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果然,一說這個人,教育部門就知道,當(dāng)初縣里出了這么個大學(xué)生,教育部門可是去送過喜報的。
然而,到了鐘曉曉家,卻是緊鎖了門,里面沒有人。
問鄰居,鄰居一聽,都把門關(guān)上了,避之不及的感覺。
這就更奇怪了。
最后,還是一個老婆婆,悄悄把他們叫到一邊,告訴他們,鐘曉曉的愛人是某個村里的,應(yīng)該是回村了。
“可別說是我說的。”老婆婆還千叮嚀萬囑咐的。
林清屏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難道劉棟家里是什么惡勢力不成?大家都害怕?
云旗也道,“姐,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人生地不熟,我們貿(mào)然進(jìn)村只怕不妥當(dāng)�!�
“不然報警吧?”何辛提議。
云旗搖頭,“報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我們目前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劉棟和鐘曉曉是夫妻,劉棟如果沒對鐘曉曉做什么傷害性的事,警察怎么處理?我們連報警的理由都不充分,怎么說?說鐘曉曉跟她丈夫回村了,我們找不到人,擔(dān)心她?這不是報案的理由啊�!�
“那怎么辦?”何辛跟鐘曉曉是熟的,有點(diǎn)焦躁,不像云旗,反而冷靜。
他倆說的,林清屏都清楚,她也在想怎么辦。
如果她沒猜錯,顧鈞成曾經(jīng)提過,她委托他做的事,已經(jīng)有安排,到時間自然有人和她聯(lián)系,應(yīng)該指的就是這件事。
但是,他是怎么安排的?安排了誰?
那時候都沒問清楚,是因?yàn)槿f萬沒想到,鐘曉曉會單獨(dú)回家。
現(xiàn)在,她怎么去找他說的“安排”?
第319章
林清屏,竟然是你
夜晚的村子。
靜悄悄的,時不時的一聲狗叫,在黑暗中分外突兀而驚人。
鐘曉曉身上、臉上都傷痕累累,躺在木板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都形同枯槁。
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整個屋子里都被黑暗籠罩著,沒有一點(diǎn)光,就連月光也透不進(jìn)來,因?yàn)榇皯粢呀?jīng)被釘?shù)盟浪赖牧�,門也鎖得死死的。
堵死了她可能逃出去的每一條路。
門忽然咯吱一響。
一絲光亮從外面泄進(jìn)來。
是劉棟,打了手電筒。
鐘曉曉渾身一抖,頓時蜷縮成一團(tuán),恐懼地看著劉棟,一點(diǎn)點(diǎn)往后退,但是,后面是墻,她退無可退。
手電筒微暗的光影里,劉棟的臉在她眼前猙獰得可怕。
暴雨般的拳打腳踢,折骨斷筋般的疼痛,像噩夢一樣,再度將她包圍。
她伸出傷痕累累的雙手,無助地交錯抱著自己的肩膀,一個勁地求饒,“劉棟……劉棟我錯了……劉棟,別過來……求你……”
劉棟一步步靠近,在她身邊坐下,手電筒的光照著他的臉,他忽然一笑,那笑容,在鐘曉曉眼里宛如索命的惡鬼。
“啊——”鐘曉曉再也沒能忍住,抱頭尖叫起來。
“曉曉……”劉棟悠悠地道,伸出手去摸她的頭。
這聲音,如同來自地獄,鐘曉曉不斷“啊啊”地尖叫不停,拼命搖著頭,想要躲開他的手。
但,她哪里躲得開?
劉棟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把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鐘曉曉已經(jīng)嚇得渾身抖了個不停,眼里露出死一般的絕望。
劉棟盯著她的臉,一手揪住了她頭發(fā),一手撫上她的臉,“曉曉,你在害怕我嗎?為什么這么怕我呢?我這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要怕我呢?”
這時候的劉棟,聲音溫柔極了。
可在鐘曉曉眼里,卻恐怖如斯。
“我……我……我……”她我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聲音是抖的,人是抖的,心里也是發(fā)抖的。
“曉曉,只有我是最喜歡你的,是你最親的人,我們還有共同的孩子,她身上流著我們倆的血呢,我們這么親,你卻幫著外人來欺負(fù)我?”劉棟的手從她臉上漸漸下行,一寸寸撫過她的嘴唇,她的下巴,落到了她脖子上。
忽然一緊,用力掐住了她脖子。
鐘曉曉頓時失去了呼吸,漸漸的,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眼球都要突出來了。
劉棟卻絲毫沒有松手的跡象,狠狠問道,“答應(yīng)我,曉曉,再也不離開我了,好不好?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生活在一起。"
鐘曉曉覺得自己意識到快模糊了,說不出話來,只懵懵懂懂點(diǎn)著頭。
“還有一年書,咱們也不去念了,好不好?你是屬于我們劉家的,就算念了大學(xué),也是要回到劉家來的,不是嗎?乖乖地回到我身邊?行不?”
鐘曉曉覺得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緊,她真的快要死了,連點(diǎn)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眼睛開始往上翻白。
其實(shí),就這樣死了也好……
再也不用受這折磨……
只是,她放心不下孩子,孩子跟著這樣一個惡魔一樣的父親,這輩子可怎么辦?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下來,滑落到劉棟手上。
她忽然覺得脖子一松,有空氣大口大口灌了進(jìn)來。
她趴在木板床上,大口喘著氣,還沒緩過來,劉棟一把又將她頭發(fā)提起。
她已經(jīng)一點(diǎn)反抗之力都沒有了,如同提線木偶一樣,任他擺布。
“說話!”劉棟忽然大吼一聲,“說話��!我問你話誰允許你不回答的?!”
鐘曉曉被他突然怒吼的聲音驚得一個激靈,但不知道他說了什么,雙眼茫然地看著他。
“答應(yīng)我!不去上學(xué)了,就在家里和我好好過日子!聽見沒有?”劉棟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只要他一個用力,她的下巴就會被他扭脫臼。
鐘曉曉雙耳嗡嗡直響,腦子里也嗡嗡直響,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他要她答應(yīng),那她就答應(yīng),她點(diǎn)頭。
“說話!跟著我說�!眲澋哪槣愡M(jìn)她,“我答應(yīng)你�!�
鐘曉曉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臉,如同看著鬼魅,機(jī)械地跟著他念,“我答應(yīng)你……”
“不去上學(xué)了,就在家和你好好過日子。”
鐘曉曉愣了愣,似乎清醒了一些,可是,頭上隨即傳來劇痛,是他抓著她的頭發(fā),把她的腦袋用力往墻上一撞,“說!”
鐘曉曉差點(diǎn)被撞得昏了過去,在劉棟準(zhǔn)備撞第二下的時候,她微弱的聲音跟著他說:“我不去上學(xué)了,在家里和你好好過日子……”
“這就對了嘛!”劉棟似乎是滿意了,把她抱進(jìn)懷里,左手揉著她頭上剛剛撞過的地方,柔聲問她,“痛不痛?”
鐘曉曉沒吭聲,她已經(jīng)不知道痛不痛了,腦袋都是木的。
劉棟便低下頭來親她的臉,“你也真是,你知不知道,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我看著你哭,我心里也難受著呢,你早點(diǎn)聽話不好嗎?”
“乖,現(xiàn)在乖了,只要你聽話,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那么喜歡你,我怎么舍得打你呢?是不是?”
無論他說什么,鐘曉曉都沒有了反應(yīng),只如木頭人一樣,僵在那里,直到親著她臉的劉棟,忽然一直親下去,并且一手撕開了她的衣服。
她僵硬了一下,有一瞬間想將他推開,但是,轉(zhuǎn)瞬就放棄了,瞪著眼睛,面容呆滯,任他作為。
忽然,一道亮光打在她和劉棟身上,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趴在她身上的劉棟就一聲慘叫飛了出去。
“什么人?”劉棟大喝。
鐘曉曉不知道是誰來了,只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幾步之后,就聞到了外面涼風(fēng)的氣息,而身后,仍是一番拳打腳踢聲。
來人也不說話,只抱著她飛快往前跑,身后還有腳步聲在跟著。
她不知道是誰在跟著,是劉棟,還是救她這個人的幫手。
到底是誰來救她?又來了幾個人?
但是,她知道她出來了,夜風(fēng)里泥土和樹木的氣息,都代表著自由的空氣。
她忍不住在夜風(fēng)里哭,可是,她也知道,要跑出去沒那么容易。
果然,隨著劉棟一聲大喊,“都出來!幫我抓人!都給我出來!”
村里,身后的房子次第亮了燈,而后,有人打著電筒,有人打著火把,追了出來,“抓住她”的喊聲一時間地動山搖。
鐘曉曉徹底清醒過來,黑暗中仍然看不清是誰抱著她,后面跟著跑的幾個人她也看不清,只看見劉棟帶著的那些追趕而來的人,點(diǎn)著的火把和手電筒的光離他們越來越近。
鐘曉曉絕望了,出村的路還有那么遠(yuǎn),不管是誰來救她,都不可能安全帶她離開的,說不定,他們自己還要深陷此地。他們才幾個人�。【退闵硎植诲e,也打不過這么多人的,劉家村里,大多數(shù)都和劉棟沾親帶故,他們一條心的……
“恩人……”鐘曉曉流下眼淚來,“謝謝你來救我,但是,我們跑不出去的,你把我放下算了,免得你們自己也被連累�!�
她已經(jīng)認(rèn)命了,她的一輩子,就是這樣了,何苦再牽連無辜的人?
“別說話!”抱著她的人忽然低喝。
鐘曉曉覺得這聲音有點(diǎn)熟悉,“何……何辛?”
“是的!別說話!”何辛已經(jīng)快抱不動了,跑得越來越慢。
“那你也放我下來!把我還給他算了!”鐘曉曉帶著哭腔道,何辛一個文弱藝術(shù)家,怎么是那些人的對手?萬一打斗的時候他的手被廢了可咋辦?他怎么藝術(shù)創(chuàng)作啊?
“把她給我!”從后面沖上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何辛手里接過了她。
這個人明顯要比何辛強(qiáng)壯,也比他跑得快,抱著她繼續(xù)往前沖。
“好!拜托你!”何辛卻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另外幾個人。
不知誰的電筒的光在這幾個人身上一閃,鐘曉曉忽然看清了這幾個人里,有一個是云旗,她認(rèn)識的,林清屏妹妹的男朋友。
所以,是林清屏來救她了嗎?
林清屏人呢?她可千萬別出現(xiàn)在這里啊!這簡直是冒天大的險!
而后,鐘曉曉又發(fā)現(xiàn)了,何辛回頭的原因。
因?yàn)椋竺孢@幾個人當(dāng)中,有一個人腿腳不太好,跑得一高一低,雖然跑得也很快,但到底不夠利索。
何辛和后面這幾個人應(yīng)該都是在等他。
“跑��!看我干什么?”這個人還朝他們大喊。
“大哥!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堅定的一聲,而后將這個腿腳不利索的男人背在了身上。
“我要你背什么……”
但所有的聲音,很快又被后面劉棟帶來的人的追喊聲淹沒。
終于,不再有人廢話,只顧著往前拼命跑,只顧著帶著鐘曉曉逃命。
鐘曉曉真的感到絕望而難過,要知道,出村還有數(shù)里地,他們怎么跑得出去?
眼看火把和手電筒的光離他們真的越來越近了,五百米,兩百米……眼看只有五十米了,鐘曉曉再一次懇求抱著自己的這個陌生人,“真的,我真的很感謝很感謝你們了,把我放下,你們自己跑吧……”
沒有了她的拖累,也許,他們還能跑得更快一些。
然而,何辛卻忽然道,“到了,別廢話!”
到了?什么到了?這離出村還遠(yuǎn)著呢!
正在鐘曉曉迷惑的時候,一道強(qiáng)光照花了她的眼。
眼前竟然有一輛卡車……
鐘曉曉震驚了,這車是來接他們的嗎?
那他們有救了?
而更讓她震驚的是,車上駕駛室里坐著的人竟然是林清屏!
林清屏居然會開車!
而且還是開卡車!
“快上車!快點(diǎn)!”林清屏大聲道。
于是,在劉棟帶領(lǐng)的那些人,離卡車還有20多米的時候,卡車門重重關(guān)上。
林清屏熟練掉頭,加足馬力,將那些火把和手電筒的光甩在了身后。
終于,村民的喊聲越來越遠(yuǎn)。
眾人回頭,只見那些人憤怒地將火把往前扔,似乎想要扔到車上來,將車燒掉。
但是,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了。
驚魂一夜。
大家有的坐在卡車車斗里,有的坐在前座,都靠著后背的倚靠,松了口氣。
鐘曉曉是坐在林清屏身邊的,忽然一驚,慌里慌張想要下車。
“喂,你干嘛?”坐在最外側(cè)的就是剛剛接替何辛抱著她跑的人,擋住車門,不讓她動。
鐘曉曉哭道,“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我孩子怎么辦?劉棟,劉棟會虐待孩子的,我不能走……”
鐘曉曉之所以會回家,就是因?yàn)閯澔ㄥX請人送了一封信給她。
這封信還是送到宿舍的,放暑假,宿舍的人除了賈芳芳都回家了。
賈芳芳因?yàn)橐厴I(yè)了打算暑假在首都看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實(shí)習(xí),才沒走,賈芳芳得了信,一片好心,給問著問著送到林清屏家里來了。
信里的內(nèi)容是,限她見到信以后一天之內(nèi)回村里去,否則,就會用旱煙在孩子身上燙一個印記,晚去一天,多燙一個。
他可真狠啊,用這樣的方式來逼她回去,其實(shí)他大可以直接跟著賈芳芳來找她的,但他不,可能也是怕打不過顧鈞成,但更重要的是,就是要在她面前用最狠的方式來掐住她的軟肋,讓她死心塌地地回去,再不會有離開的心。
所以,她一分鐘也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回去了。
哪怕,回去是刀山火海。
因?yàn)椋绖澾@個人,是真的能做出來這樣狠毒的事……
現(xiàn)在,她跑出來了,孩子怎么辦呢?
她哭道,“我不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村里,劉棟會害死孩子的,真的會……”
林清屏一邊開車,一邊看她一眼,道,“別怕,你擔(dān)心的問題,我們已經(jīng)辦好了,不解決你的后顧之憂,怎么敢把你帶出來�!�
鐘曉曉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我的孩子也……”
“你就好好坐穩(wěn),等著見孩子吧!”林清屏怕夜長夢多,車開得有點(diǎn)快,山路彎道多,晃得有些厲害。
鐘曉曉喜極而泣,終于踏踏實(shí)實(shí)坐好,看著前方車燈照亮的,她走了無數(shù)遍的山路,她心底燃起難以置信的希望:這一次,她真的可以懷抱希望了嗎?
第320章
你想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定下神來的鐘曉曉,才將注意力放到林清屏身上。
這才發(fā)現(xiàn),林清屏不但會開車,而且開車開得這么好!
山路高低不平,彎道一個接一個,鐘曉曉坐在車上,都被這忽左忽右的轉(zhuǎn)彎弄得頭昏了,林清屏居然穩(wěn)穩(wěn)地坐著,鎮(zhèn)定又冷靜,好像什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什么都不怕。
“林清屏……”鐘曉曉叫了她一聲,想表達(dá)自己的欽佩,卻不知道該用什么詞。
“你安心一些,我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林清屏以為她還在擔(dān)心,一邊開車一邊安撫她。
鐘曉曉見她認(rèn)真的模樣,不再打擾她開車,安安靜靜坐在車?yán)铩?br />
卡車一路疾馳,很快進(jìn)入了縣城,直接開去了縣醫(yī)院。
“林清屏,我們……還是先去看孩子吧?我……我沒事……”鐘曉曉扯著衣袖,遮蓋著手臂上的傷。
可她的傷是能蓋得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