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薇用哄小孩的口氣說:“他不在,你晚一點再來哦�!�
小人一秒都不想再逗留,僵硬轉(zhuǎn)身時,撞上正往里入的男人,他胸口一如既往的硬如鐵,額頭撞上去,疼的頭皮裂開。
“江淼?”
紀(jì)隊長扶穩(wěn)暈乎乎的小人,微微皺眉,“你怎么到這來了?”
小姑娘緩緩回身,看了眼沙發(fā)上坐姿慵懶的女人,眼神帶笑,說不出是挑釁還是顯擺。
她緩了緩呼吸,回頭幽怨的剜他一眼,拽緊在手心里的“啪”的一聲用力拍在他胸口上。
身子一低,一言不發(fā)的穿過他的胳膊,朝外狂奔。
紀(jì)炎低頭看了眼她留下的請假條,再回頭,小姑娘早已無影無蹤。
他轉(zhuǎn)頭看向屋內(nèi)那個笑顏如花的女人,臉色沉下,一開口全是冰渣,“我以為我已經(jīng)說的足夠清楚了,你非要撕破臉才好看?”
朱薇一臉無辜,“你這是生哪門子氣?”
紀(jì)隊長一想到小人走時微微發(fā)紅的眼眶,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噴涌而出,他把帽子摘下放在書桌上,臉色已不能用難看形容。
“相同的話,我說了無數(shù)遍,你要聽不明白我可以再說一次,朱薇,我對你沒興趣,我們也不可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朱薇起身,緩緩?fù)T谒�,“我要說不呢?”
紀(jì)炎聲線冷淡,“這件事我不想驚動朱政委,如果你不想鬧得太難看,還希望你自重�!�
“還有,這里是我的私人空間,請你以后不要再來了�!�
話說到這,朱薇瞧著他冷冽的眉眼,突然間明白了什么,“怎么,怕我惹人誤會?”
男人抿緊唇,沒答話。
朱薇低頭看他握在手心的請假條,再想起那小姑娘臨走時受傷無助的小眼神,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覺得荒唐至極。
“紀(jì)炎,你不會真喜歡這種類型吧?小巧玲瓏,軟軟糯糯,帶回去直接當(dāng)女兒養(yǎng)?”
紀(jì)炎低頭看他,眼神堅定,語氣生硬。
“當(dāng)女兒養(yǎng)有什么不好?”
男人低聲:“她開心,我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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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來晚了。)
(寫的寫的好像變成雙向了,這…算了,就這樣吧,大家湊合著看。)
(因為存稿用完,所以更新可能不會那么穩(wěn)定,但一周五更有保障,如果請假,會提前一天或者,沒有喵,小花喵喵啊喵,啾咪大家。)
扣扣號:夢中星水深火熱擁抱。
擁抱。
回到家的江淼,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好似飄在虛幻的外太空,與現(xiàn)實完美擱絕開。
“淼淼�!苯概�。
江淼夾菜的手一抖,一雙空洞的眸子緩慢挪向左側(cè),“��?”
江母見她魂不守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爸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了?軍訓(xùn)訓(xùn)傻了?”
江淼呆萌的眨眼,聲音還未出口,江父搶先一步打圓場,笑瞇瞇的拜拜手,“別說了,大概是訓(xùn)練強度大,累著了�!�
“就這事我還沒說她呢,一聲不吭就去參加什么軍訓(xùn)夏令營,那地方是她這種小姑娘去的嗎?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動不動就光著膀子,簡直敗壞社會風(fēng)氣�!�
小人一聽這話無名火“噌”就上來了,臉頰緋紅,氣息急促。
“媽,外公當(dāng)了一輩子消防兵,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他們工作有多辛苦你是清楚的,為什么要這樣詆毀他們?”
江母幾十年教導(dǎo)主任,哪能被自家閨女指著鼻子教訓(xùn),她筷子一摔,瞪圓了眼,“你現(xiàn)在才多大,你知道什么?你外公這輩子是風(fēng)光無限,榮譽加身,但你知道你外婆在背后默默承受跟付出了多少嗎?從小到大,他全身心放在軍隊里,家里大小事都是你外婆承擔(dān),甚至連我小時候的家長會也從未出現(xiàn)過。如果作為普通人,或許我會感激他對人民群眾的負責(zé),但作為家人,我有權(quán)利指責(zé)他的不負責(zé)任跟冷漠”
江淼眼圈紅了,“你...”
她打小跟外公的關(guān)系特別好,這是她第一次從江母口中聽到這些,她不愿相信,更不想毀滅外公在他心中偉岸光輝的形象。
說到這,話鋒一轉(zhuǎn),她的目光掃向江淼,“還有,你說你都23歲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茉莉那丫頭雖然瘋瘋癲癲,但好歹給你介紹了不少青年才俊,你左不搭理右不愿見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淼板著臉,硬邦邦的答:“我不喜歡,我就不見。”
“你喜歡什么樣的?像你外公那樣踩在女人肩膀上獨享榮譽的?”
江淼快氣哭了,嗓音嘶啞,“外公他很好很好,不許你這么說他!”
江父心疼女兒,見姑娘臉都憋紅了,他輕嘆了聲,拍了拍江母的背,試圖減緩她激動的情緒。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淼淼還小,你跟她說這些,她哪能想明白。”
江母越說越生氣,“我就是怕她腦筋糊涂,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傻乎乎的走她外婆的冤路�!�
他側(cè)目看著江淼,溫和的笑,“淼淼,你也別跟你媽置氣,爸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了你。”
江淼一愣,“我?”
他夾了個番茄大蝦在她碗里,慢條斯理的把話說完。
“你現(xiàn)在成年了,想獨立住出去是好事,但在外租房,爸爸不放心,所以準(zhǔn)備給你買套小公寓,這樣我跟你媽也能安心一點�!�
江淼想了想,小聲拒絕,“不用,我自己會存錢買�!�
江母斜著眼,毫不留情的懟她,“就你那點實習(xí)工資,付完房租生活都夠嗆,越大越愛逞能,成天活在幻境中,不切實際�!�
江父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孩子聽了該多難受...”
“這就受不了?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呢...”
她看著江淼,言辭犀利,“江淼,你讀大學(xué)回來就開始鬧獨立,我耐著性子隨你開心,但是相親結(jié)婚這件事,在我這沒得商量�!�
“戴校長家的獨子剛從美國回來,法律系博士,摸樣清秀,斯文儒雅。戴校長跟我提過幾次,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周二見面了,你愿不愿意都必須吃這頓飯。”
江淼硬著嗓子拒絕,“我不去。”
江母桌子一拍,“你不去也得去!”
“你好點說,別嚇著淼淼了。”江父試圖平息戰(zhàn)亂。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江淼放下筷子,木楞楞的直起身,垂眸,淚珠在眼圈里打轉(zhuǎn)轉(zhuǎn),“今天這頓飯,爸爸不是主角,我才是,這就是一頓徹頭徹尾的鴻門宴�!�
她抬眼,清透的水珠從眼眶涌出來,劃出一條條濕亮的水痕,“爸爸你是地質(zhì)學(xué)家,媽媽是教導(dǎo)主任,你們都是崇高職業(yè)的典范。但...你在指責(zé)外公對家庭不負責(zé)任時,你有沒有想過我從小的處境?讀書時的家長會,我的位置永遠都是空的,因為爸爸常年不在家,老師會把我的學(xué)習(xí)情況直接匯報給你,所以,不需要家長。我考年級第一是理所當(dāng)然,偶爾一兩次發(fā)揮失常,你當(dāng)著那么多同學(xué)面劈頭蓋臉的罵我,我不能反駁,也不能解釋,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我為你爭取榮譽是應(yīng)該的�!�
“你們從沒有在乎過我是不是真的開心,我想要什么,我喜歡什么,只要我聽話,像個木偶一樣讓你們擺布就好,我不配我自己的思想,也不配反抗�!�
江父看了眼沉默的江母,再看向自家女兒,心疼的不得了,“淼淼...爸媽不是那個意思...”
江淼冷靜的擦干凈眼淚,笑了聲,“太晚了,我要回消防隊報道了,你們慢慢吃吧�!�
話說完,她轉(zhuǎn)身到玄關(guān)換好鞋,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事外不知何時下了場過路雨,地面濕漉漉的,沸騰的水蒸氣漂浮在半空中,熱的跟蒸籠似的,走幾步便是一身汗。
她回到消防大隊時,已過晚上8點,她不想回寢室,徑直走向操場。
夜晚的跑道,悶熱的朝濕中透著一股淺淡的清涼,人跑的越快,越是身輕如燕,腳底生風(fēng)。
她穿過一顆碩大的榕樹旁,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倏地竄出來,江淼減緩速度,本以為是紀(jì)炎,心底深處還為下午的事郁郁寡歡,想著怎么都不搭理他。
結(jié)果男人一開口,嗓音細柔,“江老師�!�
江淼停下來,聲音很耳熟,但一時間又對不上號,直到那個干瘦的人影慢慢朝她走進,停在她跟前,身子背著月光,朝他露齒一笑,莫名瘆得慌。
江淼下意識退了步,保持安全距離,“陸老師,你怎么在這?”
他向前一步,笑著說:“下午見你不在,以為你出了什么事,想給你發(fā)信息又怕打擾到你,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了�!�
“哦。”
江淼覺得他的微笑在野外格外陰冷,說不出的怪異,不動聲色的又退一步,“你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只是關(guān)心一下�!�
“那……謝謝你了�!�
他眸底冷光閃爍,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冷不丁拽住她的手腕,“謝什么?我對你好不是應(yīng)該的嗎?”
男人手心如尸體般冰冷,她心頭猛顫,“你...你先放手...”
“為什么躲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江淼聽不懂他的話,他拽的越來越緊,像要把她的手給捏碎了。
“你說誰?”
男人面露譏諷的笑,“裝什么?當(dāng)人面恨不得扒光衣服壓上去,現(xiàn)在跟我裝純潔,江老師,你不能這么區(qū)別對待的....”
江淼驚恐的睜大眼,人懵了幾秒,平時斯文內(nèi)斂的陸老師仿佛換了一個人,說話做事都跟中了邪一樣。
她使了吃奶的力氣掙脫他,“你放開我,你放手�!�
兩人僵持不下,直到江淼意識過來要大聲呼救時,低沉急促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江淼�!�
聽見動靜的李老師不悅的皺緊眉,猛地甩開她的手。
紀(jì)炎疾步走過來,人高馬大的擋在兩人中間,小姑娘被他護在身后,他居高臨下瞪著身材干癟的男人,字里行間隱著火。
“這里是部隊,你是真不想活著出門嗎?”
陸老師瞬間恢復(fù)以往溫柔似水的調(diào)調(diào),笑瞇瞇的說:“紀(jì)隊長誤會了,我就是跟江老師鬧著玩的,過火了點,實在不好意思�!�
“我有眼睛能看到,不瞎。”
他音聲冷峻,一字一句壓著怒火,“我不管你腦子里現(xiàn)在歪想些什么,我勸你趁早抹干凈了,如果哪天真落在我手上,我保不準(zhǔn)你還有沒有命去蹲監(jiān)獄�!�
“紀(jì)隊長的良言忠告,我記住了�!�
他挑釁似的活動了幾下手腕,裝模做樣的道歉,“江老師,剛才失禮了,我向你道歉。”
話畢,他轉(zhuǎn)身走了。
紀(jì)炎身后的小人低埋著頭,仍處在巨大的恐懼中,兩手緊緊拽住男人的衣服下擺,一點一點的找回安全感,僵硬的身體逐漸復(fù)蘇。
男人回身,兩手扶著她冰涼的肩膀,低頭探去,聲線放輕,“嚇到了嗎?”
江淼沒搭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