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那我就先謝謝姐了�！�
許晚晚跟娟姐又聊了幾句后提著籃子走了。
她去了鎮(zhèn)上的一個小農(nóng)貿(mào)市場，農(nóng)貿(mào)市場的最里面有一個門牌破舊的理發(fā)店。
門口的臺階上一個胖胖的女人正翹著二郎腿在嗑瓜子、曬太陽，看許晚晚徑直朝她走來，她從凳子上起身，懶洋洋的招呼，“剪頭發(fā)？”
“收不收頭發(fā)？”
許晚晚朝店里打量了一眼，看向跟自己一樣圓潤的女人。
“收是收，但短的可不收！”女人伸伸懶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
許晚晚將手里的籃子放下，從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布兜，遞向了女人，女人接過后打開。
“三塊五�！�
“大姐，不能再多點兒了嗎？五塊成不成？”許晚晚并不知道頭發(fā)是什么價位，試探著問。
“行吧！”女人一口應下了，頭發(fā)長而且發(fā)質(zhì)不錯，正好前幾天有一個要做假發(fā)的，自己收了正好能賣個好價錢。
許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答應的這么痛快，看來自己是要少了。
“不行！”
就在這時屋里走出來一個瘦瘦的男人，他瞥了一眼女人手里的頭發(fā)，沒好氣的道：“就三塊五，不能再多了，頭發(fā)分叉這么多，修剪修剪剩下的也不長了，哪里值五塊！你這女人純純瞎扯淡�！�
胖女人被兇，無比尷尬又帶著歉意的看向許晚晚，“抱歉，那就只能三塊五了，我家掌柜的……”
話沒說完，但許晚晚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們家男的做主，女的做不了主。
“還賣不賣？”男人皺眉看著許晚晚問，仿佛許晚晚提出五塊錢對他來說是天價了，“我跟你說，你不在我這里買，在別人那里也是這個價，沒準還會更低�！�
許晚晚對男人的話置若罔聞，從女人的手中拿回自己的頭發(fā)放進兜子里，“不賣了！”
“你——”男人生氣了，“簡直不知好歹！給你三塊五已經(jīng)很高了，別人我都是給一兩塊的。”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的頭發(fā)又跟別人的不一樣，老板不誠心買我去找誠心買的人去�！�
說完后，許晚晚轉(zhuǎn)頭進了隔壁的調(diào)料店，理發(fā)店的男人站在店門口罵罵咧咧。
“妹子，我跟你說這隔壁的掌柜的就那樣，摳摳搜搜的，你要賣頭發(fā)的話就去百貨商店旁邊的那家小芳理發(fā)，她們家價格公道�！�
第12章
找外語輔導的活
調(diào)料店的老板是位戴了眼鏡的年輕人，正在凌亂的柜臺后面拿著報紙看，聽到門簾響抬頭看了一眼許晚晚后說道。
理發(fā)店老板的聲音不小，他哪怕是不出去也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好，我等會兒就去那家理發(fā)店看看，謝謝老板了�！�
許晚晚裝了幾種常用的調(diào)料后走過去付錢，不經(jīng)意間掃到了老板手里報紙上的一欄，“老板，我能不能看一眼你看的這張報紙？”
老板一愣，反應過來后爽快的將報紙遞給了許晚晚。
還真沒看出來，這個又胖又丑又黑看著像是個農(nóng)村丫頭的姑娘竟然還會看報紙。
許晚晚仔細的看了一遍記下那欄的信息后將報紙放在了柜臺上，“多少錢？老板�！�
“一塊五”老板收過錢后喊住了準備走的許晚晚，“等一下！”
許晚晚狐疑的轉(zhuǎn)身，錢不是給過了，還有事？
老板從柜臺下扯出來厚厚的一疊報紙，“愛看書學習是好事，這些我都看過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送給你�！�
許晚晚心里一喜，連連點頭，“當然不嫌棄了！簡直是太感謝大哥了。”
報紙上可是有很多有用的信息的，對她很有幫助。
老板對許晚晚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只覺得送對人了，他就欣賞這種雖然家境不好，但是依舊積極樂觀熱愛學習的人。
心里這樣想著他還拿了一個繩子幫許晚晚將報紙捆好，“多讀書、多看報，知識能讓人進步，能讓社會進步�！�
“是是是，大哥說的對，我要像大哥學習，以后做個像大哥這樣有文化的人。”
許晚晚得了好處嘴甜的好像抹了蜜，只夸的年輕的老板臉都紅了，就連柜臺上的新報紙都給了許晚晚。
————
鎮(zhèn)上南街工廠區(qū)，許晚晚停在了一處房門前。
“誰��？”聽到敲門聲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來開門，老人滿臉皺紋，表情嚴肅的打量著許晚晚。
“奶奶，是您家里給孩子找輔導英語的老師嗎？”許晚晚禮貌的詢問。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扭過頭朝院子里喊，“正華，快點出來！有人來問給小杰輔導英語的事情了�！�
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后一個中年男子跑了出來，“你會外語？”
許是許晚晚打扮的實在太土氣了，人還丑胖丑胖的，看著跟外語掛不上勾的樣子，男人臉上滿是懷疑的表情。
“會！”
許晚晚點頭，接著用外語流利的來了一個自我介紹，男人臉上的懷疑這才消失。
“請進！”他邀請許晚晚進去聊。
這戶人家看來經(jīng)濟情況不錯，二層小樓，還帶一個小院子，老人沒有跟著進屋里去，在院子里給花澆水，男人帶著許晚晚到了客廳。
“我準備送我兒子出國，他是外語完全不會，所以我想著給他找個人先教一教最基礎的，免得出去了一頭霧水分不清南北。”
男人邊示意許晚晚坐到沙發(fā)上，邊笑著說。
第13章
希望你知難而退
“確實，本來就人生地不熟，要是還聽不懂當?shù)氐恼Z言的話會比較難。”
許晚晚聽了男人的話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可以問一下您的兒子多大了嗎？”
“十九了”男人倒了一杯茶放到許晚晚跟前的桌上。
“我是開服裝廠的，之前跟外商合作過幾次，國外那邊的機器、管理這些都要比我廠里的先進，所以我想著送我兒子出國學習，以后能更好的接手家里的廠子�！�
“那大概是什么時候出國？”
許晚晚心里感嘆，果然有的孩子一出生在起點就贏過了大多數(shù)人。
男人張了張嘴正要回答，樓上下來一個個子很高，皮膚白皙的男孩子。
“爸，這個丑女人怎么可能會外語？一看就是村里來的，字母都不認識的吧？”
男孩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fā)上，抖著腿斜眼看許晚晚。
“韓少杰，你的教養(yǎng)被狗吃了？還不趕緊道歉！”男人剜了兒子一眼，不高興的道。
韓少杰撇撇嘴，站起身對著許晚晚鞠了一躬，“稍瑞啦！”
“好好說話！把舌頭捋直了”韓正華一巴掌拍在兒子肩膀上，沉聲道。
“爸，你沒文化你不懂！我說的這是英語，道歉的意思啦。”
“抱歉�。∵@孩子被我慣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韓正華滿是歉意的沖許晚晚說道。
“sorry確實是道歉的意思，不過你的發(fā)音不準，來跟我說一遍。”
許晚晚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只在乎這活她能不能接下，錢能不能掙到手里。
韓少杰傻眼了，還真別說，這女人這一句是挺流利挺好聽的，感覺比自己說的像那么一回事。
鎮(zhèn)上能教外語的人除了學校的老師之外并不多，所以韓家很是干脆的就定下了許晚晚，一周三節(jié)課，周二、周五，周末，一個月六十塊錢。
“英文字母都認全了吧？”
韓少杰的房間，書桌上擺著一些學習資料，上面畫的花花綠綠的，在許晚晚看過去的時候韓少杰一把合住塞進了書架里。
“認——認全了�！�
“怎么還回答的很不確定呢？要不背一遍再默寫一遍吧！”
許晚晚想看看這家伙是不是一點兒基礎都沒有，或者有一丁點兒。
“好吧！還沒認全�！�
韓少杰臉一紅，坐在了書桌前，找出一個本子，嘩啦嘩啦的翻了起來，許晚晚掃了一眼，上面是他自己寫的二十六個字母，A寫了一行，B也寫了一行……
“沒關(guān)系，我教你，保證讓你在出國之前把基礎的學會。”
許晚晚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了韓少杰的旁邊。
韓少杰翻本子的動作頓了頓，垂下眼瞼，抿著唇不吭聲。
“怎么了？不相信我啊？”許晚晚納悶，她可是很認真地，不開玩笑，會好好教的。
“我們家的錢可不是好掙的，你要是現(xiàn)在后悔的話還來的及，我現(xiàn)在就去幫你跟我爸說。”
韓少杰沉默了幾秒后突然抬頭看向許晚晚。
第14章
父子吵架，許晚晚尷尬無比
許晚晚瞇了瞇眸子，隱隱覺得韓少杰這話頗有深意，她探究的盯著他看，“你到底是擔心自己笨學不會，還是說壓根就不想要出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韓少杰也不裝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神態(tài)里流露出幾分散漫來，“我不想走！”
“那你跟你爸說��！你爸同意你就不用走了”許晚晚試探著道，“難不成你爸不同意？”
韓少杰冷笑，甕聲甕氣的回了句，“他不會同意的，他巴不得送我走呢�！�
許晚晚蹙眉，有內(nèi)情啊這是！
見她不說話韓少杰繼續(xù)道：“我爸要有新的家庭了，我可不就成了多余的那個，自然要被打發(fā)走�！�
“砰！”的一聲，門被從外面大力推開了，韓正華端著一盤子水果站在門口怒瞪著韓少杰，“你這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么?”
韓少杰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但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梗著脖子反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爸，你是不是看上廠里那個叫王翠鳳的了？是不是想把我送走然后把王翠鳳跟她女兒接家里來？”
許晚晚尷尬無比，自己只是想找個兼職，沒想要摻和進人家的家庭矛盾里面。
韓正華被兒子氣到，將手里的果盤砸在地上，揮舞著手臂就朝著韓少杰打去，“讓你胡說八道！”
韓少杰閉上眼睛等待著巴掌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臉上，從小到大，被打過無數(shù)次，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
然而這次那巴掌卻久久沒落下來，他睜眼就見許晚晚不知什么時候攔住了他爸。
“韓先生，你先冷靜冷靜，有誤會的話好好坐下來你們說開了就好了，打孩子并不是一種好的教育方式�！�
許晚晚溫和、有力的聲音響起，帶著安撫的意味。
韓正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怒火，“你都這么大了，怎么就還不懂我的良苦用心，我送你出國是為了讓我們的廠子以后能變的更好，能讓你能走的更遠、看的更多，有更好的未來。”
“咱們家雖然有錢但是也不是那么有錢，你知道出國的費用跟走關(guān)系送你出去我要費多大的勁嗎？我陪著笑臉跟人喝酒，巴結(jié)討好別人，可不就是為了讓你能獲得這寶貴的機會嘛！”
“你媽媽去世的早，我答應了她要把你培養(yǎng)成才，我一個人這些年為了你累死累活，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辛苦呢？韓少杰，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懂事？”
韓少杰低下頭，紅了眼眶。
房間里鴉雀無聲。
“在咱們這個地方，能夠走出去看看真的挺好的，很多人想去都沒有機會，少杰�。∧愀赣H能夠給你提供這樣一個機會你已經(jīng)超越了絕大多數(shù)的同齡人了�！�
許晚晚咽了咽口水，輕咳一聲后開了口。
“你送我出國當真跟那個王翠鳳沒關(guān)系？”韓少杰聲音有些哽咽，眼睛死死的盯著韓正華的臉。
韓正華無奈，嘆了口氣解釋道，“王翠鳳跟我和你媽是一個村里出來的，她男人死的早，家里窮，日子過的艱難，
在廠里有人欺負她們母女的時候我?guī)瓦^一兩回，就是看她可憐，也不知道怎么就傳出這種閑話來了�！�
“等明天了我去廠里好好的跟那些人說道說道！謠言必須制止。”
第15章
理發(fā)店風波
韓少杰滿意了，別別扭扭的點了點頭，“嗯！”
“韓廠長，我看今天少杰的狀態(tài)也不適合學習，要不我明天了再來吧！也好給少杰時間好好準備準備�！�
許晚晚適時地開口提出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韓正華也有心跟兒子聊聊貼心話，順勢應下了，“那許小姐你明天了還是這個時候來我家�！�
他從口袋里摸出錢包，“這十塊錢先付給你，算是定金”，他見的人多了，看人的眼光早練出來了，許晚晚不像是個不靠譜的人，他相信她。
許晚晚坦然收下錢，“好！我一定準時到�！�
————
許晚晚離開韓家后去了調(diào)料店老板說的那家理發(fā)店。
隔壁的百貨商店，正玩的開心的裴珠、裴恒在發(fā)現(xiàn)許晚晚后好奇的探出了腦袋，朝著理發(fā)店里偷看。
許晚晚看到了兩人，沖他們笑笑，繼續(xù)跟理發(fā)店的老板娘說話。
裴珠跟裴恒對視一眼，縮回了百貨商店，他們知道跟著姨姨走了，壞女人會很生氣，會打人，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想跟壞女人待在一起。
“我說實話，你這頭發(fā)長的確實挺好的，我誠心要，七塊錢，你看成不成？”
理發(fā)店老板娘拿著剪刀一邊幫顧客修剪頭發(fā)，一邊跟許晚晚說話。
“七塊就七塊！我賣�！�
總歸是比農(nóng)貿(mào)市場的那家給的高的多，算是來對了，許晚晚心想。
“老板，我覺得你給我剪的這個頭發(fā)顯得我的臉變大了，好丑��！”
許晚晚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等著老板忙完了給自己拿錢，顧客突然不滿的說道，許晚晚這才朝著鏡子里的人看去。
大圓臉，配了一個齊整整的劉海，額，確實是會顯得臉大。
“臉大了有福氣哦！一看就是生活過的好的”老板娘笑著說道。
顧客板著臉很不悅，“我后天去相親，說實話你給我剪的這頭我覺得我壓根沒必要去了�！�
理發(fā)店的老板娘拿著剪刀很為難的樣子。
她也覺得這發(fā)型落在這個顧客的臉上不好看，但主要還是這個顧客本身臉就不好看，真的不怨頭發(fā)。
而且現(xiàn)在大家都這么剪，也沒有什么花樣，別人都覺得好看，就這個顧客覺得丑，這……
“臉圓的話可以試試八字劉海，能修飾臉型，讓臉看上去沒那么圓，再扎個高馬尾，又精神又很有氛圍感�！�
許晚晚開口，理發(fā)店老板娘跟顧客同時看向她。
“你也會剪頭發(fā)？”理發(fā)店老板半信半疑的問。
許晚晚搖頭，“我不會！但是我有見過跟這位姐姐臉型很像的女孩子，人家的頭發(fā)就看著很好看，沒準這個姐姐也可以試一試呢�！�
顧客的眼里多了絲期待，她盯著許晚晚嚴肅的問：“真的假的？適合我這種臉型？你可別騙我！”
“對��！大妹子，頭發(fā)也人的門面，你要是不懂的話最好還是別瞎出主意�！�
理發(fā)店老板娘雖然希望能讓顧客滿意，但是在聽到許晚晚說她不會剪頭發(fā)后就不相信她的話了。
鎮(zhèn)上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她剪的這種發(fā)型，至于許晚晚口中的八字劉海她還真沒聽過。
第16章
那就打個賭好了
“這里有沒有——”許晚晚見她們不相信自己，正要說可以拿筆大概的畫一下，就被人打斷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