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小說 第327章

    銅鑼墜地的回響驚飛檐角棲著的夜鷺。

    蘇渡望著那些隨黑帆起伏的蒼白手臂，喉間泛起腥甜——昨日在斷崖采藥時，他分明見過同樣的紅繩，系在撈珠人泡脹的腕子上。

    更夫突然掐住自己脖頸，指縫間滲出靛藍色黏液。

    蘇渡拽著他往染坊退，卻發(fā)現(xiàn)青石板縫里鉆出無數(shù)透明觸須，正順著更夫的皂靴往上爬。

    雙尾黑貓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叫聲，躍上墻頭時，其中一條尾巴突然斷落，化作三只螢火蟲撲向氣死風燈。

    "別看那些手！

    "斷尾黑貓竟口吐人言，碧綠眼瞳映出蘇渡眉心的朱砂痣，"往鏡墻潑你的血！

    "蘇渡咬破指尖甩向酒肆外墻。

    沾血的青磚泛起漣漪，原本映著街景的墻面突然浮現(xiàn)海底景象：巍峨城郭半陷珊瑚叢中，街市間游弋著鮫人，城中央高塔頂端懸著輪明月——那分明是昨夜被天狗吞食的殘月。

    蒼白手臂驟然縮回黑帆，樓船傳來機括轉(zhuǎn)動的轟鳴。

    蘇渡趁機拖著更夫撞開染坊門板，迎面撞見十二口染缸正在沸騰。

    靛藍、朱砂、孔雀綠，各色染湯里浮沉著人臉，最外側(cè)那口盛著銀漿的缸中，赫然泡著今晨失蹤的蓼花糖老漢。

    "閉氣！

    "黑貓躍上橫梁，斷尾處滴落的血珠在染缸間織成蛛網(wǎng)。

    蘇渡浸在冷汗里的后背突然觸到冰涼之物，轉(zhuǎn)頭看見崔婆婆握著織梭立在陰影里，老婦人慣用的棗木梭子竟變成了半截龍骨。

    渡口方向傳來裂帛之聲。

    黑帆船的三頭六臂傀儡突然掙脫桅桿，青銅關(guān)節(jié)噴射出帶著魚腥味的黑霧。

    蘇渡懷中的龍鱗劇烈震顫，割破粗布衣裳的瞬間，他聽見妹妹在三十里外茅屋里哼唱的童謠："月娘娘，穿花衣，海眼里坐著個琉璃妻..."崔婆婆的織梭突然刺入蘇渡肩頭。

    劇痛中，少年看見自己的血順著龍骨紋路流淌，在青磚地面繪出星圖模樣的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