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謝世安掐頭去尾:“他們在洞庭一帶遇上刺客,刺客人數(shù)眾多,侍衛(wèi)救護不力,大皇子最終遇刺身亡,根據(jù)奏報中所述,沁娘眼睜睜地看著大皇子死在她面前,悲痛欲絕,侍衛(wèi)們本來不想打擾,結(jié)果沒想到她會自盡�!�
蘇文卿震驚:“你沒搞錯吧,就這樣?沒有什么隱情?死得也太隨便了一點吧,你們有沒有調(diào)查清楚哦,會不會是底下的人瞞報了之類的?”
謝世安笑著揉了揉蘇文卿的腦袋,“哪有這么多隱情,刺客應(yīng)該是三皇子和裴家那邊的人,都是死士,做得很干凈,沒有留下什么證據(jù),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中�!�
“那和沁娘呢?和她沒有關(guān)系嗎?”蘇文卿很陰謀論地想道,“有沒有可能是沁娘給三皇子那邊泄露了大皇子的行蹤?”
謝世安笑道:“根據(jù)我們這邊的調(diào)查,大皇子行蹤泄露應(yīng)該和護國公府家書被截有關(guān),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沁娘和三皇子那邊的人有過接觸的痕跡,但是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既然你擔(dān)心,我會再讓人往這個方向查查看。”
蘇文卿:“別別別,我也就是隨口亂說的,既然你們都查過了,那想必應(yīng)該也就沒有什么問題,所以這次大皇子的死真的只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沒有沁娘的原因?”
謝世安挑著眉,故意帶著一點受傷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安慰一下我呢�!�
蘇文卿被謝世安糊弄了過去,并沒有注意到謝世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莫名其妙道:“安慰你做什么?你怎么了?”
謝世安:“大皇子死了啊,出師未捷君先死,我很難過的。”
蘇文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隔著毯子踹了謝世安一腳,“滾蛋吧你,當日大皇子南下,你送行的時候故意將酒杯里的酒打翻,現(xiàn)在想起來將酒灑在地上那根本就是在祭奠亡故之人,所以你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難過個鬼,鱷魚的眼淚!”
謝世安笑吟吟地隔著毯子抓住蘇文卿的腳腕,欺身而上逗了逗蘇文卿,他半撐在蘇文卿身上,“怎么能這么說呢,他若不負我,我必定也不會讓他有事,但是他都那樣對我了,我若再效忠下去,豈非是在將整個謝家往火坑里送,我鞠躬盡瘁無所謂,若累得你年紀輕輕就要自謀出路找改嫁的人家,我豈非會死不瞑目�!�
蘇文卿雙手雙腳被謝世安壓著不能動彈,只能耍耍嘴皮,“你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這么一個見利忘義、不能共患難的人嗎?!你竟然是這么想我的!我真是太傷心了!”
謝世安盯著蘇文卿的眼睛,眼睛深邃半含笑意,“哦?若謝家有朝一日遭難,你會和我共患難嗎?”
蘇文卿黑溜溜的眼睛狡猾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開玩笑道:“那還是別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記得到時候把我存庫房的嫁妝還回來。”
謝世安狠狠地咬了蘇文卿的脖子一下,笑聲低沉,“你個小沒良心的�!�
蘇文卿笑嘻嘻地道:“所以啊,少玩火,少做危險的事情,說不定哪天我就帶著嫁妝改嫁了,對哦,嫁妝大部分還都是你送的,嘖,這算不算是你親手把我交到別人手上的?”
“你敢!”謝世安磨了磨牙,俯身堵住了蘇文卿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一章的注釋:
五門齊:三種序數(shù)牌(條、萬、筒),兩種字牌(東西南北,中發(fā)白)全有,其他組牌不限,一般六番。
然后...周,周四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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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謝世安輕輕地將蠶絲被往上拉了拉,
蓋住蘇文卿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他低頭看著蘇文卿乖巧安靜的睡顏,深邃的眼中滿是溫柔與愛惜,
他親了親蘇文卿的額頭,
在門外護衛(wèi)第三次去而復(fù)返之前悄無聲息地拿著床尾卷成一團的朝服起身下了床。
正在猶豫要不要自作主張先將五皇子接進來的護衛(wèi)被無聲開啟的房門嚇了一跳,
他眼睜睜地看見自家公子輕手輕腳地開了一道小門縫,側(cè)身貼著門縫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聲音,
莫說房內(nèi)的少夫人,
就連繞著房梁上紙燈盤桓的飛蛾都沒有驚動。
護衛(wèi)再次對自家公子的身法產(chǎn)生了拜服之情,
然而贊嘆之詞還沒來得及流出,
就被皺得和腌咸菜有得一拼的朝服砸了個滿懷。
“人來了嗎?”謝世安低聲問道。
護衛(wèi)點了點頭。
“我去換件衣服,你讓他來書房找我。”
護衛(wèi)捧著朝服,
“那這個......?”
謝世安拍了拍護衛(wèi)的肩膀,“這個你幫我處理一下,明早兒我還要穿�!�
“......”護衛(wèi)看著自家公子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心情復(fù)雜地與懷中的腌菜版朝服大眼瞪小眼,
憑借他多年跟在謝世安身邊的經(jīng)驗來看,他可以合理的懷疑自家公子是在報復(fù)他打擾了良宵。
哎,身為一個可憐又弱小的護衛(wèi),除了寬容,
還能怎么辦?
護衛(wèi)將朝服放回住處,重新掛起高冷又正直的面具,將偏門外剛到不久的五皇子接了進來。
蕭昀被晾在偏門外半天也不見生氣,
只是半開玩笑地吐槽道:“你家公子好大的面子啊,讓我?guī)兔ε芡饶脰|西就算了,竟然還讓我在門口等這么久,大晚上的,他在做什么呢?”
護衛(wèi):“回稟五皇子,良辰美景,公子自然是在陪少夫人睡覺�!�
“......”蕭昀花了半分鐘才將差點噎死的自己給拯救了回來,他默了默,面有菜色地拍了拍護衛(wèi)的肩膀,“挺好,小兄弟,你很有前途,不過以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如實告訴我的好,我怕我在重度心理不平衡之下會忍不住拂袖而走。”
護衛(wèi):“根據(jù)以往您與公子相處的情況來看,您的十次拂袖而走,九次都會因為放心不下公子自己回來�!�
蕭昀:“那剩下的一次呢?”
護衛(wèi):“被公子的花言巧語給誆回來了�!�
蕭昀:“......你到底是在損我還是在損你家公子?”
護衛(wèi):“我沒有,我只能想向您請教一件事情�!�
蕭昀態(tài)度很好:“嗯?”
護衛(wèi):“您洗過朝服嗎?您知道如何才能讓皺成菜干的朝服一夜之間恢復(fù)如初嗎?”
蕭昀保持微笑:“且不說這兩個話題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就說洗朝服這件事情,你們家的人是不是都忘記了一個既定事實,雖然不明顯,但是我好歹也是一個皇子!”
謝世安剛在屏風(fēng)后換完衣服就看見蕭昀面有菜色地推門進來,他愣了愣,“大皇子府內(nèi)沒有?”
蕭昀將一塊寫滿小篆的粉色絲絹砸進了謝世安的懷中,“以后這種翻女眷東西的活兒別讓我去,太猥瑣太丟人了,越翻我越覺得我像個變態(tài)�!�
剛剛與夫人溫存過的謝世安格外好說話,就連聽見這種滿是槽點的話都沒有趁機嘲諷,他笑道:“若非我需要避嫌,也不用麻煩你走這一趟了,而且今上不是將大皇子的事情交給你調(diào)查處理了嗎,大皇子的住處你早晚都要查,不過是提前一點罷了�!�
蕭昀坐在木椅上,自己給自己添了一杯茶,他的表情隱藏在裊裊水汽之后很難辨別出神色,“在我們這幾個皇子中,父皇最偏愛的便是大皇兄,如今大皇兄慘死,父皇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就連兩鬢之間也生了不少華發(fā),我瞧那狀態(tài),倒有幾分油盡燈枯之像�!�
謝世安聞言沉默了下來。
“你知道嗎,父皇今夜將我留下竟然還向我問起了我母妃的情況,”蕭昀笑容很淡,說不出來什么感覺,“我從出生起就沒見他踏入過我母妃的宮中,如今到了暮年,竟然還掛念起我們母子來了�!�
謝世安:“成年的幾個皇子中,二皇子殘疾,四皇子早夭,今上如今也是別無選擇�!�
蕭昀嗤笑了一聲,“你何必撿好聽的安慰我,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大皇兄死在三皇兄手中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刺殺就刺殺,非要斬斷大皇兄的頭顱,這樣無非就是為了警示,我瞧三皇兄是徹底不打算再和父皇扮演父慈子孝了,父皇這個時候扶我上位?呵,不過就是為了用我來分散三皇兄的注意力,待我與三皇兄斗得兩敗俱傷之時,再傳位于他所喜愛的六皇弟。”
“你說我這個父皇,若說他有情,同樣都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對我,對三皇兄,真的算得上殘忍,若說他無情,對先皇后,對大皇子,卻又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長情著,每一步都恨不得替他們細心的盤算好,我有的時候真的看不懂,你說他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謝世安知道蕭昀并非是想不通,只是意難平,他靠在書架旁,靜靜地聽蕭昀抱怨完后笑了笑,“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并非是壞事,你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聯(lián)系前朝勢力,今上也不可能讓你孤身一人與三皇子相斗,你不是一直想娶蘇家嫡女嗎,何不以此為籌碼,讓今上為你賜婚�!�
蕭昀:“感情的事情一旦與權(quán)勢扯上關(guān)系就變得低俗了,虧你還是結(jié)過婚的人,這個道理都不懂�!�
謝世安莫名其妙,“蘇錦笙不僅是蘇家的嫡女,她的外祖父更是征遠將軍,不管未來新君是誰,都不可能會允許這個兵權(quán)落在自己的親兄弟手中,你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才打算爭皇位的嗎?”
“�。�!”蕭昀怒道,“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我那是因為看見你在大皇兄身邊活得太憋屈了,怕你勞憤成疾,想要救你出火坑!我一腔義氣在你眼里難道就只是為了娶媳婦?”
謝世安:“為我大可不必,今上今日還讓人快馬加鞭送了封書信給我父親,大致意思就是問我父親覺得六皇子如何,我估摸著他應(yīng)該是想讓謝家輔佐六皇子,但是又擔(dān)心我與你的交情,所以想從我父親那邊著手。”
蕭昀被謝世安包含巨大信息量的話給噎了半響,“我......我這還沒答應(yīng)爭呢,他就開始為六皇弟鋪路了?過分了吧?!不對,等等,不是給你父親的信嗎,你怎么就知道內(nèi)容了?你又偷偷把信給換了?”
謝世安挑眉。
蕭昀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讓父皇賜婚,主要是佳人不松口啊,哎,我若是不經(jīng)過她的同意直接讓父皇指婚,她估計有一百種方式破壞這場婚緣�!�
謝世安對這種事情沒有什么見解,唯一的感想就是還好當初娶親的時候沒有讓蕭昀幫忙瞎出主意,要不然自己還不知道要孤家寡人到什么時候。
蕭昀感受到了謝世安無聲的嗤嘲,默了默,訕訕地再次轉(zhuǎn)移話題,“其實你也沒必要鋌而走險幫我換信,我覺得以謝侯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同意我父皇的決定�!�
“對啊,”謝世安慢悠悠地在書桌前坐下,“所以我夾了一張紙條,告訴他不要拒絕�!�
蕭昀:“......嘖,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謝世安瞥了蕭昀一眼,“拒絕只會有害無利,惹得今上不悅不說,還會徒增麻煩,不如先答應(yīng)下來,如此一來未來行事不僅方便用六皇子做掩護,在今上面前也能出師有名�!�
蕭昀:“......嘖,你的心可真夠黑的�!�
謝世安:“......”
蕭昀:“咳,那什么,你什么時候和沁娘勾搭上的?她給你留了什么?”
謝世安本來打算打開絲絹的手張也不是,合也不是,他沉默了一會兒,實在忍無可忍,“你會用詞嗎,什么叫做勾搭,我要是你太傅估計也會被你氣走�!�
蕭昀:“行行行,聯(lián)系,聯(lián)系行了吧,你是什么時候聯(lián)系上的沁娘?”
謝世安一邊掃閱沁娘留下的東西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道:“就在大皇子南下前的那幾日�!�
蕭昀:“你和她怎么說的?”
謝世安:“沁娘生前死狀慘烈,若她懷抱著恨意復(fù)活,首先想要報復(fù)的肯定是親手下令將她殺死的護國公和推她入地獄的今上,但是她只是一個侍妾,無權(quán)無勢,短時間內(nèi)最多只能造成大皇子與護國公府不睦,傷不了護國公府的皮毛,更別提能報復(fù)到久居皇宮、萬人之上的皇帝�!�
蕭昀:“所以你將三皇子要刺殺大皇子的消息告訴了她?”
“不,”謝世安抬眸,臉上難得不帶笑意,“這件事情是她自己知道的�!�
蕭昀不解,“此事絕密,若不是裴昌宇,你都未必能夠提前知曉,為何她會知道�!�
謝世安食指規(guī)律地敲著書桌,“你可以理解為她動用了某種能力,獲得了一種短暫的獲知未來的能力,能夠片段性的看到一些未來的場景。”
“等等,我不是很明白,”蕭昀頓了頓,“你的意思是她從復(fù)活之初就知道大皇子會在洞庭一帶遇刺身亡,而她為了報復(fù)護國公和今上,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順水推舟,眼睜睜地看著大皇子一步一步走進死亡的歸途?”
“護國公府與大皇子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如今護國公府還承擔(dān)了一個護衛(wèi)不利的罪名,他們勢必會承擔(dān)今上全部的怒氣,”謝世安頓了頓,“而大皇子是今上最偏愛的皇子,大皇子一死,今上也必定會痛不欲生�!�
“就算護衛(wèi)不利,護國公府最多也是抄家流放,今上就算痛不欲生,那也還是活得好好的,”蕭昀實在難以理解,“她如此自損一千傷敵八百,圖的是什么啊,難得能再活一次,大皇子又如此善待于她,好好活著不好嗎?”
謝世安沉默了一會兒,“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在意的事情,一個人很難去評估另外一個人心中的值與不值,若真如她所說,她如同亡靈一般飄蕩在大皇子府里的那幾年,日日夜夜看著大皇子與害死她的人舉案齊眉,她對大皇子也未必沒有恨。”
蕭昀:“那你們二人之間的交易是什么?”
謝世安:“不阻止,不干預(yù),讓護國公府全權(quán)負責(zé)大皇子南下的安危,事后她要告訴我關(guān)于她復(fù)活這件事她所知道的一切。”
蕭昀:“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有一定的預(yù)言能力,這一切可能都是她設(shè)計的,為的就是讓你自投羅網(wǎng),主動為她提供幫助?”
謝世安:“想過,但是只要她留有信息,不管是半真半假還是編的,我總能從里面找出有用的信息。”
蕭昀:“她這塊絲娟上面寫的是什么,每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我硬是沒有看懂一句話�!�
謝世安從書架上取出一個錦盒,從里面拿出了三款質(zhì)地差不多的絲娟,“這幾塊是她之前給我寄的,我猜測她應(yīng)該是為了避免我出爾反爾,把一整張信以字劃分,拆成了四部分�!�
蕭昀來了興致,他將凳子搬到書桌對面,拿起絲娟,“我來讀你來寫,看看她都留下了哪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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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蘇文卿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生,
她先是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雪原之上,四周雜亂被積雪堆壓的枯枝叢后,滿是眼中散發(fā)著兇狠幽綠光芒的惡狼,
她小心翼翼地后退,
積雪下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給這場膽戰(zhàn)心驚的靜謐畫上了休止符。
隨著狼嚎聲的響起,
隱藏在四周黑暗中的狼開始瘋狂的圍捕追趕,她一路逃一路跑,
干枯的荊棘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雜亂的枯枝不斷抽打在她的臉上,
血淋淋又火辣辣,
她覺得她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
然而狼群的追勢卻只增不減,狼群弓著身體群起而撲之,
蘇文卿避無可避,最后跌落在寒冷刺骨的冰川中。
蘇文卿被水下漂浮的冰撞得頭昏眼花,她感覺有人抓住她的四肢,長長的鐵釘砸入她的關(guān)竅,
骨頭碎裂的痛楚榨干了她最后的一點神智,失去意識墜入黑暗前的那一刻她又看見了那雙如影隨形的吊眼狼眼。
書房中,蕭昀臉色凝重地來回踱步,“太扯了,
這也太扯了,我寧愿相信是她故意設(shè)計想誘你幫她除去護國公府�!�
謝世安絲毫沒有受到干擾,他十分淡定將寫好的信條封入信鴿的竹封中。
蕭昀一把將竹封搶了過來,
左右翻看了一下,“你要寄給誰?謝霽?你派他去北蠻幫你查這件事情?你真的相信沁娘說的話?”
謝世安被打斷也不見氣惱,他一副隨你折騰似的無可奈何般靠在木椅上,“肆無忌憚地揮霍借來的壽命和能力,遭到反噬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公平公正,我倒是覺得挺有神的格調(diào)�!�
蕭昀坐在謝世安面前,臉上不見一絲笑意,“沁娘想要報仇,于是狼神助她重生又給她獲知未來的能力,若狼神真有這么厲害,北方蠻族日日祈禱,怎么不見狼神顯靈給他們糧草與冬衣?”
謝世安不怎么走心地想了想:“可能是能力有限,管不過來?”
蕭昀:“狼神是北蠻的神,南朝向來不信,我倒真沒有見過自家一畝三分地都沒管好就先去處理別家事務(wù)的神,如果不是吃飽撐著了,就是這位神腦子不好�!�
謝世安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說什么?”
蕭昀:“北蠻一直流傳著一則傳言,數(shù)萬人的心頭血才能煉制一顆琉璃心,持心引火方能獲得與狼神請愿的機會,狼神顯靈千載難逢,沁娘何德何能,能讓數(shù)萬人心甘情愿為她復(fù)仇獻上心頭血?她說因為她一次又一次想要翻看未來,所以越來越不能抑制原主的意識,既然她能夠預(yù)測未來,既然她知道同源者相遇弱者會自動發(fā)生獻祭,她為何不避免與你夫人的相遇?”
謝世安將蕭昀手中的竹封拿了回來,重新在信鴿腿上綁好,一邊放飛一邊淡淡道:“所以她才說這些都是狼神的安排,非她本愿。”
“我只見過賣東西的缺斤少兩,還真沒聽過諸神圓愿也會圓得缺胳膊少腿,如果狼神真心想助她完成愿望,根本就不會用這種絲毫不誠心的方式,除非狼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大皇子,”蕭昀看著謝世安,“它故意給沁娘一個暗示,告訴她唯有大皇子死了,她才能報仇,逼著沁娘一步一步將大皇子推入死亡的深淵。”
謝世安沒什么神色地掀起眼皮,等著蕭昀將話說完。
“世間之事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沁娘和你家夫人......”蕭昀頓了頓,迎著謝世安微凝的視線將話說完,“之間必然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當年你擊退北蠻狼師,重塑北疆防線,讓冬日只能靠南侵來獲取糧食的蠻族雪上加霜,蠻族恨你入骨,拓跋力盧更是不惜為你放下還未穩(wěn)定的局勢孤身犯險來到南朝,若狼神假意答應(yīng)沁娘是為了殺死大皇子,那你家夫人呢?若她與狼神有關(guān),她的存在你覺得會是為了什么?”
謝世安背迎月光站在房檐下,如洗的月光給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添加了幾分皎潔柔和,他笑了笑,看著蕭昀,“那又如何?”
蕭昀磨了磨牙,拂袖怒道:“我看你也離瘋不遠了�!�
——
主臥中,蘇文卿的夢境從雪原冰川變成了洞庭湖畔,她夢見她被追殺,謝世安護著她一路逃跑,數(shù)不清的箭與她擦肩而過,鮮血順著謝世安的胳膊滴在她被他牢牢握住的手中。