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助理跟著附和：“對對�！�
付焱看著他們：“所以，你們該走了。”
徐睿：“..........”
有種被卸磨殺驢的錯覺。
徐睿搖搖頭，和助理一起走人，臨出門前又看了眼盛小邢，趴在地板上，但挺著腰背，尾卷曲在背上，猶如雕塑，一副死倔死倔得樣子，嘆氣：“哎，一個剛開始養(yǎng)狗，一個看起來軟硬不吃，不知道怎么相處。”
噠，一只水盆輕輕放在盛小邢面前。
付焱道：“渴了就喝點(diǎn)水。”
盛小邢目不斜視：“不喝�！�
片刻，付焱回到臥室，再出來時戴了棒球帽，白色外套敞開著拉鏈，下身一條到膝蓋處的運(yùn)動褲，渾身上下都是運(yùn)動細(xì)胞，他看了眼盛小邢，交代道：“我出去一下�！�
一關(guān)門，盛小邢就站了起來，匆匆跑到玄關(guān)處扒拉門，以他的肩高直立起來也夠不到門把，兩條后腿蹬了蹬，前爪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能碰到了，再用力一蹬，爪子搭上門把，但很快滑了下來。
他是白費(fèi)力氣。
忽然，嚴(yán)密的縫隙里發(fā)出聲音。
“我還沒走，”付焱就立在門外。
盛小邢靜默。
然后，回到剛才趴著的窗邊繼續(xù)趴著，將倔強(qiáng)進(jìn)行到底。
付焱出門并不是去訓(xùn)練，而是去附近的菜市場。
大清早的，他一身清爽白衣，又是大高個子，在一群大爺大媽們中間顯得尤為突兀。他按照網(wǎng)頁搜索的帖子采購食物，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已打道回府。
聽見開門聲，盛小邢舔了下嘴巴邊緣的水漬，一顆水珠從他下巴的毛毛上滴落，他用爪子擋住水珠滴落的地方。
飲水器的水盆里，水面微微晃動著。
付焱提著塑料袋進(jìn)出廚房。
他買了雞胸肉、胡蘿卜、西藍(lán)花....將這些食材全部清洗切碎，然后一樣一樣煮熟，西藍(lán)花的蔬菜清香、胡蘿卜的甜味、雞胸肉的氣息全部混雜在空氣里，從開放式的廚房慢悠悠漂到盛小邢的鼻尖。
盛小邢終于轉(zhuǎn)過頭，看向付焱。
啪，付焱敲了一個雞蛋，剝?nèi)ネ鈿�，白嫩的雞蛋同樣放在盤子里，鋒利的水果刀切開橙子，兩片汁水滴答的橙子片搭配在食物邊緣....
盛小邢舔舐著嘴巴，偶爾舌頭能從嘴邊舔舐到鼻子上。
當(dāng)付焱把食物放在他面前時，他還是很倔。
付焱道：“新鮮的。”
盛小邢：“不吃�！�
冷冽的眸子與堅(jiān)毅的眼神對視。
盛小邢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道：“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好，你可以放我走，讓我自己去找吃的，我同樣可以生活下去，就算很艱難也沒有關(guān)系。”
付焱聽不懂，只看見盛小邢朝著他吼叫，他道：“如果你不吃，我只能倒垃圾桶�！�
盛小邢道：“要倒就倒，隨便你�！�
說不吃就不吃，盛小邢很堅(jiān)決，眼皮微微合攏，準(zhǔn)備用打盹兒來消除對食物的渴望，等男人轉(zhuǎn)身，他卻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從他的角度往上望，付焱就像高聳的巨大樁子，但視線接觸到付焱耳朵后面的紅色胎記時，心里不禁微怔。
有些事在腦子里閃過。
盛小邢低頭，看著食物說：“你是好人，但是我留下來只會給你添麻煩，你養(yǎng)別的寵物犬吧，我不合適。”
沒多久，付焱又出去了，再回來時帶了只小小的垃圾桶，垃圾桶是全新的，他剛買，清洗過后裝上了干凈的薄膜袋。
付焱走到盛小邢面前，端起自己煮的那盆食材，倒入垃圾桶里。
盛小邢扭頭，不看，只是喉嚨小小吞咽了下。
付焱什么話都沒說，收回盤子，而后脫去外套扔在沙發(fā)上，簡單的無袖T恤下露出了結(jié)實(shí)有力的肩膀，盛小邢再次警惕，為以防付焱要發(fā)脾氣，他做好了跳起來防御的準(zhǔn)備，但付焱沒發(fā)火，只是走向了健身房。
沒一會兒，健身房里傳來擊打沙袋的聲音。
盛小邢收回緊迫盯人的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等到付焱從健身房出來去到主臥，盛小邢才確認(rèn)，付焱是真的不管他了，他換個姿勢趴了會兒，大概又過去十來分鐘，他站了起來，走到剛才的垃圾桶旁邊。
現(xiàn)在是他自己找的食物。
不算是被喂養(yǎng)。
三下五除二，他把付焱做的那盤食物全吃了，吃完，舌頭還在不斷舔舐嘴邊沾到的碎屑，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樘I，他覺得這份食物比以前吃過的任何飯菜都要美味。
正打算再喝點(diǎn)水時，抬頭看見了放在房門口一瞬不瞬看著他的付焱。
“”
人狗對視中。
盛小邢猛地炸毛，又蹦又吼：“汪、汪汪！汪！”
“誰讓你看的，誰讓你偷看的！我翻垃圾桶是不光彩，你這么偷看就光彩了嗎！咕.....”他又開始呲牙，身體低伏做出撲咬狀，準(zhǔn)備把付焱嚇回去，起碼現(xiàn)在不能站在他面前，“吃你的這點(diǎn)東西，我以后會想辦法還給你，走開！”
付焱沒有被嚇退，手里還拿著大毛巾，道：“吃飽了，我們該洗澡了�！�
“我不洗，你休想碰到我！”盛小邢早就習(xí)慣獨(dú)來獨(dú)往，更不愿意和別人有任何接觸。
“走開�。�！”盛小邢大吼。
付焱不管柴犬聽不聽得懂，道：“你屁股上禿毛了，包括那兒都有些皮膚病，我先幫你全清理干凈，再給你消毒涂藥膏�！�
“那兒？那是哪兒？”盛小邢震驚，已隱隱猜到。
一分鐘后，付焱輕輕松松捉到他。
盛小邢在付焱手心里呲牙搖擺，瘋狂掙扎，奮力扭動，四肢亂蹬，但掙脫不了男人的鐵鉗。
付焱道：“真乖，洗澡了。”
[45]第
45
章
泡入了溫水，盛小邢還在用力掙扎，四條腿蹬得水花四濺，弄了付焱滿臉滿身：“我不洗澡！老子不洗澡！別碰我！”
他歇斯底里，一會兒吼叫，一會兒呲牙發(fā)出警告。
但是蹬著蹬著，水花沒了。
付焱一手托住盛小邢胸部，一手托住他肚子，讓他四肢離開了水面。
人狗四目相接。
盛小邢氣結(jié)：“行，你就托著我，但你只要把我放進(jìn)水里，我就蹬，我看你能不能幫我洗澡�！�
等盛小邢不再蹬腿，付焱重新把他放下去。
一放下去，盛小邢接著蹬。
提起，不蹬。
放下，蹬。
提起，不蹬。
.......
來回幾十次，盛小邢終于老實(shí)了。
累，蹬不動了。
他畢竟是只瘦弱的柴犬，而付焱是天天練拳擊的運(yùn)動男，別說托著一條狗上下幾十次，就是幾百次也不在話下。
男人氣不喘手不斗，開始給盛小邢洗澡。
小浴盆的水溫剛剛好，浴盆的大小也足夠容納盛小邢，并且還有不少富余空間。
盛小邢趴坐著，昂起頭，水的高度恰好沒到脖子下方的胸部，全身浸在水池里幾分鐘后，他感受到了舒服和無法言喻的愜意，如流浪漢終于泡上了溫泉，妙不可言，不過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狗臉面無表情。
付焱拿起一瓶洗護(hù)用品，認(rèn)真產(chǎn)品信息。
盛小邢抬起眼：“有什么好看的，我沒有那么講究�！�
因?yàn)閷櫸锵醋o(hù)用品沒研究，加之盛小邢又有些皮膚病，付焱才比較謹(jǐn)慎，他擠了少許的沐浴露涂抹在盛小邢背上，慢慢揉搓，盛小邢不知不覺瞇起眼，享受的樣子終于有了柴犬鬼迷日眼的經(jīng)典。
揉搓完背后，是腦袋。
腦袋和一截脖子隨著付焱給他搓洗的動作微微晃動，他已經(jīng)舒服得想要打瞌睡了。
“不要睡著，還沒洗完，”付焱說。
盛小邢分分鐘睜大眼：“誰睡著了，我沒有，搓得我難受死了！”
不洗不知道，洗過澡盛小邢才明白自己身上有多臟。第一遍的水洗出來是灰色，第二遍才有了干凈跡象，又沖洗三四遍后徹底恢復(fù)了他原本的毛色，背上橘黃，腹部是奶白，結(jié)塊的毛也被付焱剔除的剔除，梳理的梳理，成了干干凈凈的小狗。
盡管盛小邢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樣時，還是覺得丑。
付焱用毛巾將他裹起來擦拭皮毛，柴犬的毛短，比起像阿拉斯加、薩摩耶之類毛量厚實(shí)的大型犬來說，打理起來方便得多，全身上下都吹干后，盛小邢再次被放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噴劑和藥膏。
付焱拿出噴劑。
蹭，盛小邢站起來，緊張道：“我不需要噴藥，我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說完逃得飛快。
他縱身從沙發(fā)上躍下，飛奔到角落，剛停下，身后便有陰影緊隨而至，他呲牙反撲�？墒歉鹅湍樕蠜]有任何驚懼的神情，一手按住他的腦袋，一手托住他肚子將他調(diào)了個兒夾入腋下。
盛小邢還來不及憤怒，呲呲兩聲，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噴到了屁股上。
“..........”
安靜一秒后，暴跳如雷。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
“咕.....”盛小邢死命叼住付焱的衣服，腦袋狂甩，喉嚨低吼。
他知道付焱是為他好，可是心里難以接受，過不去死要面子的坎兒，于是瘋狂撕扯男人衣服，尖銳的牙齒刺穿了運(yùn)動服，還不停倒退著拖拽，將付焱的衣服拉得又長又緊繃，甚至露出了男人即使坐著也相當(dāng)緊實(shí)的腹肌。
然，付焱穩(wěn)如泰山，已經(jīng)在研究藥膏了。
醫(yī)生說過，一天抹兩次。
“咕、咕....”盛小邢氣得要死。
他還沒這么丟臉過，即便第一次被高年級的學(xué)生堵在學(xué)校后門搶了錢都沒現(xiàn)在這么憤怒....不，應(yīng)該說是羞！憤！
“我雖然現(xiàn)在是狗，但你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怎么可以擅自給我噴藥！”
“我不需要！”
“聽見了嗎！”
盛小邢又是用力一甩頭，刺啦，將付焱的衣服撕出了一個口子：“你再不聽我說話，老子一定把你也撕了！或者揍你一頓，別以為你以前幫過我，我就會手下留情！”
他撕扯得專心又用力，沒有察覺到付焱看向了他。
頃刻，他被套上了伊麗莎白圈。
盛小邢：“？”
付焱把他抱過來，屁股倒豎.....
盛小邢震驚！
他不是不知道伊麗莎白圈作用，以前見過堂弟養(yǎng)的京巴做絕育，絕育完后為了不讓京巴舔舐到傷口便會給它戴上伊麗莎白圈，沒想有一天他也用上了。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盛小邢被倒懸著，一身血?dú)庵睕_頭頂，可不管脖子怎么扭都會撞到脖子里的圈，根本無法反撲，只能用后腿玩命兒地蹬。
蹬有用嗎？
屁用沒有。
付焱盯著盛小邢的禿毛屁股：“已經(jīng)干了。”
說的是剛才的噴霧。
棉簽上已經(jīng)沾好藥膏，付焱一點(diǎn)一點(diǎn)幫他涂抹。
盛小邢想死的心都有，絨毛底下的皮膚一層層泛紅，他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我要揍死你！”
“付焱！老子要揍死你�。。。。�！”
“咕嗚”盛小邢發(fā)出了一聲奇怪調(diào)子。
涂抹完，付焱放下盛小邢，摘掉伊麗莎白圈，伸手要去摸盛小邢的腦袋，盛小邢汪一聲，呲牙又咬住了付焱的手，兇狠的目光里充滿了羞憤，但這次沒咬破皮膚，只出了點(diǎn)印子。
“不涂藥膏，屁股會爛，”付焱說。
“關(guān)你屁事，爛我的屁股又不是你的屁股，多管閑事！”盛小邢松開嘴，跳下沙發(fā)，頭也不回得朝著某間開著的房門跑去。
他忘了這是付焱的房間，只想著找個地方藏起來，身體一擠進(jìn)門內(nèi)便用腦袋抵住門關(guān)上。
他現(xiàn)在誰也不想看見！
尤其是付焱！
付焱.....
盛小邢將這個名字在心里念了好幾遍，死死記住，隨后在一個角落里趴下來，地板的冰涼都消退不了他身體的熱意，氣得腦子都要爆炸：“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你給我等著！”
他兀自生悶氣。
外頭，付焱看著房門方向，盯了好一會兒。
小狗...喜歡他的臥室？
臥室里沒有掛鐘，也沒有擺放鬧鐘，盛小邢不清楚時間，只覺得待了很久很久...久到肚子開始咕咕叫，等外面的太陽全部灑滿房間，男人進(jìn)來了，給他帶來了一份親手烹飪的新鮮食物。
但是藥膏抹屁股的事兒，在盛小邢心里還沒過去，于是看也不看付焱一眼。
就算餓死，他也不吃！
盛小邢：“你就算倒進(jìn)垃圾桶里，我也不會再去翻了�！�
付焱看了他一會兒，又去了健身房。
下午徐睿打電話過來，問他今天去不去俱樂部，往常休息時間他都是照常過去訓(xùn)練，今天是個例外，付焱對電話里道：“不過來�！�
“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條狗��？”徐睿隨口說。
付焱直接掛了電話。
偌大的健身房通風(fēng)良好，雖然午后熱一些，但時不時會有微風(fēng)刮進(jìn)來，只是吹不散付焱身上的熱量，汗水順著額角落到鬢邊，又滴落在赤膊的上半身....
不多時，又有電話進(jìn)來，一通國際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