,他依舊吝嗇的什么都不愿留下,包括他存在的氣息。
她靜默的坐在沙發(fā)上良久,突然一躍而起,拿起車鑰匙便出門。
她不想在這樣被動的任人宰割,那種坐以待斃的感覺,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她驅(qū)車趕到煙城消防中隊,車子剛停穩(wěn),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撥通鍵還沒按下,前方視野中,竟出現(xiàn)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人沒穿軍裝,普通的黑色外套,嘴角緊抿,臉色黑沉,女人長發(fā)齊腰,背影纖細,看不清正臉。
她將一個中等大小的盒子遞給男人,男人接過,不知說了什么,轉(zhuǎn)身進到消防隊里,幾分鐘后,他又出來了。
黑色的皮卡車停在不遠處,女人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往車的方向走。
江淼的呼吸提到嗓子眼,腦子已經(jīng)徹底宕機,她手忙腳亂的給男人打電話。
然后,她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瞄了眼界面,動作停頓兩秒,又重新塞回去。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已經(jīng)完全超越她能處理的范疇,她的心跳聲亂如麻,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
如果是以往的江淼,她或許會膽小的的落荒而逃,她一直以為自己缺乏正面對持的勇氣。
可此時的她,卻連思索的空間都沒有,忽地推開車門,徑直沖了過去。
這頭的紀炎剛剛發(fā)動車,腳踩在油門往下壓,前方倏地晃過來一個人影,直愣愣的擋住他的去路,他緊急踩下剎車,車子發(fā)生劇烈的顫動。
后座的寧夏被這一下驚了魂,等她晃過神,正前方出現(xiàn)一小姑娘的身影,站得筆直,張開雙臂,那一臉遮不住的幽怨怒意,到真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