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保鏢收斂起臉上的兇狠,回頭去看自己的老板,張士先不打算理睬陳元,對保鏢道:“走吧�!�
保鏢回到電梯內(nèi),助理松開電梯按鍵,三人施施然離開。
陳元緊急去查看宋星期,見他沒受傷,能囫圇站著,也不慘叫,這才放心松口,隨后叫來保潔把過道打掃干凈,宋星期則跟著他回到總裁辦公室。
一進門,陳元就把這事兒說了。
“付總,星期向來很乖,見了誰都不會撲上去,還會自己去外面買咖啡,我想它肯定不是自己愛喝苦哈哈的飲料,一定是買給您的,它這么乖卻突然發(fā)狂,保不準是張總說了您壞話,正好讓它聽見了,”陳元說出自己的想法。
事實就是如此。
付琛坐在室內(nèi)的沙發(fā)正中,面色冷硬如鐵,眼神沉得可怕。
該說的,陳元都替宋星期說了。
可是宋星期現(xiàn)在還是很很害怕,他很怕付琛。
付琛從來沒有用這么可怕的眼神看過他,他站在辦公室的中間,低垂腦袋,耷拉尾巴,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完全沒有剛才撲人的氣勢。
付琛起身,這個男人站起來比剛才魁梧的保鏢還高大。
“嗚....”宋星期害怕得后退一步。
付琛道:“把電梯里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
陳元:“我馬上去�!�
室內(nèi)剩下一人一狗,撞上付琛看過來的眼神,宋星期又連退好幾步,然后跑向辦公室的角落蜷縮起來,腦袋擱在地面,神情萎靡。
“星期,過來,”付琛試著喊他。
宋星期不過去,他怕付琛訓斥他。
付琛深吸口氣,胸腔起伏,這口氣又緩慢得從鼻息間呼出來,但沒紓解胸腔里的郁氣。
幾分鐘后,電梯間的監(jiān)控錄像發(fā)到了他電腦上,他一語不發(fā)看完全過程,鼠標又點擊幾下,畫面倒退反復重播,最后定格在張士先吩咐保鏢的那刻。
說的是:弄死它。
原來如此。
付琛又抽出根煙,拿打火機隨便就點了,低垂的視線里是比那點火苗燒得還要濃烈的怒火。
怪不得他的星期被嚇成這樣。
他看向宋星期,考慮著要不要馬上過去安慰,還是讓他先安安靜靜待著緩緩,畢竟受了不小刺激,強行靠近,是不是會產(chǎn)生反作用對人類有應(yīng)激?
付琛正傷腦筋。
可看在宋星期眼里,是他被付琛嫌棄、厭惡了。
難受得像心里扎了把刀子,今天他嚇到公司里的同事,買咖啡又灑了一地,別人說付琛壞話,要對付付琛,他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被打,在付琛眼里他一定很慫很沒用吧?
他只會給付琛惹麻煩.....
這么想著,宋星期做出了決定。
等付琛再去開會時,他一步三回頭得離開了天鴻大廈。
[32]第
32
章
今天天鴻集團有兩件員工熱衷討論的事。
第一件:大付總牽了家里的藏獒來上班,男人配獒,天生一對。
第二件:藏獒智商超群,會自己去買咖啡,絕了!
而這第二件事是大家有目共睹,在宋星期上電梯沒幾分鐘就在集團員工內(nèi)部的小道消息群里傳開了,有配圖宋星期叼著打包袋、昂首挺胸行走在大廳、乖乖坐等電梯等,連之前受驚嚇的實習生也捧著手機喃喃自語:“要我做你姨姨也不是不可以...”
以至于,在他決定離開付琛時有了以下畫面。
保安看見他從電梯里出來,倏地收起電棍,笑瞇瞇送宋星期到大門外:“小朋友,您慢走啊”
宋星期再次回望。
高樓之上有員工正在窗臺邊給花兒澆水,看見宋星期,揮揮手。
宋星期難過。
都在和他告別。
沒有人喜歡他!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不帶腦子思考,沒有考慮到作為藏獒,一來沒有人敢攔,二來,大家知道他通人性,很聰明,都等著看他再次發(fā)揮出犬界高智商。
澆花兒的員工招手同事一起過來看:“快來快來,你們都快過來,大付總的藏獒又要去買東西了!”
哐哐哐,幾個格子間里的同事都站起來擠到窗邊,有人夸他暖心,有人夸他可愛,幾人七嘴八舌,還有人提出疑問:“它這回都沒叼錢,怎么買東西?”
“你傻不傻,”澆花同事道,“它不帶錢也能刷臉記賬,大付總的藏獒能不安排得明明白白嗎?”
“對對對對�!�
大伙兒又樂呵呵朝宋星期揮揮。
宋星期:“........”
看見他離開,大家居然很高興。
嗚汪一聲,他甩著翻飛的耳朵傷心得跑了。
離開前,宋星期想得很清楚,以后他會成為流浪狗,可能三餐吃不飽,可能會和野狗搶食,而且作為大型犬在外面流浪,在路人看來會有巨大的危險性,更有可能隨時被警察逮走,如果倒霉些,還會遇到黑心的狗販子。
可是付琛已經(jīng)不喜歡他,那么他留下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盡量往人少的街道走,把影響減到最小。
天鴻大廈占據(jù)著城市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而這片區(qū)域是宋星期陌生的,他只能漫無目的找一些路段指示牌或者是公交站臺來確定自己的位置,可是站臺沒找到,反而先迷了路,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站在路邊的大樹蔭下觀望。
對街餐廳門口泊著一輛黑色大奔,窗口露出一顆狗腦袋。
一只哈士奇?
同類!!
宋星期興奮起來,小幅度左右蹦跳,想沖過馬路去向哈士奇問路。
他莫名的很想去看一眼坍塌的學校,接著再回家去,回到爸媽身邊,即便爸爸媽媽不認識他,他也可以一直陪著他們。
可是問題來了.....
宋星期怕狗,成為狗后依然對狗過敏,他很糾結(jié)。
哈士奇會咬我嗎?
哈士奇兇嗎?
印象中好像哈士奇的腦闊基本都不太正常,它能幫忙指路嗎?
對面的哈士奇,也就是邱子杰,同樣奇怪地看著宋星期。
你到底是想過來還是不過來??
而邱子杰會出現(xiàn)在大街上,原因要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今早開過早會后,付譽去了趟工地,新地皮動工前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不止要跑各種部門獲得許可證,環(huán)境評估、地質(zhì)考察等都是重中之重,不能光憑手底下的人帶來幾份合格報告就斷定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親自上工地核查,確保動工前不會出差錯。
臨近吃飯時間,他才從工地離開。
他還有件重要的事辦。
越野行駛到某個路口,付譽右眼皮跳了跳。
中午時段,路上車輛和行人少,周遭比早晚高峰都安靜得多,只有廣場的廣告音樂隱隱傳到他耳朵里。
一切征兆都顯示著世界很太平。
那么就是家里有事。
付譽拿出手機,打開監(jiān)控。
先前房子里沒有視頻監(jiān)控,因為他熟悉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自己就是這方面的頂尖人才,越是了解越是對某些電子產(chǎn)品抵觸,比如監(jiān)控攝像頭,一旦被入侵就會把自己全部暴露在陌生人眼里。
但現(xiàn)在不得不裝一個,就安裝在衣帽間。
畫面打開。
一只大白屁股躍然眼前,在畫面中間扭動,蓬松毛絨的尾巴隨著屁股左右搖擺。
為什么只能看見哈士奇的屁股而不見腦袋呢?
因為腦袋又鉆進了付譽的衣櫥里。
今天付譽把筆電帶去了公司,邱子杰在家里很閑,他用消耗不完的精力終于啃爛許了多玩具之后,又忍不住想撕咬東西,但是破壞物品會被付譽威脅,上次是刀子,下次不定是什么。
因此,東西還是要啃,關(guān)鍵是要想好妥帖的藏匿之處。
邱子杰從里頭拖出一件毛衣,兩只爪子摁住,趴在地上露出獠牙一陣撕扯。
毛衣很快被撕扯成稀巴爛。
狗狗身軀在毛線里一頓翻滾,毛線勾住了爪子、耳朵、嘴巴,一圈黑色毛線垂落在狗狗腦門前,一扭頭,付譽就將他正面的樣子收入眼底。
玩得像只八嘎。
嗶嗶
信號燈已經(jīng)跳綠,后面汽車催促。
付譽丟開手機,踩下油門,但是在下一個路口選擇了轉(zhuǎn)彎,和原路線背道而馳。
等玩得差不多的時候,邱子杰用爪子在墻上的按鈕上一拍,衣櫥的玻璃門緩緩關(guān)閉,他將毛線全部扒拉成一團,然后叼起這團毛線去樓下。松軟的狗窩下面有個撕破了的大洞,一掀開,被壓著的散亂棉絮被帶飛出來。
他先不管掉落出來的棉絮,把玩過的毛線團往大洞里面塞。
企圖毀尸滅跡。
最后再把地上零零散散的棉絮全部藏進狗窩底下壓著。
消耗了一通精力,邱子杰敞開肚皮躺在地上休息。
沒一會兒,熟悉的引擎聲來了。
付譽進門。
邱子杰慢吞吞地打哈欠,身體從一面翻轉(zhuǎn)到另一面,將寵物犬懶散的樣子演繹到位。
男人把玩著手里的車鑰匙,在看似無辜的哈士奇身邊站定,瞇了瞇眼,又掃視完整個客廳,最后視線落在大狗窩上。
他翻開狗窩,從大洞里掏出一團毛線。
“”
邱子杰打了個激靈。
付家老二是付家四個男人里鬼心思最多的,心思多,在某些方面來講也意味著注意細節(jié),所以他能精準找出邱子杰藏匿“罪證”這點,邱子杰有驚訝,但不多。
思維在此時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付譽突然回來肯定不是沒有理由,不是落了東西在家里就是看到他拆家,如果是后者,那么這棟房子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jīng)安裝監(jiān)控,又從付譽回來環(huán)顧客廳來看,監(jiān)控的范圍肯定不在一樓,所以他才需要花那么點時間來判斷。
由此可見,監(jiān)控在樓上。
付譽是親眼看著他扯爛了毛衣,又親眼看著他叼著一團毛線離開。
得出結(jié)論:以后衣帽間不能再去了。
付譽將亂糟糟的毛線團丟過來:“你的杰作�!�
一摸,狗窩洞里還有東西。
一雙爛拖孩。
“還是我沒穿過的,新的,你挺會挑,”付譽涼颼颼道。
“那是肯定的,畢竟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八二年的香港腳�!�
邱子杰已經(jīng)站起來,警惕地盯主付譽,身體微微低伏,準備著如果付譽又要拿東西嚇唬他的話,他就立馬從玄關(guān)躥出去。
外面的院子很大,大不了就是被這個男人趕出房子,在院子里將就。
不過這么一來,每天用爪子練習打字的機會就泡湯了。
付譽抬起手。
邱子杰豎起的耳朵微微往后壓,眼皮不自覺低垂,在他以為付譽要動手時,這雙還串著掛繩的拖鞋呈拋物線從頭頂飛過,準確得落入垃圾桶,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沒有要教訓他的打算。
可邱子杰不敢放松警惕。
這個男人捉摸不透。
“毛衣2800,拖鞋500,還有我挨一棍子的醫(yī)藥費,我會全部和你前主人算,”付譽道。
“.......”
前主人便是張士耀。
邱子杰曾在娛樂新聞上見過,但時間太久,樣子早就記不清了。
如今對他來說,在誰那里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能方便他調(diào)查學校的坍塌事件和練習敲字速度,以便在挑戰(zhàn)賽中取得理想成績,而付譽單住,不會成天圍著他打轉(zhuǎn),正好給了他充足的活動空間和時間。
付譽走去餐廳喝水。
見對方不再管他,這事兒應(yīng)該算過了,邱子杰看看地上的散亂的毛線,又攏成團后叼起來幫忙扔進垃圾桶里。
有一根毛線掛在垃圾桶外,他是露出指甲試圖勾起來丟進去。
舉著杯子喝水的付譽正用余光看他。
這狗是不是該剪指甲了?
一陣鈴聲打斷他思路。
付譽接起,言簡意賅:“在路上,快到了�!�
邱子杰朝付譽看去:“撒謊不打草稿�!�
他等著付譽再次出門,但結(jié)果是,在他專注吃午飯時,付譽利索地給他戴上了項圈和牽引繩。
因此,有了他坐在副駕駛和對街藏獒互相對視的場景。
他冷靜平和地看著這只眼神可憐兮兮的藏獒,左跳、右跳、躊躇不前,像極了他們寢室里膽小的宋星期。
“嗷嗚嗷嗚”
他朝藏獒喊話:“有事你就過來說�!�
呲溜一下,藏獒害怕得逃跑了。
邱子杰:“”
[33]第
33
章
午飯時間已經(jīng)過了,快餐店里冷冷清清,只有兩個來吃飯的工人還在,他們時不時看向窗外,直到有黑色奔馳車過來,才抄起頭盔忙不迭出門,另一人緊跟在自家包工頭身后。
付譽坐在車里與他們說話:“交代你們的事應(yīng)該不需要我再說第二遍了�!�
包工頭忙應(yīng)道:“明白明白,我們辦事您放心,博遠本來就欠著我們好些工資呢,大家都有怨言,您吩咐的,我敢打包票一定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